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理】

在大理,有各色各样的年轻人,他们从外远赴而来,有的留在了当地,有的去了远方,又回到了当地,有的晃荡不知归处,整天无所事事却又自得其乐,做着朝朝暮暮看云数星的梦。

大理的热闹,也让其有了一个新的别名:21世纪嬉皮士居留所。

长大了离家出走再也不回去了(一路向西去大理)(1)

当你在讨论大理必游,他们已经在苍山脚下崇圣寺的路旁,看了一个又一个三塔烟云。在不着调的小路上找到了自己的方向,穿行于崇山峻岭之间,去看玉龙雪山白马雪山和大理叫嚣的风花雪月。

有的人,更去了遥远的大理。

沙溪,便是大理的遥远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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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茶马古道驼铃的演绎是耳畔的铛铛作响。30分钟走到底的小小四方街巷陌,藏尽时光的不能言说。

这里,有些外来客,住成了当地人。

长守茶室的顾枘便是之一。

90后,长沙小伙子。留学生,抑郁症患者。这些身份,统统是他。支教、退学、吉他,说的也是他。喜欢木工,专学于茶,如今,他在沙溪已待足了5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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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守的一楼,有一个木质泡台。用于分享和品尝好茶。

还可以端着碗盏吱呀吱呀踩着木楼梯,到二楼的榻榻米旁边。几千册的藏书,恰到好处的诠释了“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这样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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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落脚于一餐一饭,便利在触手可得的地方,便成为世俗所言生活。

他们,没有高蹈规矩的作风,活不成他人的模范。是怎么都无法被表彰为范本的新新青年。可对在沙溪的顾枘来说,那一切都无所谓。

活成自己的模样,或许更对得起这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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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犬贩鹅,长守买茶】

最早的时候,长守是条狗。是沙溪一条十三岁的老狗的名字。顾枘觉得好听,就拿来用作茶室的名字。

有人说,长守更像一个美好的愿望。这世上唯独人很难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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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很难做到这两个字,但树可以,狗可以,一间屋子可以。你给了这间屋子一个期许,或许有一天你离开了,但它还守在这里。”

长守的很多桌椅板凳,都是去附近村子里淘来,有一些比顾枘的年纪还要大。

他对装修的偏执,也纤毫毕现在对物事的选择上。即使是用木屑压制的三合板,他也不能接受。

所有用木头的地方,一定要是实木;吊顶要用竹子;地面要用青石板;墙面不能上漆,石灰加切碎的稻草作最后的粉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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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主义者的这层面貌,是他的不能妥协。

二楼的书架是一整面墙,用卯榫结构撑出放置的空间。在窗边放上榻榻米、抱枕、蒲团与吉他。

这是2015年后的长守,2015年以前,在新西兰念书的时候,顾枘有幽闭的抑郁倾向,把自己关在一个狭小逼仄的房间,谁也不见,谁也不想见。一室之内那个不被打开的自己就是他的安全边界。

后来去了南岛旅行,一个人背着帐篷在天地间行走,海水烂漫无边无际。这种没有藉靠任何语言的感受,是会撼动内心某一处的。如同惊雷乍现,从此便没了忘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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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趁着学校预科转换的空档,他来到沙溪。那一年,他说自己的梦想是做茶。多年后问及,他说早忘了那时候自己就说过。

他开始做茶是在2015年。

我想对于顾枘,2012年的那个夏天,一个叫波罗的人对他触动更大。波罗来自大城市,当时在沙溪镇上的马圈青年旅店做店长,后来在灯塔村的山上找到一个荒废的院子,在那里开了一家自己的小店,那家店后来名叫:波罗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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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溪的生活,让顾枘找到内心的宁静。这种静不同于内省反思之下的后果,而是安然此时的大方素朴。

“沙溪的生活或许提供了一种视角,它提醒了我,人的生活不只追求同一的价值。”

在长守茶室的二楼,是囍书书店。一扇窗用竹竿子挑升出去,午后的阳光懒懒地打进来,蒲团上,一只黄白黑相间的猫在打盹,小茶几上斜斜放着一本书,半开半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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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是老时光的味道,夹带着许多东西奔走收藏而来的旧书,时光在氤氲,在敲打着生活的节奏。

黑色木头方桌上还有一杯寂静的茶,在热汤里滚着,渐渐被时间忘却,成了泛不起生活热气的凉盏一杯。

沙溪的一切,都像有人等候,也像有人在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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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溪的院子里,顾枘有一张巨大的投影仪,有的夜晚在这里放映影片,有的时候和着屏幕里的音乐节奏跳舞唱歌。

年轻人的生活里总少不了声色光影,即使在这慢节奏的沙溪,生活依然带着故我的色彩,“小镇青年”并不局限。

顾枘对茶叶的取名也很“任性”。相较于一板一眼的认真,这种任性颇有一些豁出去任他潇洒的恣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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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枘说,去景迈茶山收茶的时节在春尾,于傍晚时分晒茶,每日的雷声也在此时轰然而至。

把茶一收,坐在棚子里听雨,一时间觉得天地清寂无比。

后来再喝这一味茶的时候,茶汤里有了更加多元的内容,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在原本的香气以外,自在蔓延。顾枘把它取名为:雨鼓。

他说人生就像茶。有的时候你喝茶,但你无法讲清茶背后的内涵。有的细微只是时间之差,有的细微却有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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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量山上野生放养的青心乌龙,因被山上的小绿叶蝉叮咬,茶叶不够好看,制作出来却有一股奇异的蜜香。这种工艺便称为“虫咬”。

原来,虫咬茶在被这种小叶蝉叮咬后,会通过自身分泌出一种物质,从而造就其与众不同的风味。是这缺陷成就了它的独特。

人生啊,有时候向茶里看一看,都会觉得,太多的道理不是拿来说的,而是被茶卷在了时光里,给下一位来品尝的人。也许是一个雨天,雨打屋檐,也许是一个晴天,光耀四野,斑驳的白墙子上有透明的光晕。

这茶里的故事,又是另一个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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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自己的茶,像对待老友。用平实的语言描述茶的味觉。

17年那款叫池羡的白茶,他形容“不怎么喝茶的人也感觉跟喝糖水似的”,因为适口度好,这款茶叶一直给咖啡馆做出品供应。

“泡至尾水再煮沸,会散发出一股苹果的香甜气息。”他总是用概念的易懂置换,让没喝过茶的人也能领略那茶的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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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给茶叶选书。譬如这一款产自勐海布朗山班盆寨的普洱熟茶“丰舟”,《麦田里的守望者》、《黑水》、《石泉城》、《树枝的疏忽》最适宜来相伴,茶叶的枣香和米汤感,在汤质的时间里表现得更为干净甜和。

他会形容自己的茶叶:

“像一个心肠好但身材魁梧的大叔,给人安全感和温暖”。

也会描摹品后的口感:

“生态的复杂和品种独特导致加工出来的红茶独有一股山野气韵,还有清甜的口感、幽暗而汹涌的花果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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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别茶与茶的不同:

“每一棵单株的茶汤,都包含了那棵大树自己独特的个性在里头。”

把茶叶的产区说得如此明确:

“临沧市,勐库镇,磨烈村,下磨烈。”

他在一个寨子与一个寨子间来回品尝,发现了地域的特色:

“磨烈离懂过寨子很近,可却不似懂过茶那样青苦,茶汤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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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树和野生芒果树、红椿、香樟、大叶榕等树木混生在一起,接受来自大树掩映下的散射光线的光合作用。”

因而得出总结:忙麓山的昔归,茶味最“复杂”。醇厚与滋味伴着苦韵,在大开大阖的茶气里,更加的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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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守的茶叶包装一律简单。一张白纸,几分素描,简单的把名字和哪一年、茶的种类标上,再无其他。你所看到的,也是你全部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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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画上的画面,有学轮滑的女孩,摆姿势的小孩,对话的少女、拖着箱子准备去远方的行人......

各种各样的生活日常,并没有什么特殊,却是顾枘认为值得放在茶上的讲述。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吧,融入了许多的一点一滴,才变得丰富多彩,也更加有滋有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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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枘其人】

长守的2楼,有1000多本藏书。每次客人参观完楼上问他,那么多书你都读过吗?

“没有。”顾枘笃定摇头,“买书如山倒,看书如推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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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他看过的书远比架上陈列的多得多了。

朋友说,以前跟你说话,总感觉像在跟一本字典说话。

那时候的顾枘,喜欢在聊天的时候,引经据典。

只有在权威的背后,真实的自己才得以隐藏,才显得更加安全。

在他的文章中,有过这样的一段描述:

我问朋友:“为什么你说话不爱说清楚?”

她回答我:“为什么一定要说清楚呢?我就不想说清楚。”

“能说的要说清楚,不能说清楚的要闭口不言。”

“那是你这样想。”

“这不是我说的,是维特根斯坦说的。”

此话一出,朋友就被噎住了,她大概没怎么读过维特根斯坦,更无法对一个拥有崇高地位的哲学家进行反驳。

这样的谈话,让我变得很狡猾,因为我既不会露出破绽,也不容易被质疑,更加难以被驳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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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一个打完篮球的傍晚,顾枘终于意识到,其实没有“非如此不可的事”。那些旁征博引的学识和名言,反而让自己渐渐失去自己。思考成了人云亦云的重复,成为历史的声声回眸,是他人诉说。

当真正(或者瞬间)的自我与当下的生活进行碰撞,协奏出一曲名为现在的歌曲。那些陈腐夸张的概念,冥顽守旧的防备,都变得如此脆弱、易折,变化为对今时今刻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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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眼里认真的顾枘,其实也有着自己的孩子气。

一次去拿快递,顺丰的大姐问他,是茶具吗?

他回:是游戏机。一拆开就坐在那里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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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更早之前,山上碰到一个老爷爷,一边放马和羊,一边在读《增广贤文》,顾枘说,“我感到非常的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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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愧是因为最近总是看书,已经很久不放羊了。”

在开小差出神被人抓到时,他还会“诡辩”自己的分神。“那是因为我更多的活在了精神内部”,把牛顿怀表煮成鸡蛋的事例拿来佐证,以证明自己的聪明。

在网络上红极一时的凌晨4点出现时,他也会“见缝插针”来描述,赶着热闹写道:我见过早晨四点钟的沙溪。

边远的滇南小镇,触及洛杉矶的黑夜,衍生给人一种异样的宽慰。

3点或是4点,尘世或是梦乡,让你为之精神一济的选择,从来是倾心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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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容当地风景,他用句如:

稻田里在烧秸秆,暗红色的火苗在昏暗的傍晚看起来锋利无比,腾起的一大片烟幕好像河水一样漫过来,把来时路拦腰给截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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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山的时候,制茶的大哥喜欢听欢快有节奏的流行歌曲。顾枘调侃自己:感觉再也回不去当初那个忧郁伤感有品位的文艺青年了,括弧狗头。

茶山路难走,又跟朋友讨论要不要买车的问题。

顾枘:现在五菱宏光也有SUV了。

朋友:你可以考虑买五菱宏光。

顾枘:不行,我怕被人耻笑。

在朋友圈里转发自己的推文,写道“读完不禁喜欢上了作者”。

把骄傲变换了顺序。傲娇的小情绪,被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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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茶的时候,由于今年野茶收货人少,价格也便宜了下去。顾枘便把之前客人预付的款项,都相应做了退差。

“确保好喝还不贵”,是行动上的做派。

说起自己,顾枘是毫不含糊。“死要面子还有点假清高”,完美地概括了这个脾性。

而当时在新西兰念书的顾枘,格格不入把自己封闭,每天熬夜玩一款叫“炉石传说”的游戏,统共40多万人在玩,他打到了前40,争名的得利让他很开心,“当时觉得人生不可能再有别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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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学习不错,但同时对按部就班的生涯产生怀疑,无法释怀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二时,顾枘选择了退学。

顾枘出自高知家庭,母亲是大学老师,对他来说,至少念完本科,才是本本分分的任务,退学有多么的离经叛道让人费解。就如打游戏一样,念到毕业这是必须要扛过去的一关,才能越过去看往后风景。

顾枘说,他当初来沙溪,只是因为想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来稀释他的精神困扰。

沙溪清净,令他欢喜。所以他选择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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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加索言及自己绘画的感悟时说道:我花了四年时间画的像拉斐尔一样好,但用尽一生的时间,才能像孩子一样画画。

在茶里,顾枘发现了同样的事:茶越喝越多,茶具会越用越少。

我们总在追究错对,明辨是非,纠正善恶,光明与黑暗势不两立,晴雨霜雪轮换四季。巍巍山河昭昭日月。我们总想活得正确,活得光明,活得伟大,活得足够精彩让人世喝彩声雷动。活在了他人的目光里,活在了他人的期许中,活在了他人的世界上,活在了自我的边缘处。活成了最用力而费尽的残喘苟延,活成了无法畅快的呼吸和喜乐。

世人说的都不会有错。可你倾尽一生却只想做一个没错的人,又是多么的悲哀可气。

“逻辑的心似乎有趣,却是迷惑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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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跟北岛的句子又是何其相似:深夜我们举杯,杯子里全是梦破碎的声音。

现世繁华里自我怆然,无异于把人生的制高点让位给所谓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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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不明白生活的目的和意义所在时,人云亦云的盲流和随波,是对自己最好的释怀。可当你真的在那坝子里倾心过一个上午的时光,或许你会发现。生活的每一刻,都是礼物。

“让所有人都认同的文字称不上表达。表达需要勇气。”

生活也是一样。让他人舒心和满意成为你的未雨绸缪,那么,就不要再计较自己内心得失分寸。因为你已经将他人言论当成你一生幸福倚靠。

从来没有让人人满意的生活,你与人人不一样。

顾枘说,“借断绝一切得来的自由,或许是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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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说起与女友罗卜的相识,因缘际会不可谓不提。

那天他在四方街上看到几个踢毽子的女孩,其中有一个就是罗卜。他看得出了迷,后来他给她发短信,让她到店里来喝茶。又一起去朋友那里喝酒聊天。

顾枘说,“她很快就沦陷了。”明明是他一见钟情。非要说“她很快就沦陷了。”

有朋友这么描述这个“像孩子又像大人”的顾枘:

顾枘住在沙溪,村里一个古戏台,两条老街,村背后是河,河对过是山。为了拿抗抑郁的药,顾枘之前每个月上来大理一次,在無音社住一晚。

他随身带书,若我茶席上有人,他就兀自捧着书看,不管我们聊些什么有的没的,只每次给他倒茶,他都欠身说声谢谢,好像打开门缝收了封信。席散了,他合起书,跟我说话,说文学的心得、写作的体会,我经常应和不上,听着听着,我脑子里浮出那句“人应该活得是自己而且干净”。

长大了离家出走再也不回去了(一路向西去大理)(35)

【长守沙溪】

在长守,营业时间为每天的中午11点,到晚上9点。顾枘说,他希望更多的时间用来自己写作。

他喜欢小说,喜欢虚构的文学创作。相对于为挣钱而起的重复枯燥劳作,他更盼望有自己独立的时间与空间写作。每天写上1000字就很幸福了。

写作让人充实,也让人仓惶。总觉得时间不够,所以拿夜晚来熬。

然而沙溪的时间是不赶不慢的。与灯红酒绿的城市大有不同,却又性格鲜明。

长大了离家出走再也不回去了(一路向西去大理)(36)

若你说在小镇生活是苦行僧一般的寻求,怕是没懂年轻人的狂欢。

抱石、攀岩、去雪山;篝火、烧烤、和歌唱。

在沙溪的生活是不寂寞的。闲来时跟朋友背包徒步去他念他翁,划着床垫在黑潓江随波逐流,乘滑翔伞去高空探险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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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了离家出走再也不回去了(一路向西去大理)(38)

沙溪亦是热闹的。只不过这热闹不是五光十色和光怪陆离的离离灿灿,这热闹是写实于生活的,是当下的和涌动的,是那些不能留和不必留存的片刻,一滴一滴,组成了时光里的每一刻。

“我们曾经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我们也曾历尽苦辛,到处奔波流浪。”

苏格兰民谣《友谊地久天长》唱尽生活淋漓百味。

长大了离家出走再也不回去了(一路向西去大理)(39)

文人做茶,多为自饮。可活在这一个世纪的文人,似乎又多了一份时代的淘气。在那众山环抱的小小坝子里,光阴跟着山色而更迭。一天的时间不是上午下午晚上,而是云又飘过了几重山。

长守茶室的红门帘上,写着“好孤独啊”。

门口常年候着一只猫,它的名字是“爸爸”。

从长守茶室往外走去,就是沙溪的第一道寨门:东寨门。那里沟通了远处山上的彝族部落,每逢周五赶集,这一个寨门总是人头攒动。马啊驴啊鸭啊羊啊,来来回回地,一趟一趟。

沙溪的时间,便也如同都市,每人都在盼望着周五,然后下一个周五。

“如此幸福的一天,雾一早就散了,我在花园里干活。蜂鸟停在忍冬花上。”

长大了离家出走再也不回去了(一路向西去大理)(40)

时间周而复始,像一个轮盘,倾轧尽人们的悲合离欢。

我想起多年以前的这一天,另一批

身形消瘦的人,手捧书卷和思南,

渡海前来,劝我拖带一家老小

迁居繁华的州城。

如今时光流转,他们多数已有功名,

我还是这样起身迎客。

长大了离家出走再也不回去了(一路向西去大理)(41)

2012年,他20岁。

有些人年纪轻轻便过完了一生。

图:罗卜、顾枘、长守的朋友们

文:伊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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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枘和罗卜的长守茶室,在沙溪寺登街49号,

可因缘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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