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庸先生的《天龙八部》里有这样一位方丈,他年少成名,侠义为先,以自己高尚的品格和卓越的功夫一举成为了武林中的带头大哥。然而名满则亏,月满则缺,在他如日中天的时候,却因误信奸人的谗言做了一件错事,自此之后,他的一生就被彻底改变,整日活在了自责和愧疚之中。他就是我们今天说的主角——玄慈方丈。

误信谗言种恶果,雁门关外酿惨案

佛家有云:一切业障皆有因,有因必有果,种种兰因絮果,皆有定数。

年少时,我经验尚浅不懂其含义,直到雁门关一役后,我便深知其意,只可惜恶业已种,再难挽回。

此事还要追溯到三十年前的那一场雁门关血战。当时我年少成名,又喜广交善结,在江湖上结交了很多武林好友。

一日,我的一个故交好友慕容博前来少林寺拜会,说有要事相商。他告诉我说有一契丹武士三天之后将带领大批辽人前来少林寺盗取武学典籍,希望我能号令群雄合力阻击。

听闻此事后,我深信不疑,毕竟慕容兄乃江南极有声望之人,他的消息定然不会假。而作为大宋子民,保家卫国,铲除蛮夷是我辈武林人士义不容辞的责任。

于是,为了不使武学典籍被胡人抢夺而外流,我同丐帮的汪剑通,还有天台山的智光大师等诸多英雄豪杰一同前往雁门关拦截胡人入侵。

天龙八部空然大师降龙十八掌(从玄慈方丈的视角看天龙八部)(1)

那一日,雁门关外朔风阵阵,将地上的枯草吹得到处乱飞,我们十几人提前埋伏到了这里。为了防止契丹人日后报复,参战之人均已黑衣蒙面出现。

就这样,我们在山涧之处等待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忽听不远处有一男子引吭高歌,而歌词语调与中原歌曲大不相同。

我们躲在石壁后面寻声眺望,只见歌声正是从一辆马车上传来,而在马车后面还紧跟着一群奴仆婢女,他们各个骑着高头大马,身上装束全然不同于汉人。

不一会儿,这一行人便来到了山脚之下。马车上的男子一脸开心的唱着山歌,坐在车篷里的妻子一手抱着一个襁褓里的婴儿,一手用汗巾擦拭了一下男子额头上的汗珠,举止亲昵,恩爱有加。

我藏身于山峰之上,从上自下将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我突然心下狐疑,这难道就是慕容兄口中所说的盗取武功秘籍之人?

我带着疑惑转头看向身旁的智光大师,显然智光大师对此情景也是有所疑惑。但是事已至此,为了保护少林寺及大宋子民的安危,我们也只能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人。

于是,我心下一横,做了一个动手的手语,随后埋伏于山涧各处的群雄蜂拥而上,犹如群鹰叼食般扑向那辆马车。霎时间,崎岖的山路上便哀嚎遍野,尸横满地。

天龙八部空然大师降龙十八掌(从玄慈方丈的视角看天龙八部)(2)

马车上的男子手提弯刀,见诸多黑衣人将自己的家仆尽数杀害,突然愤怒的嚎叫起来,朝着中原豪杰挥刀便是一阵乱砍。

诸多群雄在疯狂的砍杀下,被打的连连败退,我见此情景,和智光大师对视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也加入了战斗。

只是我们与这位契丹武士的武功相差太大,即便这样,还是没能抵挡住他的猛烈攻击。看着前来阻挡的群雄一个个的倒地,我的心里开始害怕起来。

突然,一阵女子的惨叫声从不远处传来,众人向声源处看去,只见一位黑衣人正挥刀砍向了马车上的那位妇人,妇人怀抱婴孩,直直的倒在了血泊中。

那位男子一看,顿时哀嚎起来,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似乎在呼唤着自己妻子的姓名。

这一切变故来的太过突然,还未等众人缓过神来,那名契丹武士便一刀将那位黑衣人劈成了两半,继而如同一头凶猛的狮子一般冲杀进了我们的人群之中。

在经过一番苦战之后,我们还是众不敌寡,我被那名契丹武士一脚踢向胸口,然后身体足足飞出了两丈之远,才后背撞在一块大石壁上停了下来,而其他几位豪杰也好不到哪里去,有的已经当场毙命,有的虽未气绝,但也均是奄奄一息。

那名契丹武士见我们都没有了还手之力,然后突然仰天哀嚎了起来,声音恐怖如斯,令人寒毛直竖。待嚎叫了一会儿之后,他又突然飞身跃起,在我背靠的大石壁上用弯刀狠狠的刻划了许久,然后走到妻子的身旁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伤心的哭了起来。

虽然听不懂他的话语,但是从他的神情和动作中可以看出,这名契丹武士绝不像盗取武学典籍之人。因为任谁都不会在盗取武学典籍之时,会带着妻儿前来,更何况妻子还是一位不懂武功的妇人。

我瘫坐在石壁脚下,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忽然后背生出一丝凉意,心底无数个声音在告诉我:“这次杀错了人,这次我们做下了恶业。”

天龙八部空然大师降龙十八掌(从玄慈方丈的视角看天龙八部)(3)

果然如我所料,那名契丹武士抱起自己的妻儿,缓缓地朝着悬崖边走去,然后纵身一跃,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只是片刻之后,他又将襁褓里的婴儿从悬崖下抛了上来,不偏不倚的正中抛入了我的怀里。

看得出来,这名契丹武士的力道手法绝非一般的等闲之辈。我朝着襁褓里的婴儿看了一眼,只见他此刻正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小嘴还不时的抿几下,小脸胖嘟嘟的甚是可爱。

这时,智光大师也跌跌撞撞的来到了我的身边,他看了看我怀里的婴孩,然后抬起头又看了看我头顶石壁上的划痕,说道:“这是辽文吧?”

可我身负重伤,虽有心回话,但是突觉胸口一阵剧痛,半个字也说不上来。智光大师也伤的不轻,我俩就这样靠在石壁上勉强的用功调息了半天才恢复了两三层功力。

在调息期间,我看到在死人堆里有个黑衣人慢慢的爬了起来,然后惊恐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这里已经无人生还时,便拔腿朝着来路跑了去。

在恢复了一些功力之后,智光大师找来一块白布,然后在白布上蘸了一些鲜血将石壁上的辽文拓了下来。

由于我们不懂其意,于是便找了一些边境地区懂辽文的马贩子来翻译了一遍,但是好几个人翻译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时候,我们才真真正正的确定了我们确实是杀错了人。佛家一向以慈悲为怀,而我们却误信谗言,无端杀戮至此酿成惨剧,让出生不久的婴孩无辜的变成了孤儿。

天龙八部空然大师降龙十八掌(从玄慈方丈的视角看天龙八部)(4)

情难自禁动凡心,一念成佛一念魔

在愧疚之下,我和智光大师,还有剑髯兄一起商量之后,最后决定将这个婴孩交给少室山下的一户农家抚养,期间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我专门差玄苦师弟亲授他武功,而剑髯兄为了弥补当年的过错,还将这位婴孩收入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

在诸多兄弟们的共同栽培下,这位孩子逐渐成长为了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北乔峰,这让我们几位也心安的许多,总算是弥补了些许的过错,算是告慰了他父母的在天之灵。

就这样,在三十多年的时间里,智光大师因心怀愧疚,最后做起了救死扶伤的医者,不幸的是他在尝百草的时候因中毒而武功尽失,而剑髯兄也在愧疚中病逝,那个曾经逃跑的黑衣人也变成了行尸走肉,疯疯癫癫的赵钱孙。

看着往日故交如今都死的死,疯的疯,我的内心不知有多么的痛苦和愧疚,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者就是慕容博。

起初,为了给那些死去的兄弟们一个交代,我曾走遍了大江南北去找寻慕容博,可奇怪的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从此杳无音讯。

事发一年之后,江湖上突然有传闻说慕容博也不幸去世,我猜想定是他也被奸人所骗,所以愧疚万分,郁郁而终了。

在得知慕容博去世的消息后,我便踏上了返寺之路,也就是在返回的途中我救了一位被人欺辱的红衣女子,她就是叶二娘。

天龙八部空然大师降龙十八掌(从玄慈方丈的视角看天龙八部)(5)

佛家有云:“众生皆苦,有情皆孽,无人不冤。”

果然,那次的出手相救竟种下了无边的孽缘,二娘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竟然经常偷偷地跑到少林寺找我,以报恩、还愿的形式一次次邀我和她见面。

刚开始,我也不以为然,可是日子久了,我们便不知不觉的从相识、相知到了相爱。

直到那一夜,我克制了六年之久的感情终究还是未能抵得过她的温柔乡。在紫云洞中,我们如干柴烈火一般,抛弃了所有的世俗杂念,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那一晚,我才感受到了做男人的真正乐趣所在。

可是,事后我便追悔莫及了,一边在佛祖面前忏悔着自己的罪恶,一边却在脑子里想着二娘的身影和那晚的幽会。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我和另一个自己在内心里苦苦的争斗着。但是这一切我却怎么都不敢和任何人提起,毕竟这是关系到少林寺百年的声誉,若是被人知道少林寺方丈犯了淫戒,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但是一年之后,当二娘再次找到我的时候,她却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她怀孕了,而且还生了一个男孩。”

我看着她怀里的男孩,虎头虎脑的甚是乖巧可爱,我高兴的接过她怀里的孩子然后轻轻的亲了一下他的脸蛋。突然我想起了七年前的那场血战中的男孩,他现在也已经七岁了吧。

二娘见我甚是喜欢,于是便劝我还俗。可我身为方丈,念及自己的声誉和少林寺的前途,我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二娘听后很是伤心。

天龙八部空然大师降龙十八掌(从玄慈方丈的视角看天龙八部)(6)

我回到寺中,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先是让玄苦师弟下山去找寻当年的那个孩子教授武功,接着我将寺中全部银两取了出来给了二娘,希望他们母子俩能够衣食无忧。

二娘最终念及我的声誉,选择了原谅我不能还俗之因。本以为这一切就这样悄然的过去了,可是不久之后,二娘便找到我说:“孩子丢了,被人抢了去。”

甚至二娘还一度的怀疑是我为了保住清誉差人将孩子抢了去,那天我和二娘大吵了一架,二娘伤心的离我而去,自此之后,她便变得疯疯癫癫,专门抢别人的孩子来玩,玩腻之后就将抢来的孩子杀害掉,接着再抢,故而江湖上也多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叶二娘。

而这一切的因果罪孽皆是因我而起,所以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我都会一遍又一遍的念诵着经文,以此来超度那些被二娘害死的孩子的亡魂。

天龙八部空然大师降龙十八掌(从玄慈方丈的视角看天龙八部)(7)

因果循环终有报,无边恶业一杖责

身为佛门弟子,身为得道高深,我的恶业却是何其之多,可我随着年龄的增长,却爱惜起了自己的羽毛,生怕别人揭露这一切恶行,甚至我也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

听闻着往日的兄弟们为了保守住我的声誉,竟是接连被害,我的内心是那么的愧疚和煎熬不已。终于有一天我再也扛不住了自己内心的痛苦,于是我便广发英雄帖,邀请江湖上各路英雄豪杰前往少林寺,借着选举武林盟主的名义,我想彻底的赎还我多年来种下的恶业。

武林大会如期举行了,看着少室山下无数武林豪杰奔赴少林寺,我的内心反而平静了许多,一切业障皆有因,有因必有果,种种兰因絮果,老衲今日也当随缘面对了。

很快的少林寺外便是人头攒动,各帮各派均已到场。

随后不久,三十多年前的那名婴孩也到场了,只是他已经从往日的丐帮帮主北乔峰变为了今日的辽国南院大王萧峰,只见他骑着高头大马带着燕云十八骑奔腾如虎的从山下疾奔而来。

我立于寺门口,看着曾经的那个婴孩如今已长大成人,不由得心中一叹,恍如隔世。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既已种下恶业,反悔固是徒然,隐瞒亦属无用,这些年来,我受够了。

因辽宋纷争,很快群雄们便要将契丹人萧峰置于死地,而慕容复、丁春秋、庄聚贤更是信誓旦旦,想趁机铲除萧峰赢得群雄们的支持。

而萧峰以一敌三,用降龙十八掌很快的便将这三人打翻在地。我本想借此机会说明当年的真相,然而还未等我开口,便从西南墙角处掠过一个黑衣僧人,只见他用黑布将脸全部蒙着,只留一双眼睛。

群雄见此无不惊讶,纷纷猜测其身份来历,不料他一把将脸上的面罩摘下之后,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包括我在内,也是无不惊讶万分,这不正是三十年前雁门关一役时的那名契丹武士吗?

天龙八部空然大师降龙十八掌(从玄慈方丈的视角看天龙八部)(8)

只是如今的他已经不在年轻,而是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怒视着我,然后在群雄中扫视了一圈之后,从中找到二娘,对着二娘说出了当年偷孩子的真相,并且非要逼着二娘说出我。

二娘哭喊着求了他半天,却始终不愿说出我的名字。我看着二娘跪在地上可怜的样子,我的内心一阵酸楚,这么多年了,二娘为了我受了这么多苦,作为男人我太没担当了。

今天我再也不想隐瞒和躲避什么了,于是,我上前一步,轻轻的诵了一声佛号,然后将我和二娘的孩子虚竹叫到身前。

看着这个和我朝夕相处的二十四年的孩子,我心中哭笑不得,这可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没想到我牵肠挂肚了二十四年的孩子竟在我的眼皮底下,我却浑然不知。

为了保全少林寺的清誉,我最后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杖刑。执法僧一杖一杖的打在我的身上,我的脊背被打的血肉模糊,我强忍着疼痛,然后一遍又一遍的诵读着经文。

这是我的恶业,我理应受这恶果。

天龙八部空然大师降龙十八掌(从玄慈方丈的视角看天龙八部)(9)

总结:


最终玄慈方丈因年事已高死在了杖刑之下,从此他的恶业也到此终结了。而我们反观玄慈方丈的一生,他年少成名,却误信谗言,被朋友利用;后期又因凡心所动,与叶二娘发生私情。他本可以选择还俗,却因顾及自己的声誉而选择了逃避。


在后来萧峰调查身世之时,好多往日故交因不愿意出卖他都选择了自尽,而他依然像个懦夫一般不敢直言面对,直到萧远山的出现,在群雄面前彻底揭露了他的真面目。


他也因此而身败名裂,本想保住自己的声誉,最后却晚节不保,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变成了惨事一桩又一桩的发生。


纵观一生,他不过就是一个自私自利,没担当的懦夫罢了。整日“慈悲口中诵,恶业心中留”的伪君子。


亏得叶二娘还说:“你有苦说不出,才是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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