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情大致脱不开亲情的范围,摆不脱一声声发自血液里的称呼,也没有人会毫不犹豫说自己是一个孤独没有血脉相连关系的单行人。正因为如此,看到流着同样血的亲戚,乃至至亲,我不知道怎样的高端词汇才可以彰显这段异乎寻常的缘分,等看到蒋雯丽自传式的第一部电影《我们天上见》时潸然泪下抽泣不已,才知道一直以为不曾感动的是这份轻视已久的情。

蒋雯丽自编自导的电影《我们天上见》讲述得是一个小女孩与她的姥爷上世纪七十年代一起生活的故事。影片是唤作蒋晓兰(小兰)的她在生命的传承与代代相传中逐渐看到了社会的变迁。七十年代时,贯穿着“上山下乡”的学习潮流,小兰看着是亲戚又是好朋友的小翠下乡学习,产生了一系列的念头。那时候,只要有一技之长就可以躲过“上山下乡”。姥爷为了能留小兰在自己身边,特意送小兰到体操队学习。经过教练的观察,小兰不适合练习体操,但在小翠男朋友的帮助下,勉强留在体操队做业余的训练。

蒋雯丽我们天上见发布会(蒋雯丽自编自导的过去)(1)

谎言终有戳破的时刻。姥爷病倒以后,小兰从邮差那里接过一封信。小兰拿着信一字一句念给姥爷,信的开头写道:“父亲大人,你好,十年了,终于能跟您通信了!……”小兰震惊之余,拿出以往的信比对,一切豁然开朗。原来这些年,姥爷正是通过自己不断地借父母之手给她的生活投来一片阳光,即使阳光来自北方的新疆,这就足够了。此时,估计这是姥爷生之念头等来最后的一个消息,姥爷他终于完成了自己心底最舍不得的愿望。

只是这时,容易回想到早先小翠与小强的镜头。他们的故事注定是悲剧。小翠突遇山洪离世,不仅给小强既定的婚姻生活带来破灭,也把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从小兰身边带走。小强只得无助地离开,然后坐在他们幽会的地方抹着眼泪。小兰把照片递过去,那是和小翠的合影。小强哭着看着,没有多余的动作。那时候,她肯定想不到一个人的离去会给另一个人会带来多大的痛苦。

沐浴着阳光的姥爷最后还是走了。走之前,小兰用日渐娴熟的技巧翻滚在姥爷为她做的单杠上,学着姥爷的动作不断扮着动物逗笑着姥爷。画面停留在小兰最后一个动物小鸟上,小兰喊着,“它要飞走了,它要飞走了”。坐在藤椅上的姥爷无力的抱着洋娃娃,真的飞走了。阳光一直洒在背影后面,久久的才切换到了奔丧这里。再也不能控制的情感预示着这是生命的终点,是小兰与姥爷最后的告别,也是一个独一老人久久不愿离去的最后无奈告别。

此时泪如泉涌,亲情的归属感如大江奔腾,泄在了这条人生河流上,回旋的浪花,如那经久不息的浪声,一声声的锤击在人生这张面鼓上,叩问着生命的传承与代代相传。

影片最后通过小兰捧着姥爷的盒子,一边给姥爷戴上荣誉的勋章,一边说着两件姥爷再也听不到的事:一是当初拿给教练的哈密瓜,她一个人偷偷吃了。那是小兰怕自己被说成马屁精或被不断取笑之后,奋起的一次反抗,是她敢于直面自己的未来,再不去练体操的决定;其二是小兰偷偷地把姥爷吩咐的麦乳精浇到了兰花里,是为了让兰花长得更好,也是为了在兰花长最好的时候,能见到自己的父母,可兰花枯萎了,陪着姥爷一起去了。这是小兰说的。而我自己以为对姥爷那种不舍才是小兰一直没有说出口的。就像去路口迎棺材的她与运棺材的车擦肩而过。

最后在背景音乐的渲染下,对于那个时代的姥爷与小兰的相依为命,可以很大程度折射出那个时代特有的现象。这就像我故去的爷爷一样,他的出现在我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传承与延续,是老人对于自己的至亲,一种大于山,深似海的抚养与期待。正是在这种情感下,本片更多了唤起了一代人对于老一辈的情感归宿,在越发紧凑的时代下,返璞归真,探讨了亲情的精神价值与历史的沉重感。

最终蒋雯丽在影片旁白说道,“长大了,我才懂得。那是姥爷不想让我看见他下葬。他去了天上!”。这句话回扣了影片淮河边上姥爷回答小兰的话:“我不怕死,我活着可以和你在一起,死了就可以和你舅舅在一起。好人在天上,坏人在地下。”

兴许,这就是姥爷早早设定好的结局,他不愿意小兰太过孤独,所以他想在这个世界多待一会儿,哪怕只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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