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韩淑霞

大地上的欢乐,大地上的欢乐(1)

当瓦蓝瓦蓝的晴空下,一只只风筝穿越三月的寒流奋力飞起的时候,我总是满怀欣喜,仰起头,极力眺望。那风筝一只只形态各异,乘风扶摇直上,仿佛要极力挣脱牵着它的长绳,向天空的更高处伸展。它们吸引着我的目光,牵动着我的心房,引我回到美好的童年,追寻那曾经遗留在大地上的欢乐时光。

我出生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那时候生活不富裕,人们勉强能填饱肚子。在经历了一个漫长严冬的煎熬之后,春天来了,空气里顿时生长出无数欢喜。大人们整理农具,去田里播种希望。没有上学的孩子们呢,也应着春风的召唤,跑向田间地头。小草不知何时悄悄地钻出地面,送来惊喜。小河边,沟渠旁,往年干茅草丛的下面,钻出了一个个细小的锥形管子,直直地指向天空。这就是我们爱吃的谷荻儿。捏住它,轻轻地运力往上提,“啪”地一声,便俘获一只谷荻儿。把它的衣服一层层剥掉,呀,里面嫩嫩的谷荻儿还泛着白光哩!放进口中,一股清新的甜香袭来,那种感觉妙不可言。这是大地的恩赐,是春天的味道。可惜我的眼神儿不给力,谷荻儿仿佛和我捉迷藏,我经常找不到它们的藏身之所,而三姐一会儿就找到一把。我急得要掉眼泪,姐会慷慨地分我几根,挂在脸上的泪珠儿还没有掉下来,我立时破涕为笑,吃着香香的谷荻儿,和小伙伴们欢呼着奔向下一个目标。

天气渐渐暖和了,脱下笨重的棉衣棉鞋,我们个个身轻如燕。这时候,大街上成了孩子们的乐园。我们一起玩沙包、跳房子。踢沙包是个技术活儿,灵巧的小伙伴一次能踢一二百个,而且还能踢出花样来。左脚右脚轮换着踢,或是右脚将沙包高高踢起,跳起来将左脚绕到右腿后,将沙包接起来。踢到精彩之处,伙伴们都啧啧惊叹。在墙脚下晒太阳的爷爷奶奶们也被吸引,竖起大拇指连连叫好。

若是玩投沙包,就分成两组,一组在两边投,一组在中间躲。行动迟缓的,不幸被沙包投中,便被罚下。若是场上的同伴眼疾手快,凑巧接住了沙包,便能把被罚下的救回来。沙包宛若流星,在空中飞来飞去,孩子们跑着跳着喊着,欢乐的笑声惊飞了树上的鸟儿。有时候,我们找个宽敞平坦的地方,用瓦片画几个方格,玩跳房子。若是没有沙包,就用小砖头或是瓦片来代替,玩得也是不亦乐乎。

后来我上学了,说起来会让现在的孩子们羡慕嫉妒恨,那时候,基本上没有家庭作业。但是家里养着猪牛羊,放学后,我背上筐子,拿着小镰刀,邀上伙伴去割草。一路上说说笑笑,蹦蹦跳跳,这劳动也像游戏一样有趣。割的草差不多能交差了,就拿个玻璃瓶,去给鸡捉虫子。有种虫子,叫“黑魔虫”(谐音),还有一种叫“铜壳郞”(谐音),它们的学名到底叫啥,至今不得而知,只知道它们都是鸡的美食。村子的东南角有一片桃林,桃花开的时候,黄昏时分,“黑魔虫”出来了,它们长着黑色的翅膀,能飞但飞不高,虫儿们似乎也爱这美丽的桃花,抢着和蜜蜂争宠,在树下、花间飞来飞去。于是乎,我们“该出手时就出手”,不一会儿,就能捉上多半瓶。至于“铜壳郞”,要到大地里去捉。边捉虫子边玩,我们能听见春天里唱响的第一声虫鸣,能发现哪一朵桃花开得最美最艳,能闻到田间那一缕缕草儿的清香……

童年的春夜,记忆中的月格外大而明亮,像孩子天真的脸庞。月光银子般地泻在树叶上,又轻轻地反射回来,把树点缀,一片片,一点点,显得十分神秘。吃过晚饭,伙伴们来到大街上,我们玩盘莲花:几个人把一条腿盘在一起,用另一只脚单腿跳,唱着歌谣。时间长了,有人撑不住倒下了,于是其他人也倒成一片,笑闹成一片。或是玩“高粱叶”,几个人分作两组,手拉手组成一道人墙。剪子、包袱、锤定胜负。输的一方出一个人,朝对方的人墙猛冲过去。若冲开了对方的“墙”,就凯旋而归;若冲不破,就留在对方队伍里,于是游戏重新开始。若赶上出来玩的少,三两个人就一起大声喊:“月亮奶奶,亮光光,不出来玩的是小月孩”,不一会儿,街上的人就渐渐多起来了。

岁月像呼啸的列车,裹挟着人匆匆行走,四十年弹指一瞬。童年、伙伴、故乡都像断了线的风筝,渐渐离我远去。如今再回村子,那片桃林早已不复存在,伙伴们为了生计,也纷纷背井离乡。故乡还是那个故乡,我却再也难寻昔日无忧无虑的心境。但是童年三月土里生土里长的欢乐,已在大地上扎下了深根。时光,见证了我们经历过的以往;岁月,沉淀着生命中的悲欢。

时光深处,岁月静好……

大地上的欢乐,大地上的欢乐(2)

作者简介:韩淑霞,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德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网认证诗人。诗文刊登于“学习强国”平台、《山东散文》《山东诗歌》《农村大众》《齐鲁文学》《精短文学》《德州日报》《德州晚报》及各微信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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