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小表妹是狐狸精吗 聊斋里的小狐狸向母亲说表哥想和我睡觉(1)

婴宁:我只是爱笑,但我并不傻

小时候总是感觉时间过得很慢,想快快长大,总是一遍又一遍埋怨着为什么还不是星期五,询问着父母离过年还有几天。因此我们总是很贴切的把时间称之为“时间老人”,恨他的步履蹒跚,恨他没有马上给我们一张成熟的脸。

就在这样一天又一天的埋怨当中,询问当中,时间老人也不知不觉的已经走了很远。我们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长大。而如今直感叹时光匆匆,日子翻得比人脸还快。

二十四岁之前常常觉得自己还年轻,但是二十四岁一过,就觉得三十岁马上扑将过来,隐隐竟有“中年危机”之感,一副“人未老,心已衰,看破红尘吾命休矣的”风华正茂妄谈老的满脸横秋。

其实这也不足为奇,时间不还有一个别名称之为“时光”么,时如光矣,岂又能挽留哉!可惜的是,多少人剑未配好,转眼已是江湖。

这一切得从她和王子服的邂逅说起。那是在上元佳节,年幼失怙的王子服,因母亲管教严厉,极少出去撒欢。这天,又准备大好时光闲里过的他被舅舅家的老表叫出去游玩儿。刚到村外老表就被家里的仆人喊了回去,王子服只好一个人瞎溜达。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生在深宅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王子服正值青春年少,何曾见过这满目的繁华,他如痴如醉流连忘返。正在其穿梭在无数个漂亮的小姐姐中间时,于万千人中,看到了一个手倩梅花的女子。她和随身婢女一颦一笑,灼烧着他的面颊,擂动着他的心跳。然而那女子却将其当了贼,将花丢在地上,说说笑笑地径自走了。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不知在何处。

估计那女子没有想到,其实自己才是一不小心做了贼,偷走了他的心。王子服悻悻地捡起那枝花,怅然若失。

回家之后,王子服将梅花压在枕头底下,整日茶不思饭不想,时间一久,神情恍惚起来。无论母亲怎么询问,总是闭口不答,直到舅舅家的那个老表来了之后,才袒露实情。

老表听后哈哈大笑,就谎称结成婚事就包在他的身上。说者本来只是善意的谎言,闻者却是当了真。直到王子服再三问起,老表谎称说不是别人,而是姑姑的女儿,也就是王子服的姨表妹,现在还未订婚。家住西南三十多里,希望还是很大的。

表哥自此一走,再也没来。王子服左等右等,一气之下决定自己去找,区区三十多里,自己还走不到吗?年纪小毕竟是年纪小,既然是三十多里,如果真有这门亲戚,怎么会不见走动?

此时的王子服顾不了那么多,揣上那天捡的梅花,一个人急匆匆地上路了。功夫不负有心人,走了三十多里的王子服真的来到了一个清幽所在,繁花乱树中掩映着一户深宅大院。

究竟是不是姨母家呢?王子服心里犯了嘀咕。不多时门口走来上元节那天所见的婢女,但是那婢女一看见他,便转身走了回去。想跟上,又怕冒失,想叫大姨妈,又心生胆怯。

坐了好久,门再一次吱呀响了。王子服心里先是一惊,又是一惊,出来的不是婢女也不是自己的女神,而是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婆子。

寒暄之后,老妇人将其领入了宅子。又一阵寒暄之后,王子服得知眼前这位真是大姨妈,自己的母亲是老婆子的妹妹。而那天所见到的女子,是自己的表妹,只不过是姨夫的小妾生的。

丨媪曰:“老身秦姓,并无诞育;弱息仅存,亦为庶产。渠母改醮,遗我鞠养。颇亦不钝,但少教训,嬉不知愁。少顷,使来拜识。”

这女子便是婴宁,未进门之时,就已格格笑个不停。仿佛《红楼梦》里王熙凤出场一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进来之后依然是掩着嘴笑,直到老妇人喝止,才将笑吞了回去。由此可见,自小失去父母跟着后妈的婴宁,依然保留着最淳朴的一面。

紧接着王子服就单刀直入地问老妇人表妹多大了,得到了“十六岁”的答案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说比自己小一岁。

老妇人毕竟见多识广,看出了外甥的意思,但是并未像其一样直截了当,而是婉转的问外甥媳妇是哪家的。

看,这就是策略。直接问婚嫁情况略显唐突,间接打探既不失礼貌又能得知自己想要的信息。就像男生在不确定女生是否单身时拐弯问其男友的状况。

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老妇人就介绍起婴宁的状况,说她亦是待字闺中,只可惜有表兄妹的嫌忌。

王子服没有作声,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婴宁。婢女则又向婴宁小声地说看他那样,贼心不死啊。听完婴宁又大笑起来,连忙吩咐婢女出去看看桃花开没开。

婴宁傻吗?当然不傻。她心里明白得很,不然的话又何以会让婢女去看桃花。桃花灼灼,不正是美好的爱情吗。

在和王子服相处的这段时间,婴宁天天开怀大笑,两人在一起嬉戏游玩,只不过初相识,却似是青梅竹马。她看起来没心没肺,却是古灵精怪的很。

当王子服拿出自己珍藏的梅花时,婴宁就问他为何枯萎了还要留着。王子服表达得很是热烈,说是自上元节一别,就思念成疾。婴宁却故作惊讶的回答道,花儿有什么好的,等到表哥回去之时,可以给你砍一大捆。

王子服这下急了,连忙表示非喜欢花而是爱慕拿花之人。婴宁又是满脸不屑的说,亲戚之间自然有情,爱毋庸讳言。

王子服满头大汗,辩驳说此爱不是亲戚之间的爱,而是夫妻的爱。婴宁又问有何区别。王生说只好说夜里同床共枕。

对于王子服的直白,婴宁选择了沉默。当作好饭的老妇人问婴宁为何两个人啰啰嗦嗦说了那么久的话时,婴宁直接来了句表哥想和我睡觉,弄得王子服满脸大囧。尽管老妇人没有听到,但王子服还是小声责备婴宁不该这样说。

婴宁则表示说就算背人,也不应该背着母亲,而且睡觉也是平常之事,有何避讳。王子服只好苦笑,谁让摊着这样个傻里傻气的表妹呢?

然而婴宁真的是傻吗?在我看来,并非如此,而是为了羞一下说话不注意分寸的王子服。

聊斋小表妹是狐狸精吗 聊斋里的小狐狸向母亲说表哥想和我睡觉(2)

这一点从婴宁嫁给王子服之后也可得到印证。起初王子服还害怕婴宁将夫妻之事泄露与外人,谁知她守口如瓶。

有天碰见邻居家的儿子,婴宁也是莞尔一笑,那货完全被婴宁的美貌俘获了,以为她这一笑,是对自己有意思,心里开始演绎起污秽不堪的场景。

婴宁用手指了指墙角的树,那货以为暗示约会的地方。天刚黑就来到墙角下,看到婴宁果然在那里,于是便饿虎一般的扑了过去,继而伴随着凄厉的叫唤,下面像是针扎一般。仔细一看,原来是根枯木,里面还有只蝎子。被闻声赶来的父亲背回去后,半夜便死去了。

邻居便一纸诉状告了王子服,并揭发婴宁是妖孽。好在县官知道王子服为人忠厚,并未深究。但是王子服的母亲却对婴宁不依不饶。

毕竟打小没有了父亲的王子服是跟着母亲长大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妈宝。看到自己儿子差点身陷囹圄,便斥责婴宁痴傻,天天嘻嘻哈哈,若是被抓去到公堂质问,自己儿子颜面何存。

虽然婆婆之前就让她天天不要傻笑,但她依然是我行我素。而这一次,婴宁却面色凝重起来,发誓再也不笑了。

当然有人可能觉得婆婆太坏,其实也并非如此。听到婴宁那样说,婆婆表示并非让她不要笑,而是要分场合。但是自此以后,婴宁果然再没笑过,任凭她人如何逗趣。

起初,婴宁刚来到王家时,每个人都被她的笑容感染,而且愿意与之亲近。再加上,她心灵手巧,会各种针线活,深得婆婆喜爱。不管遇到何事,只要一看见婴宁的笑,婆婆就会释然。

婆婆毕竟是历经沧桑之人,知道人世间的种种险恶,因而让婴宁不要随意示笑,你笑的纯真,却难保他人不会别有用心。很多人生下来都是以最淳朴的面目示人,只是在尘世里摸爬滚打的久了,不得不收起最真的一面。

所以啊,珍惜那些在你面前无拘无束的人,更不要把他们当成傻子。

作者张溥杰,著有《民国情事:此情可待成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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