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风似剪刀，裁细叶剪花苞
写在前面的话三月，脑子塞住的时候，去浙报大院里走了两圈。香樟树高耸，似精灵王族，衬得我矮小如霍比特人。林子里只听得鸟雀稠密的叫声，却难寻影踪。河边柳树冒芽，桃花也在慢慢开苞。啊，这就是春天了。关于植树节，我有一个小小的故事和大家分享。然后，也想听听你的故事。
一棵不怎么会长的橘子树
浙江新闻客户端编辑 陆斯超
8岁的时候，外公组织兄弟姐妹六人在家里种树。树种选的是橘子树，就是建德那疙瘩，漫山遍野都能见到的树，好种、易活，还能结果实。
那会子我刚上小学二年级，个子小没力气，树是哥哥姐姐帮着一起栽的，当然还有外公，他把树根扎得可深，还多多的铲了两把土，拍实。
我给那棵树浇了种下去之后的第一桶水，很得意。
外公给我们每人一块牌子，让我们各自给各自的小树起名字。我给小树起的名字是“超树”，有我的名字，也希望它可以“超级”厉害长成参天大树，小朋友的朴素心愿，你们都懂的。
有段时间，每个周末我都去外婆家，迫不及待想看看小树有没有长出橘子。好像一天比一天长高了、长大了，心里竟是无比满足。
第二年的植树节，我们六个兄弟姐妹加外公和老妈，又齐聚在了那些小树旁，没有多种树，而是多给它们松松土、浇浇水。
再忘了是哪一年，我们的橘子树还不够高，矮矮小小，却长出了橘子。可把我们乐坏了。
外公摘下两个，让我们分着尝尝，天哪，没有预想中的甜，却是苦的。但记忆是可脑补的、且自带美化功能，在我久远的记忆中，那两瓣橘子，是酸酸甜甜、汁水清涩如一个春天。
外公去世的时候，是2010年6月，那是我们毕业准备离校的日子。收到弟弟消息的时候，我刚刚走出九号线，结束一天上海世博会的行程。
那些年生离死别体会得太深刻，一时晃了神。
再后来，是一段无比混乱的归程。松江到虹桥火车站，虹桥火车站到杭州，家人再接上我从杭州驶去外婆家。
外公入殓的时辰，因为乡下讲究生肖相冲的不能在场，我被挡在了现场之外。门口，是外公每日会躺在上面的躺椅，那时候他已经得了贲门癌。很残酷的病症，饮食会导致癌细胞壮大，不吃却是生生饿死。
他的生命力，就像那每天每天飞逝而去的时光，在皮肉之下急速消逝，到最后瘦可见骨。
外公生前的最后一组照片，是我拍的。他站在舅舅家的新房子前，努力站得挺直，他几乎和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块砖头都合了影。我妈看到的时候都快哭了，因为她说，外公的神情几乎是在给自己拍遗照。
或许他早已自知，时日无多。
那天我去看了我们的树，奇怪，还是那么矮矮小小的样子，不会长似的。但确实是结了果子的，真敦厚啊。
树上挂着的牌子，也都被风雨侵蚀得泛白，字迹模糊仍可辨别，“超树”，希望它很厉害的样子，长成参天大树。
后来我妈告诉我，那棵树其实不是最早的那一棵树，那棵树早在某一次的干涸中枯死。是外公悄悄移植了另外一棵树过来，重新挂上我的树牌。
至于后来有没有再换过，就不得而知了。
难怪这些年，它总是不见长。
在纪念亡人的文章中，明人归有光的《项脊轩志》总是最好的，“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外公当年领我们种下的橘子树，虽不能亭亭如盖，却也累累结实，守护了我们这许多年。
今年的植树节到了，种一棵树，守一个人。而我在记忆里想起一棵树，愿意念一个人。
谢谢你们看完这样一个故事，植树于你，是否也有个特别的故事呢？对于植树节，你又有什么想说的话吗？欢迎留言和我们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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