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五章 私传这美丽女子自然就是田灵儿了,她见张小凡受了伤,心中担忧,悄悄跑过来探望,没想到母亲也在这儿,便藏在门外,直到苏茹走了才现身,接下来我们就来聊聊关于诛仙三职业选择?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参考一二希望能帮到您!

诛仙三职业选择(诛仙四)

诛仙三职业选择

第一卷 第十五章 私传

这美丽女子自然就是田灵儿了,她见张小凡受了伤,心中担忧,悄悄跑过来探望,没想到母亲也在这儿,便藏在门外,直到苏茹走了才现身。

这时她看着张小凡好象呆住了一样,不由得嗔道:“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张小凡惊醒,脸上一红,正想找个借口分辨一下,却见田灵儿低下头去,原来是大黄跑了过来,极亲热地用头去蹭她的腿。

田灵儿弯下腰,摸了摸大黄的头,大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如玉一般的手。

“吱吱吱吱”,猴子小灰的声音响了起来,两人一狗同时看去,只见小灰跑到大黄身后,拉住它那条大尾巴向后拔着,似乎想把大黄从田灵儿身边拉开。感觉到田灵儿惊讶的目光,小灰抬头,忽然间龇牙咧嘴向田灵儿做凶恶状。

田灵儿也不生气,还冲着猴子也做了个鬼脸。自从小灰跟着张小凡回来后,与其他人都相处的可以,纬度对她十分记恨,不过当她看见一向与小灰不和的大黄转过头居然没有发火,反而很亲热地与小灰玩耍打闹时,却是吃了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田灵儿指着打闹在一起的一猴一狗向张小凡问道。

张小凡把小灰用肉骨头套近乎的事说了一遍,田灵儿失声笑了出来,笑骂道:“想不到这死猴子还会这一手!”说着明眸一转,目光落到张小凡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对了,今天我爹打了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张小凡摇头道:“没事了,师姐。”

田灵儿颇有些愤愤不平地道:“爹也真是的,心里不舒服干嘛拿你出气!”

张小凡连忙道:“不是的,是我笨才惹师父生气……”

田灵儿一瞪他,张小凡登时说不下去,半张着口,田灵儿哼了一声,道:“其实根本不关你的事,还不是我爹见了那两人的资质好,心灵不平衡,所以才……”话说了一半,她看了一眼张小凡,心道如此岂不是在说师弟很笨,便改口不说,岔开话题,道:“刚才我娘过来有什么事?”

张小凡老老实实道:“师娘也是来看望我的,还赐了我两颗‘大黄丹’,灵的很,我吃了一颗就全好了。”

“大黄丹?”田灵儿似是吃了一惊。

“是啊,”张小凡抬头看着她,道:“怎么了?”

田灵儿多看了这个小师弟两眼,道:“这可是我爹的宝贝,听娘说是采了二十三中灵药炼制而成,功用神妙,各位师兄包括我在内都没福气服用过呢。”

张小凡张大了嘴,田灵儿眼珠转了转,自言自语道:“难不成爹实际上对你另眼相看,不过怎么看也不像啊。”

张小凡道:“一定是师父慈悲,见我受了伤,便恩赐我灵药。他老人家真是胸襟宽广!”

田灵儿失笑:“我爹他胸襟宽广……嘿嘿,算了,不和你说了。咦,怎么会有雨声?”

张小凡侧耳听去,果然听见屋外隐隐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田灵儿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一股清冷山风顿时吹进,带着冰凉雨粉,拂过脸畔,凉丝丝的。

张小凡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旁,向外看去。

寂静而黑暗的夜里,天空下着雨。整个天地一片黑沉沉的,目光所及,只有屋外小院之中,轻松修竹的模糊影子。雨丝从夜空里落了下来,在黑暗的夜色中,在张小凡少年的眼里,仿佛带了几分温柔,甚至于他忽然觉得,这夜是美丽的,这雨是缠绵的,就连雨水打在竹叶上的清脆,也是动听的,响在了他灵魂深处。

只因为在他身旁,有那样一个美丽女子,抬着头,带着七分青春二分欢喜乃至一分凄凉的美,怔怔出神地看着:

这一场雨!

身后,大黄与小灰不知何时安静下来,大黄懒洋洋地趴在床上,一双狗眼半开半合,小灰也难得的平静下来,坐在大黄身边,一双手在大黄浓密柔软的毛皮中翻弄着。

烛火摇曳,在山风中忽明忽灭,偶尔发出“劈啪”的声音。

“下雨了啊。”田灵儿忽然幽幽地道。

张小凡应了一声:“是啊。”

田灵儿又凝视了这夜色一会,缓缓转过身子,回到桌旁,低声道:“小凡,把窗子关上吧,有些冷了。”

张小凡点了点头,把窗子关上,回过头便看见田灵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在桌旁,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在灯火下打开,细细地看。

烛火倒映在她妩媚而明亮的眼眸中,就像两团温柔却炽热的火焰。

“你说,这清凉珠漂亮么?”田灵儿目光停留杂这散发着柔和光泽的小珠上,仿佛连声音听起来也飘忽不停,一如张小凡的心,空空荡荡,慢慢沉了下去。

他走了过去,鼓起了全部勇气,用尽了一身气力,才让自己看起来这般从容。田灵儿抬起头看了看他,忽然发觉这一个平凡的师弟这一刻的眼睛,竟是这般明亮,甚至带了一丝狂热与痛楚。

“啪”,她轻轻合上小盒,柔声问道:“小凡,你怎么了?”

张小凡低下头,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我没事,师姐。”

田灵儿心中奇怪,但也没有多想,站起身道:“好了,夜深了,我也该回去了。”

张小凡木然站起,田灵儿走了几步,忽然停住脚步,返身一笑,刹那间那美丽扑面而来,打在张小凡的心上:“你看我这记性,连今晚想来做什么都忘了。”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张薄纸,上边密密麻麻写着小字,递给了张小凡。

张小凡接过看了几眼,登时变了脸色,失声道:“太极玄清道法诀!师姐,这……”

田灵儿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张小凡急忙压低声音,道:“师姐,这可是第三层的法诀啊,你……”

“我?”田灵儿哼了一声,道:“我自然是要传给你了。”

张小凡大吃一惊,道:“什么?”

田灵儿道:“我知道爹一向看不起你,今天对你动怒更是不知所谓。哼,他自己教不好徒弟还反过来责骂你,我就看不下去。你拿着这份法诀,自己偷偷修习,什么时候练出个名堂来个我爹看看,再也别像今天这么丢脸了。”

张小凡紧皱眉头,道:“可是师姐,万一被师父师娘知道了,他们岂不是要责骂你?”

田灵儿不耐烦地道:“你也说是责骂了,他们顶多骂我几句,关我一段日子禁闭,那又怎样了?反正我可不能让你受人欺负!”

张小凡全身一震,心头突地一热,看着田灵儿俏立的身影,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这一刻他心中热血澎湃,便是让他为眼前这女子去死,也是决不迟疑的。

田灵儿又道:“你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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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记住要多用点功,争取早日和那个臭屁的林惊羽打个平手,不过你再练也是比不上齐昊师兄的,那就不用想了罢。”说到这里,她手一挥,叮嘱一句:“要保密哦。”说完走出房门,快步消失在黑暗之中。

“你再练也是比不上齐昊师兄的!”

这一句话十三个字,每一字都重重打在了张小凡的心间,他的脸突然失去了血色,下意识中,抓紧了手中的那张白纸。

山雨潇潇,天地肃然,有谁望见夜色里那一个少年,走进雨中,仰望苍穹!

※※※

清晨,雨后,潮湿的山风带着凉意,吹过大竹峰顶。张小凡来到熟悉的厨房,生火烧水。

柴火劈啪劈啪地灶间响着,明黄的火焰像在木头上狂舞的妖灵,映红了他的脸庞。张小凡拿着一个细柴做烧火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灶间柴火,怔怔出神。

“你再练也是比不上齐昊师兄的!”

这一句话,他在心间默诵了千遍万遍,每读一次就伤了一次心。他知道这样很傻,师姐其实没有恶意,只是说出了大家公认的事实而已。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拼命地想,就像心间有那么一团狂野燃烧的火焰,无止境地焚烧心灵,直到火焰烧痛了他的手。

“哎呀!”张小凡惊叫一声,向后跃开,原来他出神时灶火烧着了他手中细柴,沿路而上灼伤了他的手。

他抱着手向向痛处连连吹气,跑到水缸边把手浸到凉水中,一片冰凉寒意倒灌上来,张小凡低低苦笑,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什么,而是一根烧火棍。

“唔,唔,唔”,几声叫唤在门口处响起,张小凡听出那是大黄的叫声,只是搞不明白平日的“汪汪汪”怎么会变成了“唔唔唔”。他走出门口看去,不觉失笑,原来大黄与小灰打闹,口中咬着一根黑色短棒,短棒的另一头被小灰抓在手中,用力拉扯,双方争执不下,大黄口中叫唤,但咬着短棒含糊不清,便成了奇怪的“唔唔唔”。

张小凡走上前,伸手抓着短棒,挥手赶开了小灰与大黄。不料他们还不大愿意,“汪汪汪”“吱吱吱吱”地叫个不停。张小凡挥手恐吓道:“去去去,别在这闹,不然中午不给你们饭吃。”

大黄与小灰对看一眼,一个咆哮一声,一个大做鬼脸,然后小灰跳上狗背,大黄背着它从张小凡面前大摇大摆地走开,大有蔑视之意,张小凡为之气结。

冲着那两只畜生骂了一句,张小凡转过身进了厨房,这才惊觉,手中这短棒赫然便是半年前幽谷之行中那支奇异的黑色短棒,想来是小灰调皮,不知什么时候又从角落里翻出此物,拿来与大黄玩耍。

张小凡叹了口气,忽地心中一动,快步走到灶边,把这黑色短棒当作烧火棍拨弄了几下,居然极是趁手,而且这棒子不知是什么材质,火烧不着,也不传热,烤了半天还是凉丝丝的。张小凡连连点头,心想这个倒是正好使用。

可怜那已过世的魔教长老黑心老人,若是知道了他费尽一生心血炼造的“噬血珠”,纵横天下的魔教至宝,居然落到了做烧火棍的地步,想必会从坟墓里气得活过来又死过去吧。

这一日午间,大竹峰众人坐在用膳厅中,田不易最迟走了进来,坐到位置上,抬眼向众弟子看去,当目光落到张小凡身上时,他停了一下,张小凡低下了头,田不易随即移开了目光。

“昨天的事,你们都看到了?”田不易淡淡地道。

众人默然,只有宋大仁赔笑道:“是,师父大展神威,出手惩戒那两……”

“放屁!”田不易忽然一声大喝,声震全场,众人噤若寒蝉,只听田不易怒道:“昨日之事,你们该当看到是别脉师兄弟的深厚修行,不说那个齐昊了,就连刚入门三年的小家伙,居然也胜过了你们大多数人,跑到大竹峰上来撒野了。你们知不知道?”

众人一片沉默,只有张小凡突然抬起了头。

田不易冷冷道:“七脉会武转眼即至,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家伙,从今日起全部闭关,不修到一个样子出来,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众人面有苦色,却一字也不敢说,田灵儿小心翼翼地问道:“爹,那我就……”

“你也一样!”田不易断然道。

田灵儿嘴角一撅,正要说话,却被母亲暗中扯了一下。她转头看了看苏茹眼色,原本到口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田不易的话声在守静堂中回响:“以后除了老七负责饮食,你们在这一年半中,全部不得外出,闭关修习,知道了吗?”

……

就这样,时光匆匆,大竹峰平静的氛围下,却笼罩上一层前所未有的紧张,所有的弟子都专心地修习着道法,除了一只悠闲的黄狗、一只调皮的灰猴和一个无聊的厨师。

第一卷 第十六章 驱物

“汪汪汪”!

“吱吱吱吱”!

……

犬吠声与猴子的尖叫交织在一起,回荡在青云山大竹峰上,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张小凡手拿着那根黑色的烧火棍,冲出厨房的门,大怒:“死狗!死猴子!有种你们别跑!”

猴子小灰嗖的一下跳到大黄狗的背上,早已蓄势的大黄撒开四脚就跑,张小凡追之不及,眼睁睁看着小灰做着鬼脸,把一块香喷喷的肉骨头放到大黄的嘴里。大黄兴奋得狗颜大悦,若不是两排牙齿要咬着肉骨头,只怕早就笑得狗牙也掉下来了。

“呼!”

张小凡一脸沮丧,愤愤不平地走回厨房。自他十四岁那年掌管厨房,手艺令所有人刮目相看,而大黄以其“得道老狗”的道行,也忍不住垂涎张小凡手中美味,尤其是张小凡用来熬汤的肉骨头,喷香鲜美,更是大黄梦寐以求的大餐。

不过张小凡熬汤是给人喝的,大黄“年龄”虽大(田不易从小养大),资格更老,却得不到应有的待遇,往往垂涎三尺却不可得。直到它与猴子小灰熟悉之后,大竹峰上便时常出现了上面的那一幕,一直持续了两年,任由张小凡把肉骨头藏得多么隐秘,只要有大黄的鼻子加上小灰的灵活,这一场肉骨头之争便往往以张小凡的失利而告终。

两年时光,匆匆而过,实际上也就是一年半的时间,张小凡已长成了十六岁的少年,身子更高,如今已比师姐田灵儿高出半个头了。这段时间里,因为田不易当初的严令,大竹峰上所有的弟子都闭门苦修,除了下山游历的老六杜必书,便只有张小凡这个厨师最是清闲了。

两年来,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张小凡一直独自修习,只是让他自己也不相信的是,按照大师兄宋大仁传授给他的法诀,他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似乎就修习完成了玉清境第二层——炼气。

他心中疑虑,但终究没有去问田不易,而宋大仁、田灵儿等人一直专心闭门修习,无暇顾及他事,和他最要好的杜必书又下山去了,所以他只把这个问题藏在心间。可是接下来的却有一件大大的难事摆在他的面前,田灵儿私下给了他第三层的法诀,他很清楚这是大犯门规的事,可是,每当夜深,他独自一人,站在小院中仰望夜空时,都会想起一句话:

你再练也是比不是齐昊师兄的!

十个夜晚之后,他开始修习第三层的法诀!

太极玄清道中,玉清境一到三层是所有术法的根基,难度也是渐深,与前两层“引气”、“炼气”不一样的是,第三层的法诀“元气”,已着重于修炼太极元气。法诀云:“太极元气,函三为一。极,中也;元,始也,行于十二辰……此阴阳合德,气钟于子,化生万物者也。”(注:语出《汉书律历志》)

青云门中弟子,修习到这个境界时,都会明显地呈现出一个分水岭,资质高低一目了然:聪慧之人往往势如破竹,一举突破进入到更高的“驱物”境界,从此打下修炼仙道的坚实基础,而稍差的弟子往往便停滞不前,荒废一生的也在所多有。

张小凡入门至今也有五年,这些事自然在与师兄们谈话间听了无数次,但是很明显的,所有的师兄都把他划在了“稍差”的那一类。

他重新走回厨房,来到灶边,加满了水,然后往灶间继续加上柴火,准备烧些开水。明黄的火焰重新旺盛起来,张小凡拿着他那根已经用了两年的可怜的黑色的“烧火棍”,拨弄着灶间木柴,待火势稳定燃烧后,他的目光便慢慢落到了手中的这一根烧火棍上。

不过这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而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他在发呆。

通体玄黑色的烧火棍除了头上的那颗圆珠外,只有一尺来长,唯一有些异常的是在烧火棍黑色之下,隐隐有着如血丝一般的脉络,尤其是在短棒与圆珠相接口处更是明显,有时候看起来几乎让人觉得这两个东西似乎是用人血溶接在一起的。

张小凡全身忽地一抖,刚才脑中闪过人血溶接的这个念头令他自己都觉得恶心。这些年来,他已慢慢淡忘了当年的那一次幽谷之行,只是偶尔深夜梦回,却会突然梦见那次的古怪经历,醒来后一身大汗。

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很是孤单,一个人面对着未知的狰狞,一个人面对着黑暗的死亡。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难以抑制自己莫名的情绪激动,带着一丝狂热的冲动,忍不住竟会有杀戮的感觉。甚至于,他在黑暗中,重又回想起多年前,普智和尚在那个破碎的草庙边上,看着他时眼中那种异样的狂热!

张小凡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但是幸好他还有一个方法能够平静自己悚然的心:大梵般若!

这套佛门无上法诀有着镇慑邪灵、涤清心境的妙用,他修习了五年,最大的用处便是用来压下这两年来莫名其妙出现的奇怪情绪。

“啪”!

张小凡头上一痛,一物落到地上,却是一枚松果,张小凡怒气上冲,返身大怒道:“死猴子,你别让我抓到……咦,你是……啊!六师兄!”

张小凡一跃而起,只见在门口处站着一个人,中等身材,精干面容,笑容满面,背上一个小包袱,不是许久不见的老六杜必书又是谁?

杜必书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张小凡,口中啧啧道:“厉害啊,才几年时间,你这小子就长得和我一样高了。”

张小凡快步走了上去,用力抓住杜必书的肩膀,笑道:“六师兄,怎么去了这么久时间,我们大家都很想你呢。”

杜必书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张小凡随即问道:“师父师娘知道你回来了吗?”

杜必书道:“没有,我刚回来,看见这里厨房中有烟,就先过来看看,呵呵,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在这里干活。几年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张小凡心里高兴,连连点头。杜必书摸了一下他的头,忽然悄声道:“走,陪我去见师父。”

张小凡愣了一下,道:“为什么还要我陪你去?”

杜必书苦着脸,道:“师父当初让我下山,说好了一年为限,可是我多玩了,呃,不是,我多寻找了半年时间,才找到好的材料炼制法宝,只怕要被师父骂了。你陪我去吧。”

张小凡瞪了他一眼,道:“那你还说是先来看我,对了,六师兄,你炼的是什么法宝啊?”

杜必书干笑道:“呵呵,我当然是先来看你的,小师弟,走吧,走吧。”说着拉着张小凡就走。

过了一会,正躲在某个角落大啃肉骨头的大黄与靠在它背上抓虱子的小灰,同时都听见守静堂那里传来了一声怒吼:“不肖之人,气死我了!”

晚饭时分,大竹峰众人这两年首次大团圆,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待众人坐定,田不易却仍是一脸怒气,众弟子在与杜必书打完招呼后,都忍不住悄悄问他:“老六,怎么师父见了你就生了这么大的气?”

杜必书面色尴尬,顾左右而言他,而坐在他身旁的张小凡,却是一脸笑意,只是不敢笑了出来,样子颇为古怪。

这时,坐在对面的田灵儿终于忍不住了,第一个向田不易问道:“爹,六师兄好不容易回来,你怎么还生这么大的气啊?”

杜必书悄悄抬眼看了看田不易,田不易一瞪他,吓得杜必书连忙低下了头。田不易哼了一声,道:“老六,把你自己的法宝摆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杜必书张了张嘴,呐呐说不出来,举目向师娘苏茹看去,却见苏茹微笑道:“必书,你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也让大家知道一下你师父怎么生气的?”

杜必书眼见推迟不掉,磨磨蹭蹭地拿过自己的小包袱,抖了两下,从中间拿出几件事物,放到桌上。

众人一个个眼睛也不眨,直直盯着,生怕漏掉什么一样,用膳厅中,一时安静之极。只见在饭桌之上,放着三个似乎是用什么坚硬木料做成的有半个拳头大小的东西,成六面正方形,通体白色,上边还雕刻着各种点数,却是三个骰子。

众人呆若木鸡,哑口无言,片刻之后哗然大笑。

杜必书满脸通红,田不易看着他,一脸怒气,口中怒道:“朽木不可雕!”

苏茹却在这时笑着摇了摇头,道:“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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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骰子就骰子吧,反正这法宝也是他自己用的。”

田不易瞪了徒弟一眼,对苏茹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用这个去行骗?”

杜必书吓了一跳,连忙道:“师父,师娘,徒儿决不敢做这下流无耻之事。只是年前在南方赤水之畔找到一棵千年三珠树(注1),极有灵气,取其精华雕刻了这三颗骰子,完全是一时兴起,决没有想到其他……”

田不易怒气兀自不止,道:“你高兴了,哼,你修炼其他的倒也罢了,如今炼出了一付赌具出来,等到一个月后的七脉会武比试,你这上台一亮相,我还有脸吗?”

杜必书不敢再说,苏茹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易,这是他自己喜爱的东西,别去逼他。你还记得万师兄……”

田不易忽然一震,转过头来看着苏茹,苏茹轻叹了一口气,对杜必书道:“必书,你是知道的,我与你师父从来也没有强迫你们一定要像其他各脉师兄弟一样修炼仙剑,但法宝往往关系甚大,你们自己要小心从事。”

杜必书偷偷看了一眼田不易,却见师父脸色不愉,正在生着闷气,哪还敢多话,连连点头道:“是,是。”

苏茹又看了一眼丈夫,然后对众人道:“时间过得真快,下个月就是七脉会武大试了。到时候我们会一起去长门所在的通天峰,你们早些做准备吧,”说到这里,她美丽温柔的脸上忽地一肃,疾言道:“这一次可不要再让我和你们师父失望了,知道了没?”

众弟子心头一跳,齐声道:“是!”

“师、师娘。”夹杂在众人响亮的回答声中,一个不协调的微弱声音冒了出来,苏茹看去,见是最末的老七张小凡,皱了皱眉,道:“怎么了,小凡?”

张小凡小心翼翼地道:“那您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也去啊?”

苏茹一怔,瞄了田不易一眼,脸上浮起了笑容,微笑道:“是啊,你不也是大竹峰一脉的弟子吗?”

张小凡大喜,欢呼跳起,与旁边的杜必书击掌相庆,浑然不管田不易在远处冷言冷语道:“反正有九个名额,就算给白痴一个,还是浪费了一个,不用白不用。”

※※※

入夜,张小凡回到屋中,便看见大黄与小灰老早就跑到自己床上休息了。从一年半前,大黄就因为和小灰要好,也搬到了张小凡房里睡觉,刚开始时还吓了田不易一跳,到处找不到爱狗,最后知道了原委哼了一声,不说什么就走开了,张小凡见师父没有责怪,也就没赶大黄出去(实际上是赶不出去,一张床大黄占了一半,小灰占了一半的一半,便可以知道这个屋子主人的心情了)。

不过时间久了,大概挤得习惯了还是混熟了,张小凡也不再对大黄和小灰与自己同睡发牢骚,这夜,他心情极好,走进屋子坐到桌旁,眼睛一瞄,却见大黄懒洋洋地趴着,小灰却不知什么时候又去过厨房,把他那根黑色的烧火棍又偷了来,在大黄身上磨蹭着。

他心中一动,隐隐觉得小灰似乎对这根烧火棍很感兴趣,不过他现在可没心情去想那么多,他心中完全被师父意外地允许他去参加七脉会武的喜悦充满了。

如果大黄与小灰这个时候看向张小凡,便会看见一个两眼发光的人类了。张小凡眼睛看着这一猴一狗,但口中却似乎是对着空气说话:“你看,我竟然有机会去参加七脉会武,真是太好了。师父他老人家真是宽宏大量,就算我笨还是带我去长长见识,呃,到时说不定就能见到惊羽了。”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低声自言自语道:“不过真的上台比试,只怕会给师父他丢脸吧。算了,该怎样就怎样吧。大黄,小灰,你们说是不是?”

“吱吱吱吱!”

张小凡抬眼看去,却见小灰心思都在大黄的皮毛里,细心的抓着虱子,只叫了几声来应付他,而大黄更干脆,连两只狗耳朵都搭了下来,看都不看他一眼。

“死狗!”张小凡愤愤不平地骂道,忽地眼前一黑,却是小灰突然把手中的烧火棍给砸了过来。他吓了一跳,连忙闪开,烧火棍砸到桌子,跳了两下,掉在了地上。

“吱吱吱吱、汪汪汪!”这一次大黄狗和小灰猴的声音倒是成了交响乐,张小凡冲着那两只畜生做了个鬼脸,恨恨坐下,不知怎么,脑中忽又浮现出两年前齐昊在大竹峰上的英姿。

“凝冰成墙啊!”张小凡低低地念了一句,他没有修炼时还好,但这些日子他修行渐深,却更是深深体验到要达到齐昊那个境界的艰难与高不可攀。

他又想起了那个夜晚,田灵儿在这个房间的灯火旁,那温柔却炽热的眼眸!

他的心那一刻像是被尖锐的针扎了一下。

地上的烧火棍安静地躺在那儿,旁边传来了猴子与黄狗的嬉闹声,张小凡忽然觉得,自己与这烧火棍竟是这般相像,就连烧火棍倒在地上,在他眼中,仿佛也带了几分孤独。

“唉”,他叹了口气,试图想象着自己能够到达那种境界的情形,然后以一种完全放松的、丝毫没有在意的姿势,平生第一次地做出了青云门弟子做了无数次的“驱物”动作:向地上的烧火棍招了招手。

那一个瞬间,仿佛就是永远。

张小凡很正常的,甚至没有一点伤心、理所当然地准备接受了自己的失败,然后,他看见地下的那根烧火棍动了一下。

就那么轻轻的、微微的,像是沉眠许久方才醒来一般的,动了一下!

第一卷 第十七章 赴会

这天早上,青云门大竹峰上人人兴高采烈,尤其是众弟子,个个面带笑容,虽然也不乏些紧张,不过也多半淹没在兴奋中了。

众人之中,参加过上次青云门七脉会武的只有大师兄宋大仁以及老二吴大义、老三郑大礼、老四何大智,至于老五吕大信、老六杜必书都是田不易这几十年间新收的弟子,还有就是年纪轻轻的田灵儿和张小凡,就更没有见识过青云门这一甲子一次的大盛事了。

田灵儿此刻最是高兴,趁着田不易夫妇在做最后准备,缠着经验最丰富的宋大仁,唧唧喳喳问个不停:“大师兄,七脉会武真的有那么多同门去吗?”

宋大仁面带笑容,显然心情也是极好,道:“不错,七脉会武乃我门最大的盛事,同门各脉无不视之为头等大事。而且能够入选代表各脉出战的各位同门师兄师弟,无不是佼佼出众的人物,那个场面的壮观刺激就不用说了。”

这时老四何大智在一旁听到,走了过来,对着田灵儿偷偷眨了眨眼,笑道:“小师妹,你有所不知,其实大师兄还有话没有说出口呢。”

田灵儿“呀”了一声,不理宋大仁一脸讶然,追问道:“什么呀,四师兄?”

何大智微笑道:“会武大试现场,同门中数以百计之人围观,胜者站在台上掌声雷动,那份得意是跑不了了,但若是有些美貌新进的别脉年轻师妹为大师兄风采折服,尖叫欢呼,那岂不更是人生一大快事?”说到这里,他一脸正经地转向宋大仁,道:“大师兄,你说是也不是?”

宋大仁脸上突然一红。

田灵儿看在眼中,着实奇怪,道:“大师兄,你干嘛突然脸红了?”

宋大仁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连连道:“没有,没有,我哪有红……”

何大智咳嗽一声,却见周围其他的师兄师弟不知何时都围了过来,年纪轻的如杜必书和张小凡都不甚了了,但吴大义与郑大礼却都是面带微笑,便笑道:“哎呀,二师兄和三师兄也在这里,最近我的记性不佳,好像在上届大试中,大师兄连胜两场进到第三轮时,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同门师妹,咦,名字给忘了……”

吴大义立刻接着道:“啊,我也记不大清楚了,不过好象是小竹峰上的一位同门师妹,相貌那是极美的,不过名字嘛……”

郑大礼满脸笑意,道:“名字嘛,我们都是忘了,不过当天场中鼓掌拍得最大声,和大师兄眉来眼去的那个人的样子,我们都还是记得的。”

“哗”!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田灵儿带头拷问:“大师兄,是哪一位同门师姐,居然对你这么好?”

宋大仁满脸尴尬,狠狠盯了何大智一眼,干笑道:“没、没有这回事,你别听四师兄乱说,小竹峰的文敏师妹只不过是看在师娘份上,才为我们多喝彩加油了几声。”

“咦?”何大智立刻道:“大师兄,这就怪了,我与二师兄三师兄都不知道那人的姓名,怎么你立刻就把人家的名字给说出来了?不过说起来文敏师姐对大师兄那个好啊……”

众人哄堂大笑,宋大仁自知失言,更知道论语锋远远不如何大智这个大竹峰门中第一精明之人,说多错更多,当下哼了一声,仗着脸皮颇厚,干笑道:“无聊之人,嘿嘿,我去看看师傅师娘好了没?”

田灵儿还待追问,却见宋大仁溜的比风还快,一眨眼就看不到人影了,只得一把抓住何大智,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兴奋之色,道:“四师兄,你快说说,那个文敏师姐到底长得如何?”

何大智笑道:“小师妹,你不是常与师娘回小竹峰看望水月大师的吗,怎么会从没见过文敏师姐,她可是水月大师的得意弟子呢。”

田灵儿摇头道:“我与娘去小竹峰时都是直接去见水月大师,难得认识几个同门师姐,你快点说嘛!”

何大智笑道:“别急,别急,今日我们去长门通天峰参加七脉会武,你多半便见得到她了。”

田灵儿“哦”了一声,眼珠一转,仿佛醒悟什么,道:“难怪我一早起来就看大师兄整个人神采奕奕,原来是心怀鬼胎!”

众人一呆,随即明了,放声大笑,田灵儿自己也笑,原本对七脉会武有的一点点紧张也化作了无形。她眼光移动,只见众人都是笑容满面,心情颇好,但当她看到张小凡时,心中却是忽然一怔,张小凡脸上虽有笑容,但这些年来田灵儿与他最是亲近,一眼便看出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趁着众人笑谈得起劲,田灵儿偷偷把张小凡拉到一旁,低声道:“小凡,你有什么事吗?”

张小凡怔了一下,嘴角动了动,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终于还是道:“我没事,师姐。”

田灵儿看了看他,径直道:“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张小凡犹豫了一下,把怀中之物拿了出来,给田灵儿看了一眼,田灵儿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却更是惊讶,道:“你把这根黑呼呼的烧火棍带着身边做什么?”

张小凡见田灵儿满脸讶色,但容貌中就算带了些许嗔怒,竟也是那般美丽,呐呐道:“师父恩典,让我也去见识一下,我修为浅,没什么法宝,也不会用……”

田灵儿恍然大悟,却又忍不住失声而笑,道:“啊,呵呵,是这样啊,那你就带着这、这烧火棍去参加七脉会武么?青云门两千年来,出了个炼骰子法宝的六师兄本来就古怪了,没想到、没想到你,你居然、居然带了根烧火棍去……哈哈哈哈,我,笑死我了。”

站在一边的大竹峰各弟子听见田灵儿突然笑得起劲,纷纷走了过来,问明情由,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张小凡眼见周围都是笑容满面、开心的师兄师姐,心头却忽然一阵愤怒。

这深心处的怒意眨眼即过,可是它那般强烈,几乎令张小凡为之窒息。

他低下了头,紧紧握住那根难看的烧火棍,那一份熟悉的冰凉传上他的掌心。

“小凡,”田灵儿忽然收起笑容,正色道:“对不起了。”

※※※

张小凡身子一震,抬起了头。

田灵儿道:“我本来想到给你件宝贝撑撑门面的,免得你出去被其他同门笑话。可是这些日子娘逼我修行逼得太紧了,我就给忘了。”

张小凡下意识地摇头,道:“师姐,你修行要紧,不必再念及我了。”

田灵儿拍拍他的肩膀,微笑着道:“不过也没什么,大家都知道你的本事,这一次去就当是长长见识了。”她压低了声音,“如果有什么人欺负你了,你一定过来和我说,哼,我立刻为你出头。”

张小凡看着师姐亲切的目光,丝毫不怀疑她的诺言,甚至于周围所有人言谈中的善意,他也感觉得到。可是,可是,是什么情绪依然如此澎湃,是什么样的火焰在深心处熊熊燃烧,以至于几乎令他无法呼吸?

田灵儿依旧笑嘻嘻的,拍着这个她最喜爱的小师弟的肩膀,悄声道:“告诉你吧,通天峰上好玩的地方可多了,这一次去我们偷偷跑去玩,好不好?”

张小凡眼前晃动着那美丽容颜,忽然间竟不敢直视她的容颜,低下头,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烦恼,少年心事,仿佛百感交集,低声道:“是,师姐。”

田灵儿展颜微笑,忽听身后何大智道:“师父和师娘来了。”

众人转身看去,只见从守静堂中,田不易和苏茹走了出来。田不易一身天蓝长袍,气度颇是庄严,若不是身子稍矮,肚子又稍大了些,倒真有让人肃然起敬的宗师气派。至于苏茹,则是让众人眼前一亮,平素就姿色过人的她,今天一袭淡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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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裙,头上玉镂花,金钗头,眉若远山含黛,肤似凝脂白玉,目光如水,红唇带笑,当真是倾倒众生。

宋大仁跟在他夫妇二人身后,面色再正经不过了。只不过众师弟一看见他,个个面上就浮起不大正经、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来了。而在宋大仁身后,黄狗大黄和猴子小灰也跟了出来。小灰现在似乎已经习惯了坐在大黄背上,这时一看见张小凡站在前方,“吱吱吱吱”叫了几声,从大黄背上跳下,窜到张小凡这里,三下两下蹦上了他的肩头。

田不易看了看众弟子,点了点头,道:“走吧。”说罢,他右手一挥,掌心法诀引处,赤光一闪,他那柄久负盛名的仙剑“赤灵”祭起,赤芒万丈,端的是仙家至宝。田不易正要踏前,忽然间裤管却被人拉了一下,回头看去,却是被大黄咬住了,只见这只他从小养大的黄狗摇头晃脑,嘴里“呜呜”(咬着裤管)叫个不停,尾巴摇得起劲,一双狗眼更是眨也不眨,直盯着田不易看。

田不易犹豫了一下,嘴里含糊说了一句,但还是袖子一挥,将大黄卷了起来,随即飘身到赤灵剑上,与苏茹打了个招呼,当先破空而去。

苏茹轻笑摇头,对众人道:“你们也来吧。”顿了一下,又对宋大仁道,“大仁,小凡修为不够,你带着他走。”

宋大仁点头道:“是。”

苏茹点了点头,也不见她如何作势,一道淡绿光芒闪过,仿佛与她的衣裳相配一般,载着她直上青天,追着田不易那道赤光而去。

大竹峰众弟子中,吴大义、郑大礼与吕大信修行也没有达到第四层,不能驱御法宝,当下宋大仁走向张小凡,其余的何大智、杜必书与田灵儿一人带着一个,各自上路。众人之中,田灵儿的法宝是“琥珀朱绫”,何大智修炼的法宝是一支“江山笔”,倒很合他平素爱书的习性,不过最搞笑的莫过于老六杜必书的骰子法宝了,一经祭起,白光闪处,三颗骰子滴溜溜放大了十倍,在空中转个不停,各种数字轮番出现,若论天下赌具,再也无过于此。

老五吕大信小心翼翼地上前细看,苦着脸向杜必书道:“老六,你这东西该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吧?”

杜必书眉毛一挑,嬉皮笑脸道:“五师兄,不如我们打个赌,若是从天上掉下来就算你赢,我就……”

吕大信“呸呸呸”道:“那我还敢赢这个赌么?”

杜必书一愣,道:“那倒也是!”

宋大仁走到张小凡身前,微笑道:“小凡,你准备好了么?”

张小凡正要点头,忽然间肩头的猴子小灰却尖叫起来,二人吃了一惊,却见小灰一会手指指天上,一会对着张小凡指指自己,张小凡愣了一下,道:“你也要去?”

小灰立刻咧嘴笑了起来,张小凡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宋大仁,宋大仁想了想,笑道:“反正师父都带大黄去了,我们也带小灰去吧。”

张小凡心中欢喜,点了点头,小灰更是欢喜不已。

宋大仁转身对其余人道:“我们也走吧,不然迟到了师父又要骂了。”众人答应一声,各自御着法宝走了,田灵儿临走时还到张小凡身旁叮嘱了一句:“小心啊,要抓紧师兄。”

张小凡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师姐。”

田灵儿对他笑了笑,法诀一引,琥珀朱绫霞光顿起,破空而去。宋大仁随即祭起了自己的法宝仙剑“十虎”。他是大竹峰一脉的大弟子,虽然师弟们修炼的法宝不一而同,但他还是修炼的是仙剑。“十虎”仙剑呈通体黄色,长四尺,三指宽,在仙剑中体型算是比较大的,不过可惜法宝威力不能以体型来计算。

当下宋大仁把张小凡拉了上来,张小凡以前有过搭乘田灵儿琥珀朱绫的经验,入脚处“十虎”向下一沉,随即稳住,他已不太惊慌,倒是猴子小灰似乎知道什么,紧紧抓住了张小凡的头。

宋大仁微微一笑,道:“小师弟,我们走了。”说着,他右手法诀向天一指,只听“十虎”仙剑剑身发出一声低低震响,原本平平飘荡在离地一尺的仙剑忽地升高三尺,张小凡下意识地抓紧了宋大仁。

这时,一阵山风吹来,“十虎”剑剑尖缓缓向上翘起,到了约莫有翘起七分,张小凡完全是靠紧拉着宋大仁才不至于掉落下去时,一声尖啸响处,“十虎”笔直向天疾冲而上。

张小凡站在仙剑之上,紧紧抱住宋大仁,心中虽然紧张,但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把眼睛闭上。只见大竹峰青翠的山峰离自己越来越远,忽地眼前一白,一片白茫茫的,竟是穿入了厚厚的白云之中,再也看不清什么东西。

这时上下前后都是茫茫云气,大风呼啸不停,刮脸生疼,张小凡身子微微颤抖,半是紧张,半是激动。驰骋于青天白云间,这是何等的梦想!

云海茫茫,也不知行了多久,正当张小凡心情慢慢要平复下来的时候,仿佛要再一次的给他惊奇,“十虎”仙剑在破空的尖锐呼啸声中,冲出了云海。

那一片无垠的蓝天,如倒悬的深海,蓝得几乎是纯净的,无边无际,壮观雄伟。当他们冲出云海,脚下的白云仿佛水花,随着他们的去势泛起长长云气,似乎依依不舍,又如大河微浪,飘起半空,然后再缓缓落下,回到云海之中。

长空如洗,“十虎”仙剑冲天而起,直到离脚下那茫茫云海又有了几乎三百丈的高度,宋大仁才将剑身放平,开始向通天峰方向直行而去。

远处,一座高耸入云,不,高耸入天的雄伟山峰,傲然屹立。那里,白云飘渺处,隐隐有钟声回荡在这苍穹天地。通天峰,仿佛真的通往青天。

张小凡屏住了呼吸,放眼远眺,无垠的青天下,雄伟的山峰旁,飞舞萦绕着无数道各色光芒,越接近通天峰,这些光芒就越是密集。

张小凡知道那些都是青云门中弟子驱用的法宝,因法宝五行之分而有各种不同颜色,看去五彩缤纷,极是漂亮。但见这些道光芒如彩石落雨,纷纷涌向那座山峰,景象蔚为壮观。而他们与“十虎”仙剑一道,也很快融入了这五彩缤纷的洪流之中。

※※※

伴着呼啸声,宋大仁带着张小凡御剑落到了一片巨大的广场之上,一落到地上,猴子小灰便东张西望,随即从张小凡肩膀跳下,在广场上跳来跳去,兴奋不已。张小凡也不去管它,放眼看去,只见这里白玉为栏,仙气阵阵,广场中央有九个大铜鼎,成三三之数摆放中间。最令人吃惊的,便是这广场之上,云气蒸腾,行走时如在云中,使人有成仙的感觉。

张小凡看在眼里,倍觉眼熟,记起这里是当初自己初上青云山时到过的所谓“青云六景”中的“云海”。五年不见,这里一如即往,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美丽飘渺,只是今日却比五年前热闹了许多。

广场之上,此刻已是热闹非凡,青云门前来参加七脉会武的弟子们估计都暂时停在这里,远远看去,人头耸动,怕没有数百人。站在这广场上的人物,多数身着青云门服装,有道有俗,有男有女,其中年轻一辈尤多,英气勃勃之人在所多有,可见这些年来青云门励精图治,大力栽培年轻弟子。

虽然广场上站了数百人,但依然显得很宽敞。宋大仁举目四眺,忽听远处一个清脆声音喊道:“大师兄,我们在这儿。”

宋大仁与张小凡看了过去,正是大竹峰众人,喊话的不用说是田灵儿了,他们站在广场中间一个巨大铜鼎旁边,田灵儿正对着他们挥着手。

宋大仁应了一声,与张小凡走了过去,一路之上,张小凡向四周张望,只见广场上其他各脉弟子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个个看去兴高采烈谈论着什么,想来无不是对即将到来的会武大试充满期待吧。

他们走到跟前,站在田灵儿身后的何大智首先道:“大师兄,这一路还顺利吧?”

宋大仁微笑道:“这里又不是第一次来,还能有什么事?”

田灵儿看了张小凡一眼,笑道:“小凡,路上的景色还好吧?”

张小凡回想起刚才在青天之上那壮观到动人心魄的景色,衷心道:“漂亮极了。”

田灵儿嘻嘻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以后你自己努力些,等炼了法宝学会了御空而行,让你自己天天飞上青天去看个够。”

张小凡没有说话,但面露笑容,重重点头。

宋大仁向周围看了一下,向何大智道:“四师弟,师父和师娘他们呢?”

何大智道:“我们几人跟着师父师娘到了这里,接待的长门道兄就把师父师娘引到上面玉清观去了,说是七脉首座长老要聚会一下,最后商量一些会武大试的细节。师父吩咐我们就在这里等候。”

宋大仁点了点头,随即招了招手,把众师弟召到身边,向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怎么看着其他各脉面生的师兄弟好多,你们先来这里一会了,有没有什么消息?”

何大智摇了摇头,道:“我也有这个感觉,看来这些年同门各脉收了不少新人。”

老二吴大义看了一下周围,道:“新人是不少,不过我估计等明日上台比试的,多半还是以前修为精深的各位师兄,毕竟修行经验上还是他们”

宋大仁忽然叹了口气,道:“二师弟,未必如此,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龙首峰派来传信的那个年轻弟子林惊羽?”

吴大义一怔,随即默然,众人相看一眼,都没有说话,只有张小凡心中忽地有一股复杂的情绪掠过,似是欢喜,似是羡慕,仿佛还带了一分嫉妒。

“那厮算个什么东西?”忽然间有人冷冷地道。

众人吃了一惊,却见说话的正是田灵儿,只见她一张俏脸微微涨红,美目圆睁,恨恨道:“他不来参加这次比试也就罢了,若他敢来,最好就叫他遇上我,到时候我再与他分个胜负!”

大竹峰众人面面相觑,老六杜必书一向机灵,反应极快,笑道:“小师妹说的极是,若是真有这么巧,嘿嘿,各位师兄,不若我们来打个赌,看看谁输谁赢”

“去去去!”站在他身旁的老五吕大信一脚把他踢开。

宋大仁笑了一下,正想说些什么,忽听身后一声轻咳,有一个女子轻声道:“宋师兄,许久不见了啊。”

宋大仁忽然如受重击。

第一卷 第十八章 相逢

宋大仁怔了一下,这声音萦绕在耳,便如仙乐一般,片刻之后他如梦初醒,闪电般转过身来,只见身后站着五、六位女弟子,看她们服饰的是青云门中一向只收女弟子的小竹峰门下。

而当先出排对着他们的,是一位瓜子脸的美貌女子,秀发如云,肌肤如雪,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笑意。张小凡看了看那女子,正想回头问问是哪一脉的同门师姐,不料回头一看,却见从吴大义到郑大礼再到何大智,个个面上都有诡异的笑容,心念一动,再看宋大仁的样子,却见这平日精明能干的大师兄一脸傻笑,呆呆的样子,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转念想了想,便把这女子的身份猜了出来。

果然,一旁的何大智等人正待要看好戏,不料宋大仁突然陷入了痴呆境界,那幅呆样不但大竹峰众人受不了,就连对面小竹峰的各位女弟子也是掩嘴偷笑不已。站在宋大仁前边的那美貌女子脸上微微一红,低声叫了一声:“宋师兄。”

宋大仁还没反应过来,大感不耐烦的何大智已然接口道:“哈哈,文敏师姐,你我也是多年不见了,近来可好啊?”

文敏美目移到这精瘦之人身上停了片刻,便微笑道:“这位是何大智何师兄吧?”

何大智连连点头,道:“正是在下,文师姐好记性,你我只在一甲子前见过一面,居然也记得在下,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了。”

文敏微微一笑,道:“何师兄在上次比试中力抗强敌,大显身手,我自然是记得的。”

何大智脸上一红,上一届的七脉会武,他在第一轮比试中就遇上长门通天峰的一位高手,虽然竭尽全力,还是败下阵来,不过他为人精明,当下一笑带过,道:“那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小弟这些粗浅修为,与文师姐还有我们大师兄相比,那是远远不及的。说起来,自从上次大试之后,我们大师兄可是时时挂念着你呢。”

文敏脸上微红,却不答话,只用眼角瞄了一下宋大仁,不过她身后那几个年轻的师妹却已经笑了出来。宋大仁一个粗豪的大汉,此刻却窘迫的像个害羞的少年,连忙抗声道:“没,没有,我哪有时时……”

“什么?”他话没说完,便被对面文敏身后一个年轻女子打断,“那么你是不挂念我们文敏师姐了?”

宋大仁心中一跳,偷偷抬眼看了文敏一眼,只见文敏也正看着他,一双美目眨也不眨。他心中着急,冲口而出道:“不、不是的,我有挂念着……”

“哈!”

大竹峰和小竹峰众人一起哄笑,尤其是文敏身后几个年轻女子,笑得尤其灿烂大声,惹得附近的其他各脉弟子也往这里多看了几眼。

何大智待众人笑声稍止,正色对小竹峰各位女子道:“各位师姐,其实我们大师兄的意思是这样的,他不是不挂念文敏师姐,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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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时时挂念着……”

“那是什么呀?”小竹峰一个女弟子高声笑问。

何大智向那女子看了一眼,微笑道:“他是过了一刻便记了文师姐一次,过了一刻又念了她名字一次,所以才说没有时时挂念着。”

众人大笑,宋大仁狠狠瞪了何大智一眼,眼角却看向文敏,只见她嘴角含笑,却似乎没有什么生气,心中不由得暗暗有些欢喜,嘴里却呐呐道:“文师妹,他们就是爱开玩笑,你、你别在意。”

文敏笑了一下,转过头去先拦住了身后那些笑得花枝乱颤的师妹,然后深深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宋大仁苦着脸,嘴里“我、我、我”了几声,却说不出什么话来,看他这幅样子,那几个女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文敏摇了摇头,瞪了他一眼,不去理他,走到田灵儿身前,拉起她白玉一般的手掌,细细看了看她,道:“你就是灵儿师妹了吧?”

田灵儿奇道:“是啊。文师姐你怎么会知道我的?”

文敏笑道:“你常随苏茹苏师叔来我们小竹峰上看望师父,我们早就认识你了。几年不见,真是长得越发俊俏了。”

田灵儿握住文敏的手,笑道:“哪里,我怎么比得上文敏师姐你如花一般的样貌,”说到这里,她压低声音,凑到前边悄声道:“我大师兄可为文师姐你神魂颠倒了哦。”

文敏瞄了宋大仁一眼,宋大仁立刻露出一脸傻笑,她摇了摇头,低声道:“你那个大师兄呀,真是个榆木脑袋。”

田灵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立刻感觉与这文敏师姐相见恨晚,当下文敏轻轻一拉,田灵儿便跟着她走到小竹峰那群女人中间,唧唧喳喳几句聊了下来,立时便混得熟悉无比,欢声笑语,不时从那群女人中间传了出来,倒把宋大仁等人给晾在一旁。

宋大仁站在一旁,满心想上前与文敏说话,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得站在原地。不说别人,便是张小凡看在眼里,也是大摇其头。

正在这时,张小凡忽然听见身旁的杜必书“咦”了一声,道:“又来了好多人啊。”

张小凡心中奇怪,转眼看去,身子忽然一震。只见远处走过来一群人,共有三十几人,个个身着白衣,英气勃勃,换句话说是趾高气扬也无不可。不过当先几人却是气度不凡,尤其是最前一人,白衣如雪,俊逸潇洒,不是那个齐昊又是何人?

齐昊!

张小凡盯着那群走过来的人,在心中重重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同时听到身旁四师兄何大智忽然笑了一下,低声道:“龙首峰一脉果然是人多势众。”

齐昊这时也看到了大竹峰众人,立刻走了过来,他身后众人也跟了过来。走到跟前,他拱手向宋大仁笑道:“宋师兄,你我又见面了。”

宋大仁不敢怠慢,回礼道:“齐师兄,你也来了,这次大试不知道你可有参加?”

齐昊笑道:“原本小弟是不想参加了,不过家师以为小弟修行还需磨练,命我参加,所以就厚颜占了本脉一个名额了。”

宋大仁点头笑道:“如此甚好,以齐师兄的人才,这次的胜者非你莫属了。”

齐昊连连摇头,谦虚道:“哪里哪里,宋师兄太过奖了。”

他二人说着门面话,张小凡却瞪大了眼睛在齐昊身后搜寻着,果然不出片刻,便看到在齐昊身后站着的林惊羽也把目光扫来扫去,显然也在找着什么。二人目光相触,欢喜之极,同时走了出来,握住对方的手,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一时都说不出来了。

许久,林惊羽才道:“小凡,你有参加这次的大试么?”

张小凡点了点头,笑道:“有,我师父对我极好,开恩让我参加了,你呢?”

林惊羽道:“我也有参加,哼,你那个矮子师父有什么好的,两年前我去你那里,他那样对你……”

张小凡连忙道:“不,他平日里不是那样的,那天他只是生气。”

林惊羽与这儿时好友难得重见,不愿让这些无聊话题打扰各自心情。当下岔开话题,笑道:“你这小子,两年不见,倒长的这么高了?”

张小凡捶了他一拳,笑骂道:“怎么,就你可以长大,不许我高了么?”

林惊羽大笑,他二人在一旁自顾自说话,这一次再没有什么师长在旁边,什么话都说个痛快,别人也不管他们。只是在说话间,张小凡无意间回头一看,却见齐昊不知什么时候看见了田灵儿和文敏那一群女子站在一旁,正走过去打招呼,他心中没来由的一痛,连脸色也变了。

林惊羽看在眼里,讶道:“怎么了,小凡?”

张小凡摇了摇头,强笑着道:“没事。”只是他话虽如此,眼睛却还是看着齐昊那边的。

齐昊这时已走到田灵儿与文敏面前,他首先笑着向田灵儿打了个招呼,道:“田师妹,还记得我么?”

田灵儿一直在兴高采烈地和文敏等小竹峰众人说着话,此时忽见齐昊突然出现,不知怎么,脸上一红,声音也变得小声了:“是,齐师兄好。”

远远看去,田灵儿清丽的脸庞上微微泛红,水汪汪的大眼睛乍一看竟是如梦似幻,但这美丽的容颜映在远处张小凡的眼中,竟是如刀割了一般,痛在了心里深处。

“小凡,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突然变得这么白?”林惊羽不明所以,关心地道:“是不是生病了?”

“没、没事的,我很好。”张小凡低低地道。

远处,文敏心思何等敏锐,看了看田灵儿的样子,心里便大致有了数,当下向齐昊道:“齐师兄,怎么你只认得田师妹,眼中都没有我们小竹峰各位姐妹了么?”

她说了这话,身后的各个女子都起哄起来,齐昊连忙道:“文师姐这是哪里话,我岂敢如此怠慢了小竹峰各位师姐?”

文敏轻笑一声,道:“齐师兄这次再度参加七脉会武,想必是志在必得了?”

齐昊眼中精光一闪,道:“文师姐在上届大试之中,连过三关,可惜惜败于长门萧逸才萧师兄之手,令人扼腕。想必经过一甲子的精修,加上水月大师的悉心栽培,如今以小竹峰第一高手的身份,必也是冲着这大试桂冠来的吧。”

文敏微笑道:“不敢,不敢,我怎敢与齐师兄你争,而且小竹峰第一高手这个称号,我可更是担当不起的。”

齐昊皱眉道:“文师姐你太客气了……”

文敏笑道:“非也,家师水月大师学究天人,我资质愚钝,不能得她老人家真传一二,本脉另有奇才姐妹,齐师兄可要小心了。”

齐昊眼中精光大盛,但脸上却微笑道:“如此更好,想必能让文师姐甘拜下风的,一定也是不世出的奇才,小弟真想早日见识一下。”

文敏轻笑一声,点头示意,不再多说,拉着兀自不太舍得的田灵儿走到一旁。

正在这时,广场上空忽然传来一声尖啸,声若惊雷,震动全场。广场上数百位青云弟子都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红光电射而来,片刻间停到广场上方,一把红色仙剑散发道道仙气,横在广场半空,上面站立着一个通天峰长门道士,朗声向站在广场上的各脉弟子道:

“诸位师兄,掌门真人与各位首座有令,请参加七脉会武大试的各位师兄上玉清殿说话。”

山风吹来,白云飘渺,广场上数百人的青云弟子骚动了一阵,便陆续有人走了出来,向广场前端走去。

张小凡本以为那些修为高深的弟子会直接祭起法宝御空而去,不料看着众人却似乎都无此意,一个个老老实实地走着。他与林惊羽走在一起,向左右看去,只见田灵儿与小竹峰文敏等女子走在一起,笑容满面,看来心情颇好,宋大仁等大竹峰弟子则跟在她们后边。

至于龙首峰一脉,从齐昊那一堆人中走出了七、八人,此刻却又走到别处,和同样走出来的另几脉弟子打起了招呼,尤其是齐昊,熟稔地喊着另几脉弟子的名字,打着招呼,八面玲珑,而其他各脉弟子也无不笑脸相迎,看来交游很广的样子。

“齐师兄他是很会交朋友的,”注意到张小凡的目光一直看在齐昊身上,走在他身旁的林惊羽道,“而且他修为高深,又得师尊苍松真人的信重,所以在青云门里,大家都很给他面子。”

张小凡听在耳中,面无表情,只是慢慢的点了点头。

走到广场的尽头,便是青云六景中的“虹桥”,张小凡与林惊羽在五年前被救上青云山时都走过此处,此刻故地重游,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

踏上虹桥那鬼斧神工般的桥身,看着桥两侧涔涔流下的清澈水流,依旧折射出迷幻美丽的七色彩虹,五年前两个不知世事的少年,如今已是青云门下的弟子。走在人群的最后,林惊羽忽然低低叹了一声:“五年了!”

张小凡默然不语,只是向前走着。眼前的景色一如当年,随着虹桥的上升,白云渐渐都落在脚下,蔚蓝的天空清澈如洗,横在头顶。

“你为什么不御剑上去呢?”张小凡突然道。

林惊羽面上微有讶容,道:“你不知道么,我们弟子辈在通天峰主殿附近是不容许御剑凌空而行的。我听齐昊师兄说过,这个一来是为了表示尊重长门,在玉清观圣地要步行而上;二来听说在我们青云门建派初始,青云祖师为了保护此地,曾在这通天峰峰顶设下极厉害的禁制,名叫‘诛仙剑阵’,任何人只要擅自御空飞到通天峰上空,必然要受到‘诛仙剑阵’的诛杀。”

张小凡吃了一惊,道:“难怪这么多同门高手,居然一个御剑的也没有。对了,那个‘诛仙剑阵’厉害吗?”

林惊羽目光望向高高耸立在前方的山峰,道:“我也没有见识过,不过想来是极厉害的。听说这‘诛仙剑阵’从青云祖师传下,到了千年前青云祖师又再予以完善,威力绝伦,从那以后,就再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人胆敢到我们青云山撒野了。”

张小凡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座雄伟高大的山峰,感叹道:“好厉害啊!”

他二人这么边说边走着,跟随着这数十人一起走过了虹桥。一路之上,张小凡向这些青云门年轻一代的精英看去,但见这六十多人中,男子占了大半,女弟子估计只有十三、四人,其中大半还都是身着小竹峰服饰的。不过不论男女,放眼看去,几乎个个气度过人,男的气宇轩昂,女的美丽大方,俊男美女,满目皆是。任谁看了,也要说青云门后继有人,前途光明。

过了虹桥,就到了青云门镇山灵兽“水麒麟”所居的碧水潭了。与五年前张小凡和林惊羽初来时不同,这头被青云门弟子敬称为“灵尊”的上古异兽,此时没有躲在潭水中,而是老早就趴在了潭边空地上晒着太阳。不过看着它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倒与五年前没什么两样。

青云弟子走下虹桥,逐一向这头庞然大物行礼,然后踏上潭边的台阶,向那高高在上的玉清观主殿走去。林惊羽与张小凡跟在众人背后,悄声向张小凡道:“你还记得我们刚来时候的遭遇吗?”

张小凡点了点头,心有余悸道:“记得,淋了一身水,不过那也罢了,看到这么一头大怪兽,可把我给吓坏了。”

林惊羽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就是,以前我们在草庙村里的时候,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东西了,我还以为,这世上最大的动物就是青云山上的狗熊呢。”

张小凡失声大笑,一时间众人纷纷回头看来,张小凡吓了一跳,连忙止住笑声。林惊羽也是吃了一惊,干咳两声,面色微红。

其他人看了几眼,便转过头继续走去,张小凡这才松了口气,转眼向林惊羽看去,二人目光相接,都是莞尔一笑。

前头数十人很快走了过去,张小凡与林惊羽走下虹桥,来到碧水潭边,向那只水麒麟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不过从一开始这只水麒麟似乎就睡得特别死,任谁行礼也没有反应,此刻埋头大睡,鼾声如雷,十成十是不知道这两个青云小辈在向它行礼的。

张小凡与林惊羽也没想过水麒麟会答理他们,行过礼后,他们便走上台阶。张小凡道:“惊羽,上次你到大竹峰来,匆匆忙忙的,我也没恭喜你。想不到你才几年工夫,就有了这么高的道行。”

林惊羽笑了笑,道:“这都是我恩师苍松真人与各位师兄用心教导,”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声音渐渐转为低沉,道:“其实最初几年,我每在用功之时,就想到了草庙村里那一堆血淋淋的尸体,心中难受,所以狠下心来努力修行,希望能有一天为父母与村子里的人得抱大仇。”

张小凡心中一酸,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林惊羽定了定神,收拾心情,展颜笑道:“好了,不说以前的事了。你呢,修炼的如何了?”

张小凡摇了摇头,道:“你知道我从小就没你那么聪明,这些年在大竹峰上,师父与各位师兄对我都很好,但我太笨,修真上进展极慢,很是对不起师父与大师兄。”

林惊羽哼了一声,道:“你哪里笨了,我看八成是你那个矮师父故意难为你,不传你真正的青云门修真道法。”

张小凡没料到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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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那一次争端,林惊羽到如今还对田不易耿耿于怀,当下笑道:“不会的,我师父不是那种人。算了,不说我了,对了,你的法宝还是两年前那柄‘斩龙剑’吗?”

林惊羽点了点头,微笑道:“这柄神剑是龙首峰一脉的至宝,得恩师厚爱传我此剑,除了威力绝大,而且剑有灵性,对我修真有莫大帮助。”

张小凡心中羡慕,脸上也显露出来,道:“那最好了。”

林惊羽微笑反问:“那你呢,小凡,你有什么法宝么?”

张小凡呆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到怀中摸了一下那根黑呼呼的“烧火棍”。一丝冰凉,若有若无地窜上他的手掌。

“没有,”他低声道,“我的修行不够,还不能驱用法宝。”

林惊羽也不在意,似乎早已料到,安慰他道:“没关系的,小凡,只要你勤奋修行,一定会成功的,反正我们还年轻,就当这次来见识一下了。”

张小凡嘴角动了一下,看着老友和善的面孔,听着他温和的话语,却没有一丝欣慰的感觉。

见识一下?

谁都认为他来这里只是见识一下,想到此处,他心里忽然一阵说不出的怒气,就象一团火焚烧在深心处,可是转眼间便消散了。他低下了头,没有说话,甚至连责怪朋友的心意也没有,因为他发现连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仿佛响应他的心思,在他怀中此刻仍然与他手掌相接的“烧火棍”,突然起了一丝反应,在片刻间寒气大盛,从他的手掌直接蔓延到肩膀。

张小凡大吃一惊,但随即发现,这股感觉对他的身子完全没有任何危害,反而凉丝丝的颇为舒服。他向旁边看去,却见林惊羽毫无所觉。

就在张小凡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从他们身后爆发。张小凡倒还罢了,但就连修行远胜于他的林惊羽竟也和他一样,全身一震,耳朵里轰然做响,耳鸣不止,而走在他们前面的部分青云门弟子,看来也是同样情况。

众人惊讶之极,在这青云门圣地之上,怎会有如此怪声,当下纷纷回头,一看之下,众人更是惊骇莫名。

第一卷 第十九章 抽签

只见在碧水潭边,那只一直酣睡的巨兽水麒麟,突然间苏醒过来,恶狠狠回过头,硕大的双目透出无尽凶光,背上毛发根根竖起,张开一张血盆大口,露出了两根长长锋利的獠牙,竟是摆出了一副攻击姿态。而它的目标,赫然便是站在台阶上的青云门众弟子。

这水麒麟乃是洪荒灵种,上古异兽,这一发威,登时便只见风云变色,本来蔚蓝的天空竟在刹那间暗了下来,伴随着它向台阶踏出了第一步,原本平静的山风成了狂风,尖锐呼啸,卷过这通天峰顶。而离水麒麟最近的那湾碧水潭中,水面更是起了变化,从波平如镜开始颤动,随之突然剧烈转动,整个潭水急速旋转,围绕中心处转出一个深深旋涡出来,在那旋涡深处,更似有隆隆之声传来。片刻之后,众人只听一声巨响,一道水柱从旋涡深处霍然冲天而起,足足竟有三人合抱之粗,而且凝而不散,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凌空折下,仿佛受到什么驱使似的,落到水麒麟身前,矫若游龙,晶莹剔透,在空中旋转游动。

这时,站在台阶上所有的青云门人,包括修为最精深的齐昊等人,再也没有一个能保持镇定,全都变了颜色,有的甚至已是面色苍白,微微颤抖。

水麒麟之所以能够成为千年前青叶祖师除妖伏魔的得力臂助,并在千年中被青云门尊崇已极,它的实力在这一刻完全显露了出来。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水麒麟乃是水系的极品灵物,只看它这一手凭空御水的本事,毫无借力,召出水柱之粗且凝结不散,甚至盘旋半空游动不已而无丝毫吃力神色,灵力之强,念力之纯,早就远远胜过了寻常人间修真之士,便是高手如云的青云门中,不要说纯以念力做到这一点,便是借用法宝能有这份水准的也没有几人。

这一刻,但见天地齐暗,风云翻涌,青云门众弟子眼见灵尊水麒麟突发千余年来从未有雷霆之怒,皆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水麒麟口中怒吼不止,双目瞪圆,眼中狂怒憎恨之色越来越浓,似是感觉到什么深仇大恨或极度憎恶的东西,要与之决一死战,不死不休。而盘旋在这头巨兽身前的粗大水柱游动速度也越来越快,忽地一声巨响,“轰”的一声,庞大的水柱带着无尽声势,铺天盖地地打向台阶上的青云弟子。

就在这关键时刻,只听半空中传来一声疾呼:“灵尊息怒!”

一道墨绿身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突然出现在水麒麟与青云弟子中间半空中,正是青云门掌门道玄真人。五年不见,他鹤骨仙风,丝毫没变,只是他此刻眉头紧皱,显然也对水麒麟突然发难极为不解,但情况紧急,他身后便是数十个青云门中最优秀的年轻弟子,而前头呼啸而来的水柱内里波光阵阵,隐隐现出各种狰狞巨兽的影子,显然是往日水麒麟杀死的凶兽,死后魂魄竟为水麒麟摄入体内,不得往生,此刻被水麒麟驱用在水柱之中,更增威势,以道玄真人通天彻地之能,也不能不为之心惊。

眼看水柱迫近眼前,道玄避无可避,只得深深吸气,口中诵了一声:“无量天尊!”双手抬起,虚空抱球,左右手成剑指法诀,似缓实急,在身前虚画了个太极图,片刻之间这图案凌空发光,白光阵阵,瑞气腾腾,随即道玄一返身,身上墨绿道袍无风自鼓,霍然从他身上飘下,空中的太极图立刻如受驱使,冲到道袍之上,当时即烙在道袍上,这墨绿道袍看来也是仙家宝物,受了那太极图,“呼”地一声,见风就长,片刻间大了十倍不止,横在半空。

“哗”,一声重响,水麒麟御使的水柱撞上了那放大的墨绿道袍,只听水柱中嘶吼连连,似乎是那些妖兽魂魄大怒狂呼,墨绿道袍重击之下,立刻向后退了数丈之远,道袍中心被水柱撞击的部位更是深深鼓出,看得出受力之巨。

而站在台阶上几乎傻眼的青云年轻弟子们,只觉得忽地一股巨风涌来,个个立足不稳,除了几个修行深的还勉强支持,大多数人竟都是左右跌倒。众人不由得尽数失色,若没有道玄真人出手挡下了水麒麟这雷霆一击,真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张小凡面色苍白,立足不稳,便向旁边倒去,林惊羽眼角看到,刚想伸手去扶,不料自己身子歪了一下,却也倒向了另一边,自顾不暇。

张小凡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放开了自己伸在怀中握着那根“烧火棍”的手,拼命伸出想找个地方支撑一下,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手一离开烧火棍,那股冰凉感觉就消失无踪了。

空中,道玄真人面色肃然,严阵以待,而在他身后,“刷、刷、刷”几声,又出现了十几条人影,凌空站在他的背后,为首的是苍松真人,其余的是六脉首座以及各脉的长老,田不易与苏茹都在其中,个个面色严肃。

青云门高手此刻尽数在此,放眼世间,遇到这种阵势,任谁也先怕了七分,偏偏这水麒麟在一众青云门道行高深的掌门首座长老环视下,竟无丝毫畏惧之色,但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水麒麟原本怒火中烧的双眼忽然平和下来,反露出古怪神色,似是大惑不解,而身前声势巨大的水柱也随之缓缓缩小,最后失去控制而落到地上,“哗啦啦”一声,把地上打成一片湿漉。

此时水麒麟声势全无,但庞大的身躯耸立原地,仍然颇为可怕,只见它理也不理在半空中的一众长老,眼睛只瞪着台阶上年轻弟子,目光扫来扫去,又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似乎也没闻出什么味道来。过了半晌,在这古怪举动重复了许多次之后,水麒麟好象终于放弃了,摇了摇它那巨大的脑袋,返过身,一摇三摆地走到另一块空地上,躺了下去,把头往腿上一靠,眯起眼睛,过不多久,居然又有了鼾声响起。

青云门众人个个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苍松道人最快回过神来,悄悄移到道玄真人旁边,低声道:“掌门师兄,不宜让弟子们在此多待。”

道玄醒悟,看了一眼苍松,点了点头,道:“你带着弟子们先上去,我去看看灵尊怎么回事?”说完,身子一折,便向水麒麟飞去。

苍松回过身子,朗声道:“刚才是灵尊给大家开了一个玩笑,大家不必紧张,现在凡是参加会武大试的弟子,依次走到玉清殿去吧。”

一众弟子齐声应了一声,恢复了秩序,向上走去。不过在心里,看到刚才水麒麟那惊心动魄的一击,只怕没几个人会相信那是一个玩笑吧。

※※※

跟随在众人身后,张小凡与林惊羽走进了雄伟宽敞的玉清殿。站在这座殿堂之内,张小凡忽然觉得,五年里的记忆一幕幕翻了起来。

“惊羽。”张小凡突然低声道。

“什么?”林惊羽看向张小凡。

张小凡低沉着声音,道:“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这几年里,你见过王二叔了吗?”

林惊羽面色顿时黯淡了下来,随即摇头道:“没有,今天也是我第一次回到通天峰。三年前我问过齐昊师兄王二叔的情况,听他说他还是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整日在通天峰上跑来跑去,不过有长门的师兄照顾着,应该没有问题的。”

张小凡沉默了一会,道:“等这次比试完了,我想去看看他,你去么?”

林惊羽点了点头,道:“好,我也很想见他的。”

这时,大殿之上,忽然绿影一闪,却是道玄真人从外头闪了进来,青云门各长老的目光都落到他的身上,苍松道人走前问道:“掌门师兄,灵尊……”

道玄抬手止住,向他使了个眼色,苍松道人立刻会意,住口不说。随即道玄真人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和颜悦色地向站在大殿上的数十位青云门年轻弟子道:“大家都来了吧,好,好。”

众弟子一起弯腰行礼,道:“见过掌门真人。”

道玄真人微微一笑,走回座位,向苍松道人看了一眼,苍松道人随即走上前,朗声道:“诸位,你们都是青云门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我青云一脉从建派至今,已有两千余年,实为道家正统,正道领袖。但古人有道:业兴于勤,荒于嬉。又有云: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派列代祖师为了警戒后人,并提携年轻弟子,传下了七脉会武这一盛事,到如今已是整整二十届了。”

“啊”,青云门众弟子中传出了一阵惊叹声,二十届,以一甲子一次计算,便有了一千两百年之久。

苍松道人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又道:“时至今日,我青云门在道玄掌门师兄的带领下,兴旺繁荣,远胜前世,年轻一代中出类拔萃者数不胜数。故此次掌门师兄与各脉首座商议之后,特将大试人数增为六十四人,以免有沧海遗珠之憾。”

听到这里,张小凡不禁向田不易看了过去,只见田不易坐在道玄真人下首,面无表情,眼中却大有不耐烦的神色,毕竟增加比试人数之事,说是与各脉首座商量了,其实还不是道玄真人与苍松真人说了算。

只听苍松道人接着道:“此次大试,人数上多了一倍,所以在抽签上也有些变化。诸位请看,”说着,他手一指大殿右侧空地之上,众人看去,只见那里摆放着一个大红木箱子,四四方方,只在上侧开了个容一臂伸进的小洞。

“在那红木箱子之中,共有六十三粒蜡丸,其中各包着一张字条,上书着从一至六十三此类数字,”众弟子忽地一阵喧哗,苍松道人不去理会,又道:“在抽签完成之后,即以数字为准进行比试,以一号对六十四,二对六十三,三对六十二如此类推,其后第二轮,则以一号与六十四胜者对二号与六十三的胜者,如此类推,一直到最后决战。诸位明白了么?”

站在堂下的青云门众弟子沉默了一会,忽然有人大声道:“请问苍松师叔,明明有六十四人,怎地却只有六十三粒蜡丸?”

苍松道人似是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干咳一声,道:“此次比试的规矩本是青云门七脉中各出九人,其中长门在多出一人,不过,咳咳,因为有一脉同门总共只派出了八位弟子,所以便少了一人,故只有六十三人。”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大竹峰首座田不易的脸上,田不易脸上掠过一阵怒容,但端坐于位,丝毫不动。底下青云门弟子喧哗声顿起,议论纷纷。

待众人声息稍稍平复,苍松真人才正色道:“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在那六十三粒蜡丸中,只要有哪位弟子抽中了一号,那便是幸运之极了,因为并无六十四号对手,所以他首轮轮空。”

此言一出,青云门弟子中又是一阵哗然,不过青云门毕竟是名门大派,家教甚严,这个方法看起来虽然颇为滑稽,但也无人反对。

道玄真人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他掌门之尊,登时四下无声。道玄真人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大家就去抽签吧。”

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随之都落到了那个红木箱子上,首先,是长门一脉走出了九位弟子,依次走到箱子旁,各自抽出了一粒蜡丸,然后便是龙首峰一脉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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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惊羽向张小凡打了个招呼,也走了出去,张小凡看了他背影两眼,随即把目光望向坐在上首七位首座和各位长老。这些人中,从道玄真人以下,苍松道人、天云道人还有商正梁、曾叔常等各脉首座他在五年前都已见过,只有坐在右侧最后一把椅子上的一个女道姑未曾谋面,不过看这样子,多半便是大名鼎鼎的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师了。

张小凡平日里时常听师兄们提起这个师叔,听说小竹峰乃是青云门中唯一只收女徒的一脉,水月大师本人的道行也是极深,在青云门中大大有名。而小竹峰出的弟子,在历届七脉会武大试中也时有出色表现。

张小凡向那水月大师多看了几眼,只见她相貌约莫有三十上下,与师娘苏茹倒是差不多,鹅蛋脸形,细眉润鼻,一双杏目炯炯有神,一身月白道袍,看去竟是风姿绰约。而在她身后,并无站着长老一辈,倒是侍立着一名女弟子,一身白衣如雪,相貌极美,背后背着一把长剑,剑鞘剑柄通体呈天蓝色,色泽鲜亮,隐隐有波光流动,一看便知是仙家宝物。

他正看着出神,那年轻女子像是感觉到他的目光似的,忽地转过头来,目光如电,冷冷盯了张小凡一眼。张小凡心中一震,如受电击,双眼中竟似乎被刺痛一般。他吓了一跳,面上微红,但见那女子面无表情,但眼中隐隐有轻蔑之色,赶忙低下头来。正在这尴尬时刻,旁边忽然有人伸手过来拉他一下,只听田灵儿的声音道:“小凡,你发什么呆啊,到我们去抽签了。”

张小凡连忙道:“是,是。”说着再不敢向水月大师处看上一眼,转过身子跟着田灵儿向那红木箱子走去。此时大殿之上只剩下大竹峰与小竹峰两脉未曾抽过签,以宋大仁为首的大竹峰众人依次走到箱子旁,抽出了蜡丸,随之走回堂下。之后,在众人纷纷查看自己抽到什么号数的时候,小竹峰一脉中走出了八位女弟子文敏也在其中,而站在水月大师身后的那个白衣女子向水月大师低头说了一句,水月大师点了点头,道:“你也去吧。”

那白衣女子应了一声,走到小竹峰诸女之中,和文敏诸人笑了一下,一起走到那红木箱子旁,抽出了最后九粒蜡丸。

此刻,大殿之上,众弟子纷纷查看蜡丸,而坐在上首的各脉长老首座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目光都盯着本脉弟子,一心盼着弟子抽个好签,若是抽到那写着“一”的字条,自然就是再好不过了。

仿佛响应着众位师长的心情,堂下青云门年轻的弟子们一个个发出了声音:

“啊,我是二十六。”

“我是三十三,咦,你是多少?”

“哦,我是四十七,不知道对手是几号,我算算……”

……

只是看着各弟子说了半天,却没有人说自己抽到那宝贵的一号字条的。

苍松道人皱了皱眉,咳嗽两声,朗声道:“是谁抽到了一号签的?”

他声音洪亮,一时压下了所有声音,大殿上一片寂静,许久,人群之中,忽然有一个小小声音,带着一丝惊讶与小心,似乎是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的语气,道:“回、回禀苍松师伯,在、在我这里。”

众人一起看去,不觉愕然,只见张小凡站在人群中,手里拿着一张字条,呆立原地,眼光却瞄向田不易,怯生生地道。

第一卷 第二十章 魔踪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这个不起眼的大竹峰弟子身上,田不易与苏茹对望了一眼,苏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大竹峰众人笑容满面,都围了过来,吕大信重重拍了一下张小凡的肩膀,笑道:“臭小子,看不出你运气这么好!”

张小凡抓了抓头,吐了吐舌头,心中已从刚开始的惊讶变做了惊喜。一旁的杜必书忽然懊悔地拍了拍脑袋,道:“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在谁抽中了这一号签上打个赌,嘿嘿,一定是大冷门,通杀!”

“去去去,”田灵儿啐了他一通,转头对张小凡道:“小凡,反正你进了第二轮也没用,不如把这签给我吧!”

张小凡没想到师姐这样说了一句,愣了一下,“哦”了一声,就把那张写着“一”的字条递了过去。

宋大仁脸色微变,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小师妹,别胡闹。”

田灵儿“扑哧”一笑,艳若桃花,如玉也似的脸畔两腮微微红了一下,伸出葱花一般的手指,在张小凡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道:“小傻瓜,我和你开玩笑的。”

张小凡眨了眨眼睛,也笑了出来。

这时长老那一边,苍松道人眉头皱了一下,随即朗声道:“好,既然抽签已经完成,诸弟子等一下到我这里按签号报上名号,稍后即用红榜贴出,你们就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了。现在请掌门师兄说话。”

原本有些喧闹的弟子们听说掌门道玄真人要出来说话,都安静了下来。道玄真人从座位上站起,缓步走到众人面前,目光向众弟子扫了一眼,随即道:“诸位,你们都是我青云门中年轻一代的精英,资质才华,都是出类拔萃的。将来,青云门各脉的首座、长老,甚至我这个掌门的位置,都很有可能由你们之中的佼佼者担当。”

青云众弟子们一阵耸动,许多人脸上都露出向往激动的神色。

道玄真人露出和蔼的微笑,道:“当然,若要达到这一步,坐到我身后这些位首座长老的位置,你们还需加倍努力了。”

众人齐声道:“是。”

道玄真人手捂长须,点了点头,正色道:“我青云一门,从青云子祖师建派开始,就一直是名门正道,如今更已是世间修真道上的正道领袖。方今天下,正道兴盛,邪魔退避,世人安享太平。但魔道余孽,奸险狠毒,其心不死,这些年来又似有蠢蠢欲动之势,当此之时,更需我等正道中人持道锄奸,所以诸位务必专心修道,坚定心志,只要我们坚强自立,则邪魔外道便无隙可乘也!”

众弟子大声道:“谨遵掌门教诲!”

道玄真人颌首微笑,道:“好,好。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向大家宣布一下:为了鼓励青云门弟子努力向道,励志修行,我与诸位首座长老商量了一下,决定从这次七脉会武开始,每次在七脉会武大试之后,给予最后的胜者一个小小的奖励。”

“啊!!”青云弟子中一阵骚动。

道玄真人看着这些年轻的弟子,微笑道:“这次的奖品,就是‘六合镜’了。”

“什么东西?”张小凡呆了一下,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忍不住向身边看去,却见田灵儿、杜必书等人也是一脸茫然,而周围其他各脉的年轻弟子似乎也是不大清楚,但如齐昊、宋大仁、文敏等入门时间较长的弟子却变了脸色,脸上现出了少见的激动和向往。

田灵儿等人这时也注意到大师兄等人似乎知道什么,靠过去悄悄问道:“大师兄,六合镜是什么东西?”

宋大仁低声道:“六合镜是本门第十代祖师无方子真人传下的法宝,具体模样我也不曾见过,只是以前曾听师父说过,这是本门奇珍之一,威力极大,更有一番奇妙处,只要施用者灵力够强,六合镜便能反射一切攻击,从而立于不败之地。”

众人张大了口,杜必书都有些结巴地道:“那、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宋大仁耸了耸肩膀,道:“反正具体什么样子,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师父说了总不会错的,这一次,”他瞄了一眼道玄真人,压低声音,道:“看来这一次掌门和师父他们似乎是下了大血本了!”

众人面上都有些古怪,大多数人似乎还暗暗吞着口水,看来奇珍在前,纵然修道之人,也难免大动凡心。

道玄真人停了一会,微笑着看年轻弟子们议论纷纷,过了一会才道:“好了,大体上就是如此,你们回去休息一下,明日一早,七脉会武就开始比试。”

青云弟子们一齐行礼,齐声道:“是,掌门真人。”

道玄真人点了点头,道:“你们去吧。”

众弟子逐渐都退了出去,大殿上遂只剩下了青云门七脉首座与十几位长老,道玄真人回过头来,对着那些长老笑道:“诸位师兄,你们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开始,多场比试,还需你们多多费心呢。”

那些长老有的满头白发,皱纹横生,有的却是看去年轻得紧,驻颜有术,此刻听了道玄真人的话,一个个也不多说,便逐一走了出去,到了最后,玉清殿上,只剩了青云门七脉首座。

道玄真人缓缓收起了他一直挂在脸上和蔼的微笑,目光扫过坐在椅子上的其他六人,淡淡地道:“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七个人了。”

坐在右边的“朝阳峰”首座商正梁皱了皱眉,道:“掌门师兄,你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么?”

道玄真人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缓缓道:“我刚才去看过灵尊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变了脸色。

※※※

走下台阶,众弟子经过碧水潭边时还是战战兢兢的,只是这一次那水麒麟却是安安稳稳地睡着,再也没有什么动静。

过了虹桥,重新回到“云海”那片宛如仙境的巨大广场上后,林惊羽与张小凡说了两句,便与龙首峰一脉的弟子结伴去了。张小凡看着他走远,才走回到大竹峰一众人中,听着宋大仁对各人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与待会住宿情况,张小凡听着听着,忽然间想起一事,失声叫道:“哎呀,糟了!”

众人冷不防吃了一惊,田灵儿站在他身旁,讶道:“小凡,怎么了?”

张小凡四下张望,急道:“我刚才只顾着与惊羽说话,都忘了小灰了,现在也不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

众人这才想起,果然都不曾注意到那只灰毛猴子的踪迹,这时纷纷向四下寻找,只见白云渺渺,各脉弟子逐渐散去,却没有任何猴子小灰的影子。

张小凡心中大急,自从两年前从那幽谷中把小灰带回,这两年来一人一猴(后来还加上了大狗大黄)同屋而住,感情极深,眼看这通天峰高耸入云,上下地方大得不可思议,万一小灰跑到什么地方找野果吃的,却如何能够找到它?

正着急处,张小凡忽然听见另一侧田灵儿“咦”了一声,转头看去,只见田灵儿展露笑颜,手指前方,笑道:“你们看。”

众人看去,不禁哑然失笑,只见小灰安安稳稳地坐在田不易养的那只大黄狗背上,口中“吱吱吱吱”叫着,向张小凡处挥着猴爪,而发力向这里跑来的大黄狗嘴紧闭,居然咬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肉骨头。

过不多久,大黄驮着小灰跑到跟前,小灰三下两下跳到张小凡肩上,张小凡赶忙摸了摸它的猴头,装出怒容道:“你跑到哪里去了?”

小灰也不害怕,笑嘻嘻地指了指正趴在地上啃肉骨头的大黄,“吱吱”声中指手画脚比画不止,张小凡看了半晌,忽然道:“这肉骨头是从哪里来的?”

小灰闻言,又是一阵比画,同时指着广场尽头一个方向,张小凡向宋大仁看去,只见宋大仁迅速看了看四周,脸色颇为尴尬与好笑,压低了声音,悄悄道:“那里是长门弟子吃饭的厨房。”

众人一呆,随即都笑了出来,纷纷摇头,宋大仁带头走向另一侧,道:“我们也去休息的舍馆吧,对了,小师妹,你是女子,安排了你与小竹峰各位师妹同住在一起,你没意见吧?”

田灵儿摇头笑道:“我本来就想与文敏姐姐多聊几句,同时好帮大师兄你多说几句好话呀。”

众人哄笑,宋大仁脸上一红,装做没听见,大步走了出去,身后众人笑谈不已,走在最后的张小凡倒没参和进去,而是瞪着肩膀上的灰猴道:“死猴子,以后你再跑去作贼,看我怎么治你。”

小灰“吱吱吱吱”叫了两声,咧着嘴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听不懂呢,还是根本不把张小凡的话放在心上。

张小凡又骂了它几句,向前走着,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转过头大声道:“快走啦,死狗,就知道吃!”

兀自趴在地上啃肉骨头的大黄好不容易抬起眼睛,看着众人都走得远了,这才站了起来,叼起啃了一半的肉骨头懒洋洋地追了上去。

※※※

玉清殿上,青云门七脉首座会聚于此,此时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道玄真人吸引了过去。

“落霞峰”首座天云道人首先站了起来,道:“掌门师兄,那你可看出灵尊它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道玄真人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仔细察看过了,灵尊并无什么异样。”

“什么?”各位首座脸上都浮起惊讶之色。

道玄真人看了看这些同门师兄弟,道:“的确如此,我反复看了几次,灵尊一切如常,实在想不通它为何竟会突然有如此大的怒气,偏偏又消失得这么快!”

田不易沉吟了一下,道:“我看灵尊攻击的目标似乎是一众年轻弟子,难道说是有人触怒于它?”

“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师接口道:“不可能,若真是弟子触怒于灵尊,灵尊又怎会一击之下便放弃了?”

水月相貌颇美,但一说出话来,声调冰冷,仿佛带了一丝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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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不易看了她一眼,便住口不说。

道玄真人摇了摇头,道:“灵尊乃是上古灵兽,性已通灵,千年来从未有如此突然失常的情况,其间必有原因。”

坐在左侧的“风回峰”首座,两鬓霜白,在座七人中看去最是苍老的曾叔常开口道:“莫非掌门师兄心中已有定论?”

道玄真人轻叹一声,道:“不瞒各位,我对此也是摸不着头脑。但灵尊乃我青云门镇山灵兽,非同小可,我本想以本门密传的‘通灵术’一查究竟,不料”

说到这里,道玄真人忽然停了下来,旁边人听了一半,忽然听他不说了,田不易首先追问道:“掌门师兄,怎么了?”

道玄真人面露尴尬之色,道:“这通灵术乃是旁门小技,但以之可以与灵尊稍做沟通,不料我正想使用的时候,灵尊它居然已经睡着,我也无法可施了。”

众人哑然。

道玄真人干咳两声,正色道:“此事不必担心,待灵尊醒后,我们再从长计议。而眼下还有一事,我想与各位师兄商量一下。”

众人见道玄真人面色严肃,似乎不是小事,都收起笑容,正色坐下。

道玄真人也坐回自己座位,沉吟了一下,才道:“诸位,你们可知道东方三千里外有座‘空桑山’?”(注1)

众人一愣,苍松道人首先回过神来,道:“掌门师兄说的莫非是那座上有‘万蝠古窟’的空桑山?”

道玄真人点了点头,道:“正是。”

曾叔常皱眉道:“听说那座‘万蝠古窟’乃是一个天然巨洞,直入地底,深不可测,其中寒冷阴湿,只有无数蝙蝠生于其中,据说竟有数百万只之多。这种不毛之地,师兄怎么会好好提起来了?”

道玄真人缓缓道:“诸位有所不知,这万蝠古窟虽然看起来人畜不近,但在八百年前,却是魔教的一个重要据点。那古窟中寒冷阴湿,正好适合那些邪魔外道修炼妖法。后来在我正道人士围剿之下,魔教孽障败退而走,此处遂荒废下来。”

水月大师冷冷开口,道:“那掌门师兄此刻又再度提起,又是何意?”

水月这般对道玄说话,态度可以说颇不友善,但在座之人都知道水月大师对人说话从来如此,道玄真人也不放在心上,只叹了一口气,道:“水月师妹有所不知,就在半年前,我得到焚香谷一份传书,说是近来在那万蝠古窟附近,似又有魔教余孽活动迹象,并以此征求我的意见,我思量之下,便令二徒逸才急速前往空桑山查看一下。”

朝阳峰商正梁一听之下,笑道:“这不就好了,萧逸才师侄才华过人,修行精深,实为青云门中佼佼者,在上一届七脉会武大试中更是折桂而归。有他去了,还有什么办不成的?”

道玄真人微微一笑,道:“商师兄过誉了,不过逸才去了空桑山,数月之后,便有传书回来,言道的确发现有魔教中人在万蝠古窟附近活动,而他们的目的,却更是惊人。”

众人都吃了一惊,曾叔常道:“怎么?”

道玄真人面色沉静,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道:“据逸才信中说道,他擒住一个魔教徒众,从其口中逼问出,原来万蝠古窟在八百年前是魔教中一个支派‘炼血堂’的总堂所在,其时炼血堂势力强盛,乃魔教五大势力之一,但在被我正道先人击溃之后,遂一蹶不振,万蝠古窟也荒废下来。但不知怎么,近些年来,已式微许久的炼血堂似又有抬头迹象,而在炼血堂中相传,当年万蝠古窟一战,虽然炼血堂主要人物全部伏诛于我正道人士剑下,但在万蝠古窟之中,却有一个隐藏极密的藏宝密洞,里面有许多奇珍异宝,妖书邪卷,并不曾被人发现。”

说到这里,众人都已明白过来,苍松道人冷笑一声,道:“邪魔歪道,痴心妄想!”

道玄真人摇了摇头,道:“且不论这个传闻是否属实,但据我所知,八百年前那一战之后,正道人士的确并未在万蝠古窟中发现什么密洞宝库。其他的倒也罢了,但若是真有这个藏宝密洞,只怕其中会有一件大凶之物,却是我们不可不防的。”

众人都向道玄看去,天云道人道:“师兄,你所指的究竟是何大凶之物,这般紧要?”

道玄真人看了周围诸人一眼,沉声道:“噬血珠!”

众人耸然动容,苍松道人讶道:“这凶物不是早随着黑心老人死去而消失了么?”

道玄真人摇头道:“不然,黑心老人虽死,但噬血珠未必便没于世间。似这等大凶煞之物,等闲之辈不能掌握,魔教妖人若是修行不够,将其收藏起来也未可知。而且当年黑心老人出身便是在魔教的炼血堂一系,故以我推测,很可能噬血珠便在这密洞之中。”

众人听了道玄真人这一番话,一时都默默无语,半晌,却是那冷冰冰的水月大师开口道:“那掌门师兄意欲如何?”

道玄真人道:“我在收到逸才的传书后,即刻便知会了焚香谷与天音寺,不久这两大门派也回过话来,说是也将派出得意弟子前往空桑山阻止魔教恶徒,持道锄奸。”

田不易皱眉道:“那掌门师兄的意思是”

道玄真人脸上露出了微笑,道:“说起来此次也是难得的大好历练机会,我青云门中年轻俊才虽多,但多数都未外出修炼,而且这些年来天下安定,更从未与魔教妖人对峙相抗。趁着这次七脉会武的机会,我打算将前四名的年轻弟子,一起派出前往空桑山,一方面可以阻止魔教妖人倒行逆施,另一方面也可历练历练,长长见识。而且,”他收起笑容,面色转为严肃,道:“而且我听闻最近百年间,天音寺与焚香谷都出了几个了不得的杰出弟子,天资骄人,我们再坐视不理,只怕将来这正道领袖的地位就难保了。若如此,我道玄可无颜去见列代祖师!”

众人一起点头,苍松道人首先道:“掌门师兄高瞻远瞩,说得极是。”

道玄看了看各位首座,道:“既如此,诸位是都没有意见了。”

众人皆点头称是。

道玄真人道:“好,那就如此决定了。玉清殿里,已为诸位师兄安排了住所,请诸位前去休息吧。”说着,他手掌连拍三下,门外立刻转近数个道童。“你们领着诸位首座去房间歇息。”

道童们应声而上,各首座都站起身,向道玄真人行了一礼,便跟着去了。

注1:出自《山海经》第四卷《东山经》:东次二经之首,曰空桑之山,北临食水,东望沮吴,南望沙陵,西望泯泽。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黑夜

七脉会武,是青云门一甲子一次的大盛事,通天峰上一下多出数百人,住宿自然变得紧张。大竹峰一脉众人要想再过那种在大竹峰上一人一间的逍遥日子,那就是妄想了。除了田灵儿住在小竹峰诸女那儿,大竹峰从宋大仁开始,男弟子共有七人,全都挤在一间房中。

通天峰上,青云弟子的住处向来是四人一间,此时在房间里打了三个地铺,好歹也挤了下来,不过拥挤不堪那是免不了的。此刻,便只听到有人大声抱怨:“真是的,整天说长门如何如何好,现在居然要我们七个人挤一间房,真是小气!”

“老六,你别抱怨了,若是被长门的师兄弟听见,那就不好了。”

“二师兄,你睡在床上,自然舒服得很,怎么也不看看师弟我躺在冰凉的地上,不如我们换个床铺吧。”

“呼呼呼呼”

“不是吧,一下子你就睡着了,还打呼噜?”

“呼呼呼呼”

“哼哼,啊,四师兄,你一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天资过人才华横溢”

“呼呼呼呼”

“搞什么嘛,现在很流行瞬间入睡吗?咦,大师兄你一向心地善良,怎么会看着师弟我”

“呼呼呼呼”

“你――啊,三师兄”

“吼吼吼吼”

众人吓到,这时墙壁突然重重响了起来,隔壁有人大声怒道:“喂,你们大竹峰的人晚上睡觉都是打得这么响的胡噜吗?”

房间里突然一片安静,许久之后,不知道是谁偷偷干笑了几声,稍后,先前那声音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啊,五师兄你”

“你,你,你什么,我就睡在你旁边,都在地上,要换位置是吗,我无所谓啊!”

“咳咳,没事了。唉,这地铺冰凉也就罢了,偏偏还短了一截,睡也睡不舒坦,说起来还是小师弟好,身材刚刚好。”

“六师兄,你怎么闭着眼睛说话呀,你没看见我这里还有一只大狗和一只猴子在跟我抢被子吗?最挤的就是我这里了,你还说?”

“,不过我还是”

“闭嘴,老六!”屋里数人同时喝道。

天黑之后,还有许多初次到通天峰的其他六脉年轻弟子出来散步,对通天峰景色大感惊叹好奇,但随着夜色渐深,众人也都回到各自房间睡去了。

当黑暗降临这座高耸入天的山峰,苍穹之上,一轮冷月,把清辉洒向山巅。

张小凡睡得正香,忽然迷糊中感觉身边动了几下,朦朦胧胧张开睡眼,却见躺在身边的猴子小灰与大黄都不见了。他撑起身子向四周看了看,只见大黄黄色的身影在门口一闪而过,背上一片阴影,看去多半是猴子小灰。

张小凡心中奇怪,夜这么深了,这一猴一狗还要去哪,当下轻手轻脚地爬起,胡乱批了件衣服,走到门边,只见在清冷月华之中,大黄正背着小灰呼呼向云海那儿跑去。

张小凡看着它们跑去的方向,心中一盘算,便想起那是早先宋大仁告诉自己的通天峰厨房所在。当下又好气又好笑,这大黄被田不易养了不知道几百年,也算是一只得道老狗了,不料竟如此贪吃。他本想不管回去睡觉,但回念一想,心想万一被什么人看见大竹峰的黄狗灰猴偷吃东西,这可太过难看,还是要把它们追回来才好。

他心中决定,抬眼一看,却见大黄背着小灰此刻也只剩下一个模糊身影了,赶忙追了过去。

他一路疾跑,途中小心翼翼,不曾惊动其他房间的同门,待他跑到云海处那片广场之上时,早已看不见大黄与小灰的影子,只见在冷月之下,这里云气淡淡漂浮,如纱如烟,美不胜收。

不过他多看了两眼,便没有心思再看下去,转头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就要往厨房那个方向走去,忽然间,他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云海深处,在与厨房方向的另一侧,云气飘渺中,隐隐有一个苗条身影,向前走去,看那人走的方向,似乎是往虹桥走去。

张小凡怔怔地看着那个身影,尽管隔了老远,可是这身影便如深深镂刻在他心间一般,他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师姐田灵儿。

夜,这般深!

她为何一人外出,又要独自去哪里?

张小凡怔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觉得脑中千百个念头纷至沓来,心乱如麻,仿佛隐约猜到了什么,但他却始终不肯承认。

他转过头,目光盯着大黄小灰跑去的厨房方向,狠了狠心,向那里走去,同时对自己道:“张小凡,你少管闲事!少管闲事!”

就这般走了七步,月华如水,照在这一个少年身上,分外孤单。然后他停了下来,抬头看天,只见一轮冷月,挂在天边。他嘴里似乎动了一下,片刻之后,他疾转过身,咬着牙,向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跑去。

月光照在他奔跑的身影上,带着凄凉的温柔。

只一会工夫,田灵儿身影便已消失在云海之中,但张小凡看也不看其他地方,向着虹桥方向,一直跑去。很快的,他上了虹桥,山风吹来,虹桥两侧的水流泛起微微涟漪,倒影着天上月亮,清冷美丽,但张小凡全然不顾,只是用力奔跑。

跑,跑,跑!

跑过了虹桥,他仍然没有见过什么人的影子。直到他跑到虹桥尽头,心中忽然一阵惘然,清冷月辉把虹桥尽头的那湾碧水潭边照得亮如白昼,只见一个美丽身影,俏立潭边,凝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怔怔出神。

张小凡忽然害怕起来,一种他自己也说不出的害怕,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让师姐发现。他转眼四看,看见潭边右手侧靠近虹桥处,有一片小小树林,便悄悄跑了过去,藏在那里,从那阴影处,偷偷望着田灵儿。

这一望,仿佛就是永恒!

月光下,碧水边,那一个年轻女子带着几分哀愁,几分期待,低垂着眉,眼睛里仿佛有淡淡的光辉,似乎在憧憬着什么,看去竟如此美丽。山风习习,风过水面,掠过她的身旁,也屏了息,止了声,轻轻拂动她的衣襟秀发,衬着如雪一般的肌肤。

张小凡的深心处,忽然一股说不出的温柔涌起,仿佛那女子就是他一生想要守护的人,纵然为了她历尽百折千劫,他也是毫不迟疑,决不后悔。

这一刻,多希望就是永恒!

“灵儿师妹。”忽地,一声呼唤,从虹桥上传来,田灵儿一下子转过身来,眼光中在瞬间充满了欢喜之意,嘴角也流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

“齐师兄,你来了啊。”

张小凡的心在那一刻仿佛破了开来,可是他却感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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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什么痛楚,整个心里一片空空荡荡,只回荡着那一句“齐师兄,齐师兄,齐师兄”

他艰难地转过头去,只见在虹桥上快步走下一人,剑眉星目,英俊不凡,气度出众,却不是齐昊又是何人。

只见齐昊快步走到田灵儿身旁,温声道:“对不住了,我那些师兄弟们年轻爱闹,搞得很迟方才入睡,所以才来晚了,害你久等了吧。”

田灵儿心中本来有些许嗔怒,但不知为何,一看到齐昊身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当下摇了摇头,微笑道:“没关系,我也没来多久。”顿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水潭,道,“不过为什么要约到这里见面呢,白天灵尊突然发怒,我到现在还有些害怕呢?”

齐昊笑道:“不妨事的,我听师父说过了,灵尊一切如常,只是与我们年轻弟子开个玩笑,而且白天它这么一闹,晚上这里就更是清净了,不是么?”

田灵儿脸上一红,低下头去,道:“我们这样偷偷相见,也不知道好不好?”

齐昊看着她温柔美丽的脸庞,柔声道:“灵儿师妹,我们自从两年前在大竹峰初次相见,我就对你念念不忘,相思难止,往往夜不能寐,脑中都是你的影子啊。”

田灵儿下意识咬了咬嘴唇,脸色又红了一分,却并无丝毫生气的意思,反而心中有丝丝甜蜜。

齐昊又道:“灵儿师妹,我”

田灵儿忽然抬头道:“齐师兄,你叫我灵儿就可以了。”说到这里,她忽然又低下头去,低声道:“我、我爹和娘都是这么叫我的。”

齐昊大喜,仿佛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犹豫了一下才追问道:“真的么,灵、灵儿。”

田灵儿看了他一眼,伸手到怀中慢慢拿出一个小小锦盒,眼光低垂,看着地面,似乎鼓足了勇气才低声道:“这个‘清凉珠’,我这两年来都一直带在身上的。”

她说了这话,便不敢再看齐昊,却不料过了许久,齐昊都没有声音,田灵儿心中奇怪,偷偷抬眼看他,只见齐昊眼中满是欢喜,笑容满面,说不出的幸福样子。

他二人这般对视良久,忽地张开双臂,彼此拥抱在一起。

月华冷冷,洒在他们身上,洒在那片树林之中,却照不到黑暗角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对情侣说着温柔密语,直到齐昊看了看天色,见月已过东天,才道:“灵儿,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然若是被人发觉了,总是不好。”

田灵儿想了想,点了点头。他二人对看一眼,忽地都是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齐昊拉起田灵儿的手,缓步向虹桥走去,二人在月光下如一对亲密鸳鸯,靠得紧紧的,过了一会,才消失在虹桥之上。

这夜色,又多了几分凄清。

树林中,阴影里,张小凡缓缓走了出来,怔怔地走到碧水潭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看着水中倒影着的那轮冷月,随着水波轻浮,轻轻晃动。

他忽然很想哭。

只是,他终究没有哭出来,那莫名的痛楚在心中如狂怒的野兽四处冲撞,弄得他的心里处处伤痕。

可是,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失去了所有,除了林惊羽在他身旁,这世间竟是完全变了样。

而今晚,这时,只有他一个人,独自面对。

“吼”,一声低低的声响,听起来像是某种野兽的喷鼻声,在他身后突然响起,张小凡从迷乱情绪中惊醒过来,回头一看,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那头青云门镇山灵兽,被众人敬称为“灵尊”的庞然大物水麒麟,此刻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而且靠得极近,低下了头,一双巨目仿佛就贴着张小凡的身子,也不知道它这般大的身躯,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或许是张小凡心丧若死,不曾发觉也不一定。

不过此刻张小凡的一颗心却几乎从胸口跳了出来,眼见这水麒麟如小山一般巨大的身躯就在眼前,血盆大口中长长锋利的獠牙更是映着月光闪闪发亮,只吓得连连退了几步,脚下一绊,却是被一颗大石头绊倒在地。

他出来时衣衫本来不整,只是胡乱披了一件,此刻身子摇晃,只听“铛”的一声,一件事物掉在地上。

这声音在这平静的地方迅速传开,回荡在水面之上。

张小凡与水麒麟同时低下头看去,只见在水边地上,张小凡与水麒麟的中间,一根黑呼呼的所谓“烧火棍”正安静地躺在那里。

水麒麟一双巨目之中,倒影着张小凡苍白的脸和地上那根难看的烧火棍。张小凡只觉得喉咙发干,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拼命地喊着“跑、跑,快跑!!”

偏偏在水麒麟之前,任他心里如何妄想,一双脚却似不是自己的了,动也不动。水麒麟此刻却有些奇怪,看了张小凡两眼,注意力倒似乎都被那根烧火棍给吸引了过去。只见这只巨兽死死盯着那根黑呼呼的烧火棍,上瞅瞅,下看看,一颗大头转过来又转过去,却始终没看出什么来。片刻之后,仿佛迟疑了一下,它伸出了前爪,小心翼翼地动了动那根烧火棍。

张小凡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虽然心里依然十分害怕,好奇之心却同时泛起,心想这“灵尊”莫不是活了几千年已然老糊涂了,要不难道是和大竹峰上那只大黄狗一般为老不尊,童心未泯,居然对着一根烧火棍这么感兴趣?

只见水麒麟巨大的爪子轻轻碰了碰烧火棍,然后立刻缩了回去,看它的样子倒似乎对这棍子十分忌惮,只是烧火棍移了一下,滚了几滚,依然平静地躺在那儿,动也不动。

水麒麟眼中大有困惑之意,却还是不肯放弃,巨大的头颅摆了一下,忽然向张小凡看了过来,血盆大口中传来一阵低沉却有力的吼声。张小凡心中猛地一跳,刹那间绷紧了全身肌肉,连呼吸都停止了。

不料水麒麟只是瞄了他一眼,便又看向那根烧火棍,而这一次,它居然还低下了头,把鼻子凑到那棍子之上,仔仔细细地嗅着。张小凡一颗心兀自砰砰直跳,但看着前方那只巨兽的古怪行径,下意识地想到这岂不是很像大黄,若不是此刻太过紧张,几乎便要笑了出来。

水麒麟嗅了一会,很明显还是一无所获,它抬起头来,大脑袋向四周张望了一下,似乎也是搞不清楚,糊涂了。不过千年灵兽毕竟是千年灵兽,想了片刻,便决定放弃,只见水麒麟“噗嗤”打了个响鼻,巨目瞪了一眼张小凡,只把张小凡又吓了半死,便摇头摆尾转身走下水潭,未几,水花四溅,巨大的身躯便没入潭中。

张小凡这才惊魂稍定,慢慢爬了起来,这才感觉到背后衣衫竟已是全湿了,更不用说额头上的冷汗如雨淋了一般。他走到烧火棍旁,把它拾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却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不由得大声抱怨道:“真是见鬼了!”

话音未落,忽只听身边碧水潭边一声水响,老大一股水花翻了起来,白色的浪花里,隐约看到水麒麟的巨尾翻出水面。

张小凡大吃一惊,立刻把那烧火棍往怀里一揣,撒腿就跑,一路上只听见后边水潭里水声不断,他也没敢回头再看一眼,只是拼命跑开,离这里越远越好。不消片刻,他便跑上了虹桥,直直向上跑去,直到再也听不见身后有声音传来,直到跑到了虹桥的顶端,才停了下来,大口喘气。

“呼,呼,呼!”

张小凡的呼吸声,慢慢地平静下来,只是他忽然觉得很累,一种从深心中泛起的疲累,低下了头,便看见在月光下,一道孤单的影子一直跟随着他。

他忽然抬头,仰首望天,只见冷冷苍穹,一轮冷月,高悬天际。他痴痴望着,一时竟是呆了。

※※※

清晨,众人醒来。

杜必书揉着腰,大声抱怨道:“真是的,睡了一个晚上腰都快断了,今天还怎么比试啊?”

老五吕大信皱眉道:“老六,别大呼小叫的,我也睡了一个晚上,就没觉得腰有什么问题。”

宋大仁在一旁也道:“就是,老六你昨晚都抱怨了一个晚上了,还不够啊?你没看老五和小师弟都没声音么?”

杜必书怪眼一翻,道:“五师兄那是皮粗肉厚,没感觉,不信你问问小师弟,看看他咦,小师弟,你怎么满眼血丝,昨晚真的没睡好吗?”

张小凡收拾好被褥,此刻坐在一张椅子上,怔怔看着窗外,毫无反应,而大黄趴在他的脚边,猴子小灰正翻弄着大黄的狗毛,似乎在找着虱子。

杜必书走过去,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张小凡一激灵,跳了起来,把大黄与小灰也吓了一跳,他转头四看,道:“什、什么事?”

杜必书皱眉道:“小凡,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昨晚没睡好吗?”

张小凡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没有。”

杜必书道:“那你怎么满眼血丝,红红的?”

张小凡刚要说话,一旁走过来的何大智插口道:“老六,你别多管闲事,小师弟精神再不好也不打紧,反正他今天轮空,倒是你再不洗漱,耽误了待会比试,那可就怪不了别人了。”

杜必书猛然醒悟,哪里还管张小凡有没睡好,冲过去全然不顾正在洗脸的吕大信、郑大礼等人,一把抢过脸盆,淅沥哗啦猛往脸上泼水,嘴里兀自道:“哼,小师弟就是命好,你们看他那副一脸要死不死睡懒觉的样子,真是啊,五师兄,快把脸盆还我,我来不及了!”

“呸,我自己还没洗呢!”

张小凡看着几个师兄在房间另一侧为了个脸盆争论不休,心中微觉厌烦,站起身走了出去,正走到门口,宋大仁忽然在后边叫了一声:“小师弟,你洗过了么?”

张小凡转过头,道:“洗过了,大师兄。”

宋大仁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你先出去走走也没关系,不过过一会就要到用膳厅去吃早饭,知道了么?”

张小凡应了一声,道:“知道了。”说着走了出来,猴子小灰“吱吱”叫了两声,跑过来窜上他的肩膀,大黄看见小灰走了,也懒洋洋地爬了起来,摇了摇尾巴,跟着走了出来。走廊之上,张小凡只见左右都是青云门各脉师兄弟刚起床忙碌的身影,他信步走去,不知不觉走到了云海广场之上。

这时天色还早,只有三三两两几个青云弟子走在云海之上。清凉的山风吹来,拂过张小凡的脸庞,有一丝冷冷的感觉。

仿佛昨夜!

张小凡心中一痛,他今年已是十六岁的少年,情窦初开,在大竹峰上住了五年,与田灵儿朝夕相处,从小便已在深心处对这位美丽活泼的师姐情根深种。不料昨晚竟亲眼目睹田灵儿与齐昊私会,一时间若晴天霹雳,心绪大乱。

此刻他满脑子乱糟糟的,闪来闪去都是昨晚那一幕幕令他心痛若死的画面,整个人也若无主游魂一般,漫无目的地走去。

“咦?”忽地,一声惊叹,突然在他身边响起,把张小凡吓了一跳,从胡思乱想中醒来,看向身边,却是个年轻的青云弟子,五官清秀,一身长袍,二十上下,手中拿着一把描金扇子,上边似乎画着些山水河流,此刻正凑了上来,不过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却没有看张小凡一眼,而是直盯着张小凡肩头上的那只猴子小灰瞅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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