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戏文化元素(傩戏五猖戏目莲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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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一个写作的人,垂垂老矣,但在网络世界还是像一个追风少年。早几年是博客,次第微博、微信,现在是微信公众号平台,只是,难免不随着心性,做些喜新厌旧的勾当。

今偶尔打开搁置很久的博客,一条短信跳到眼前:正月要去刘街看傩戏,老师一定也会去吧?翻翻日历,都二月十九了。只是我去年底没有读到这条短信,邀我去刘街的朋友你会怪见字不回吗?但我须告诉你,正月里的一场流行性感冒让我一家轮流与之过招,这样也就错过了正月去刘街看傩戏的机会。

虽然我也不是每年都去看傩戏,但一有机会,正月里还是要往那个方向跑的。刘街一带百十个村子,几乎村村都有傩戏,村村的傩戏都是不一样的,若想看遍,是不容易的。那些年里,我几乎每年正月都踏着雪痕,去那一带一个村一个村地追赶着傩戏的锣鼓,只是,更多的时候,别人看的是傩戏,我看的是人,是人的生存状态,是有别于城里的人和事,当然也包括乡村人家正月里喷香的锅巴饭。傩戏里的角色所演绎的,也是一种生存状态,只不过是戏剧化了的生存状态,是人与神之间的角逐和较量。数千年来,狂傲如人,无奈总是生活在神权之下。

傩戏文化元素(傩戏五猖戏目莲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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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街位于九华山西麓,是贵池傩的活动中心,我曾希望能找到刘街傩与佛教的哪怕一丝关联,但奇怪的是,除了傩谱中有一个无关紧要的“和尚”,从内容到形式,从傩戏到傩仪,几乎都找不到佛教的影子。所有傩中被奉为神明的菩萨,除了一个级别最高的天神,不过都是一些土地神,乃至风神,水神、火神、桥神等等,却又都是与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所以傩仪中的“喊断词”中最普通的一句便是“风调雨顺啊!”“人畜平安啊!”在傩戏中,不管是以公平正义化身的包文丞,还是有时犯点糊涂的书生刘文龙,乃至阴险狠毒、专以拆散人家庭为乐事的吉婆,都一律被奉为菩萨。这使我想起了民间信仰中的五猖,那可是五个大恶人啊,却一样被人供奉着,享受着香火。

那一年,我被邀请去贵池长龙汪看目莲戏,演出前,是游五猖。所谓五猖,不过是画在灯箱上的五尊菩萨,倒也不像传说中的凶神恶煞,笔法是娴熟的,脸面画得极其工整。人们抬着灯箱,在田野上狂奔,呼叫着什么我听不明白的话。及至一处荒野,卸下灯箱,设起供奉,而当我们挤进人群,想看个究竟时,却听到一声大喝:不要看,小心摊邪!吓得我们赶紧缩回头来。一个老头告诉我,五猖五毒俱全,供奉五猖,不过是求他们不要危害乡里。我忽然对这些村民,也对自己生起了怜悯,想想生活中的我们,不也照样对那些自己并不喜欢的上级官员,甚至歹人、恶人哈着笑脸,想尽法子讨他们的欢心吗?卑微如人兮。

目莲戏正式开演,搭在村头的戏台上人与鬼轮番上场,在变色灯泡的照耀下,戏台上一片光怪陆离,老头主动给我当起了解说员,只是他的解说让我一头雾水。后来,在我的要求下,我去了老头的家,坐在一只暖烘烘的火桶上,这个一辈子孤寡的老头一脸泪水地给我说着他年轻时的爱情往事,说得我也差一点同他一起落泪。

直到有人来喊去村部吃夜宵。

清人张岱在《陶庵梦忆》中说:“余蕴叔演武场搭一大台,选徽州旌阳戏子剽轻精悍、能相扑跌打者三四十人,搬演目莲,凡三日三夜。”现在的目莲戏演不到那么长时间,但一般也要演到两头红(即太阳落山到太阳起山),我们实在拼不过那些善于熬夜的村民,离开那个热闹的村子,驱车回到贵池的一家小旅馆时,旅馆门口的小吃摊上第一锅油条已经出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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