女高音谢一宁与女中音董睿佳
文 | 李澄
4月24日，在天桥艺术中心的卡文迪音乐厅上演了一台“歌剧之夜 The Opera Gala”音乐会。音乐会由中央戏剧学院歌剧系教授孙健的6位学生演唱，曲目包括了意大利、法国、德奥的经典歌剧咏叹调和重唱。孙健常年在舞台上摸爬滚打，如今进入学校教书育人，通过自己的实践和感悟，他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教学经验——先舞台后教学，舞台与教学齐头并进。这场音乐会就是他为学生们设计的实践舞台。他表示，有了丰富的舞台体验后，学生带着感受和思考回到课堂，老师只需一点就通。
音乐会上的6位学生有本科四年级的优秀学生，也有已经考入纽约曼哈顿音乐学院的高材生，更有还非常稚嫩的本科一年级学生。已考入曼哈顿音乐学院的女高音谢一宁、男高音黄鑫、男中音李梓豪，声音的质量、技术控制能力和音乐表达都已经相当成熟，能够自如地驾驭这些西方经典歌剧咏叹调和重唱。谢一宁演唱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中朱丽叶那首花腔女高音的“试金石”咏叹调“我愿生活在美梦中”，展现了她漂亮的抒情女高音的声音质感、华丽热情且动力感十足的高音和灵活有力量的花腔技术。谢一宁对声音的控制力在《拉克美》二重唱“在树荫下”和《弄臣》四重唱中给人印象深刻，她是一位善于倾听搭档、懂得默契配合的成熟女高音。
男高音黄鑫的《维特》咏叹调“春风你为何唤醒我”和《弄臣》的公爵谣唱曲“女人善变”，都展示出一个抒情男高音难能可贵的坚实、充满力量、毫无心理负担的高音。他在《弄臣》四重唱中那些飘在“顶层”的高音，能够时时刻刻扎在躲在暗处窥视的吉尔达的心上。
男中音李梓豪与男高音王煜霖
这场音乐会给人印象最深也是最让观众“痴癫”的是男中音李梓豪。他帅气阳光的外形、有着非常好的质感且亮度和硬度兼具的声音以及极富乐感的歌唱，时时刻刻打动着在场的观众。他演唱的《塞维利亚的理发师》费加罗的咏叹调“快给大忙人让路”和《卡门》中的“斗牛士之歌”，都让人想到这是日后歌剧舞台上的一颗惹眼的明星。《采珠人》二重唱“在神殿深处”和《弄臣》四重唱，同样表现出他是一位善于与搭档互动的好演员，而这些素养，恰恰是孙健在这场音乐会中格外看中的。
音乐会上其他三位年轻歌手表现也很打眼，女中音董睿佳的《卡门》“爱情像一只自由的小鸟”虽在表演上稍显拘谨，但在歌唱上还是相当完整的。她与谢一宁的《拉克美》二重唱令人赏心悦目。音乐会上，另一位男高音王煜霖的曲目也相当惊艳，他挑战了《军中女郎》中需要连续唱出9个high C的咏叹调“多么快乐的一天”，表现不错。男中音曾俊哲选择了马斯卡尼歌剧《假面具》中口吃男主角结结巴巴唱出的咏叹调“这是一条街道”，极具观赏性。
音乐会的最后，6位年轻的歌手与嘉宾青年女高音李梦佳共唱《茶花女》中的“饮酒歌”和中国歌曲《我和我的祖国》。
中央戏剧学院歌剧系教授孙健
在音乐会开始前，孙健谈到，重视舞台实践是他教学的一大特点。孙健早年在东方歌舞团和中央歌剧院工作，在舞台上摸爬滚打几十年后，带着丰富的舞台经验在中央戏剧学院歌剧系教学已是第七个年头。而他觉得自己在教学领域依然是个新人。
孙健对中国声乐教学有自己的认识，并从2016年开始尝试他自己新的教学理念。“技术方面学生应该在进入大学之前已经基本解决，而进入大学后，从一年级开始就要学习大量的演唱曲目，并且必须以巴洛克歌剧作为起点，一年需要学生学习的巴洛克曲目要达到20首。”孙健认为，学生必须以一套16首到18首的满场独唱专题音乐会的曲目量打底，学的目的就是为了开独唱音乐会，“这就是我跟学生之间的约定，他兑现他的学习方式，我兑现给他开独唱会的承诺。一个人目标明确了，学习的动力就有了。一场有观众的独唱会是需要学生全方位准备的，也只有在有观众的情况下，你才会知道你准备的和表达的是对还是不对。唱得好不好、对不对，我说了不算，观众的反馈才最重要。根据观众的反馈我们回到课堂上再改进。我觉得，只有这样的舞台实践才能真正变成教学成果。”
之所以从巴洛克歌剧起步，孙健表示，是因为巴洛克歌剧是美声唱法的基本功。“我们今天所演唱的美声歌唱的源头都在巴洛克歌剧里面。学生第一年完成一套20首的巴洛克歌剧咏叹调后会发现，后面的美声歌剧、浪漫主义歌剧、真实主义歌剧的演唱都变得容易了，因为巴洛克的技术太难了。”在学生第一年掌握了大量巴洛克作品之后，孙健再分别为学生之后三年的学习设计不同风格的专题曲目，目标依然是面对观众的舞台呈现。
在音乐会现场，记者注意到参加演出的6位青年歌手都格外兴奋，精神状态甚至有些亢奋。孙健也并不亲自担任音乐会导赏，而是让学生们自己向观众介绍将要演唱的作品特点和风格内涵。孙健说，“作为一个演员，就要学会面对观众做必要的表达，而不是干站着唱完就算完了。他们会为了介绍好演唱的作品去看书、查各种的资料，要自己组织导赏词，要摸索如何讲得更吸引观众，这些都会对他们成为一个优秀的表演艺术家有巨大的帮助。”
当然，一场音乐会的完美呈现离不开优秀的艺术指导。担任本场音乐会艺术指导的是中央戏剧学院歌剧系教师郭佳音。6位青年歌手每一首曲目的语言处理和风格处理，都是她在正常教学工作之余额外付出心血的结晶。
这场歌剧GALA音乐会是孙健第一次尝试在剧场里公开售票。虽然只有一百个座位，但票房早早告罄而且不断有人求票，还是让他感到一点小小的意外。孙健觉得音乐会一旦有了商业行为，相应地对演唱者的要求就会提高到市场层面，这对学生们是激励也是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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