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出身自医学世家,祖辈都以行医为生,到了张仲这一辈,已经是第五代了,张仲自幼熟读医书,医术非常精湛。

聊斋故事木匠夫妻(聊斋故事花烛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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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难得的是,张仲看病从不问病人贫富贵贱,富人不会多收一文钱,穷人往往还要自己垫付医药费,心存济世之心,不为谋财之道,在十里八村素有美名。

这天傍晚,病人都走完了 ,张仲也起身准备关门休息,这时门外突然来了一辆马车,停在了张仲家门口,上面下来一个翩翩美少年,面色焦灼:

“张大夫,我父亲病了快一个月了,吃了很多汤药都不济事,现在情况越来越差了,烦请先生前往医治。”

张仲询问他的姓名,少年自称姓白名羽,又问他家住何方,白羽避而不答,转而极力请求张仲上马车前往医治。

张仲自然不会拒绝,简单收拾了药箱,就跟白羽一同上了马车,行走的道路曲曲折折,张仲打开 轿帘一看,都是自己没有见过的景色,心中不禁有些疑虑,但也没多说什么。

聊斋故事木匠夫妻(聊斋故事花烛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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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马车停在了一处华丽的府苑外,张仲下车,看到另一个白衣男子立在门口等候,白羽介绍说:“这是我的表兄黄实。”

三人一同进了门,正好看到一位绝色丽人侍奉在病床前,张仲看了一眼,不觉有些心动,那少女见到有陌生男子进门,起身退出去了。

张仲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有些愣神,黄实轻轻推了他一下,张仲这才反应过来,心头有些尴尬,赶紧走到病床前诊治,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张仲心里有了谱气。

他要来纸笔,写下一副房子交给白羽:“令尊的病尚可以医治,但是耽搁的时间太久,脾虚身弱,必须要温和的药物调理两个月以上才行,你照着这个方子抓药,先服用两次。”

白羽悬着的心终于沉了下来,当即就叫来下人去抓药,张仲准备回家,白羽苦苦挽留,叫人设宴招待张仲,张仲不得已留了下来。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聊得非常开心,突然黄实捂住肚子,面露痛苦狰狞之色,口中还不停地呻吟,出于职业习惯,张仲连忙询问他缘由。

聊斋故事木匠夫妻(聊斋故事花烛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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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实回道:“我胃上有个病根,每两个月就要犯一次,一旦发作起来,就如剜心钻肺,痛不可当,真是叫我受尽了苦头。”

张仲闻言,伸出三根指头替他把脉,不多时已经胸有成竹:“你这个病不难治,我有银针之法,可以立刻祛除你的病根。”

张仲说完,起身从药箱中取出几根银针,依次扎在黄实不同的穴位上,效果立竿见影,黄实立刻就不疼了。

张仲又写下一个药方,嘱咐他连服三剂就可以彻底痊愈了,黄实接过药方,心中十分感激。

张仲每隔三天,就替白父把一次脉,判断一下他的病情,一开始,那少女还会避嫌,后来次数多了,干脆就坐在旁边不走了,张仲把脉的时候,还偷偷用余光打量她。

时间久了,张仲对少女的爱慕之情简直要溢出胸腔了,但是苦于不能得到美人的青睐而苦恼不已,逐渐就开始愁眉不展,长吁短叹了。

黄实见到张仲这幅模样,主动询问道:“先生最近似乎有些烦心事在心头?”

聊斋故事木匠夫妻(聊斋故事花烛夜)(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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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也不避讳:“我心中有一个佳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可恨不能与她白首。”

黄实心领神会:“先生说的莫不是我舅舅家的表妹吗?”

张仲默然不语,黄实微微笑道:“我表妹小字梅瑛,年方十六,德容兼备,还没有说下婆家,只是我舅舅择婿的标准十分严苛,如果贸然去说的话,恐怕不能满足愿望。”

张仲有些着急:“那怎么办才好?”

黄实挺了挺胸脯:“这件事其实不难,这几天我表弟去请你的时候,你就假托有事不要来,其余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张仲喜不自胜,依计而行,一连几天都不来,白父有些害怕,叫来黄实商议,黄实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前几天,张大夫跟我说起想要聘娶表妹的事,但是我回绝了他,难道是因为这件事吗?”

白父神色一僵,没有说话,黄实接着说道:“我看那张大夫家世清白,相貌堂堂,还有一颗济世仁心,可以称作是表妹的良配,此时又有求于人,何不招他为婿呢?”

聊斋故事木匠夫妻(聊斋故事花烛夜)(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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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父沉默了一会儿,回道:“你去告诉他,这桩婚事我答应了,待我病好之后,亲自将梅瑛送到他家里去,不劳他来迎亲。”

黄实见事情已经成了,着急去向张仲复命,张仲高兴不已,立即就收拾了东西跟黄实来到了白家,心中只盼望能够早日抱得美人归,多出一刻都觉得难捱。

在张仲的悉心诊治下,白父逐渐开始康复了,就在他刚刚可以拄杖行走的时候,做了一个决定,立即安排张仲与梅瑛成亲。

张仲虽然觉得有些仓促,但心里是非常愿意的,于是就留了下来,在当晚简单地布置了一下新房,安排两人拜了堂,送入洞房。

是夜张仲欢欣雀跃,正准备一亲芳泽,梅瑛却一把扯掉了红盖头:“郎君,我的父亲有心要杀你,你要趁现在赶紧离开这里。”

张仲大惊失色:“现在外面这么黑,我又被关在屋子里,怎么才能离开呢?”

梅瑛从身后拿出一把团扇,上面画了一只飞鸟,栩栩如生,似乎要飞出扇面一样,把扇子交给张仲,说道:“你只要轻轻摇动这把团扇,自然可以离开。”

知道可以离开,张仲心中大定,此时反而有些不舍,抓住梅瑛的皓腕,想要多留一时半刻,至少圆了房才好。

聊斋故事木匠夫妻(聊斋故事花烛夜)(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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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瑛气急:“你真是色胆包天,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男女情爱,要是迟了一会儿,被我父亲发觉,恐怕你就要命丧当场了。”

张仲还是不舍得离开,梅瑛只好表露心迹:“实不相瞒,妾身一家乃是修道的狐仙,如承蒙张郎不弃,妾身非你不嫁,自会去寻找你。”

张仲此刻爱欲上头,并不觉得恐怖,听到梅瑛的承诺,放下心来,轻摇手中团扇,顿时觉得身后好像长出了一双翅膀,逐渐离开了地面,如同飞鸟一般翱翔在天空,不多时就到了家。

张仲刚一落地,手中团扇立刻无火自焚,顷刻间就化成了灰烬,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一幕,恍如在梦中一般。

等到白父派人暗害张仲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跑了,于是诘问梅瑛,梅瑛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既然父亲已经将女儿许配给了张郎,那在名义上我们就是夫妻,岂有明知丈夫即将遇害而见死不救的道理呢?”

白父气得直发抖:“我只是那么随口一说,又不是真的要你嫁给他,这小子竟敢威胁老夫,我绝不容你嫁给他。”

梅瑛据理力争:“张郎对父亲有救命之恩,女儿也是奉了父亲的命嫁给他,现在礼仪已经完成了,女儿非他不嫁。”

白父一把扔掉拐杖:“此事由不得你,白羽,把这个死丫头给我关进柴房,严加看管,决不能让她去找张仲!”就这样,梅瑛被看管在家中脱不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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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张仲,年纪也不小了,母亲准备为他聘娶好人家的女儿为妻,可张仲坚决不娶,此事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过了大概有一年多的时间,梅瑛始终没有消息传来,张仲心里也直打鼓,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梅瑛。

这天的清明节,张仲去给父亲上坟,忽然听到有犬吠的声音,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两只猎犬在咬一只狐狸。

张仲心中微动,捡起一根粗壮的木棍,冲上去将猎犬赶走,那小狐狸浑身遍布伤痕,倒在地上哀嚎,似乎有求救的意味,而那两只猎犬并没有走远,不停地对着这里狂吠。

张仲想起梅瑛说她就是狐狸,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脱下自己的外套,仔细将小狐狸包裹起来,带回了家照料。

到家以后,张仲将小狐狸放在床上,仔细替她上药,然后包扎好伤口,就一转身的功夫狐狸竟然变成了一个绝色少女,正是梅瑛。

张仲欣喜若狂,狂奔到床前,梅瑛有些虚弱,勉强开口道:“今天要不是你,我几乎就要被猎狗咬死了。”

“你准备到哪里去啊,怎么会遭受这么的灾难?”张仲问道。

梅瑛轻笑了一声,似乎扯动了伤口,不禁微微吸气:“我能去哪里,还不是来找你吗?自从你走后,我父亲就把我关进了家里,不许我出来找你,我准备以死明志,母亲怜惜我,于是让哥哥送我出来 ,没想到半道上遇到了猎狗,险些丧了性命。”

张仲激动地握住梅瑛的手,忍不住想要圆房 ,梅瑛都气笑了:“哪有你这样不知道怜惜人的,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想着这种事!”

聊斋故事木匠夫妻(聊斋故事花烛夜)(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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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尴尬地挠了挠头,又帮梅瑛煮了点粥,喂她吃下,晚上两人和衣而睡,相拥而眠,早上 起来带着梅瑛去拜见自己的母亲,母亲也很满意,梅瑛自此就住了下来。

过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梅瑛就彻底恢复了,两人才正式圆房,按下不提。

又过了两三个月,白羽忽然来找张仲,说父亲旧病复发,比上次还要严重,请求张仲再去医治。

张仲冷笑不止:“当初我好心救了他的性命,结果他还要杀我,现在有难处了又来找我,对不起,恕难从命。”

白羽也有些惭愧,但父亲的病不能耽搁,只能再次请求:“张兄,上次的事情是我父亲做得不对,他已经知道错了,请你看在梅瑛的份上,再救他一救吧。”

张仲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梅瑛的情谊,我一天也不敢忘怀,既然你说起了,我没有不去的道理,但是,必须要梅瑛亲自来找我,我才肯去。”

白羽忽然就伤感起来,眼眶微红:“两个月前我送梅瑛来找你,不期遇上了几只猎犬,分别追赶我们,我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才捡回一条性命,可至今也没有得到梅瑛的消息,恐怕她已经葬身犬腹了。”

聊斋故事木匠夫妻(聊斋故事花烛夜)(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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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怒目圆睁:“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此事绝没有转圜的余地,请回吧!”说完拂袖而去。

白羽没奈何,只能含着热泪暂且回去了,张仲进屋将事情告诉了梅瑛,梅瑛问道:“相公打算袖手旁观吗?”

张仲笑着说道:“如果你真的葬身犬腹,我当然不会去救他,但是有你在,我怎么可不能置之不理呢,只是我不知道去你家的路径。”

“这有何难,待我画个符纸,陪你一起去。”梅瑛说着,就取出两张黄纸,在上面书写了两道符,与张仲一人一张,轻念咒语,顷刻之间就到了白家。

梅瑛率先进入家门,母亲和哥哥见到女儿回来,知道她还活着,忍不住喜极而泣,询问她这段时间的经历,梅瑛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现在不是叙话的时候,还是请张郎先替父亲看病吧。”

张仲应声而入,拱手向白羽说道:“先前在寒舍说的话,都是戏言而已,还望大哥不要生气。”

白羽哪有生气的道理,赶忙请他去为父亲看病,父亲见到女儿,老怀宽慰:“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死,不过你怎么这么久都没个消息传回来呢?”

梅瑛于是向父亲简单说了一下经过,又叫张仲进来,以女婿的礼节拜见老丈人,随即上前替白父诊脉。

聊斋故事木匠夫妻(聊斋故事花烛夜)(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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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问情况如何,张仲说道:“这是之前的病根没有彻底消除,如果当初能够多吃个几天药,就不会再有此难了。”

白父闻言,顿时羞得老脸通红,张仲自此就在白家常住了一段时间,每天替白父诊脉,帮他调理病症,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彻底康复了。

再后来,梅瑛替张仲生下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很争气,先后考取了功名,而张仲与梅瑛白头偕老,一直悬壶济世,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聊斋故事木匠夫妻(聊斋故事花烛夜)(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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