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魏国栋
这一阵子，新冠疫情在海外多点暴发。一些国家的领导人也纷纷中招，“王子”也难以幸免。作为国人，最关心的还是在海外的华侨华人的情况，尤其是他们中一个特殊的群体：留学生。记者所在的深圳卫视直新闻团队，近期就连续报道了海外留学生群体遇到的各种困难、反映他们的呼声和诉求，呼吁大家对海外留学生多一些关心和帮助。
不少人可能有疑问：既然海外疫情挺严重的，国家为何不派出包机把海外中国公民和留学生撤回来？今天我们来分析一下，官方对这个问题是怎么看的，又会怎么做。
今天上午，外交部副部长罗照辉在国新办有关中国抗击疫情的国际合作情况发布会上提到了这个问题。
先看看罗照辉副部长是怎么说的。
“我们理解一些留学生急于回国的想法，但希望留学人员和家长认真权衡利弊，做出正确选择。最近一些驻外大使根据教育部等主管部门意见，多次就留学生回国问题做出回答。当前形势下，留在当地可以避免仓促回国引起交叉感染，或因中转国家边控措施而中途受阻，也可避免对学业、签证可能产生后续影响，这也符合世卫组织专业建议。”
大家品味一下。
罗照辉是分管亚洲地区、条约法律、边界与海洋事务和领事保护工作的副部长。今天由他来回应留学生群体保护以及是否要包机撤侨的问题，再合适不过了。
罗照辉代表中国政府作出上述回应之前，还讲了好几段话。我们慢慢来看。
罗照辉先说了几个数字。
“在中国目前输入的确诊病例中，90%的人持中国护照，90%持中国护照的人员中有40%是留学生。”
罗照辉说，现在防输入工作是我们面临的首要任务。有一些在境外的时候已经感染而自己不知道，有一些是知道了，仍然回来，这体现了对祖国的信任。但另一方面，也导致他本人病情加重，同时也影响同机所有接触人员安全。
实际上，在罗照辉今天的回答里，“留学生”这三个字被他前后提了11次之多。
这11次提及留学生的内容，信息量极大。
一是罗照辉说中国政府在和驻在国政府沟通时，敦促驻在国政府采取切实有效措施保障我们在当地华侨、留学生等的健康安全。“敦促”这个词，熟悉中文语境的人都明白它的具体含义。更重磅的是谁代表中国政府在“敦促”。罗照辉直接说了这个人：主席。
“主席开展电话外交的时候，亲自做英国首相约翰逊等外国领导人工作，要求外方采取措施，维护好中国公民包括留学生的健康安全和正当权益。”
深圳卫视&直新闻记者注意到，这次“电话外交”是在几天前的23号晚上。新华社当天深夜播发了新闻通稿。通稿第一句就是“国家主席23日晚同英国首相约翰逊通电话。”
而这是时隔几天之后第二次与约翰逊首相通电话。此前的一次是在18号。新华社当天播发的通稿说“国家主席18日下午应约同英国首相约翰逊通电话。”
至于为什么短短几天内要连着通电话，23号新华社的通稿里隐约也能品读出来。
23号的新华社通稿第一段：
“代表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对英国政府和英国人民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表示诚挚慰问。应询介绍了中方防控新冠肺炎疫情的举措，强调希望英方同中方加强配合，在保障必要人员流动和贸易通畅的同时，将疫情扩散风险降至最低。中方愿向英方提供支持和帮助。相信在首相先生领导下，英国人民一定能够战胜疫情。”
外交讲究礼尚往来。这段话其实也是交代中方很快通电话的一个背景：对英国人表示慰问，也是对18号约翰逊首相打电话给中国领导人嘘寒问暖的回应。但显然，这只是一个引子，从中方角度来说，我们的目的还不止于此。
比如新华社电稿的第二段：
“强调，中国政府高度重视保护海外中国公民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希望英方采取切实有效措施，维护好在英中国公民特别是留学生的健康安全和正当权益。”
写新闻最重要的，往往放在最前面说。从电稿的这一小段文字，其实可以揣摩出最高领导人打越洋电话的主要考虑之一，就是在英国的中国人的安危。
约翰逊首相自然明白中国国家元首的用心，他向中国领导人承诺：将尽力照顾好在英中国公民特别是留学生的健康和安全。
更早的还有。
3月17日晚，国家主席应约同西班牙首相桑切斯通电话。中方当天发布的新闻通稿里有一句话：桑切斯表示，西政府将尽力保护好旅居西班牙中国公民的健康安全。从西班牙首相桑切斯的表态来看，中国最高领导人在通话时谈到了中国公民海外保护的问题。
除了国家领导人层面的居中协调，罗照辉也介绍了国家有关部门采取的针对性措施。
1. 和海外中国公民保持密切联系，及时了解他们的诉求和困难，指导大家加强自我防护。（可不要一看到加强自我防护就认为是甩锅，自我防护是第一位的。包括最近很火的张文宏医生今晚就被中国驻美使馆邀请给在美国的中国公民和留学生做视频分享）
2. 切实加大帮扶力度，协助海外同胞解决实际困难。
3. 关心关爱海外留学人员等特殊群体，切实维护其健康安全和正当权益。
而且，也不光是外交部一家孤军奋战。
国家卫健委曾益新副主任在今天的发布会上就透露说，国家卫健委指导长期派驻在56个国家的援外医疗队，发挥专业技术优势，积极协助广大发展中国家开展疫情防控工作，向驻在国的民众和华人华侨提供技术咨询和健康教育，举办线上线下培训200多场。
中国派出援助各个国家抗疫的专家组，也在遵守当地法律法规的前提下，在驻当地使领馆的支持下，为华人华侨提供医疗卫生指导和帮助。
现在，回过头去品味罗照辉开头的话，可以说信息量极大。在深圳卫视&直新闻记者看来，它包含了这几层意思：
一是回国途中交叉感染的风险比较大，目前国内已发现多起回国途中受到交叉感染的确诊病例。
二是海外留学生遇到困难，当地使领馆会想办法帮忙解决，如果真的遇到克服不了的困难，就回国，现在留学生回国的渠道并没有堵死，祖国永远是坚强的后盾。
三是暂不考虑专门安排包机撤侨。因为疫情在海外是多点暴发蔓延，如果撤侨，就要牵扯到从很多国家撤离。此前已经有媒体算过中国从全球撤侨的规模。目前中国在海外的公民的确切数量没有公开的统计，有人估算海外华人约2000万~3000万，其中保留中国国籍的至少有数百万。可以想象，撤侨是何等巨大的工程。何况撤侨必须得到当地政府的支持和配合，越是疫情严重的地方，越是自顾不暇。如果撤侨在执行过程中迟迟落不了地，恐怕反而会耽误海外中国人的生命健康。
至此，罗照辉代表中国政府所做的态度，其实已经非常清晰了。但罗照辉最后还特意给这个敏感问题打了个“补丁”：我们将密切跟踪形势，全力维护海外中国公民的健康与合法权益。
这其实就是强调，现阶段不考虑包机撤侨，但如果情况出现新的变化，不得不撤，中国政府肯定会认真考虑。这也说明，现阶段不撤侨也正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正如罗照辉所说，海外中国公民冒着交叉感染的风险都要返回祖国，是对祖国的信任。那么祖国要为国民考虑的就是如何尽可能以最小的代价保护每个人的生命安全。显然，现阶段，向海外投送更多资源，协助海外游子就地抗疫是最佳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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