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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死曰崩诸侯大夫死曰薨(帝崩于万岁山大明落)

天子死曰崩诸侯大夫死曰薨

十四年后……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八日,

夜。

青龙,鸣犬。

无月,无星,无风,无雨。

丙午,日浦,外城陷。

轰隆的炮火映红了半边天际,人声马嘶数里皆闻,诺大的紫禁城内已空荡少见人迹,广袤的宫殿依旧辉煌,张牙舞爪的雕龙依旧威武雄霸。三十四岁的崇祯木然的来回踱步于太和殿内,宽大的皇龙裙袍随着他的脚步来回摆动,隐约显出那内服上的补丁……弓身在旁的禀礼太监王承恩眼眶中含着泪,心里默声叹息着,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不知道还能怎么去宽抚圣心……

“现在什么时辰了?”崇祯问。

“皇上,子时了。”王承恩答。

“摆驾,仁寿宫。”崇祯说。

王承恩的心里陡然一紧,他终于明白,该来的还是来了,看来皇上已选好了路……

“起驾!仁寿宫!!!”一声苍凉的喊声响彻在空旷的太和殿里。

仁寿宫内,懿安皇后凤冠霞帔早已收拾停当,此刻的张皇后心里异常平静,平静的能听到自己心跳声,十七年前其实她就应该走了,之所以孤独的活下来,是因为她不放心,不放心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初临天下,而今,她已无憾……

“皇上移驾仁寿宫!!”一声喊礼打断了她的思绪。

崇祯缓缓走了进来,张皇后平静的看着他,看着眼前这个两鬓斑白,双目通红,面容削瘦异常的中年人。十七年前,她也是如此看着他,那时候,他还是个揣测不安的少年……

“皇嫂……朕……尽力了……”

“我知道。大明气数至此,我与你皇兄都不怪你。”

“贼已至外城,朕来与皇嫂拜别………”

“皇上放心,都已收拾停当,哀家生是大明皇后,死是大明尸体,断不会予贼得逞!”

崇祯不再说话,望了眼皇嫂,鞠身一躬,拜别而去,刚出了仁寿宫,哭声便传来,“……去坤宁宫。”他说。

“吾儿记住……往后在了别处……没有父母照应,你们处处要小心为上……万不可再端皇子之本……”坤宁宫里,周皇后怀搂三个皇子,还有两名公主,正与他们交待往后,而久处深宫的皇子们,又哪经过此等变故,个个只是哇哇大哭……

“皇上移驾坤宁宫!!”王承恩忍着眼泪高喊着。

崇祯慢慢走了进来,每一步都重似千钧,身为大明皇帝,眼看着山河破碎,而今家破人亡,世间还有何等之事能比这更撕心裂肺……

“如今大势已去,不可挽回,你是一国之母,绝不能受辱,还是尽快自尽吧!”

周皇后听了,也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跪在地上向皇上告别痛哭着说:“我服侍陛下十八年了,可陛下从不肯听我一句劝,以致有今日,我能够以身殉国,也没有什么可说了。”说完擦干皇子们的眼泪,转身往屋里走去。

“玉儿………”崇祯叫着皇后乳名,那声声间道不尽无数情感。

“湘管挥来口授余,俨然村校接天居。何当一顿童蒙膝,遂掲鸡竿下赦书。”周皇后哭念着诗句,不回头进了房门。

……那一年,有一个十一岁的小太监在坤宁宫侍候皇后,皇后问之是否识字,其答不识。皇后就教之,少倾拷问,竟全部忘记,被罚跪阶下。崇祯见了笑着说:“我请求先生宽恕他,如何?”皇后佯装嗔怒说:“坏了学规。”那小太监谢恩而起。

崇祯听着诗句,想起那时夫妻谈笑谐虐之情,再忍不住涕泪横流……

屋内很快穿出哭声,有宫女出来报告说,皇后已经遵旨自尽了。一片哭声顿起,王承恩想起皇后平日之慈,不禁跪地痛哭流涕……

“事已至此,都不必再哭,慈烺,慈炯,你俩过来。”崇祯蹲下腰叫着,两皇子哭着扑向父亲。

“速去换装,我安排人带你们出城!……记住你们娘亲的话……好好长大……贼人破我山河,尔等誓要讨之!!”崇祯搂着两名皇子,早已泣不成声,这一生是他第一次如此抱着自己的儿子,也是最后一次……

俩皇子哭着不肯离去,剔骨离肉,谁人不痛,奈何此时此刻谁还能有更好办法?崇祯咬牙挣脱,命人带其离开,弯腰抱起一岁有余的三皇子朱慈烜,十六岁的坤兴公主拉住崇祯袍袖痛哭流涕,昭仁公主年幼,只知在旁哇哇啼哭,崇祯眼泪横流,仰天长叹:“汝何故生在帝王家!”言罢拔剑刺死昭仁公主,继又挥剑斩坤兴,坤兴公主慌闪,伤其臂,流血不止,昏死。(坤兴公主五日后苏醒,降清后改封长平公主,上书顺治,请求出家,顺治不允,继嫁原配周显,一年后忧郁至死,年方十七。不知苟延残喘一年的长平公主可否后悔未死在父皇剑下,可否明白崇祯那无奈的慈爱…)

“传令袁贵妃等,皇后已自尽,命她们也速速自尽。”崇祯掷剑命宫女传其令。

“皇上……三皇子慈烜……如何安置……”王承恩泣问。

“此子尚幼,逃又逃不出,活又活不了,随朕吧…………”

“皇上,皇上,有人求见。”一太监禀道。

“哼哼,朕三撞钟而无一人,此刻谁来见朕!”崇祯问。

“小民参见皇上。”佘仁志跪拜。

“你是谁?”

“山间一野民。”

“见朕做甚?”

“只要皇上愿意,我有办法带路逃出。”

崇祯上下打量着佘仁志,戚声道:“此时此刻,能跑已跑,跑不了的都降了,你还能来效忠,实属不易啊。”

“陛下,此时此刻,至少还有三个人没跑。”佘仁志说。

“还有何人?”

“锦衣卫同知锦抚温此刻就在内城头上拉炮放箭,誓死抗贼,陛下你身边不是一直还跟着一人,草民也断不会跑,誓忠大明!”佘仁志说着望了眼崇祯身旁的王承恩。

“仗义多为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崇祯呛然叹道。

“也不尽此,孙阁老,袁崇焕和卢象升都从未负忠!”佘仁志说。

“诸臣误我,而我负此忠心也!”

“陛下,此时贼正攻内城,时间不多,望陛下速做安退!”佘仁志说。

“罢了,朕也曾逃过,奈何那城门之拴奇沉,终抬而不起,朕知道,那是列祖列宗们在怪朕。想我大明自洪武开朝至今,已近三百年,不割地,不和亲,不赔款,不逃,不降,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而今,朕岂能再逃!”

崇祯挺着胸膛,任风吹散衣袍,眼神中尽是坚定。这一刻,他虽是亡国之君,但仍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并没有丢掉属于他的尊严,并没有丢掉大明近三百年积成的风骨。

“草民愿意尽忠报国!伴陛下至最后!”佘仁志说。

“你之忠骨,朕心领了,但朕不准你死,朕有一事相托。”崇祯说。

“陛下何来相托,尽管吩咐便是,草民誓死完成!”佘仁志说。

“朕有三子,两子已逃,而今慈烜尚幼,逃不得出,朕把他托付于你,养他成人,所有恩怨与他无关,不必告诉他身世,只望他简简单单了此一生。”

崇祯说着话把熟睡中的慈烜交于王承恩,王承恩忍着抽泣,托于佘仁志。

“我斗胆替皇子跟他父亲叩三个头,算是拜别。”佘仁志说完,怀抱慈烜,向着崇祯叩三响头。

崇祯背对于身,默默不语。

“草民发誓,不论如何艰辛,定会抚养皇子成人,让他安然了此一生,如若违背,愿遭天打雷劈!”佘仁志咬破中指,任鲜血滴线而下。

崇祯始终不回头,只是摆手示意速速离去,佘仁志再不多说,起身大步而去。

“但愿他此生……宁为盛世犬……莫为乱世人。”崇祯的话语从风中传来,直穿进佘仁志耳朵,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留。

这是作为父亲,此时此刻,对他的孩子,最无助的祝愿………

丁未,昧爽,内城陷。帝崩余万岁山,王承恩从死。

…………

公元1651年,顺治八年。

农历辛卯年,强制润二月。

此时天下初定,百废待兴,大清的剃头令正席卷全国,有人留头不留发,有人留发不留头,多少卑躬屈膝,多少死不低头,或明或暗,都在同时上演。

农历二月十七,清明节,小雨。

大地上细雨蒙蒙,轻烟萧萧,纸钱纷飞, 数年的兵荒马乱, 尸骨遍野,骨骸成堆,多少魂魄已找不到回家的路,有人被遗忘,有人被纪念,尘世苍凉,历来如此。

北京崇文门西侧,一个小小的菜园内,一座新坟,一间矛屋,一个满头是疤的中年汉子,一个八九岁的孩童。

疤汉子在新坟前摆上蔬菜瓜果,还有一只令孩童垂诞欲滴的鸡腿,又摆上香炉,点燃纸钱,插香叩拜。那孩童看着好奇,也欲叩拜,被疤汉子阻拦道:“火亘可以拜,但不能叩头。”

“为啥伯伯可以叩头?而火亘不能?”孩童瞪着大眼问。

“没有原因,就是不能跪。”疤汉子站了起来,摸着孩童光溜溜的小脑袋说。

“那火亘的父母呢?我怎么天天看不见他们!”孩童仰着脑袋问。

“他们在天上住着,有时候也下来看看你,这个地方就是他们来时坐的地方,火亘你现在跪这里,跟他们叩几个响头,他们能看见。”疤汉子边说边在地上用棍子画了个圈子,里面放上纸钱点燃,然后让孩童在旁边叩头。孩童听着好奇,于是照做,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

疤汉子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叩头,然后拉起来,仔细给他擦着那脑门上的泥土。

孩童觉得痒痒,乐的咯咯笑开了花,“今天不能笑。”疤汉子说。

“为啥呀?”孩童问。

“没有原因,就是不能笑。”疤汉子说。

孩童被他那奇怪的表情吓的不敢再问。

“你自己在这坐会,不准动,我去做饭。”疤汉子说完进了屋,谁知那孩童却趁机跑到新坟前,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疤汉子发觉时,也没加阻拦,因为他知道,他跟他父亲一样执拗倔强……

桌上摆下两样炒青菜,一小盘烧鸡腿,五双筷子,一瓶烧酒,疤汉子没有叫孩童进来吃饭,只是倒满四盅酒,他自己端起一杯,挨个默默碰杯……

“来来来,哥哥给你介绍介绍,这便是那肥而不腻的东坡肉,这是江浙最有名的水晶虾仁,这是潮汕盐水鸡,不怕实话告诉你,哥哥我对这吃绝对是天生有研究。”破锣嗓扯着他的招牌嗓子如数家珍。

…………………………………

“我认为他让我安顿你们,其实也是留了后手,若有不测很快能找到你们。”如月儿说。

“我知道。”佘仁志说。

“那为何还听我安排?”

“因为我相信你。”

“为何?”

“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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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内有流寇,外有金贼,致我中华大地狼烟四起,民不聊生。今新皇圣武,欲一举荡平天下,还我大明百姓一方盛世,袁某此次奉旨进京,掌剑挂印去辽东阻击皇太极,侠少何不投戎为国为民倾尽一腔热血!”袁崇焕说。

“我不懂什么保家卫国,只想尽快做完自己的事,后会有期。”佘仁志拨马便走。

“泱泱乱世,好男儿何不马革裹尸还!”袁崇焕的激昂声从后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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