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两金》是张婉婷“移民三部曲”的最后一部,也是最经典的一部,影片拍摄于1989年,在大陆香港的移民潮背景下,镜头里一幕幕民间乡下的标语,田间地里的往来,都带给人浓浓的时代感。

归去来兮最好的安排(八两金的归去来兮)(1)

近处带着乡土气息的细节描画,还有遥望着淡淡愁绪的观感,离开的人想要回来,这里的人却想着离开,在夕阳下荡起的涟漪中,罗大佑的《船歌》渺渺,齐豫的歌声揉碎在波光里。岸上的人和船上的人,注定离别又无奈的一幕,让多少异国他乡的华人感同身受。

影片讲述的是在社会动乱的背景下,洪金宝饰演的猴子,背井离乡到了美国开了十三年的出租车,然后回国返乡探亲,遇到了即将要嫁给金山佬的张艾嘉,作伴一起回到台山。

归去来兮最好的安排(八两金的归去来兮)(2)

两个人都很有个性,言语上针锋相对,打打闹闹中貌似合不来,实际上两个人慢慢产生了情愫。可是该离开的终究要离开,一纸婚约,让他们终究是要分别的,直到张艾嘉在船上一边远去一边回头,洪金宝在岸边一边追赶一边犹豫,那种无奈和神伤就随着音乐达到了高潮。

泰戈尔说:我们一次次地飞走,是为了一次次地归来。

离乡多年的洪金宝内心充满了对故乡的眷念,为了衣锦还乡,他借来了八两金装饰在身上,踏上回家的路,八两金,是父母亲的脸面,也是自己的脸面。

归去来兮最好的安排(八两金的归去来兮)(3)

回到国内,却发现多年所神往的故乡,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化,这勾起了他这个游子的百般滋味,镜头下洪金宝看到一切物是人非的时候,渲染出来的哀伤,充满了张力,台山以前是海,可是沧海已是桑田。

渴望着嫁给金山佬的张艾嘉,在等待春天来迎接自己的渡船。她看到返乡的洪金宝,就像看到了自己即将经历的人生,而张艾嘉身上的乡土味道,也恰好是洪金宝十多年所魂牵梦绕的。

归去来兮最好的安排(八两金的归去来兮)(4)

于是两人言语上一边互相嫌弃,又一边彼此了解,在一次次的磨合中,产生了一种凌驾于友情之上,爱情之下的感情。两个人之间的发乎情止乎礼,让这种感情上升到了历史的高度,因为他们时代的产物,是移民,一个是异乡摆荡回来的游子,一个是注定离开的过客,两条线的交汇只在春天以前。

张婉婷的电影总是带有浓烈的家国色彩,在移民浪潮的背景下,游子的悲痛往往在那些可望而不可即的小小细节,而这些都是《八两金》摄取的符号,竹排、水乡、墙上的标语,还有那飘零的木棉花。那些环绕在张艾嘉身边,而她又即将要失去的东西,让人为之神伤,为之唏嘘。

归去来兮最好的安排(八两金的归去来兮)(5)

这便是那个时代的无奈,随着时间的酝酿,不曾淡去,越来越浓,就像一掬离了源头的清水,随着时间的发酵,思乡的愁绪,成了无数游子眼角的泪。毫无疑问,这是一部讲述时代的电影。

叹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

在最不该的时候,产生了最不该有的爱情,世上安得两全法?一个注定离去,一个渴望留下,八两的西洋金表和金项链熔铸成了八两的金首饰,这是洪金宝对现实的妥协和祝福,也是对过去的告别和坚决。

归去来兮最好的安排(八两金的归去来兮)(6)

一个打肿脸充胖子的“海归”,一个婚约在身的女人,他们之间存在着一层无形的膜,心里都清楚,但是又假装不知道。爱情哪儿有为什么,总是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心甘情愿的被吸引,去做一些傻事。

张艾嘉的弟弟说,等外边那些红木棉花都掉下来的时候,就不冷啦!春天就到了。

春天到了,她就要走了,所以第二天一早,洪金宝就将掉落在地上的红木棉花一朵朵捡起来,将它们绑在木棉树上,这一切被张艾嘉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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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气的倔强,自欺欺人,好笑又好气。张艾嘉听到他随身听里的遗嘱更乐不可支,“记住把我葬在家乡,不要葬在美国,因为我的英文也是半吊子,死了后还要跟那些老外讲英文,好惨的。”

可是他们总归是不同世界的人,洪金宝的父母让他去相亲,这深深的戳痛了张艾嘉,以往两人刻意淡忘的膜,却像一堵墙一样高高的立在两人身前。

欢乐幸福的气氛也就是在这一刻开始变得忧伤起来,两人心知肚明,却又无力改变,直到张艾嘉未婚夫的到来,这种情绪炽烈到了极点。

归去来兮最好的安排(八两金的归去来兮)(8)

在一场烟火中,月光白水,烟花倒映,浪漫的氛围让两人情不自已。两人互相凝视,嘴唇相互靠近,却在关键时刻彼此躲开。

她说:“我们这样好像不太对。”他说:“我也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闭上眼睛?”她说:“好像是啊。”然后她先闭上了眼睛,他望着她,却轻轻起身,沉默离开。

归去来兮最好的安排(八两金的归去来兮)(9)

他知道,她是别人的未婚妻,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离开对两人都好。

她知道,此去经年,应是再也不见,她想让彼此的初吻做最后的记忆。

怅然若失,又理应如此。

最后的离别,洪金宝送张艾嘉,这该是怎样一种滋味,沿着河岸奔跑,只为送最后一程,只为看最后一眼,因为最后一眼,也许就是永远。

归去来兮最好的安排(八两金的归去来兮)(10)

爱情也许到了极致就是成全,但他俩真的是爱情吗?一个做了自己未婚夫的背叛者,一个做了勾搭别人未婚妻的流氓,这样两人明知不可为下产生的感情,真的是爱情吗?我总认为不是,因为还差了一点,差的,也许就是那三个字吧。

《八两金》的开始,洪金宝说“男人嘛,没有八两金在身上怎么算男人呢?”这八两金,就是洪金宝找到的自我价值,有了这八两金,别人会敬佩他,尊敬他,这是一种物质带来的虚荣和地位。

归去来兮最好的安排(八两金的归去来兮)(11)

可是在最后送张艾嘉出嫁时,他把自己的八两金送给了张艾嘉,“新娘身上没有八两金,怎么能算新娘?”这或许是洪金宝的祝福,希望这八两金能让她不用仰人鼻息,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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