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记者 刘恪生
“眼、手都要配合好，这么多土陶酒瓶才能像一个模子做出来的。”7月29日，在自贡市荣县双龙陶业的手工制坯车间，自贡市“五一”劳动奖章、荣县总工会“手拉坯”陶艺技能大赛一等奖获得者，手工制坯技工张星智一边盯着飞快转动地陶罐，一边气定神闲地说。
张星智所在的荣县土陶产业，从10年前小打小闹的作坊式发展，到如今成功闯入中国白酒金三角市场，占据全国酒坛市场四成份额，已成为年产值11亿的大产业。
2017年，荣县被中国建筑卫生陶瓷协会授予“中国（西部）陶都”的称号。2018年，“荣县土陶”被国家商标局批准为地理标志证明商标。2019年，荣县土陶制作技艺被确定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入选第一批四川省传统工艺振兴目录。2022年，荣县土陶产业延续10年的飞速发展，不但没有结束，反而进入了“最好的时代”。
探访制陶现场：30年土陶工匠，一天手工制作40余个标准化土陶酒瓶100%过检
今年52岁的张星智，已从事土陶产业30余年，从小跟师傅学的手艺，到如今已炉火纯青，成为荣县土陶产业最顶尖的制陶艺人之一。公司土陶酒坛产品供不应求，张星智的主要工作是制作1斤装到10斤装的酒瓶。
“这批订单有几百个，我现在每天要制作40多个10斤装的酒瓶。”他说，1斤装和10斤装的酒瓶制作工艺大体一致，要经过揉泥、制坯、拉坯、干坯、上釉、烧制、成型、检验等一系列工序。
“手工制坯的难点在于，要凭经验将酒瓶高度、开口大小、瓶身形状等进行标准化制作，制作出来的每个酒瓶就像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一样。”张星智认为，这完全凭多年的经验和火候，目前经他烧制的土陶产品，检验过关率几乎是100%。
“现在的土陶工艺，和10年前比起来完全不一样了，工艺相差太大。”他说，10年前工艺比较粗糙，随着市场发展，客户的要求和行业标准化的推行，制作精度至少提升了近一倍。
揭秘产业链条：11亿年产值，10家大型土陶生产企业贡献了六至七成
像张星智这样的从业人员，在荣县土陶产业，共有5000余人。张星智所在的双龙陶业，是近年来荣县土陶产业的领头羊企业之一，处于产业链的第二环、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环——土陶成品生产。
“荣县的土陶产业链从上游陶泥生产企业，到中游的土陶生产企业，以及中游的研发、包装、电商和下游的运输，涉及多个环节。”荣县陶瓷协会秘书长吴清华介绍，最重要的两个环节，集中在陶泥生产和土陶生产。
“39家主要的土陶生产企业贡献了产业链的绝大部分产值，11亿总产值当中，10家大型的土陶生产企业贡献了六七成。”吴清华说，目前，酒坛市场份额占全国市场份额40%以上，民用泡菜坛等占到了全国市场份额15%-20%。
据了解，荣县土陶产业辐射带动上下游产业2.5万人，主要以工业陶、日用陶和艺术陶为主，产品多达100余个品种，生产出来的陶罐供不应求，广受市场赞誉。
“现在，荣县的土陶产业每年以1亿左右的产值递增，早已进入快速发展阶段。”吴清华说，11亿产值背后的商业逻辑，是连续10年不断增长和扩大的市场需求。而这种市场需求，是建立在荣县土陶全国绝无仅有的核心竞争力基础上的。
行业快速扩张：荣县陶泥全国独有，电商发展迅猛销往欧美市场装红酒
荣县土陶，为何这么受欢迎？市场扩张为何如此迅猛？“荣县土陶是由粘土、石英及长石等天然矿物粘土原料按不同配方配制，经人工精细加工、预热干燥、烧制及冷却而得，距今有2000多年制陶历史。”
吴清华说，荣县土陶具有耐酸耐碱、不渗不漏、透气性好、吸水率低、釉色晶莹、质地坚硬、长期保质的独特品质。“荣县陶泥制作的土陶产品，即使不上釉也不会渗透，这在全国业内都是唯一，其他地方的陶泥无法达到这样的特质。不仅生产出来的土陶产品广受欢迎，现在外地的竞争对手开始直接来荣县拉陶泥，因为别的地方无法找到这样的原材料。”
现今，除工业用储酒坛、泡菜坛等传统产品外，荣县土陶行业还开发了葡萄酒坛、仿橡木桶、园艺陶器等新型土陶制品。“近年来，法国等欧美国家因为环保和原材料减少的问题，传统储存红酒的橡木桶已经越来越少。在中国考察时，他们发现荣县土陶产品能够完美地替代橡木桶，于是开始大量引进欧洲的红酒行业。”
不仅如此，荣县土陶产品还有不少充满想象力的跨界融合。前几年，荣县五通陶业为荣县大佛灯会创意灯组“吉祥宝瓶”生产了10000只土陶灯罩，这也是自贡彩灯第一次“穿上”本土生产的土陶灯罩，成功客串自贡灯会。
如今，不管是国内市场，还是出口贸易，电商已成为激发荣县土陶产业快速发展的重要原因之一。2021年，47个商贸企业和个体户销售总额12697万元，其中电商销售8742万元、占68.85%，限上企业销售3946万元、占31.08%；日用陶、工艺陶以电商销售为主，占75.68%；电商销售产品区域广泛，全国各地均有，省外销量达92.81%（不含国外）；出口正在起步，双龙、贝瑟克等陶企的酿酒缸、储酒缸等产品远销欧洲，其中直接出口达49万元，行业快速扩张。
机遇伴随挑战：市场潜力巨大，将努力打造全国土陶创意示范中心
2022年，一份由荣县人大常委会陶产业调研组出炉的《荣县陶产业发展调研报告》，或许揭示了荣县土陶正在面临的机遇和挑战。
在吴清华看来，除部分大型土陶生产企业因为需求扩展强烈、急需扩展产能外，荣县土陶产业发展还远没有到瓶颈期。
这一点，和这份调研报告的观点不谋而合。报告显示，荣县土陶产业已进入“最好的时代”。随着“成渝双圈”建设的深入和东部陶产业的转移，荣县与其他地区的交流合作会更加紧密，承接陶企业落地机会越来越多。
同时，市场需求巨大，存在六个方面的市场机会。白酒产量稳定，高端白酒销量大且稳定，短期内吨坛需求量基本稳定，且50斤以下高档定制酒坛市场前景较好；食品行业尤其泡菜、豆瓣酱行业持续发展壮大，泡菜坛、发酵坛市场需求量大；房地产市场巨大，新型建筑陶市场空间较大；日用陶尚处起步阶段，随着环保、健康理念的深入，市场潜力无限；随着生活品质的提升，工艺陶市场未来可期；储酒陶罐出口市场需求持续增加。
而荣县土陶产业也面临着挑战。该调研组负责人介绍，建陶行业属于“两高”项目大类范畴，随着“双碳”工作进程加快，宏观政策调整为适度收紧发展的可能性较大；荣县属水源保护区、农产品主产区，环境容量小。房地产市场不稳定，对建陶行业发展前景也带来不确定性。
报告也给出了发展建议，通过稳量提质、转型发展、优化布局、全链拓展，编制一套产业规划，完善一套政策体系，组建一个国有公司，制定一套宣传方案，培育一批龙头企业，执行一套行业标准，建设一个物流基地，培育一批专业人才，打造一个创意中心，努力建成“中国酒坛之都”“中国发酵坛基地”“中国日用（工艺）陶示范基地”。
“拓展荣县土陶创意园功能，设立土陶博物馆、大师工作室、校外实训基地、创作体验中心等，适时组织陶艺制作表演，吸引更多陶艺大师、专业人才、土陶爱好者、消费者到土陶创意园进行土创意产品创作、制作体验、参观消费。”该负责人表示，以土陶创意园为中心，逐步打造土陶一条街，努力打造成全国土陶创意示范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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