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有位意大利女航天员萨曼莎·克里斯托福雷蒂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组太空摄影图片,而她以一句中国古文为配则引起了网友们的热议。今天我们就来聊聊她所引用的文言句子,看看大家了解多少。

意大利航天员兰亭序(意大利女宇航员引用兰亭集序)(1)

萨曼莎·克里斯托福雷蒂

意大利航天员兰亭序(意大利女宇航员引用兰亭集序)(2)

意大利宇航员社交截图

意大利航天员兰亭序(意大利女宇航员引用兰亭集序)(3)

《兰亭集序》摹本

首先,这句话源自有着书圣之称的东晋书法家王羲之,出自其所书写的《兰亭集序》。《兰亭集序》原帖本就有天下第一行书的美誉,据说当年王羲之与友人集会,乘天时地利人和书写此序,一挥而就,仅只修改寥寥数字便成,等他酒醒之后再尝试书写,却无论如何也达不到之前的意境了。

《兰亭集序》一文是“序”,“序”是一种文体,也叫做“叙”“引”,即所谓的序言和引文,用来说明著述的来历经过,甚至抒发作者的一些彼时彼刻的情感。比较著名的比如《滕王阁序》《伶官传序》《金石录后序》《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等,这些都是颇有名气的古代篇目。与“序”类似、地位相同的是“跋”,区别在于“序”放文首,而“跋”置文末,具体如下图。

意大利航天员兰亭序(意大利女宇航员引用兰亭集序)(4)

关于“序”文体

除了第一行书的书法意义,《兰亭集序》本身也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

该序全篇共324字,大致分为4个部分。第一部分讲述王羲之与诸位友人集会的时间地点以及景象;第二部分即包括有意大利女航天员所引用的那句话,是言作者集会开始时的天气与心情;第三部分上升到哲学高度,讨论人的生死问题;第四部分则叹前人之兴怀感慨,落到对此次集会诗文的预测,即其所谓“后之视今,亦由今之视昔”“虽世殊时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

从行文和思想来看,第二部分是一种对于丰富的物质世界的热爱,“仰观宇宙之大……信可乐也”是对“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人文呼应,而真正有价值的、拥有丰富的哲学意味的是最后两个部分。

意大利航天员兰亭序(意大利女宇航员引用兰亭集序)(5)

女宇航员的摄影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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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宇航员的摄影图2

人生一世,各有自己的道路,都有对自己的经历满足、快乐的时候,但这种经历毕竟是变化的,每当情随事迁,人就会“感慨系之矣”。过去所喜欢的东西,终究会变成旧迹,甚至消亡,人们对变化的外物尚且有如此多的“感慨”,而何况人本身也是要消亡的呢?对于自身生死的感慨,岂不是比星移日移更加“痛”彻心扉了?

所以王羲之认为前人的感慨与自身的感慨实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对光阴易老,旧景难寻的一种不甘和感喟。所以他每览昔人之文章,总是“临文嗟悼”,无法很好地说清楚为什么会“嗟悼”,为什么会有这种不甘于感喟。从他的角度来说,就得出了“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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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集序》碑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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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星空

后人看待今人,与今人看待前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即便“世殊时异”,也同样如此。唯一能够证明这一点的就是我们写下来的文字、诉说出来的情怀和思考。当我们观看古人所书所写,便一定会“有感于斯文”,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人类本身所能够体验的东西是有限的——你经历过的,以前有人经历过,将来也一定会有人经历。这种情况与物质世界的变化没有关系,而只与人本身的心灵结构,即情感有关。人的心灵活动,是有范围限制的,在此范围内,人们的悲欢离合皆是相通的。

《兰亭集序》的书法真迹早已失传,现在人们看到的是唐代的精摹本,但其所造就的文学、哲学价值是实在的。

意大利宇航员有感于太空景观,引用《兰亭集序》句子,其实正好证明了王羲之的思考,这真可谓是“虽世殊时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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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人间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也更加注重研究人的心灵世界,然而现代社会,人们纷纷重物质轻精神,中华文化实际是面临失传的境地的,可惜的是还有许多国人未曾醒悟。虽然在很多人眼中,都会因一句“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引起自豪,但真正懂得、明白为什么它博大精深的人却少之又少,知其大概而不知其具体,知其轮廓而不知其骨血与精髓,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文明的悲哀了。

也难怪有网友无力地评论道:“优秀的人和文化都是相通的,然而80%的中国人念不清楚这一段《兰亭集序》”了。那么,你能够念得清楚吗?何不来试一试?

《兰亭集序》

作者:东晋王羲之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 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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