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很小很小的时候读过的一本书,是在我价值观形成初期,产生过深远影响的一本书长大后异地求学,留在老家的书没有被好好的保管,已经残破的无法阅读还记得那次回家,翻遍满是灰尘油污的装书的箱子,最后看着已经不成型的几本小时候最喜欢的故事书,心里满是对过去日子的怀念和再也回不去的失落,现在小编就来说说关于我的海贼故事简短?下面内容希望能帮助到你,我们来一起看看吧!

我的海贼故事简短(航海的故事一)

我的海贼故事简短

这是很小很小的时候读过的一本书,是在我价值观形成初期,产生过深远影响的一本书。长大后异地求学,留在老家的书没有被好好的保管,已经残破的无法阅读。还记得那次回家,翻遍满是灰尘油污的装书的箱子,最后看着已经不成型的几本小时候最喜欢的故事书,心里满是对过去日子的怀念和再也回不去的失落。

后来在卖旧书的二手网站上,我竟然又找到了这本书。收到书的时候,感觉一起回到我手心里的,还有孩童时候一样那么直接纯粹的感动。

想来不会有人制作那个年代的电子书了,闲来无事,想把这本书的内容分享给或许曾经也看过,如今也找不到书的书友;或是想了解那个年代观念和故事的人。

纯分享,如涉及版权,请联系删除。

冰海抢险记

一九六一年冬,朔风怒号,寒气刺骨,渤海新港海运调度室里却是热气腾腾,人声鼎沸。

被人群围着的调度员应接不暇地、接二连三地对着电话简重复着那句老话:“不行,我们要对安全负责,你船不能离港!”他刚搁上话筒,电话铃声又无情地响了起来,簇拥在周围的人群也对他施加压力,说什么“我船装的是应急物资”啊;“三天后煤运不到南方,发电厂锅炉要饿肚子”啊;“支援非洲的稻种,误了农时你要负责”啊……反正,大家要尽快离港的理由都非常充分,调度员额上沁出了汗珠,苦笑着说:“同志们,我非常理解大家的心情,可是,谁料到今年渤海结冰这么严重!一直冻到老铁山,整个渤海都给冰封了,几十年没有的事啊!”

“那咱们就这么干等着?”人们焦急地问着。

“当然不能等,破冰船已全部出动,空军也正在炸冰,情祝会很快改变的。”

“我们船可以例外吧?”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的人语气平静地说。

“啊,戴船长。”调度员一眼认出了那位头发花白的人就是春潮号的戴德海船长,高兴得大声说:“你来得正是时候,你们船马力大,钢板厚,船体短,北冰洋都闯过,顶得上一艘破冰船,当然可以例外,你回上海吧?好极了,有你在前面开路,还可以带几条船闯出去……

调度员话还未讲完,一张用红铅笔标着“SOS”记号的电报纸送到他眼前。

“SOS”的红字记号,使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海员都知道,这是国际上通用的船舶遇难呼救信号。大家情不自禁地围上来观看,电报上写着:“我轮在渤海被冰封阻,主机有故障,急需救援。船位在东经118度……”电报结尾的署名是威里斯号。调度员双眉紧皱着看完电文,抬头对戴德海刚要讲话,电话铃又响了,他拎起话筒边听边讲:“是局长吗……电报刚收到……破冰船都在执行任务……春潮号船长在这里。”说完把话筒给戴德海说:“局长要和你说话。”

戴德海接过话筒,闹哄哄的调度室瞬间静下来,只听到戴德海响铮铮的山东口音:“是,我们坚决完成任务……决不让来我们国家的外轮受到损失!”

抢救遇险外轮的消息,成为春潮号全体船员的紧急动员令,不到半小时,全船就准备完毕,解缆出港。海面上,下着鹅毛大雪,视线很差。戴德海打开驾驶台中间一扇窗,胳膊搁在窗台边,雪花飘拂着他那枣红色的脸膛,他伸展着蒲扇似的手掌,防止雪花打湿望远镜,凝望着远方一动不动,领导的话依然在耳边回响:“你们首次代替破冰船,任务十分艰巨,更重要的要记住,你们是去履行国际主义义务……”

“船长,冰海上全是这样的碎冰?”舵工兼卫生员徐平的问话,打断了戴德海的思路,他喜爱地看了小徐一眼,这个上船不满三年、勤奋好学、兴趣广泛,被人夸为“小秀才”的

小伙子,是个当海员的好苗子。冰海的知识,又引起这位“小秀才”的兴趣了,戴德海随口回答道:

“这里是疏散流冰区,到前面凝结厚冰区,就另有一番景象了。”

“凝结厚冰区?那……那船怎么航行呢?”信奉多问多知的小徐,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个,一句话说不清,你多看些书吧,我桌上有。”

满脑子问号的小徐不甘休,隔不了几分钟,又问道:“船长,渤海这样的冰冻,你过去遇到过吗?”

“三十年前,我遇到过一次。”戴德海脸色微微有些激动。

“三十年前?一定不简单,你讲讲好吗?”小徐扬起眉毛探问。

戴德海瞟了小徐一眼。这无声的命令使小徐意识到,正在驾驶室执行任务,怎么可以请船长讲故事?再说戴船长从来不轻易讲自己的经历。可是船长这三十年前的秘密,对小徐的诱惑力太大了,他决心找机会揭开这个谜。交班后,小徐直奔船长房间。

船长办公桌上果然摆着一册厚厚的《冰海资料》,还有一本黑色的硬面读书笔记。小徐聚精会神地翻了起来。他特别留意戴船长用红杠杠标下的重点段落及密密麻麻的眉批。闻所未闻的知识,使他大开眼界,原来;

地球上被冰川覆盖着的面积竟相当于两个澳大利亚那么大,其中大部分是神秘莫测的冰海;

啊,资料上形形式式的冰海照片,表明冰海并非一般人想象那样平滑如镜,它们似山、似丘陵、似坑、似鱼鳞、似墙、似薄壳、似岩石、似沼地……真是千姿百态啊;

从冰的颜色上能判断冰块的新、陈、厚、薄,青蓝色的陈年老冰硬得能戳破船肚子;在凝结厚冰区航行,有经验的船长可以利用冰光反射在空中的斑纹,这就是所谓“水天”*,从“水天”中判明冰中通道或某些开敞水域的方向,这如果不是科学的资料,真要目之为神话了。在冰封危急中还需要使用炸药开路,简直跟打仗一样。

小徐越看越有劲,忘记了时间,贪婪地阅读着,吸取冰海航行有用的知识。突然,坐椅不正常地摇了一下,使他惊醒过来,这才注意到,机舱里主机声停了下来,出了什么事?他赶忙拨脚朝甲板走去。

船头上早已站满人。政委潘亮站在十几米高的大桅顶端的临时了望台上。风雪中,他那件棉大衣变成雪白的征衣。他身子向前探,伸长脖子,使劲地观察着。

甲板上的船员也都颇为焦急地四处张望。小徐不解地问:“出了什么事?”

说话象敲锣的水手长袁大年大声道:“你不知道吗?船没有了1”

“船?我们不是在船上吗?”小徐脑子还在《冰海资料》上,没转过弯来。

“你这个书呆子,我说的是那条外轮——威里斯号没有了,失踪了!”

突兀而来的消息使小徐愣住了,他吃惊地看着那海面上快速流动的大大小小冰块,《资料》上记载着的许多因船体不牢固、被冰挤掉船底而遭灭顶之灾的悲惨事故,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情不自禁地伸长脖子四下探望起来,为威里斯号的命运而担心了。可是,人在甲板上了望,顶多看四、五浬之遥,只见远处冰天一线,白茫茫的,什么船也没有。

海面上寒风凛冽,船员们都冻得脸发紫,可是谁也不肯。回房间去,大家都很奇怪,据外轮报的船位,明明是在这一海区呀。戴船长用无线电定位仪反复测量几遍,确认现在位置没有错,威里斯号到哪儿去了?雷达荧光屏上也看不到一条船的影子,真的被冰块挤到海底去了吗?

戴船长在海图室召开了紧急会议。

紧连着驾驶室的海图室,十米见方,船员们挤在宽大的海图桌边,围着淡蓝色的海图议论纷纷。大多数人认为外轮可能在紧急慌乱中报错了船位,报务工作中只稍误点一个小数点,在海上就会相差上百里,因此建议电报员注意搜索海面上求救信号,同时向破冰指挥部汇报。

“是应该向上级汇报。”戴德海沉思了一会儿说:“不过,我们战斗在第一线的总不能空等着吧!”

海图室里陷入一阵缄默,大家都苦苦思索着。大副打破寂静,引经据典地分析道:“从现在渤海冰冻的情况看,威里斯号的处境有点象三年前围困于芬兰湾冰封区的遇难船。据科学计算凡是特厚的、而且迅速流动着的巨大冰块,它的压力是惊人的,对失去动力的船舶,会出现石头压鸡蛋那样的局面。当年芬兰湾遇难船有的被挤破船壳大量进水而沉没;有的甚至被两边锋利的冰舌咬掉船底,只留下上层建筑物,犹如一只无底的大铁箱搁在漂泊不定的冰块缝隙上。”

大副的分析,引起了争辩。好多人认为引用芬兰湾的海事有点危言耸听。水手长似乎有点相信,大着嗓门说:“大自然不象人那样有同情心,水火无情,水变成冰就更无情了。”

潘政委用征询的目光看着戴德海,大家也想听听有丰富航海经验的船长的意见。戴德海双手托着下巴,脸朝海图,交叉的眉心微微一动,他抬起头,看大家一眼,慢慢吐出三个字:“船沉了——”

船沉了?难道芬兰湾的惨事真的在这里重演?大家吃惊地看着船长。

从人们吃惊的神色中,戴德海明白大家误会了,他忙提高声调继续往下说:“船沉了,痕迹在哪儿?”

对呀,老海员都知道船沉没后,海面总留有漂浮物,再说,万吨级的威里斯号不可能象盆罐翻覆,一下子沉没。大家领会了戴船长的意思,海图室又转入寂静。

这时,甲板上却是人声嘈杂,喧哗声越来越响。

水手长跑出海图室,见船尾有几个青年水手忙得不亦乐乎,七手八脚拖拉一根粗绳子。随着收上来的绳索,船边冒出个平顶头,爬上来的竟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小徐,他一手攀绳,一手抱着个奇怪的小动物,嘴里大叫:“快接住它!”一只大黄猫似的动物落在水手长脚旁。原来是个小海豹,它惊恐地抖落沾在古铜色身上的冰珠,惶急地蠕动着身体向前爬行。小青年们争相抢夺这个可爱的两栖动物,笑闹成一团。

“你们高兴什么,这时候,还有兴致乐。”水手长不满地狠抓住小海豹,满肚子的气都出在手掌心里,捏得小海豹扭着身体乱挣。

政委来了,他按住水手长胳膊,示意冷静,转身问几个青年水手:“你们在做什么?”

小徐不安地回答:“我们空班,在尾部义务了望,防止大冰块撞坏舵叶和螺旋桨。”

“船尾了望,发现特殊情况了吗?“小秀才’同志。”潘亮见小徐那个内疚的样子,口气温和起来。

小徐听政委叫他的外号,紧张的心情松了下来,连忙说:“报告政委,发现小海豹一只,它攀着冰疙瘩一个劲儿沿着船壁往上爬,所以……”

“所以!所以你们就列队欢迎了。”水手长也被小徐那带有稚气的话引乐了,顺手把小海豹往小徐手上一塞。

小徐不好意思地松手把小海豹放下,灵活的小海豹扑在甲板雪堆里翻滚。

甲板积雪相当厚了,压得系缆桩也看不见。从船上往下看,舷壁上越积越厚的冰疙瘩几乎与流冰相接。海面上流冰群发出奇怪的音响,轰轰发发地正从西北角朝东南方向浮动。政委看这流冰势头,忙对小徐说:“快请船长他们来观察新情况。另外给你一个任务——把小海豹抚养好,不许掉了膘,到港送给动物园。”小徐忙抓起海豹轻快地跑了。

声势猛烈的流冰群,小徐手中的小海豹,引起戴德海的注意。有经验的船长,都能从海流、风向、冰情、海生物动态中作出明确的判断。鸟栖于窝,兽居于穴,海豹在这里出现,不正证实附近存在巨型冰块区或海岛吗?戴船长眼睛一亮,忙要大副再次测定船位,自己亲自使用测风仪,记下风向和速度,并精确地计算就近海区潮汐、海流变化。判明六小时前海流、风向和现在一致,再摊开海图一测算,作出这样的判断:失去动力的威里斯号很可能被大冰块夹向东南海面的刁龙岛。根据是,从冰情看,这里集结过凝结大冰块,而冰群的流向正对着五十浬外的刁龙岛,那里有长堤般的林立礁石,能把飘泊的冰群和船截住。

“去刁龙岛有触礁危险啊!”小徐看着海图上刁龙岛周围的礁石,担心地说。

“外轮的处境更危险,时间不允许我们纸上谈兵,我们要边航行边搜索。”戴船长回答。

“判断没问题吧?”潘政委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如果再扑空,外轮的处境就更艰难了。

“这是根据客观规律的判断,不是猜谜。”戴船长似乎很有把握。

只有大副一个人没参加谈话,他入迷似地拿着望远镜朝天边直望。风静了,天晴了,太阳升高了,先前天边的几块黄霾式斑块越发鲜明,变幻着奇异的色彩,从模糊变清楚,形成五彩缤纷的图案。大副突然高兴地惊呼:“大家快来看呀!”

人们的视线集中扫向东南角的天边,那冰光交织成瑰丽的图案,线条越来越清晰,就象彩色的幻灯片打在天幕上。水手长也粗起大嗓门惊呼:“那天图上冰雪堆里,好象有条船,船底朝上,烟囱朝下,‘门'字形的大桅,可能就是威里斯号吧。”

挤在人后的小徐暗笑水手长真是想威里斯号想出幻想病了。他挤到人前一看,也呆住了,确确实实,天边的图案上有条上下倒置的船,被巨大的冰块封在那里。

“这是难得看到的海市蜃楼现象*,我们真是好眼福啊!”大副高兴得手舞足蹈地解释着。

“海市蜃楼,海上奇怪的光折射现象。啊呀,我们真幸运。”水手长一兴奋,话就多了:“按老话说,遇见海市蜃楼是好兆头。虽然这说法带点迷信,可我却碰到件巧事,一九五二年那年,我从青岛到上海,在海上就看到吴淞口的倒像图,黄浦江里,船底朝天,有趣极了。那航次回到家里,碰巧我爱人生了个八斤重的大胖儿子。”

水手长的趣话,引得大家哄笑起来,小徐调皮地插嘴道:“怪不得我今天捉住一只小海豹呢。”水手长听了假装生气地举起拳头对小徐扬了扬,小徐吓得伸伸舌头,跑远开去。

站在船桥上的戴德海和潘亮也会心地笑了。天边的冰光折射证明船长的判断是正确的。

他们一面向港区破冰指挥部电告新情况,一面立即动车加足马力向刁龙岛进发。大家心里明白,刁龙岛一带是礁石林立海区,多迟延一分钟,威里斯号就多一分钟危险。

为了避免同坚硬冰块碰撞,春潮号沿着冰块间隙水道行进。越接近刁龙岛,冰块越密集,面对着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大小冰块,戴船长全神贯注地站在驾驶台,几乎每隔半分钟就要发布一次舵令。

随着船长的舵令,春潮号迂回曲折地向前行进。有时碰到坚硬的青蓝色厚冰,还得绕一个大圈子。前进的速度简直比老牛拖车还慢。

好学的小徐虽然不当班,还是来到驾驶室,他知道冰海操舵大有学问,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经验的水手长,正应船长的邀请,在舵盘边指导,这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啊。水手长很喜欢小徐的好学精神,他热心地对小徐讲解冰海操舵要领,什么:“船停舵快停,船退舵摆中,硬扳舵要坏,思想要集中”。总之,一切都要考虑到水中有冰块,一不小心,舵叶就有被冰块撞碎的危险。小徐眨着眼睛默记着这些要领。

驾驶室静悄悄的,戴德海照例把中间那扇玻璃窗打开,不顾寒气的袭击,注视着海面上冰块,又不时地看看手表,他似乎嫌船速太慢了,转身和政委潘亮小声议论一会儿,作出了出人意外的决定:为了争取时间,不再迂回走冰块缝隙的航线,政用船头破冰直线航行,尽快地向刁龙岛行进!大家都明白,这样破冰前进,船长的担子更重了。戴德海要大家共同注意海面冰情变化,拨正航向,往前冲刺,倾刻,海面上的冰块,好似千军万马的白色部队迅速向船身冲来。戴船长十分镇定地扬起他那枣红色的脸,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识别挡住去路的各种冰的颜色和形状,然后果断地下达舵令,避开硬厚冰,朝透明色的冰层猛冲,撞冰的角度不偏不倚,恰到好处,使春潮号那尖形船头象巨大的钢刀劈向冰群,“喀嚓”连声,船到冰破,冰海被迫让出一条湛蓝湛蓝的水路来。

春潮号速度大大加快了,大副报告,雷达观察到刁龙岛,并发现岛的附近有个小点,可能就是威里斯号。一旁站麻了腿的小徐对戴船长佩服极了,过去,他只知道戴船长行船二十多年,安全航行的狸程相当绕地球十几圈;船长写的航海学术论文,也有厚厚几大本。没想到,船长在冰海航行中也这样利落、果断!船长办公桌上那本《冰海资料》上密密麻麻的眉批,又浮现在小徐眼前,这真是平时苦学、用时不慌啊。真该向戴船长好好学习!可惜的是:船长不愿讲他三十年前的冰海遭遇,那里面肯定有许多值得学习的东西……

小徐的沉思被了望水手的报告声打断了:“报告船长,正前方出现一大片厚冰区,船尾两侧的大冰块也挤了过来。”

戴德海用平时少有的大嗓门说:“不用慌,注意,舵不要,硬扳。”接着,又下令减慢船速。

厚冰块大群大群聚集拢来,很快地咬住春潮号船壳,它们仿佛是有生命的白色动物,借助海水流速的力量,好似叠罗汉一样,一块一块地互相爬叠起来。喧嚣的冰块迫使春潮号停止前进。水手长领着几个青年水手,跳上冰块,测量冰的厚度,他们顾不得冷气从脚底直凉到心窝,费力地用撬棒朝冰块和船壳钢板接缝处猛插,嗬,好厚的冰啊,撬棒到处,好似火柴棍撬大青石,纹丝不动。

戴船长弄清楚冰的厚度后,命令后舱压水。船头慢慢高翘,便于压碎船前的冰层,尾部舵叶和螺旋桨吃水更深,也就更安全,大大避免了浮冰袭击的危险,这是破冰船的常规作业。戴德海布置定当后,传令“前进一”,船纹丝不动;“前进二”,船身稍稍一动;“前进三”,主机轰鸣起来,船头压得厚冰块发出刺耳响声,但是,船仍然冲不破冰的重围。

海面上,冰块还接连不断向春潮号挤来,小徐的心紧张得几乎要从口腔跳出来。糟糕!不要外轮没救成,自己也给冰封在这里动弹不得!

戴德海跑到露天驾驶平台,前后观望了一番,果断地下命令:“摇船!”

“摇船!”怎么个摇法?小徐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哩。

大副却心领神会,立即和水手长同去操作。

一会儿,船向左倾侧,慢慢地,又摆正朝右晃去,小徐明白了,这是在调节压舱水,做摇船操作,巨大的船身缓慢地经过前、后、左、右多次地摇动,挤得周围冰块纷纷破裂。

“全速前进!”戴船长一声令下,春潮号移动了,它冲出厚冰重围,继续朝刁龙岛航行。

春潮号又和冰块搏斗了半小时,眼尖的水手长突然高兴地大喊:“威里斯号!”驾驶台上都兴奋起来,戴德海枣红色的脸膛似乎更红了,潘亮也久久地举着望远镜观察着那条不幸的船。慢慢地,前方的景色越来越清晰了,一幅令人不舒服的图画呈现在大家眼前:威里斯号被几大块百米见方的厚冰块紧紧包围着,全船上下盖满冰雪,远看简直象一座毫无生气的冰山。若不是那“门”字桅和冰筒似的烟囱在冒着淡淡的烟,几乎不能相信在那冰雪堆里会有一条万吨船!相隔它几百米外,是嶙峋怪石垒成的刁龙岛,陡峭坚硬的斜形“龙头”虎视眈眈地正对着威里斯号,似乎想一口吃掉这个闯进“禁地”的铁家伙。这里的海水由于地形关系,流动特别急,若没有那巨大的厚冰块卡住船头,威里斯号早就撞在“龙头”上了。

两船距离越来越近,为了避免冰封和确保安全,春潮号围着外轮慢速航行。

春潮号的到来,使那在冰雪覆盖下的外轮恢复了生气。威里斯号上不同肤色的船员,不顾寒冷,纷纷挤上甲板欢呼、挥手、抛帽、鼓掌……船靠得更近了,“呜——”威里斯号鸣起了长笛,感谢雪中送炭的中国朋友,“昂——”春潮号也鸣起了长笛表示对外国朋友的慰问。长笛声中,外轮海员不断翘起大拇指,高声用英语呼喊:“中国好!毛泽东好!”春潮号船员也拥上甲板鼓掌答礼。喜气洋溢在白茫茫的冰海上。

船稳住后,戴德海和潘亮手持长竹竿冒着危险,踩着冰块,走向威里斯号。披着厚呢大衣的外轮大副,从铝制舷梯飞奔下来,张开胳膊迎上前来。激动,使他金发下苍白的脸庞泛出红晕,他感激地握住戴德海的手说:“啊,朋友,你们真如天使降临。再晚一点我船要给冰盖到海底去了。灾难不断降临在我们头上,我们主机的故障排除了,可倒霉的发报机又损坏了,危急中船长先生又病得躺在床上,上帝啊!”

精通外语的戴德海竭力安慰着外轮大副,又把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朝春潮号高喊:“小徐!把药箱带来!”

小徐背上红十字药箱跟着船长、政委来到外轮船长室。宽大的床上昏睡着一个瘦瘦的老年人,他微微有点秃顶,鹰钩鼻下缺乏血色的嘴唇紧闭着。戴德海和外轮船长的病容一照面,禁不住愣住了,这是多么熟悉的面容啊,他竭力从记忆的海洋里搜索着……

“船长。”小徐利索地替病人检查完毕,回头招呼戴德海。

“船长?莫非是……”戴德海自言自语着,转眼看到小徐莫明其妙的神情,才意识到自己答非所问,不禁微微一笑说:“怎么样,‘秀才’同志!这个病人你治得了吗?”

“这人的病情来势凶,其实问题不大。”小徐还在奇怪戴船长刚才的神态,不过现在先治病要紧。他就象大夫似地作诊断分析:

“这人是受冻加上过度焦虑,引起胃痉挛,不能饮食,缺乏营养,再加年老体弱,所以发展成现在的昏睡状态……”

“够了,我的大夫同志,你就快治吧!”潘亮喜爱地插话,他感觉“小秀才”在海员医院的见习,没有白费。

小徐忙取出针筒,给病人注射了大剂量的葡萄糖液,又用银针给病人扎针镇痛,真所谓药不在价高,对症就灵,经过一番忙碌,外轮船长慢慢从昏睡中醒来。

这一来,外轮大副喜出望外,对小徐赞不绝口说:“好医生,好医术。”他忙碌地张罗着给中国朋友送咖啡,一面又弯下腰在外轮船长耳边低语介绍。外轮船长睁开眼,嘴颤动着感激地说:“朋友,欢迎你们,你们来得正是时候,谢谢。”他挣扎着要爬起身,戴德海忙上前劝阻,外轮船长激动地握住他的手。戴德海感到对方颤抖的手是六个指头,不由心头一震,他又仔细看了看外轮船长的鹰钩鼻,再也忍不住问:“你是英国伦敦出生的吧。”

“是的,你怎么知道?”外轮船长惊异了。

“你姓埃里斯特?”

“是的,你是谁?”埃里斯特船长奇怪地鼓出布满血丝的眼球。

“三十年前鲸鱼号的戴德海,还记得吗?”

埃里斯特惊愕地抬起头,用手指揉揉眼睛,紧盯着戴德海那颇有个性的枣红色面容,看着看着,他两颊肌肉一阵痉挛,显得羞愧万分,头向枕头上倒去。

“三十年前?”小徐低语着,这正是他想要知道的事。政委潘亮捏捏他的肩膀,示意他别作声,让戴船长说下去,看样子,政委似乎早已知道这个谜底了。

戴德海压制着自己冲动的感情,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平静地对埃里斯特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今天在我国领海内,我们要尽力保证所有船舶的安全。请你振作精神和我们一起商议抢救威里斯号的办法。根据气象预报,黄昏前后,这里要受到第二次强寒流的袭击。因此,我们要赶在强寒流来到之前,和威里斯号一起离开这一危险海区。”

“戴、戴船长,你……”埃里斯特内疚得口吃起来,他撑起身来带着深刻的歉意,说:“你真是个急公好义的人啊,三十年前,我……”

戴德海再次劝他不要再提旧事,并关切地请他饮用些奶汁,提提精神,好共商与冰海搏斗的对策。他又和潘亮一起,找外轮大副了解威里斯号被冰封的一些情况。

原来,威里斯号遇到大片流冰后,碰巧主机发生故障,船失去了动力,完全丧失了与冰块搏斗的能力。等主机排除了故障,船体已被冰层牢牢地凝结住无法动弹。时间紧迫不允许长时间的计议,戴德海、潘亮会同埃里斯特和外轮大副,很快作出了抢救方案。

抢险开始,春潮号沿着封闭外轮的大冰块边缘走着“之”字形航线,采用蚕食桑叶式的破冰法。时而后退,时而猛冲,不断用那刀形船头狠压硬挤冰块,一时间,海面上呼呼哗哗的冰裂声轰鸣;晶莹闪光的碎冰块翻滚,不到半个时辰,威里斯号外围的大冰块,已被“蚕食”掉一大片,春潮号离威里斯号越来越近了。

埃里斯特经过治疗,又吃了高营养的饮食,体力有所恢复,他拄着拐杖登上驾驶台,以十分感激的目光,注视着春潮号的灵敏行动,不禁感慨地喃喃自语:“戴,真了不起啊,多么漂亮的破冰操作!三十年前……唉,戴,希望你谅解我.....。.”

“昂、昂”春潮号两声汽笛,提醒了埃里斯特。他探望海上,看到春潮号已做完第一步破冰工作,连忙回报两声汽笛,并下达了动车令,要按事先商定的办法,在春潮号减轻了威里斯号周围冰封压力的情况下,试行以摇船办法,松开凝结冰层,脱出重围。尽管埃里斯特作了各种努力,威里斯号仍象生了根一样,钉在刁龙岛边缘的冰块上。他无可奈何,只得再拉三声短笛,表示努力失败,希望春潮号再进行第二步破冰作业。

“炸冰!”戴德海和潘亮交换了眼色后,沉着地吐露了这个词。经过第一步作业,冰块大量消蚀,两船靠近了,刁龙岛的嶙峋礁石也迫近作业区,再采用蚕食桑叶的办法,就有碰撞、搁礁的危险。

潘亮立即穿上棉大衣来到甲板上,水手长早已带领了一名老水手,提着炸药包等在那里。小徐抢上一步,要求一起去。

政委看他一眼说道:“这不象抓海豹,危险啊。”

“政委,你不是常说,院子里跑不出千里马,小河里练不出好水手吗?”小徐使出了这一招。

“嘿,你不愧是“小秀才”啊!好吧,就让你一起去大冰院锻炼锻炼,不过要注意安全!”潘亮高兴地整了整大衣领子,象个军事指挥员似地下令道:“出发1”

浑身充满精力的小徐高兴得第一个要往外跑,船长一把抓住,塞给他一根带钩的长竹竿说:“‘秀才’,别忙,快拿着这玩意儿,冰上走路可少不了它啊。”

他们一行四人离船向威里斯号外围走去。这段路程不长,只有二百多米。这是陆地上人们难以想象的二百米。

刁龙岛附近的冰块千姿百态,有依着礁石结成海礁形;有冰雪交杂的蜂窝形;有海浪冲刷出的波浪形;有浪花飞溅式的菜花形……真是形形式式,美不胜收,这对摄影师来说,是绝妙的镜头。可是对潘亮他们来讲却并不轻松,冰滑难走,一不小心要摔跤自不必说,最难对付的是,冰块你挤我推而留下的隙缝。这些冰块间的隙缝,陡峭而光滑,缝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海水,人掉下去可得九死一生!老水手们称它为“白色的坟坑”。

他们用长竹竿“敲冰问路”,水手长还背着一块厚木板,准备遇冰缝架“桥”。小徐是在上海大城市里长大的,难得走在这奇异的海冰块上,他小心翼翼地跟着大家,走了不一会儿,他忽然觉得双腿一沉,象遇到地震似地摇晃起来,原来踩在体积较小的浮冰上了,他连忙用长竹竿平衡身体,已经惊出一身汗来。他们在冰上就象扭秧歌舞一样,按照戴船长指明的位置,把火药、雷管安置在距离威里斯号船体不远的冰堆里。

等安置好最后一个炸药包,小徐忽闪着大眼睛问:“政委,为什么只在威里斯号左、右、后三面放炸药?在它前面也安上炸药,岂不是破冰效果更好吗?”

潘亮微笑不语,只是嘴向威里斯号船前方一努,小徐顺势往那里一看,刁龙岛的“龙头”礁正龇牙咧嘴、虎视眈眈地对着外轮的船头。

水手长轻轻擂了小徐一拳说:“炸了船前的冰,要外轮去和龙头礁‘亲嘴’去?真是个书呆子!”

四个人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边放爆破引线边往回走,突然,后面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闪,眼尖的小徐喊声:“不好,海豹……”话没说完就扑了过去。

“回来!”水手长着急地大喊起来:“你不要命啦!”

“不好!”潘亮也看清楚了是怎么回事,连忙也回扑过去。

原来一只海豹见人后惊慌地爬窜,正好匍匐在电线上,小徐怕它碰掉电线的接头,赶忙前去撵,海豹朝他脚边一窜,使他一个踉跄,身子向冰缝滑下去。潘亮及时赶到,赶紧用竹竿头上的钩子往冰缝里一探,挂着小徐的衣服。潘亮救人心切,一使劲,小徐被拉了上来,他自己却失去重心,脚一歪,跌进另一个隙缝,掉进海里去了。幸好水手长和老水手同时赶到,趁潘亮在海水里一冒头工夫,连忙用钩子把他钩住,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才把潘亮拉上来。

潘亮落水的消息一传开,两条船的船员都非常关切。埃里斯特尤感不安,特地拿出自己珍藏了多年的、活血抗寒的陈年白兰地酒,派大副专程送到潘政委的卧舱进行慰问。

正在这时候收到一份破冰指挥部发来的急电。电文说:第二次寒流将提前到来,你轮要想尽一切办法尽早把威里斯号救离刁龙岛。为了协助你们,海军破冰船正向你区进发。希望你们继续发扬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精神……

戴德海看完电文,立即把这一急电翻译给外轮大副听,要他回去和埃里斯特做好应急准备,以防万一。外轮大副紧张地告辞返回去了。

经过一番救治,冻得麻木的潘亮总算恢复了元气,他焦急地对戴船长说:“老戴,别管我,你快去指挥破冰吧!”戴德海这才放心地回到驾驶室,作炸冰前的最后检查。空中突然响起埃里斯特用无线电对话器的讲话声:

“戴船长,我们不能再连累你们了……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应该赶在这该死的寒潮前面,离开这个鬼地方……你把我们的人带走就好了,威里斯号……就……就弃——弃了吧。”

戴德海边听边从望远镜里遥望威里斯号驾驶台,只见埃里斯特苍白的脸涌上红晕,额上暴出青筋,说到“弃”字的时候,他那深陷下去的眼窝里泪花直翻,这是任何船长都难以出口的话。戴德海理解埃里斯特的感情,他立即也用无线电对话器庄严地说:“不!埃里斯特船长,有春潮号在,就有威里斯号在,我们不但要救人,还要救船,这是我们应尽的职责!”

这铿锵的语言,在冰海的上空久久地回响着,也象重锤敲在老埃里斯特的心坎上。埃里斯特遥望戴德海巍然屹立的身躯,既感动又难受,三十年前的事,又象电影似地浮现在她眼前。

三十年前,埃里斯特是个雄心勃勃、被同行称为有辉煌前途的青年航海家,那一年隆冬,他驾驶着崭新的鲸鱼号来中国,渤海受特大寒流的袭击,当时冰情虽不如眼前的严重,却也是冰封海面。埃里斯特本想等寒潮过去再出海,可是轮船公司老板一再电催,要他出航,说什么:“你埃里斯特技术高超,再加新船性能优良,定能化险为夷。”其实,埃里斯特心里明白,实际上是老板怕鲸鱼号停航一天,要损失一万英镑的利润,如此而已。不过被人推崇,自己也不能示弱,他决定冒险启程。

果然,他驾着鲸鱼号劈冰踏浪,在冰海中顺利航行无阻。离港口不到一小时,发现一艘中国客轮陷在凝结厚冰层中动弹不得。同时,鲸鱼号也从客轮发出的“SOS”求救信号中知悉,客轮的主机已经失灵,被困在冰海中已有两天一夜,船上有上千名旅客,淡水、粮食都已告绝,急需救援。埃里斯特看着电报踌躇起来,去救吧,就得同坚硬的厚冰打交道,万一连鲸鱼号也陷进去,自己的英名岂非扫地?何况,把救出来的客船送回天津要花费很多时间,这意味着上万英镑的损失,老板能同意吗?不救吧,道义上实在讲不过去

正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船长室门被推开,门外站着一批海员,站在前面的是穷学生出身的见习三副戴德海,他那枣红色的脸膛,显露出焦急的神情,说:“船长先生,请你下令靠上去吧,那可是上千条人命啊。”

“戴,你认为我们有把握吗?”埃里斯特反问。

“从鲸鱼号的性能看,是有可能的。”戴德海满怀希望地说:“我建议采用‘之’字形切边法突破厚冰,再给中国客船系根拖缆,可以把他们拖离险境。”

埃里斯特认为这位苦心孤诣的见习驾驶员提的救助方案是合理的,不过,老天爷!冰海上拖船,那是万不得已的事,弄不好就象给自己脖子套上绞索,也被困住。他用六指头的手使劲地揉擦鹰钩鼻上端的眉心,犹豫不决。

“船长,公司急电。”报务主任送来一张纸。埃里斯特接过电文一看,脸色突变,原来公司老板严令他立即到香港去,那里有一批能赚大钱的生意等着鲸鱼号,而且限令他沿途不得停留。

埃里斯特瞥了一眼一浬之遥的中国客轮,脸色尴尬。报务主任似乎捉摸到船长的顾虑,耸了耸肩说:“这里离天津那样近,客船嘛……中国当局会处理的,我们何必去冒险?”

“唔。”埃里斯特微微地点点头,如释重负地哼了一声。

“船长先生,客船上粮食都已断绝!”戴德海知道这个自负、唯老板之命是从的埃里斯特已决定撒手不管了。可是,面对近在眼前的上千同胞的生命,怎能甩袖而去?他直盯住埃里斯特双眸,激动地说:“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戴先生,我赞赏你的侠义精神。”埃里斯特扬了扬手中的电报纸说:“可我也是力不从心啊。”

很清楚,再说也是没有用了,戴德海竭力控制自己的感情,突然说:“如果在不妨碍鲸鱼号航行的情况下,船长先生,你能给我些帮助吗?”

“……”埃里斯特愕然了。周围的人也都感到意外。大家都期待戴德海继续往下说。

“请放一条小船,让我送一批救急的粮食去。”戴德海说得很简单。

埃里斯特睁大双眼,似乎刚认识这个见习三副似的。海员都知道,在寒风凛冽,冰流肆虐的大海中,乘小艇送物品,是非常危险的事。他不解地问:“戴,小艇怎能越过凝结冰区?再说,你怎么回来?”

“船长先生,凝结冰区是可以步行的,小艇只消把我送到冰边上就行了。”戴德海早已把个人安危置之度外,毅然说:“至于我个人,鲸鱼号若能等我回来,当然很好;若不能等,我就留在客轮上!”

船长室一下子沉默了,大家感动地看着这个平时不喜欢多讲话的戴德海,想不到他言谈行事竟是如此干脆!好多船员都上前和他握手致意,有几个水手表示,愿意驾驶小艇送他上冰洲。埃里斯特无可奈何地同意了戴德海的提议。

戴德海和另外一名水手乘小艇给遇难船送食物,很久没有回来。落水潮到来了,埃里斯特在驾驶台急得直跺脚,大批厚冰块向鲸鱼号挤来,他着慌了,不顾一切地下令开快车,离开了遇难客船。后来,埃里斯特从报上读到一段中国客船遭冰封的惨事报道,才知道当时的反动统治者对遇难客船根本不管,逼得成千旅客只能成群结队踩着冰登上就近的陆地,一路上冻、病、淹死了大半。这一历史上罕见的海难事故,给埃里斯特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云,每想到这件海事,他都要偷偷地朝着大海祈祷,祈求上帝宽恕自己。想不到三十年后,他自己却在这同一海区遇到冰困,迷信的埃里斯特简直以为是上帝对他的惩罚。正在他绝望的时候,却得到了中国人民的热情关怀,戴德海那“有春潮号在,就有威里斯号在”的铿锵语言,使他深为激动。三十年啊,变化多么巨大啊,从戴德海和春潮号船员身上,他看到了站立起来的中国人民战天斗地的气概,这种英雄的气概使他激奋起来,他连忙抓起对话器,大声说:“戴,谢谢你,我明白了,我也要尽力而为。”

抢险重新开始,戴德海检查了各种准备后,发令:“预备——放!”水手长一按电钮,“轰!轰!轰!”威里斯号周围连续暴发起高高的冰柱,刹那间,海面上落下了一阵密集的冰雹雨。

就在炸药发威的时候,埃里斯特也密切配合,操纵着威里斯号作摇船动作。

哈,船动了!两船的船员都振奋起来。春潮号立即向外轮靠拢,用粗缆绳带住威里斯号往碎冰区拖,缆绳绷得“吱吱”叫,船慢慢地移动,突然,“嘣”地一声响,缆绳崩断了。

威里斯号不由自主地沿着裂缝向刁龙岛的龙头礁撞去,埃里斯特脸色煞白,迅速下令全速倒车。可是,巨大的惯性使轮船仍然一米一米地向礁石撞去1船头上的外轮大副指挥水手们,拼命地拉春潮号抛过来的更粗的缆绳,琵琶形缆绳头刚套上桩头,春潮号水手长老袁已手脚利索地固定了缆绳。戴德海发出“前进三”的口令,缆绳绷紧,威里斯号船头猛地转向,避过了那龇牙咧嘴的龙头礁。埃里斯特擦去头上的虚汗,遥对戴德海翘起了大拇指称赞他临危不乱和镇定果断的操作。威里斯号脱险了!两船不同国籍的船员一齐高声欢呼起来。

两条船的主机同时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冰块嘶叫着,威里斯号重新起步了,它离开凝结厚冰区,航入炸药炸开的水道,跟着春潮号脱离险区。

一个小时后,两条船已航行到流散碎冰区,正遇上海军破冰船,三条船互相拉响汽笛致意。大家高兴极了,小徐不满足的是,三十年前的谜底他还不清楚,每次向船长探问,戴德海总是说:“年轻人,一言难尽啊,你们还是珍惜今天和创造未来吧。”越是这样,小徐越想知道谜底,终于在政委那里,知道了船长三十年前的惨痛经历。小徐听后,感触万千,不喃喃自言道:“船长说得对,对比过去,是要珍惜今天,努去创造共产主义的未来!”

注:海市蜃楼是海上一种折光现象。空气密度反常时,在下冷上暖、空气干净、无风的特殊情况下,大气密度上密下稀显著,层次稳定,就形成一条折射曲率远比平常为大的抛物光线,人们肉眼就感觉到景物抬升到空中去了。古人误认为蜃吐气而成,所以叫海市蜃楼,也叫蜃景。

水天:在冰海中,冰光能反射在低云上,出现一些斑纹,云层上若有深色的斑块,表明在它的下面有开敞的水域存在,这就是所谓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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