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作家老三,头条号素老三,出版过长篇小说《离婚真相》《血色缠绵》等。

女作家去做保姆28(女作家去做保姆)(1)

先跟朋友们道个歉:

昨天榔头那段写错了。

很抱歉,这一年来,记忆力有些减退。我为此焦虑过。

我甚至不担心自己会忘记存折密码,但我担心自己会忘记之前的保姆故事都写过什么。

父亲说过,他写完回忆录,就忘记了过去的事情。我当时还不相信,怎么可能呢?那年是2018年,我50岁。

不过是4年,我的记忆力竟然在减退,出现了父亲说过的那种情况。

写作最忌记忆力不好,可我现在偏偏如此,我又热爱写作,不想放弃,只能请朋友们谅解。

愿您在我真诚的文字里,得到您想要的喜悦。

愿因我而相逢的朋友们,平安,喜乐!

——素老三

老师请我吃饭,饭店订在香满家园。

香满家园是小城里生意最兴隆的中餐馆,没有之一。三年前,香满家园曾经开了两家店,后来停了一家,只开一家。

在环境最不好的时候,香满家园一天都没有关门,这是最牛的饭店了。

现在,环境好起来了,饭店生意好做了,香满家园也会越来越好。

我打车在路口停下了,出租车司机友好地对我说:“大妹子,你自己穿过十字路口,就到饭店了,能省一块钱,要不然我送你过十字路口,7块就蹦到8块了。”

我说:“大哥,太谢谢你了,别让它蹦了,我的两条腿还值一块钱。”

我小跑着,穿过十字路口,走上饭店的台阶。

饭店的门口,因为每次开门,屋内的热气扑出来,屋外的冷气往里挤,在门口就落下不少的水滴,把地面弄得溜滑。

我的热心劲又上来了,对吧台里坐着收银的老板娘说:“你家门口太滑了,万一哪个老爷子踩上呢?”

老板娘笑着,一个劲地点头,说:“一会儿我处理一下。”

大厅门口就是菜品的展示柜,很多人在展示柜前站着,其间夹杂着几个拿着手机订餐的服务员。

人们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感觉很拥挤。人们的说话声也很嘈杂。

老人,孩子,少年,少妇,中年男人被饮酒熏成褐色的脸,都在门口汇集着。

女作家去做保姆28(女作家去做保姆)(2)

对着大厅的是楼梯,我走上楼梯。老师订的包房是310。

走在我前面的是个女人,长发,烫得勾吧的,长筒靴,肉色绒裤,一条短短的皮裙,伸出的手指上做了美甲,镶着亮晶晶的钻。

手腕上丢溜算卦的,露出一串白金手链。

这个女人披了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走路悠悠荡荡,我嫌她走得慢,在楼梯缓台上,我走里侧,立刻超过了她。

可是一低头,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在抬头看向我。

哎呀我的妈呀,这不是老沈的前妻吗?

我发现一个事,你烦谁,就会经常碰见谁。

可我也不能因为怕碰见老沈的前妻,我就让自己喜欢她呀?

我冲她点点头,她也冲我点点头,还说了一句话:“嘎哈去啊,这么着急?老沈请你吃饭呢?”

真没想到这个女人跟我聊天,我简单地说了一句:“朋友请客,您忙,我先走了。”

我加快了脚步,很快上了三楼。服务生把我送到310。大家都到了,每次聚会,我总是踩点儿来的那个人。

屋子里,除了老师,竟然还有一群人。我以为只有老师和他楼上的邻居呢。

坐下之后,我心里忽然一惊,急忙问:“老师,还有人吗?”

担心老沈的前妻也是我们这桌的客人。搞文学的这帮人,三教九流,干啥的都有。

老师说:“没了,你是最后到场的。”

我心安了,回身把包房门关上。

在座的六七个人,除了一个陌生人外,还有大师兄,还有其他相熟的文友。

老师把身旁的陌生男人介绍给我,说:“这是我楼上的邻居小陈,在单位搞宣传的。”

小陈连忙站起来,伸手跟我握手。我也礼貌地伸手跟他相握。

以前,单位领导曾经跟我们说过,出去办事,女士要先伸手跟对方握手,表示礼貌和热情。但我辞职之后,这点规矩基本忘干净了。

小陈四十多岁,刚跟我说了一句晚会小品的事情,大师兄不高兴了。

大师兄说:“老师请吃饭,不许在饭桌上聊工作,大家说点轻松的,都能插上话的,等吃完饭,我请大家喝茶,到喝茶的地方你们再私聊。”

女作家去做保姆28(女作家去做保姆)(3)

大师兄以前跟老师写小说,写剧本,退休之后,他也写了一些东西,最近两年金盆洗手,什么都不写了。大师兄退休金七八千,为人就喜欢喝酒玩麻将。

他玩麻将还不输,每次请客他都抢着买单,他说:“我也没有花钱的地方,玩个麻将,都输不出去,你们就让我花点钱吧。”

听老师说过,大师兄的儿子在大城市做生意,效益比较好,每月都给往家里邮钱,大师兄才能这么“嚣张”。

文人聚会,说的都是你写什么呢,他写什么呢。谁的书出版了,谁的电影拍到一半卡壳了。

抱怨的,高兴的,说什么的都有。我也跟着大家纵情地聊了一会儿。

老师把出版的书又送给我一本,希望我帮忙推荐一下。

我之前认识两个影视公司的老总,可是,近三年都没有什么起色,我也没写什么东西,都不好意思打扰人家。

不过,我还是把老师的书放到包里,尽力而为吧。

饭后,大师兄要请大家去唱歌,大家都摇头,年龄大了,唱不动了。后来改为喝茶。

从香满家园出来,我看到门口地面上铺了几块毛巾,地面就不那么滑了。看来,我说的话,老板娘当回事了。

香满家园旁边隔着一家,就是茶馆。老师和邻居小陈还有我,我们三人坐在一起,喝着茶,聊工作。

大师兄带着另外一伙人,坐在沙发上侃大山。

女作家去做保姆28(女作家去做保姆)(4)

小陈跟我讲了一下晚会需要突出的主体,要写一个三千多字的小品,里面要有包袱,要有最少6次逗人发笑的包袱。

故事还要正能量,还要贴近他们单位的生活。

我跟小陈聊了一会儿他们单位的情况。

琢磨了一下,我觉得没问题,问小陈什么时间要稿。他说越快越好。我又跟小陈谈了稿费以及付费方式。

小陈说:“姐,你说吧,要多少,怎么付给你。”

我看着老师,说:“老师,你说吧,你说多少就多少,我没意见。”

老师点点头,很满意我的这句话。他对小陈说了一个数字,并且说:“先付一半,写完之后,改三稿,再付另一半。”

小陈倒也爽快,说:“老师说的,就听老师的。”

他拿出手机,要加我微信。

我摆摆手,不能坏了规矩。我说:“你打给老师吧,老师再给我。”

小陈就给老师转过去了。

老师很大方,把小陈转过去的,都给我转过来了。我收下了我该拿的,其余的给老师了。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稿费是稿费,交情是交情。人要是太贪,那名声就坏了,以后就没人找你写稿了。

稿费多少是一回事,但为人要仗义,不能见钱眼开,见树就爬,那多丢份儿啊!

女作家去做保姆28(女作家去做保姆)(5)

聊得差不多了,我手机震动起来,是老沈来电话。

他说:“还没散局呢?”

声音里有点磁性,在耳朵边萦绕,很舒服。

我说:“差不多了,你没事了?”

老沈说:“早就没事了,外面下雪了,用不用我去接你?”

我还是头一次享受这种“家人开车来接我”的待遇,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过的,心里瞬间涌过一阵暖流。

我连忙说:“你把我整感动了。如果方便的话,来接我是最好了。”

老沈说:“等我吧。”

我现在特喜欢老沈说这三个字。

老师年纪大了,大到超出我们的想象。大师兄在前面搀扶老师下台阶,我们走在后面。

出了茶馆,就看到路边一辆轿车亮着车灯,是老沈的车。

我刚要往老沈的车走,旁边香满家园门前的台阶上,一双高跟皮靴跌跌撞撞地冲过去,直奔老沈的车冲去了。

那一头烫得勾吧的长发,正是老沈的前妻。

老沈的前妻用漂亮的美甲啪啪地拍着车门。老沈打开车门,他前妻就不客气地坐在副驾驶上。

我的脸都快气绿了。

女作家去做保姆28(女作家去做保姆)(6)

我跟老师等人告辞,就走过去,拉开后排座的门,坐了上去。

只听老沈的前妻说:“呦,你原来是接她呀,走啊,开车吧。”

老沈淡淡说了一句:“系上安全带。”

老沈前妻在副驾驶上划拉两把,嗲声嗲气地说:“安全带咋没整明白呢?”

老沈不说话,发动了车子。

车里,三个人都不说话,还是老沈的前妻打破了尴尬,说:“最近忙啥呢?”

老沈等了一会儿,说:“没忙啥。”

前妻说:“过年啥时候回家呀?”

老沈又等了一会儿,说:“没定。”

前妻说:“毛毛腊月二十九才放假,三十儿上午能到家,咱们仨一起回去吧,我省得找车了。”

老沈这次没等,直接说:“你们走你们的,我还有事儿。”

老沈的声音不冷不热,没有斩钉截铁地拒绝前妻,也没说他跟我一起回去。

这就是老沈的处事。

女作家去做保姆28(女作家去做保姆)(7)

车子过了几个十字路口,开始往东拐下去。

前妻说:“你先送她,后送我。”

老沈说:“先送你吧。”

前妻说:“不用,你先送她吧。”

前妻一个劲地让老沈先送我。

老沈不说话,车子径直往前开。

这样的聊天,闷得我难受。我实在看不下去,老沈就不能透露点?

我对前妻说:“我和沈哥住一起呢,他得先送你!”

女人终于安静了,不说话了。

车子停在一个小区门前,女人还不肯下车,说:“小区里可黑了,你就送我到门口?不能送到小区里?”

老沈没说话,重新发动车子,通过大门,停在一栋楼前。

老沈的前妻终于打开车门下车了。

老沈还打开车灯,给前妻照亮。直到前妻打开楼门进去了,他才发动车子,驶出小区。

原来,老沈以前亮着车灯给我照路,并不是有多照顾我,他照顾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我猜测,他给大哥开车的时候,也是这样开着车灯,给大哥照路的。

老沈就是一个老好人。

一开始我肚子里的那些气,却突然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都散哪去了呢?

女作家去做保姆28(女作家去做保姆)(8)

车子到大象广场等红灯时,我说:“送我回家。”

老沈回头看向我,说:“生气了?”

我说:“生什么气?我不在乎她。”

老沈说:“那咋不去新楼了?”

我说:“接了个活儿,要赶紧整出来,好交差呀。”

老沈说:“到新楼去写呗,我也不打扰你。”

我说:“不行,去新楼心里无法平静,我得在平静的状态下,才能干活。”

这是用脑子的活儿,如果心里不平静,我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老沈把车子拐向我居住的小区,停在楼门前。

我要下车时,老沈忽然回身,一把攥住我的胳膊,两只眼睛看向我,说:“还是生气了吧?”

我说:“你明知道我生气,你还是拉你前妻?”

老沈说:“她自己上车的,我能撵她下车?”

我说:“要是我,就一脚把她踹下去!”

老沈竟然被我说笑了,他说:“这事儿我干不出来!”

老沈是干不出来,他只能用不愠不火的态度对待前妻。

女作家去做保姆28(女作家去做保姆)(9)

我说:“她让你跟毛毛一起回乡下,你为啥不说跟我一起回去?”

老沈说:“我不是拒绝她们了吗?”

我上去就给了老沈一拳,气恼地说:“我真想一拳揍醒你,你就不能明确地告诉她:别纠缠我!我现在有相好的,离我远点!”

老沈不说话,就用那双忧郁的眼睛看着我。

我用手推他的脸,用手盖住他的眼睛,说:“别看我,我生气了!”

老沈攥住我的手,说:“你知道我不会说伤人的话。”

我说:“下次我说!”

老沈说:“别这样,行吗?你知道我心里咋想的。”

我说:“我不知道你心里咋想的!”

老沈说:“我买了房子,要写你的名字,我要跟你结婚。我要是跟她有事,不早就复婚了吗?我对她就是对待一个亲戚,你还不懂吗?”

我说:“懂是懂,可看你前妻贱贱的,我就从心里膈应!”

说完这话,我们都沉默下来。

我觉得这话有点重了。埋汰老沈的前妻,就如同埋汰老沈的过去。埋汰老沈的女儿,就如同埋汰老沈的现在。

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在乎面子的。

想起儿子说我的一句话,他说:“妈,你回家看我姥姥,别说我老姨,也别说我老妹,人家好赖自己带着,你说话有点刻薄。”

因为儿子说我说话刻薄,我半天没搭理他。

过后想了想,我说话是有点重,就跟小李飞刀一样,每个字都像小刀,扎得人疼。

女作家去做保姆28(女作家去做保姆)(10)

哎,又冲动了。都说好不为他前妻和女儿生气了,我咋又动怒了呢?不值当啊。

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不好!

风暴来得急,去得也快。

我忽然想起儿子下午跟我说的话,就说:“你女儿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老沈说:“同意啊,她早就说过,这方面不管我,那天在新楼她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哦,好像有这么回事,当时我在卧室收拾卫生,毛毛在客厅对老沈说,你要是结婚,就得跟我妈结婚,你要是跟她这么过,就过吧。

我说:“哥,去乡下老家,毛毛也去吧?”

老沈说:“她去。”

我说:“她要是不尊重我呢?”

老沈说:“那不可能,上次我给她说了,她答应我了。”

我点点头,说:“行,那就按照之前的计划走吧。”

我推开车门下车了。

老沈没有开灯给我照路,他找死啊!

我刚要回头怼老沈两句,没想到,车门一开,老沈从车里出来了。他从车头前面绕过来,送到我楼门口。

这还差不多,怎么也得跟那个前妻有点区别吧。

哎,我怎么总是跟他前妻并列呢?也许时间长了,我就能忽略她。

回到楼里,遛狗,散步,又做了一会儿运动,心情渐渐地平稳下来。我打开电脑,开始创作小品。

小品跟故事不同,不仅要有故事,还要有彼此之间各种碰撞,然后还得碰撞出“笑果”。

小品不是微电影,小品必须幽默逗笑。

好在东北人,骨子里就是幽默逗笑的,我写起来也不太吃力。

凌晨时分,我写完了小品,保存起来,明天再修改。

夜里,和我的大乖睡在一起,那种感觉特别温馨。一个小小的毛孩子,睡在身旁,无比的信任我,依赖我,常常让我很感动。

人与人之间,就无法达到这种绝对的信任。

女作家去做保姆28(女作家去做保姆)(11)

第二天晚上下班,我又把小品修改了两遍,制造点“笑果”。觉得没问题了,就给老师发了过去。

我追电视剧《狂飙》的时候,老师给我发来短信,说他已经给小陈发过去,小陈说没问题了。

又过了一会儿,老师把尾款打给我。稿费不多,但苍蝇腿虽小,可也是荤腥啊。

这些天,一直跟老夫人和妞妞在许家的老宅里。大姐和大姐夫外表看来,好像复合了,但我猜测,两人还是分开的状态。

有些伤害,无法忘却。

有些错误,不能犯。犯了,就没有改正的机会了。

不过,两个人换一种方式相处,用不同的视角回望他们的婚姻,也许会有不同的感受,会有不一样的收获呢。

腊月二十八,许家的电梯安装结束,老夫人和妞妞才被许先生接回许家。电梯安装好了,对于许家其他人来说,没有多大用处,主要是方便老夫人上下楼。

老夫人惦记孙女,总想上楼看看妞妞。没有电梯,老夫人上楼太危险,万一摔着,那可就是大事了。这回有电梯了,许先生跟老夫人一起乘坐电梯上到二楼,又从二楼直接去了地下室,再从地下室上来。

电梯门开了,老夫人撑着助步器从电梯里出来,许先生却不见了。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老夫人。许夫人问:“妈,你儿子又大变活人?这回咋还把他自己变没了?”

许先生从地下室的楼梯上走了上来,手里捧着一坛咸菜,说:“我看糖醋蒜没多少了,都吃了吧,妈,你和我红姐过了年,再腌点糖醋蒜。”

许夫人狐疑地打量许先生,说:“你怎么没坐电梯上来?”

许先生说:“那就是给咱妈安的,我用不着,几步就上来了,我还能锻炼锻炼腿儿,消化消化食儿,吃饭能多造点。”

智博把许先生手里的咸菜坛子接过去,笑着说:“我爸啥时候都忘不了吃。”

许先生伸手去拍智博的脑袋,智博一低头,从许先生的巨掌下逃脱了。

每个人都去电梯里乘坐了一下,感受一下电梯带给人们的快捷。苏平进电梯的时候,非要我跟她进去,我没进,我不喜欢电梯。

苏平也是到了地下室,就出了电梯,又从楼梯走进客厅。

我说:“你咋也走楼梯?”

苏平笑了,说:“我出来之后,还没整明白呢,电梯自己就上楼了。”

众人都笑了。

许先生把老夫人和苏平叫到电梯跟前,又教了他们一遍。苏平和老夫人来回乘坐了几趟电梯,老夫人一张脸笑着,苏平的脸上也都是兴奋的神情。

女作家去做保姆28(女作家去做保姆)(12)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是腊月二十九,明天就过年了。

这天午后,许家的亲戚来了一半,大哥带着小虎来了,大姐和大姐夫来了,二姐自己来的,二姐夫和小豪去冯大娘那里了。

苏平这天下午,也来许家上班,许先生让她帮我做晚饭。可能是我和苏平一年中最后一天上班了吧,许先生想让大家吃个团圆饭。

午后,老夫人把我和苏平叫到她的房间里,往我和苏平手里都塞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老夫人叮嘱我们:“千万别告诉海生和小娟,不让他们知道我给你们俩红包了。”

我说:“大娘,不用这样,您太客气了。”

苏平也推辞。

老夫人急忙说:“赶紧把红包收起来,别让他们看见,这就是大娘对你们的一点心意,一年忙到头,表示个心意,快收起来!”

我和苏平谢过大娘,都有些激动。

钱,我们都能自己赚,但老人给我们的红包,是一种别样的温暖。

许先生忙里忙外的,买了写对联的纸,要大姐夫写对联。他还从包里拿出一沓子透明的双面胶,让智博用剪刀剪开。

智博说:“爸,现在就把双面胶剪开?明天一早,贴对联的时候再剪开吧?”

许先生说:“我今晚就贴春联,你就给我剪开吧。”

智博说:“今天二十九,你着啥急呀?不都是三十儿贴春联吗?”

许先生说:“谁说二十九不能贴春联?这叫抢福!”

许先生的话让我们哭笑不得。他那么大岁数的人了,有时候像个孩子一样顽皮。

许先生还有一点不好,他要是干点活,八十个人给他打小旗,谁都得被他支使得团团转。

许先生让大姐夫写对联,让二姐拿着抹布擦拭大门上的灰尘,还支使大哥,让大哥贴对联。

许先生则到楼上取鞭炮。他抱着一盘鞭炮从电梯里出来,往门外走了,可半路又拐回来,径直往厨房走来。

我心里话,你啥意思?还要到厨房放鞭炮?

许先生转动着两只小眼睛,说:“红姐,你晚上做啥好吃的?”

我说:“米饭,炒菜。”

赵老师和大叔,今晚都没有过来,那就没人督促我做面食了。

许先生说:“洗点白菜叶呗,我想吃打大包!”

智博在旁边剪双面胶,他听见了,也说:“红姨,吃大包吧,我也馋了。”

我心里说,看你们像个大包。嘴上却说:“好吧。”

打大包,就是吃包饭,用白菜叶包上米饭、大酱、大葱等,捧在手里吃,就叫打大包。

这是东北一种传奇的美食,好吃到减肥的人望风而逃,因为一旦吃上包饭,就停不下了。所有的减肥计划都得泡汤。

吃包饭,用秋天的大白菜叶也行,不过,这种白菜叶太脆,捧在手里很容易裂开。

我让苏平去外面的菜店,买了两捆白菜叶,就是专门打包饭的白菜叶。这种叶子是深绿色的,有点韧性,包上米饭之后,不容易裂开。

苏平又买了香菜和一捆水葱。水葱不那么辣,秋天储存的大葱太辣。家里有青椒,就没让苏平买青椒。

苏平买菜回来,低声地说:“红姐,菜可贵了!”

许家的菜都买完了,许先生父子非要吃大包,要不然这时候谁还去买菜?明知这天的菜价是最贵的。

女作家去做保姆28(女作家去做保姆)(13)

我从地下室拿了两个土豆,打皮,放到蒸锅里蒸熟。随后捣烂备用。

再炒几个鸡蛋,放入一点青椒末,再放入两勺大酱,翻炒出香味,装盘备用。

把米饭先盛到盆里一半,再把捣烂的土豆泥放到米饭上,鸡蛋青椒酱也拌在米饭里,再洒上葱花香菜末,我戴上一次性手套,把米饭抓拌均匀。

把盆里的米饭倒在一个大汤碗里,端到餐桌上,把白菜叶在盐水中浸泡十分钟,再冲洗一次,也放到餐桌上。

这时候,就可以用菜叶包上我拌好的米饭吃了。

大姐夫已经挥动毛笔,写好了春联。房间里暖和,春联上的字很快就干了。大哥拿着春联,智博拿着剪开的双面胶,到大门外去贴。

许先生小心翼翼地把鞭炮解开了,在院子里摆上两个“8”字,寓意是发发发的意思。

等大哥把屋门的对联贴上,他刚一回屋,许先生就把燃亮的烟头向鞭炮的药捻伸去。

大哥赶紧关上房门,对从电梯里抱着妞妞出来的许夫人说:“要放鞭炮了,赶紧给妞妞耳朵捂上——”

大哥的话还没说完,外面的鞭炮声就噼噼啪啪地响了起来。随后,又砰——啪,还跑到天上响去了。

妞妞吓得哇哇大哭,老夫人气得冲门外的许先生骂:“你个二阎王,放鞭炮都告诉一声啊!”

许夫人也生气了,赶紧坐在沙发上,用两只手捂住妞妞的耳朵。

大姐忽然着急地说:“大哥,小虎呢?海生是不是带智勇的孩子在外面放鞭炮呢?别把人家孩子给崩着。”

大家趴着玻璃向门外看,只见小虎捂着耳朵,站在窗前,正兴奋地看着地上的鞭炮在炸开呢!

门前的大红灯笼已经点亮了,一大家子人,团团围坐在餐桌前,开始用餐。大家都对饭包情有独钟,纷纷拿起白菜叶,打饭包。

老夫人看着饭包,没敢吃。她觉得白菜叶硬。

女作家去做保姆28(女作家去做保姆)(14)

饭后,我和苏平收拾完厨房,又把地板拖了一遍。

这时候,有人摁门铃,二姐要去开门,许先生说:“二姐你别开了,让小娟去吧。”

许夫人披上大衣,去外面开门。

老夫人用手指着许先生的鼻子,说:“天都黑了,你让小娟出去开门?你都出去呀!”

许先生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说:“妈,外面都是灯笼,把院子里照得通亮,没事儿!”

这时候,许夫人从外面回来了,先进门的不是许夫人,是一大捧鲜艳的玫瑰花。

许夫人的一张脸,躲在玫瑰花后面了。

许先生笑着说:“媳妇儿,咋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许夫人笑了,说:“惊喜,意外!”

许先生低声地说:“那一百个好,快凑齐了吧?你答应我的事儿——”

许夫人用手拍了一下许先生的屁股,笑着说:“一边去!”

许先生被拍了一巴掌,反而笑得很得意。

坐在沙发上的老夫人看到玫瑰,眼睛就亮了,说:“哎呀,玫瑰,谁买的,我都忘买了。”

老夫人房间的窗台上,常年插着一支玫瑰。

许夫人捧着玫瑰说:“妈,海生买的,我给你插到瓶子里。”

老夫人说:“太多了,我留下一支就行,剩下的,你拿到楼上放你们房间吧。”

大姐看明白了许先生和许夫人的故事,她说:“妈,那是——”

大姐想说破,但后来笑了,没说。

女作家去做保姆28(女作家去做保姆)(15)

我和苏平把大厅收拾干净,准备告辞回家。

许先生却从包里拿出两个红包,递给我和苏平一人一个。

苏平感激地看着许先生,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她说:“二,二哥,你太那啥了,不用,你都给我涨工资了,不用这样。”

许先生说:“一年到头了,讨个彩头,你和红姐帮了我们很多忙,我祝福你们明年芝麻开花节节高,初六上班,行吗?”

我和苏平都点头,也说了祝福许先生,祝福大娘,祝福大家平安顺遂的吉祥话。

出门的时候,许先生送我们俩出来,从车库搬出两箱水果,还有两坨肉,给我和苏平一人一份。

苏平有电瓶车,许先生把水果和肉放到电瓶车的后座上。

我没有电瓶车,许先生说:“老沈呢,你不用他,留着干啥呀?”

我被许先生说得不好意思了,就拿出手机,给老沈打电话。

该死的老沈,打了半天电话,他也不接,这不是关键时刻掉链子,让许先生看我笑话吗?

我在外面打了半天电话,手都快冻僵了。

许先生笑着说:“红姐啊,不好使啊?不好使就得换呢!”

正说着话,院门响了,我开门一开,妈呀,是老沈。

我推了老沈一把,嗔怪地说:“那么烦人呢,打电话不接?”

老沈笑了,说:“人来了,不比接电话还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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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作家去做保姆28(女作家去做保姆)(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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