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末年政治昏暗,周幽王宠爱美女褒姒而荒废国事,导致犬戎入侵镐京,西周就此灭亡,周平王迁都洛邑,史称东周。经过这场劫难周王室的威严已经不复存在,周平王在位时期就需要讨好各个诸侯王,以获取他们对王室的支持,诸侯的势力也就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壮大。

到了周桓王姬林继位时,他非常不满意父亲对郑国卑躬屈膝的态度,于是免去了郑庄公在王室的职务,而郑庄公为了报复派军队割了周王畿附近的麦子,双方在繻葛爆发了一场大战,此战周桓王打败,还被郑国的将军射中了左臂,最终铩羽而归,标志着周王室地位的彻底沦丧。

周王室虽然没有了以往的威严,但名义上还是天下共主。此时各诸侯国已经不满于眼前的地盘,纷纷开始扩大领土,各国之间兼并战争不断。如果无缘无故发动战争则会引起国际社会的抨击,因此齐国国相管仲替想要争霸的齐桓公出了“尊王攘夷”的主意,以周天子的名号来获取征伐的权力,讨伐不听话的小国,实际上就是为自己扩充地盘寻找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

这种“尊王攘夷”的策略使他们在松散的等级体系下快速并且合法的崛起。

尊王攘夷诸侯争霸(大国崛起从尊王攘夷)(1)

一、各国的“尊王攘夷”策略

周朝初建时的法律是非常严格的,所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子是一切征伐活动的决策者,只有经过周天子允许的征伐活动才是合法的,在这种严密的等级体系下,各诸侯国都严格遵守着周天子的号令,无法迅速崛起。

周王室衰微以后,周王朝严密的体系开始瓦解,逐渐变得松散,在这种较为松散的体系下,各诸侯国都如同脱缰的野马,开始穿着“尊王攘夷”的合法外衣,进行合法的崛起。其中以齐桓公、宋襄公、晋文公、楚庄王为代表的几个大国,从不同的角度诠释了“尊王攘夷”的策略。

而“尊王攘夷”的策略则随着周王室的不断衰微而降低,让通过“尊王攘夷”合法崛起的诸侯王寻找其它合法崛起的方式,使严密的体系彻底松散,各国的崛起也逐渐更加松散的体系下合情合理。

1、齐桓公的争霸

齐桓公是春秋历史上第一个称霸的国君,由齐相管仲提出的“尊王攘夷”策略,被齐桓公很好的利用并成功实施。齐桓公首先凭借自己异性诸侯的身份迎娶了周庄王的女儿,从此拉近了与周王室的距离,虽然周王室已经没有了昔日的辉煌,但是象征意义犹在,可以帮助齐桓公进行征伐活动。

齐桓公在“尊王攘夷”的策略下,首先灭掉了不听号令的遂国,给了列国一个“下马威”,然后又请周天子的命令讨伐违背盟约的宋国,因为当时的诸侯国已经不把周天子放在眼里,随时想发动战争就发动战争,而齐桓公在发动战争之前还主动请示周天子,就很好的奉行了“尊王攘夷”的策略。

使宋国感到内疚,同时也获得了周王室的好感,二者实现了利益的最大化:即齐桓公可以合理的讨伐其它国家,周天子的地位也得到了认同。在鲁庄公十四年,齐桓公召集了郑、卫、宋三国于山东鄄城会盟,周天子也派人来表示承认齐桓公的盟主地位,齐桓公由此成为了春秋历史上的第一位霸主,《左传》记载:“齐始霸也”。

在此之后齐桓公凭借“尊王攘夷”的旗号去讨伐楚国,以楚国长时间不向周天子纳贡和当年周昭王讨伐楚国而失踪于汉水的事情进行责问,虽然当时很多诸侯都已经不向周天子纳贡,而且周昭王在汉水失踪已经是三百年之前的事情,但齐国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迫使楚国承认了不纳贡的罪名,并承诺以后会按时向天子纳贡,至于周昭王失踪之事楚国表示无能为力,齐桓公也就此作罢。

看到楚国实力与齐国旗鼓相当,齐桓公于是与楚国签定了召陵之盟,遏制了楚国北上的势头,达到了霸业的高峰。公元前651年,齐桓公召集宋、鲁、曹、卫、郑等当时实力较强的在葵丘会盟,周天子“赐齐侯胙”,是一种莫大的赏赐。齐桓公为了表示尊敬,亲自走下台阶接受天子赏赐,把“尊王”的行动发挥到了极致,同时兼具了霸业和好名声。

然而此时的周天子并非完全没有地位,对于齐桓公的崛起也存在着戒备之心,就当时的国际环境来说,周天子的统治依然是合法的,也存在着一定的影响力,即便是原来的等级体系已经变得松散,各诸侯也不能过于显眼。

周天子对于齐桓公是半信半疑的,他曾经拉拢郑国不去参加齐桓公组织的会盟,并且要求郑国多与齐国的对手晋国和楚国来往,以此来挟制齐国的霸主地位,这种暗箱操作的方法周天子连续多次使用,最终的目的就是想恢复自己的合法性和权威性,不想让诸侯利用自己的权威来获得更高的地位。

尊王攘夷诸侯争霸(大国崛起从尊王攘夷)(2)

2、宋襄公的争霸

虽然这时周天子统治的合法性依然存在,但松散的等级体系却是周天子无法挽回的,所以作为小国的宋国也想借此机会崛起。宋襄公一直是齐桓公霸业的坚定支持者,无论齐桓公举行任何会盟,他都会前来参加,因此齐桓公非常信任他,并且把太子托付给宋襄公。齐桓公死后齐国内乱,宋襄公率领曹国和卫国攻打齐国,赶走了作乱的众公子,把太子送上了齐国王位,即为齐孝公。

宋襄公认为自己为齐国这个大国迎回了国君理应成为霸主,于是他先是扣押了滕国国君树立威信,又把鄫国国君用来祭天,对周边小国更是时常镇压,他认为做霸主就要使其它国家害怕自己。与此同时,他又邀请楚、陈、蔡、许等国在盂会盟,想要确立霸主地位。

但是宋襄公的这次会盟却犯了三个致命性的错误,首先是他没有意识到宋国只是一个小国,无论国力还是军事实力都无法与楚国这样的强国相比,他邀请楚王前来会盟,以小国之躯号令堂堂南方大国,楚王当然不会听从。

其次是他没有邀请名义上的天下共主周天子来参与,对于“尊王攘夷”的策略明显不是十分精通,如果没有周天子的授权,那么他自作主张发起的会盟就是一场闹剧;其三是他此举意在颠覆齐国的霸主地位,使得本来对他感恩戴德的齐国也将他视为仇敌。

宋襄公的以上三点策略,尤其是没有奉行“尊王攘夷”的策略是他失败的根本,他忽略了诸侯王们虽然私下野心勃勃,但表面上还奉行着天子号令的事实

在整个争霸过程中他的策略失当和实力不足而导致了其后的各种战争,再加上宋国的祖先是商朝的后人,所以宋国存在的合法性与其它国家相比就很弱,他又没有通过“尊王”去缓解来自自身发展的阻力,所以其失败是理所当然的。

尊王攘夷诸侯争霸(大国崛起从尊王攘夷)(3)

3、晋文公的争霸

晋国的第一任国君是周成王的弟弟姬燮,因此晋国与周王朝有着非常亲近的血缘关系,这也为晋文公的争霸提供了一个有利的条件。晋文公继位时正是天下无霸主的局面,因此晋文公敏锐的抓住了“尊王攘夷”这面大旗,表示听从天子号令。

周天子听后即刻派人到晋国册封晋文公为君,晋文公亲自招待使臣,按照天子的规格准备酒肉,完全按照周礼接受天子的册封,册封仪式结束后向使臣赠送礼物,以示友好。因为晋文公的举止有礼,使周天子十分高兴,对于晋国更加以礼相待。晋文公此举也向周王室传递了他愿意捍卫天子国土的信号,进一步加强了周天子对他的信任,从而能够合法的讨伐诸侯,迅速崛起,这一点与齐桓公的“尊王攘夷”策略大致相同。

晋文公继位同年,周王的弟弟王子带叛乱,赶走了周襄王,狐偃劝说晋文公前去讨伐王子带并迎回周襄王,以此勤王举动来获取列国的支持,晋文公照做之后果然获得了周襄样的赏赐,不仅扩张了晋国的国土,还因为勤王获得了诸侯的好评,可谓是名利双收。

在晋初城濮之战晋国胜利后,晋文公邀请周天子到践土会盟,被周天子册封为新的霸主,晋文公按照周礼虔诚的侍奉周王,从此有了霸主的实名,也有了“尊王”的美名。后来晋文公又在温地让人召见周天子,并且命令周天子打猎,通过这种举动可以看出晋文公已经利用周天子获得了名声和权力,他“尊王”的背后是为了利益,对于周王室已经没有任何情感因素。

从中也可以看出周天子的合法地位已经在强大的诸侯势力面前瓦解,整个国家的体系已经更加松散,而随着周天子严密统治体系的崩塌,无力讨伐崛起的国家,因此更多国家开始“合法性”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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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楚庄王的争霸

楚国经过几任楚王的治理已经成为了南方最强大的国家,虽然楚国曾经因为周天子的歧视而断绝了与周王室的来往,但是在楚成王时期,史书记载:“献天子,天子赐胙”。周王也告诉楚成王“镇尔南方夷越之乱,无侵中国”。可见当时的楚国和周王室还是相互尊重的。

楚庄王继位后韬光养晦,“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在继位第三年出奇制胜,灭掉了一直骚扰楚国的庸国,拯救楚国于水火之中。此时的晋国正是昏庸的晋灵公在位之时,内政混乱、外强中干,楚国就渐渐有了称霸之心。之后晋楚之间进行的邲之战,以晋国的惨败告终,楚国地位迅速提升。

楚庄王此后假借“尊王攘夷”之名讨伐陆浑之戎,进入中原进行试探,在陆浑打了几仗之后,楚庄王来到了伊水和洛水之处举行了盛大的阅兵仪式,想要向周天子展示自己的实力,周天子也派了王孙满前去慰问楚军,楚成王却直接了当的询问九鼎的重量,有进驻中原,取代周天子的意思,“问鼎中原”一词由此而来。

王孙满虽然义正言辞的回答了九鼎是天命所归,只有有德之人才能举起,但是言语中明显已经透露出周王室的衰微:“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可见周王室的地位还是不复存在了。而对于楚庄王问鼎中原这件事中原各国都毫无反应,此时的周天子和他的统治秩序已经完全崩塌,在绝对松散的等级体系下,诸侯们可以合法崛起,任意攻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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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尊王攘夷”趋势和成功或失败的原因

1、“尊王”趋势

从齐桓公到楚庄王,“尊王”的趋势呈现了一个由低到高,然后绝对低落的过程,首先是齐桓公将周天子“高高挂起”,将他统治的合理性和权威性都树立起来,使已经松散的等级体系还能粘合在一起,从而为自己的崛起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然后适当的替其“攘夷”,虽然在这当中有愚蠢的宋襄公不“尊王”的行为,但是鉴于大家都“尊王”,所以宋襄公只是一个小插曲,从齐桓公到晋文公的践土会盟,都是“尊王”的高峰期。

到了晋文公举行的温地会盟和楚庄王的问鼎中原,周天子的地位明显下降,并且时常还会受到诸侯的威胁,因为诸侯们已经利用周天子成功称霸,如果继续遵从他严密的等级体系则会对自己不利,因此他们已经不需要周天子的帮助,而是需要一种更加松散的等级体系,使他们的举动无人管束,才能摆脱“尊王攘夷”的束缚,从这种松散的体系中合法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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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尊王攘夷”需要的条件

“尊王攘夷”首先需要有强大的综合国力,如同宋襄公那样的小国去妄自尊大无疑是愚蠢又可笑的,实力不足而称霸,会导致国破家亡。

其次是对于“尊王”要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和高效的利用,什么时候可以合适的“尊王攘夷”并且还能受到列国的称赞,在利用“尊王攘夷”达成目标以后又如何快速摆脱周王室的束缚,来促进自身发展,虽然听起来有些狡诈,但是在乱世之中就必须要有生存的手段,不能有妇人之仁。

其三就是通过“尊王攘夷”来减少自身发展的阻力,尤其是像宋国那样,祖先为商朝之后的国家,更应该学习齐国和晋国,以联姻或是更加尊敬周王室的行为来“尊王”,从而促进自身发展,同时也能名利双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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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尊王攘夷”作为一种有效的争霸策略,体现了从西周以来日渐松散的等级体系,使周天子原来明确存在的严密等级体系化为乌有,成为了一种名义上的等级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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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尊王”的作用也随着周王室的衰弱而降低,在日益松散的体系中先上升,然后彻底下降,最终成为了一个形式,诸侯们可以凭借“尊王攘夷”合法崛起,在崛起后也可以寻找新的崛起方式,将其一脚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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