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泥鸿爪:那些年漫山流淌吼得山响的汉源民歌(选载二)
作者:四川省汉源县文化体育和旅游局 罗万庆
流淌在高山峡谷和河滩田野的汉源民歌
汉源民歌取材山川风物、日常人事,却依然青里带翠、轻松诙谐、妙趣天成。地处川西靠南的汉源县位于北纬30度线域,是我国古代交通贸易的重要国际通道南丝绸之路、川藏茶马古道、清(清溪,汉源县旧称)嘉(嘉定,乐山市旧称)盐道交遇媾合之地,于是东来西去、南来北往的大臣使节、贤达名流、僧道诗侣也会在这里推杯把盏、交融际会,无形之中推动着汉文化与藏羌彝文化、中原文化与南昭文化在这里融汇共育,使其民俗礼仪文化极具地域特性。这些民俗之中,汉源民歌便是其中独具异禀而璀璨夺目的地方标记。青山之丘,其阳多玉、其阴多青。汉源民歌的丰富而数量繁多。由于山多谷密、山山相连、山水相依,又繁衍出了一山不与一山同、一村一寨有歌风的民歌盛景。2010年,仅在该县皇木地区,当地文化人士王洪安就收集了近千首本土民歌编辑成书。
汉源民歌主要是七言格律,其中四句型较多:
(一)
四句山歌不稀奇,屋内还有几抽屉,
明天到我家来耍,打开抽屉随你提。
(二)
四句山歌不以难,家庭贫寒心不寒,
再等几年世运转,还要陪你唱几年。
(三)
唱得高来我接高,好比云天耍飞刀。
人人接倒飞刀耍,人走时运马走膘。
(四)
一升谷子半升米,你没得山歌我教你。
要唱山歌跟我学,多唱山歌姐妹多。
(五)
唱歌不唱蚊子声,山前山后有人听,
读书之人听字眼,唱歌老师听声音。
(六)
你在忙来我在忙,我在河中修磨房,
穿起衣来扣起钮,今天陪你勒(大声唱)两首。
(七)
山歌好听口难开,桃子好吃树难栽,
不唱山歌不开怀,磨儿不推不转来。
(八)
你在唱歌我在走,白铜烟袋占了口,
吃了烟来腾了口,陪你老师唱几首。
(九)
不要慌来不要忙,我唱山歌有心肠,
天天都把山歌唱,山歌送给伐木郎。
(十)
唱得好来唱得好,摘匹叶叶来包到,
十字路上打开看,二十四个唱得好。
(十一)
你有山歌快快来,我有文章对秀才。
白天又对梁山伯,夜晚又对祝英台。
梁山伯与祝英台,一家一首对起来。
(十二)
不唱山歌冷嗖嗖,唱起山歌无人揄(和)。
屋前屋后人听见,阳雀过山传多远。
除了四句民歌之外,也有多句句型的,这类民歌叙事内涵更丰富,有的歌词想像大胆出奇,多为奇偶押韵,也有整段押韵:
(一)
黑的少来白的多,听我唱个古怪歌,
那天我从大路过,看见板凳在爬坡。
门前有棵梧桐树,泥鳅拖去做新窝,
进屋看见牛下蛋,出门看见骡踩窝(发情),
下了十个乌龟蛋,出了十个鬼东哥(鹦鹉)。
(二)
不唱山歌不开怀,磨儿不推不转来,
酒不劝郎郎不醉,花不逢春不乱开。
酒要劝郎郎才醉,花要逢春才开开,
山歌要唱才宽怀,磨儿要推才转来。
(三)
山歌好唱难起头,木匠难修转角楼,
画匠难画天花板,铁匠难打铁锁桥,
石匠难打十字头(夯筑土墙墙板工具),幺姑娘难绣花枕头。
(四)
豌豆开花粉嘟嘟,年纪轻轻死丈夫。
问你嫁夫不嫁夫,对门有家大粮户。
昨天请我吃少午(晚饭),样样办得很舒服。
宅西有根梧桐树,丫枝都有箩筐粗。
堂屋都是三合土,两边挂满水烟壶。
圈头两根杂角牯,高圈还有几根大肥猪。
长年(长工)穿的绸缎裤,丫环戴的瑙玛珠。
不是奴家夸海口,甑子还是银箍箍。
不是奴家夸海口,屙尿还起油珠珠。
(五)
沟对沟来岩对岩,我有山歌甩过来。
白天要对梁山伯,夜晚又对祝英台。
梁山伯,祝英台,一家一首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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