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禁止吃鲤鱼(唐朝人不能吃鲤鱼)(1)

避讳,是中国古代特有的一种文化现象,从先秦直到清末,先后实行了两千余年。它要求臣民、子孙在说话作文时,不能直呼或书写帝王、“圣人”和尊亲的名字。如要采用或遇到这个字时,一定要想方设法避开,通常是用改字、缺笔、空格等方法避忌。

“讳”具有神圣的性质,决不容侵犯。如果随便使用,就是一种犯忌的“大不敬”行为。一且犯讳,定将身罹大祸。轻则坐牢,重则砍头、灭门。因此,在古代,避是臣民不可不懂的一门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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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讳利用汉字的特点,如改字、改音、缺笔等,来强化臣民子孙对君父的人格依附,是封建专制主义、封建等级制度、封建宗法礼教在语言文字使用上的体现。

古代社会中的避讳,很有讲究,这在宋代洪迈的《容斋随笔》、王林的《野客丛书》、王观国的《学林》等著作中都有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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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清代,考据之风兴起,避讳越来越受到一些学者的重视,如顾炎武、钱大昕、赵翼等,对此都作了深入研究。1928年初,著名史学大师陈垣(公元1880-1971年)先生,将此定名为“避讳学”,成为一门专门学问。

封建时代的避大致可分为“国讳”和“家讳”。“国讳”最为重要,它包括本朝先代帝王的名讳、庙号、谥号,以及当代帝王(甚至后妃)的名讳。这些均要求举国共避,故又称皇讳、公讳。如东汉光武帝名秀,故改“秀才”为“茂才”。又东晋简文帝郑太妃名阿春,于是改《春秋》为《阳秋》,改成语“皮里春秋”为“皮里阳秋”,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始,孔子被逐渐提到吓人的高度,加给这位教书先生的封号越来越玄,至唐代,已追谥孔子为“文宣王”,成为仅次于帝王的“圣人”。唐以后,历代封建王朝把孔子的名字列入国。

宋徽宗大观年间,改瑕丘县(治所在今山东兖州市东北)为瑕县,龚丘县(治所在今山东宁阳县)为龚县。清代则改“丘”字作“邱”。通过避讳,孔子被人为地神圣化了,他同帝王们一样,享受着特殊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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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讳”较之“国讳”,其地位就低多了,仅限于子孙要避父、祖的名讳。讲究要少一些,而且也不像“国讳”那么严格,在日常生活中,略微回避即可。(现在还有给孩子取名字时,不能和长辈有相同的字,不过,年轻人不太讲究了)

“家讳”多采用同义假借、同音假借等方法来处理。这方面,在隋代以前比较宽松,真正把“家讳”作为一项制度确定下来,是在唐代。

唐律·职制篇》规定:“诸府号、官称犯父祖名而冒荣居之……徒一年。”说明子孙担任的官职名不得与父祖的名讳相同,如果被发现,不但削去官职,而且还要遭监禁一年。

因此,祖或父名“安”,就不能在都城长安任职,祖或父名“军”,便不能身居将军之职。《唐律》中的规定虽指正讳(即字相同),但在实践中却扩大到嫌名(即音相同)。

如唐代诗人李贺,父名晋肃,为避家讳,他不能应考进士科,由此断绝了李贺的仕途。对于此种陋习,韩愈十分愤慨,他曾撰文责问:“父名晋肃,子不得举进士;若父名仁,子不得为人乎?”

一针见血地揭露了避讳陋习的荒谬性和危害性。这种“家讳”固然不好;但是祖宗的成法不能变,还是一代一代延续下来。如苏拭的祖父名“序”,故苏洵作文改“序”为“引”,苏轼写“序”称“叙”。其他,如《欧阳修文集》中无“观”字,王安石撰《字说》不收“盖”字,也都是为避家讳。

但是,古人为避“家讳”,有时过于迂腐,闹出了不少笑话。如南宋钱良臣,言其名,他的儿子每读经史见有“良臣”二字,便改读为“爹爹”。一日读《孟子》,遇见“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也”一句,遂改口曰:“今之所谓爹爹,古之所谓民贼也。”原为尊敬,不想反成辱骂。

此等趣,今日读来仍令人喷饭。

除了“国讳”、“家讳”外,有些朝代还有些特殊的避讳。这类忌讳,既无章法可依,又无情理可喻,完全取决于帝王本身的好恶,甚至是情绪心态的变化,因而具有较大的随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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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明太祖朱元璋发迹于草莽之中,幼年曾出家为僧,对此有特别的忌讳。据清代赵翼《廿二史札记》载:“杭州教授徐一夔贺表有‘光天之下,天生圣人,为世作则’等语,帝览之大怒曰:生者僧也,以我尝为僧也。光则雉发也,则字音近贼也。’遂斩之。”朱元璋的这种做法,明处看是故意找茬,背后瞧却是避讳作祟,尽管是拍皇帝的马屁,可是他却认为是犯讳,一气之下杀了数人。于是“礼臣大惧,因请降表式,帝乃自为文播天下。”

此种避讳事例,真是恒河沙数,多不胜数。陈垣先生专门写过《史讳举例卜书,对此有着详细介绍。从历史上看,秦汉、三国避讳制度宽疏,晋代以后开始加强,宋代时期最为严格,元代因是蒙古族建立,就没有这种做法,明清又恢复了避讳陋习。作为一种不良的文化现象,避也算源远流长。可是,回头看看它的源头,竟是歧流浸漫,至今,学者们颇有争议。

一、避讳起源于原始巫术信仰与迷信。原始社会,生产力低下,人们对世界缺乏足够的认识,自然界的风、雨、雷、电、以及人的生、老、病、死,原始人皆以为由神灵所掌握,因而,他们对神灵顶礼膜拜,希望得到神的护佑。

在原始人的心目中,名字和身体不是代号和实体的关系,而是同身体其他部位一样,是受之于父母,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名字虽不像身体的某一部分能看得见、摸得着,却是一种类似于灵魂的非物质性的人的标志,它同人的生命紧紧相连,名生则命活,名亡(外泄)则命丧。

基于这个原因,原始人认为敌人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就会用巫术陷害自己,而鬼神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就会被其摄取灵魂,不治身亡。相反,如果知道了敌人或鬼神的名字,就能制服或吓走他们。

晋代炼丹家葛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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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著作《抱朴子》中记载说:山中有一种精怪叫肢,人们遇见它后,只要大喊其名,就会逃之夭夭。可见,神怪也惧人们直呼其名。

原始巫术信仰,由于缺乏文字记载,难以认清它的真面目,而我国浙江省安吉县的一些山民的习俗却带着原始社会避讳的痕迹。在当地,呼唤他人时,禁忌高喊对方姓名,以防山林中妖魔冒充某人,勾走某人的魂魄。否则,对方回家后,会生难以医治的怪病,只有请巫婆神汉送“夜客人”才能逐渐治愈。

原始人为躲避无端的灾祸降临,采取种种措施,极力隐讳自己的真名,产生了对姓名的禁忌,并逐渐形成一些约定俗成的规则。于是,避讳就应运而生了。

二、避讳起源于西周。这是宋代学者洪迈的观点,他在《容斋随笔》中说:“帝王讳名,自周世始有此制,然只避之于本庙中耳。”这种说法在古代典籍中也可找到根据,如《礼记·檀弓下》载:“卒哭而讳,生事毕而鬼事始也。”这是我国关于避讳的最早记载。

从中可以看出周代只避鬼神和死者的名字,而对生者的名字不用这个规矩。周人讳鬼神名,意在取悦于鬼神,得到神灵的庇护。同时,对那些生前主宰人们命运的人,也认为他们死后仍具有神灵一样的能耐,依然法力无边,不能等闲视之。因而形成了对死者名字的避讳。曹松林在《避讳起源浅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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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指出:从西周至春秋战国,则是避讳的滥筋时期。

三、避讳起源于春秋时期。根据是《左传·桓公六年》中的一段明确证载:“晋以僖侯废司徒,宋以武公废司空,先君献、武废二山。”南宋学者王观国在其著作《学林》中解释说:“鲁献公名具,鲁武公名敖,范献子聘于鲁,问具、敖二山,鲁人对曰:“先君献、武之所讳也。’而春秋时鲁大夫有么孙敖,与鲁武公同名,在武公之后,是与国君同名也。然则讳自周始而不酷讳可知也,晋僖侯名司徒,故废司徒而改为司城。凡此类,虽或讳之,鲜有避者。”上述四人中,除宋武公外,其他三人都生活在西周,而他们的避讳却发生在春秋,说明西周并无避讳。

四、避讳起源于秦汉。有人认为,避讳作为一种文化现象,真正有实例可考并渐渐形成风气,当在秦汉,而非春秋。

从《左传·秦晋之战》可以看得十分清楚:“王孙满尚幼,观之,言于王曰:‘秦师轻而无礼,必败。””按王孙满为东周襄王时人物,而西周穆王名“满”,倘若避讳起源于春秋,王孙满焉能与先王重名而不加避讳?可见,春秋时尚无避讳习惯。

到了秦汉时代,君臣父子的礼制不断强化,避讳开始受到重视。并且形成一种制度被固定下来。如秦始皇父庄襄王名子楚,于是改“楚”为“荆”。秦始皇名赢政,故改“正月”为“端月”或“征月”。汉代更为典型,因避高祖讳,改“邦”为“国”,如《论语·微子》原文云:“何必去父母之邦”。而汉代石经碑文则改为“何必去父母之国”。又汉高祖吕后名雉,遂改称“雉”为“野鸡”。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不言而喻,只有到了秦汉,才真正有了严格的避讳制度,并且被普遍采用,因而学者们认为避讳之俗应起源于秦汉。

避讳作为特有的一种文化现象,无论产生于何时,都给中国历史带来了诸多负面影响。统治者以一己之私,随意限制汉字的使用范围,任意更改文化典籍的内容。为古籍版本的校刊带来一定难度。

如隋初以攻破建康俘获陈后主而载入史书的韩虎,因避唐太祖李虎讳,成书于唐初的《隋书》改“”为“擒”,后人于“擒”字下注上原字“虎”,有些版本校刊时,又把“虎”字添人正文,成为韩擒虎。一名化为三名,真是滑稽可笑

更有甚者,为避讳,有些人不得不更改姓名。一姓分为两姓,即使逝去的古人,也不能幸免。

如宋代名相文彦博为唐代敬晖之后,五代后晋时为避石敬塘讳,一姓拆为“荀”、“文”两姓。后汉时又复为敬姓,宋初为避翼祖赵敬讳,只得再改文姓。又如清代著名文学家王士真,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即已去世,后来雍正上台,为避胤真镇名讳,虽死后十多年,仍被勒令改名“士正”。

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家天下思想的统治下,不仅人名讲究避讳、地名同样不能犯忌。于是,历代帝王肆无忌惮乱改地理名称,造成古今地名差异。

如浙江嘉兴本名嘉禾,三国时为避吴太子孙和讳而改为今称。湖北孝感为避五代后唐庄宗祖李国昌讳,由孝昌改为今称。人为地制造地名的混乱,为后世带来不少麻烦。

应当庆幸的是,经过几千年的风雨沧桑;避讳陋习终于在清末走向消亡。人民大众真正拥有了姓名使用权,一些地名和器物名也毋须再改来改去,避讳已经成为历史。

正确地使用避知识,对于推知史书材料来源、鉴定古籍版本真伪、考证史实的真相等,有着重要作用。陈垣先生曾经说过:“不讲避讳学,不足以读中国史。”应该说这是很有道理的。#创作挑战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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