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德拉畅销自传(漫漫自由路曼德拉自传)(1)

心法:自由、心力、体力、智力;组织、内容、媒体。

第一部乡村童年

1918年7月18日,我出生在姆卫佐。这是一个位于乌姆塔塔地区穆巴谢河边的小村庄。乌姆塔塔是特兰斯凯的首府。我出生的那年,世间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在这场大战中,南非爆发了流感,数百万人在这场流感中死于非命;二是非洲人国民大会派代表团参加了“凡尔赛和会”,代表们在会上讲述了南非人民的苦难。但是,姆卫佐是一个偏僻的地方,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地方。生命数百年来一直平静地在这里延续着。

我父亲名叫格达拉·亨利·穆帕卡尼斯瓦,他从血缘和传统上说都是一个酋长。泰姆布国王任命他为姆卫佐部落的酋长,但是,在英国人的统治下,他的任命需要政府承认。

摄政王经常告诉我,如果让你去给白人挖金矿,你绝不知道如何写你的名字。我的命运是要当萨巴塔的参事,为此,我必须要接受教育。

于是,我又离开了家,我急于知道在更广阔的世界上我如何生活。摄政王亲自用他那辆气派的福特V-8把我送到恩科波。动身之前,他组织了一场庆祝会,祝贺我通过了标准五级考试并被克拉基伯雷寄宿学院录取。

在第一年,我学习英文、人类学、政治、土著管理学和罗马-荷兰法。土著管理学是研究有关非洲人法律的一门学科。如果有人想到土著事务部门去工作,他就必须要学习这门学科。

我们坚持自己的坚定立场并取得了胜利。这是我与当局之间展开的第一次交锋,我感受到了公理、正义的力量。但在以后与大学当局的交锋中,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第二部约翰内斯堡

希代尔斯基先生是威特沃特斯兰德大学的毕业生。我非常尊敬他,他对我也特别好。我到该事务所工作的时候,他只有35岁左右。他热心于非洲教育,为非洲学校捐钱,有时免费服务。

薪金的一部分还要购买更重要的物品——蜡烛,没有蜡烛我就无法学习。我买不起一盏煤油灯,蜡烛陪伴着我每天苦读到深夜。

尽管高尔缺乏正规教育,但他事实上从各方面都是我的老师。中午吃饭休息期间,他常常即兴发表演说。他借书给我读,推荐人士同我交流,推荐会议让我参加。

我感觉到生命中的潮流正在把我从特兰斯凯冲走,冲向似乎是属于中心的地带,冲向忠于地区利益让位于忠于全南非的共同利益的某个地方。

在我1943年初回到约翰内斯堡的时候,我考入了威特沃特斯兰德大学,攻读法学学士。对于一个律师来说,这是预备性培训。

我在威特大学遇到了许多人,他们与我一起经历了解放斗争的兴衰。没有他们,我将没有成就可言。许多白人学生让我感到超乎寻常的温暖。

第三部一个自由战士的诞生

当我知道我将在自由解放斗争中度过我的一生的时候,我已经记不清是在什么时刻被政治化了。在南非做一个非洲人意味着他从出生的那一时刻就被打上了政治的烙印,不管他知道这个事实与否。

莱彼德的观点打动了我的心弦。我也一直对家长式的英国殖民主义和白人关于“文明”、“进步”、“开化”的要求有所怀疑。我已经被拉上充当英国人企图在非洲培养黑人精英的道路,这也是从摄政王到希代尔斯基对我的要求。但是,这是个幻想。像莱彼德那样,我开始把富有战斗精神的非洲民族主义看作一剂抵制外国统治和现代帝国主义的解毒剂。

按照我们的文化习惯,一个家庭的所有成员都有责任款待本家庭的其他成员。我亲属众多,又有新的房子,这两条就意味着我有许多客人。

面对来自政府的这种新的强大威胁,非洲人国民大会开始走上不平常的历史性道路。1949年,非洲人国民大会作出了里程碑式的努力,把自身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群众组织。青年团起草了行动纲领,纲领的核心就是发动群众运动。

反抗运动得到了广泛的支持,非洲人国民大会的会员从2万人左右猛增到10万人。会员数量增长最快的地区是东开普,有一半新会员来自那里。

第四部斗争是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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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后面隐藏着的影响是,被禁止的人在某个时刻开始感到压迫者并非来自外界,而是已经潜入内心。

从一开业,“曼德拉-塔博律师事务所”就被委托人围得水泄不通。当时,我们虽然不是南非仅有的非洲人律师,但是,我们的事务所却是南非唯一一家非洲人开办的律师事务所。对于非洲人来说,我们这个律师事务所是首选的最后的求助对象。每天早晨到办公室上班,我们都不得不从拥在走廊里、楼梯上和我们的小会客室里的人群中挤过去。

奥利佛有惊人的工作能力。他在每一位委托人身上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并不是因为专业上的问题,而是因为他是一个有无限同情心和耐心的人。他完全进入了当事人的案情和生活之中,被群众的困境,即作为一个群体的困境和单个人的困境所触动。

我很快认识到,“曼德拉-塔博律师事务所”就是普通非洲人的家。这是一个他们可以随时进来并能找到同情和支持的场所,一个不会被拒绝和欺骗的场所,一个他们可以实实在在地为有与自己肤色相同的代表而骄傲的场所。这是我当初选择当律师的原因,我的工作常常使我感觉自己作出了正确的决定。

尽管贫穷,但是索菲亚顿很有特色,对于非洲人来说,它就是巴黎的左岸和纽约的格林威治村。它是作家、艺术家、医生和律师的家园。它既时髦又传统,既有生气又非常安静。

我开始讲话,话题从反抗运动之后政府的镇压愈演愈烈开始。我说,政府现在惧怕非洲人民的力量。发表讲话时,我越讲越激动。那年月,我被认为是煽动闹事的演说家。我喜欢鼓动群众,并且那天晚上我正是这样干的。

我接受了执行委员会的批评,从此之后,我在公开场合都忠实地捍卫非暴力策略。但是,我心中明白,非暴力策略并不是最终解决问题的方式。

看到普通人的建议远比领导人的建议更高明,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羞愧的事情。最集中的要求是“一人一票”制。大家的共识是,这个国家属于所有以它为家的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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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2月,我回到了特兰斯凯,想在乌姆塔塔买一块土地。我总认为,一个男子汉应该在他出生的地方拥有一个家,可以在那里逃避喧嚣找到安宁。

1956年3月,经过几个月的相对自由之后,我遭到了第三次禁止。这次禁止让我在约翰内斯堡受禁5年,受禁期间,不准我参加任何会议。此后6个月中,我将被隔离在同一个区域内,看同样的街道、同样的金矿和同样的天空。我将不得不依靠报纸和别人的报告去了解约翰内斯堡外面发生的事情,别的任何东西我都不能指望。

第五部叛国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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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他们走到一辆警车前。当着孩子们的面被逮捕是一件令人难堪的事情,即使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但是孩子们不可能理解当时的复杂情况,他们只知道,他们的父亲被白人警察不作任何解释就抓走了。

有人说过,只有进了监狱才能真正了解一个国家。一个国家不应从它如何对待其高级公民来判断其好坏,而应当从它如何对待其最底层的人来判断其优劣。

此后不久,奇特的巧合发生了。一天,在我的办公室里我偶然抬头看了奥利佛一眼,发现那位年轻女士同她哥哥一起正坐在奥利佛的写字台前。我感到吃惊,努力控制着我的惊喜。奥利佛把他们介绍给我,说他们是为法律上的事来找他的。

我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温妮。我告诉她,我们很有可能要靠她作为社会工作者的微薄工资生活。温妮表示理解,她说她做好了承担各种风险的准备,愿意与我同甘苦、共患难。我从来没有许诺给她买金首饰和钻石,我也没有能力给她买这些东西。

我们于1958年6月14日举行婚礼。我申请中止对我的禁令,当局给了我6天解除禁止的假期。在此期间,我可以离开约翰内斯堡。我也准备了彩礼,这是一种风俗,应该送给温妮的父亲。

我不认为这次判决说明这个法律体制本身是正确的,或者说,它证明黑人在白人的法庭上能讨到公道。它不过是唯一的一次正确判决而已,从很大程度上说,它是优秀的辩护队伍和审判班子秉公断案的结果。

第六部黑色的海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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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时间已经不早,但我还是向这位经理介绍了《自由宪章》,并强调我们承诺不搞种族歧视。一个自由战士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向人民宣传自己的主张。

我认为不应该没有全面策划就脱离我们已经验证过的斗争策略,我们既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采取更具有战斗性的罢工形式。最后,大家一致决定采取在家中静坐的形式进行罢工。

生活在地下需要经历一种地震式的心理转换。你必须对每个行动进行计划,不管行动是小还是看似不重要,因为当时没有什么事情是完全无罪的。

尽管我是一个喜欢社交的人,但是我更喜欢孤独,我希望有自己左右自己的机会,自己做计划、自己思考、自己谋划。不过,我孤独得有点过分,令我十分想念我的夫人和家人。

在头几个月里,当局签发了抓我的逮捕证,警察到处追捕我,我的潜逃生活使媒体产生了许多猜测,常常在头版头条发表文章,说我藏在什么什么地方。全国各地都设立了道路检查站,但是,警察总是空手而归。有人给我送了一个绰号,叫“黑色海绿花”。

在德尼斯·赖茨所写的《突击队》一书中,我学习了英布(英国人-南非白人)战争期间布尔将军们的游击战术。我阅读了切·格瓦拉、毛泽东、菲德尔·卡斯特罗的著作和关于他们的书籍。

在埃德加·斯诺的光辉著作《红星照耀中国》中,我发现是毛泽东的决心和非传统思想把他引向了胜利。

在利比里亚,我会见了土布曼总统。他不但为我们提供了5000美元用于购买武器和进行培训,并且小声对我说:“你有没有零用钱?”我坦白地说,我的零用钱不多了。一位侍从武官立即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有400美元的现金。我从利比里亚去了加纳,并在那里见到了奥利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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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在某种程度上,我属于亲英派。每当我想到西方民主和自由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英国的议会制。在很多方面,我认为英国人就是典型的绅士。尽管英国是议会民主的发祥地,但正是这种民主把一种不公正的、致命的制度强加在我们的人民身上。虽然我憎恨英国的帝国主义主张,但是我绝不反对英国式的服装和礼貌。

我知道,在伦敦我可以获得在其他地方无法获得的游击战方面的书籍。在伦敦,我恢复了我的地下生活方式,我不想把我在英国的风声透漏到南非。南非安全部门的触角一直伸到了伦敦。

我说,军事训练必须与政治培训一道进行,因为革命并不只是一个扣扳机的问题,其目的是创造一个公平的、正义的社会。我第一次接受了自己战士的敬礼。

第七部利沃尼亚

一天,我正在福特监狱的院子里锻炼,这种锻炼包括慢跑、快跑、俯卧撑、仰卧起坐等。

不大一会儿,雅各布斯上校亲自来到我的面前,他要我交出被他叫做“毯子”的那套服装。我告诉他,对于我选择在法庭上穿什么服装,他无权干涉,如果他想没收我的豹皮服装,我将把这件事一直告到最高法院。上校再没有继续索要我的“毯子”,但是当局只允许我在法庭上穿它,不允许在往来法庭的路上穿,以防止“影响”其他犯人。

许多年前,我还是特兰斯凯一个村子中正在成长的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听过部落长者所讲述的白人没来之前的好日子。那个时候,人们在他们的国王和权威人士的开明领导下和睦相处,可以没有任何障碍地在这个国家自由地、满怀信心地迁徙。

监狱官员时刻都在提醒你,你可能被绞死。那天夜里,一位狱警敲着我的牢房门说:“曼德拉,你不必为睡觉而担心,你将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睡觉。”我等了一会儿说:“我们大家,也包括你,都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睡觉。”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吧。

在我过去的生活中,我已经把自己献给了非洲人民的斗争事业。我反抗了白人专制,我也反抗了黑人专制。我抱有民主和自由社会的理想,希望大家在这样的社会里和睦地生活在一起,享有平等的机会。我希望为这个理想而生活,并努力把它变为现实。如果需要,我愿意为了这个理想而牺牲自己的生命。

第八部罗本岛:黑暗的岁月

我们降落在位于罗本岛一端的飞机跑道上。那是一个阴暗多云的日子,当我们走出飞机的时候,寒冷的冬风刺透了我们单薄的囚服。我们受到了带自动武器的狱警们的迎接,气氛十分紧张,但非常安静,不像我两年以前到达这个岛上所受到的接待那样喧闹。

我们被押送到老监狱区,那是一个孤零零的石头建筑物,在那里,我们被命令脱光衣服站在外面。监狱生活侮辱性的仪式之一就是当你从一个监狱转到另一个监狱时,第一件事就是脱下原监狱的囚服换上新监狱的囚服。当我们脱光衣服时,他们扔给我们每人一套罗本岛监狱的平纹卡其布囚服。

那年月,牢房里很冷,毯子又不暖和,所以我们总是穿着衣服睡觉。

我被关押在走廊头上的一个牢房内。它的窗户面对着院子,高度与眼睛齐平。我三步就能从牢房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当我躺下的时候,我的脚和头都能触及水泥墙。牢房的宽度大约有 6英尺,而墙的厚度却至少有2英尺。每间牢房外面都有一个白色的卡片,上面写着囚犯的名字和牢房号。我的卡片上写着:“ N.曼德拉 466/64”,意思是说我是466号囚犯,于 1964年来到罗本岛。我当时46岁,是一个被终身监禁的政治犯,这个小天地就是我不知还要住多长时间的“家”。

从我1962年在罗本岛待了两个星期之后,罗本岛就发生了变化。1962年没有几个囚犯,罗本岛与其说是个监狱,倒不如说是一个试验基地。两年后,罗本岛俨然成了南非监狱体系中最严厉、最残酷的监狱。它不仅对囚犯来说如此,对监狱管理人员而言也是最艰苦的地方。

几个月内,我们的生活总是遵循一个模式,监狱生活千篇一律:每天都与昨天一样,每周都与上周一样。这样,月份和年份有时就被相互混在了一起。任何有违这个模式的事情都会使监狱当局感到不安,因为千篇一律是监狱管理完善的标志。

我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在我的牢房的墙壁上填日历。没有时间感会很容易使一个人失去注意力,甚至失去判断力。

监狱里的时间过得很慢,正所谓度日如年。时间过得慢通常与不得不闲散和没有生气相联系,但是,在罗本岛却不是这样,我们几乎总是忙于工作、学习和解决争端。然而,时间仍然过得很慢。部分原因是,在外面花几小时或几天就能解决的事,在监狱里要花上几个月或几年。请求发一个新牙刷可能要六个月或一年的时间才能实现。

我基本上是一个乐观主义者。我说不清这种乐观主义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培养起来的。这种乐观部分地来自迎着太阳勇往直前的勇气。有许多黑暗的时刻,人道主义信仰一时经受了痛苦的考验,但是,我将不会也不可能向悲观低头。向悲观低头就意味着失败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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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当局很尊重国际红十字会,我在这里用“尊重”这个词,其中当然也包含“害怕”的意思,因为当局只尊重他们害怕的人和组织。

在几个月内,我们大家实际上都在学习这样那样的学位课程。每到夜晚,我们的牢房与其说是监狱,倒不如说是一个学习的大课堂。

作为一名自由战士和政治犯,我们有责任提高和加强我们自己,而学习是提高和加强我们自己的为数不多的方式之一。

对政治犯来说,报纸比黄金或钻石都更宝贵,比渴望得到食物和香烟还迫切,可以说是罗本岛上最珍贵的违禁物品。新闻是斗争的思维原材料,当局绝对不允许我们得到新闻。我们渴望得到新闻,没有新闻,瓦尔特比我还要忧伤。监狱当局企图实行新闻封锁,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任何可能鼓舞我们士气或让我们相信外面的人们仍然牵挂着我们的事情。

但是,人的身体在适应环境方面具有很大的潜力。我发现,如果一个人的精神十分顽强,就是在身体经受考验的时候,他也能承受不能承受的极限。坚定的信仰是经受住挨饿的秘诀,即使是腹中无食,精神也仍然是饱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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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任何囚犯的生活中,最重要的人物不是司法部部长、监狱管理局局长,甚至也不是监狱长,而是负责其监禁区的狱警。

取得狱警们的同情则解决了我们在罗本岛上的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即传递信息。我们认为与 F区和G区的同志们保持联系是我们的义务,F区和G区都是关押普通犯人的地方。我们抱定决心,在监狱内也要像在监狱外一样,继续加强我们的组织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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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坐牢,自然没什么好处可言,可能只有一件事是个例外,那就是有时间思考。

我们经常反复议论的一个话题是非洲是否有老虎。有人认为,虽然普遍推测老虎生活在非洲,但是,这是一个荒诞的说法,老虎的原生地是亚洲和印度次大陆。非洲有大量的豹子,但是却没有老虎。另外有人认为,孟加拉虎原产于非洲,并且,有的老虎现在仍然生活在非洲。有人则声称,曾经在非洲的灌木丛中亲眼看到过这种最强壮、最漂亮的猫科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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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位普通犯人推着饭桶朝我们走来的时候,他低声说:“沃尔沃德死了。”

沃尔沃德被证明既是种族大隔离的理论干将,又是种族大隔离的实践大师。他史无前例地创造了班图斯坦和班图教育体制。

正如岛上常常发生的那样,我们总是先于我们的狱警得知重大的政治新闻。但是,第二天,狱警们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因为他们把气都撒在了我们的身上。这种花了几个月才得以缓解的紧张关系忽然又紧张到了极点。当局开始对政治犯进行镇压,好像我们的手中正握着刺杀沃尔沃德的匕首一般。

看到这样一位勇气十足的女士走进我们的牢房和在我们监禁区的院子里漫步,本身就是一种少有的、令人称奇的景象。她是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心怀善意进入我们牢房的女议员。

在苏兹曼女士来访期间,范·任斯博显得十分紧张。凯西说,在苏兹曼女士与我们谈话的时候,范·任斯博就他过去的所作所为道了歉。但是,他的悔悟并没有坚持多久,因为第二天他就告诉我们,他将恢复对我们的所有指控。后来我们得知,苏兹曼女士把我们的情况上报到了议会,她访问后仅仅过了几周,“小提包”就被调离了罗本岛。

我母亲的去世使我对自己的人生再次进行回顾和评价。她的艰难、她的贫穷,使我又一次对我所走的道路是否正确提出了疑问。这一直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把人民的利益置于高于自己家庭利益的位置上,这是不是一种正确的选择?长期以来,我母亲对于我献身于斗争事业一直不能理解。我的家人并不想卷入这场斗争,但是,我的卷入使他们也受到了连累。

但是,我又回到了同一个答案。在南非,对于一个男子汉来说,不顾人民的需要是很难做得到的,就是牺牲自己家庭的利益也应顾全人民的利益。我作出了自己的选择,最终,我母亲也支持我所作的选择。但是,这样也不能减轻我为没能使她老人家生活得更好一些以及没能让她安息而感受到的悲哀与痛苦。

第九部罗本岛:希望的曙光

实际上,我的怀疑是正确的。因为后来我们得知,那个狱警是国家安全局(BOSS)的一个侦探。国家安全局是南非的秘密情报部门,他们的阴谋是先把我从岛上放走,然后,在我企图逃离国境的时候由安全部队把我击毙。整个计划都是由国家安全局制订的,就连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计划帮我越狱逃跑的谣言也是他们制造的。

但是,多数人当时已经至少升到了C级。他们在 C级就可以学习,D级囚犯则不准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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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凯西、瓦尔特和我正在院子里谈话,他们建议我写一写自己的回忆录。凯西认为,出版这本书的最佳时间是我的60岁生日这一天。瓦尔特说:“这样一本书,如果写得真实而公正,可以让人民了解我们的战斗历程。”他还说:“同时,它将成为鼓舞年轻自由战士斗志的源泉。”这个想法打动了我,在后来的讨论中,我同意写一本回忆录。

很快,狱警们就产生了怀疑。他们走到麦克面前说:“曼德拉在干什么?他为什么夜间老是不睡觉?”麦克只是耸耸肩说不知道。我迅速地写,仅用了4个月就完成了初稿。在措辞方面,我并没有过多地斟酌。我的回忆录涵盖了从我出生到利沃尼亚审判的主要经历,最后以罗本岛的日记作为结尾。

麦克机智地把抄写好的书稿藏在他用于学习的一捆记录本内。只能用这个办法才能使全部书稿瞒过监狱当局的眼睛,然后才能在1976年他被释放时偷偷把书稿从监狱里带出去。我们的安排是,当书稿被安全转移到国外的时候,麦克会秘密通知我们,只有接到书稿已经被安全转到国外的消息后,我们才能把原稿销毁。同时,我们需要先把这部500页的手稿进行妥善处理。我们认为,能够采取的唯一办法就是把手稿埋在院子的花园里。院子内的监视不很严密,并且是断断续续的,因为狱警们通常都是坐在北头的一个办公室里聊天。他们从办公室里看不见与隔离关押区相邻的南端,而在南端恰恰就有一个小花园。我早上散步的时候顺便考察了一下那个小花园,我决定就把手稿埋在那里。

麦克于12月份被释放后,他把记录本寄到了英格兰。在南非被软禁6个月后,他逃出了南非,首先去了卢萨卡,到那里去找奥利佛·塔博,然后又去了伦敦。他在伦敦住了6个月,并同一个打字员一起,重新对书稿进行了整理,最后形成了一份打印稿。然后,他又回到了卢萨卡,给了奥利佛一本。

从那之后就渐渐断了消息。关于书稿的事,我从卢萨卡没听见任何消息,也不知道奥利佛对书稿做了些什么工作。尽管我在监狱里的时候,这个书稿并没有出版,但是,却为这本回忆录打下了基础。

黑人觉醒”与其说是一种运动,倒不如说是一种哲学思想,即黑人必须把自己从长达三个世纪的白人统治造成的自卑感中解放出来。只有这样,非洲人民才能增强自己的信心,真正把自己从被压迫状态下解放出来。虽然黑人觉醒运动组织提倡建立一个非种族歧视的社会,但是,他们排斥白人在建设这样的社会中所发挥的作用。

我认为,作为一个老一代政治领导人,我的作用可能会帮助他们树立包容性更强的“大会运动”思想。我也知道,这些年轻人最终将会遇到挫折,因为“黑人觉醒”思想既没有提供行动纲领,也没有提供斗争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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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77年年初,监狱当局宣布结束体力劳动,取而代之的是我们可以在监禁区打发我们的日子。他们为我们安排了一些在院子里干的活儿,但是,这不过是一块掩盖他们“宣布投降”的遮羞布。

对我们来说,体力劳动的结束是一种解放。现在我可以读书、写信,与我的同志们讨论问题,或者处理法律文件。自由时间允许我去追寻我在罗本岛养成的最大的业余爱好:收拾菜园和打网球。

几乎自从我在罗本岛上开始服刑,我就要求监狱当局允许我在院子内开辟一个菜园子。几年中,他们毫无理由地拒绝了我。不过,最终他们总算同意了,我在对面的墙根处开垦了一片狭长的小块土地,搞了个小菜园。

监狱当局为我提供了种子。开始,我种植了番茄、辣椒和洋葱,都是一些不需要沃土或精心照料的耐寒植物。第一茬收成不怎么好,但后来收成很快增加了。当局并没有为允许我开辟这个小菜园而感到后悔,因为这个小菜园绿色满园之后,我常常为狱警提供最好的番茄和洋葱。

对我来说,种植蔬菜是监狱中为数不多的自己能说了算的事情之一。先是播种、观察各种植物的生长,然后是照料植物,最后就是收获。这样的劳动过程可以提供一种简单但是经久的满足。作为这一小块土地的主人,它为我提供了一点自由的感觉。

结束体力劳动后,我有了更多的读书时间,但是,我一直在使用的书现在都读透了。当我所学的那几门课程被取消的时候,我仍然在攻读伦敦大学的法律学士学位。在利沃尼亚审判期间,我就开始攻读这个学位,学习权利被剥夺了四年,这将毫无疑问地使我在攻读这个学位时花费更长的时间。

但是,中止学习权利也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那就是使我阅读了许多其他的书籍,如果不中止我的学习权利,我就不会阅读这么多的书。现在,我对小说也十分感兴趣,而不是仅仅钻研一本又一本的合同法。

一个人要想真正领导他的人民,那么他必须真正地了解他的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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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新处境使我感到悲伤和愤怒。当她在索韦托的家中的时候,我至少能想象她在厨房里做饭和在休闲室里阅读的情景,我还能够想象她在房内醒来时的身影。对我来说,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也是我感到安慰的源泉。在索韦托,即便是她被禁止活动,周围也有朋友和亲属。而在布兰德福特,她和津泽却是孤立无援的。

当其他人知道我们将离开这里的时候,走廊里出现了一阵混乱,但是,我们没有时间向我们这些年的同志好好地道别。对监狱来说,这是又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与其他囚犯结成的友谊和忠诚关系,对监狱当局根本就不算什么。

几分钟之内,我们都上了渡船,向开普敦驶去。我借着落日的余晖回头看着那座小岛,不知道我是否还能再见到它。一个人对任何事情都能够习以为常,我就已经习惯了罗本岛。我在那里生活了将近20年,虽然它不是一个家——我的家在约翰内斯堡,但是,它已经成为一个能够使我感觉舒服的地方。我一直认为,改变是困难的,离开罗本岛也不例外,不管当时它是多么令人可怕。但是,我不知道在企盼什么。

第十部与敌人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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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尔斯穆尔是最大的安全监狱,它位于开普敦东南几英里处一个名叫陶凯的、由绿草坪和整齐的平房构成的繁华的白人住宅区附近。监狱本身坐落在开普敦一个十分漂亮的风景区,北面有康斯坦提亚伯格山脉,南面有数百公顷葡萄园。但是,我们在波尔斯穆尔监狱那高高的水泥墙后面,却看不到这种自然美。在波尔斯穆尔,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奥斯卡·王尔德关于囚犯称天空为蓝色帐篷的绝妙比喻的真实性。

我们的推测几个月后似乎得到了证实。这时,凯西也被转移到了波尔斯穆尔监狱,他的确一直是最高组织机关的成员。更重要的是,凯西一直还是我们联络工作的负责人,正是由于他所做的工作,我们才能与新的年轻囚犯进行沟通。

我们甚至不需要去装装样子参加劳动。我们的大房间附近还有一个小房间,那里可以当做学习的书房,里面有椅子、书桌和书架,我白天就在那里读书和写东西。

在罗本岛上,我在自己狭小的牢房里做锻炼,而现在,我们有了锻炼的地方。在波尔斯穆尔监狱,我早晨5点起床,然后在我们的公共房间锻炼一个半小时。我每天重复着同样的锻炼内容:跑步、跳绳、仰卧起坐、俯卧撑。我的同志不喜欢早起,所以我的这些锻炼项目很快使我在牢房里成了一个很不受欢迎的人。

只有自由的人才能讨价还价,囚犯又怎么能谈和约……当我和你们,我的人民,还没有获得自由的时候,我不能也不会提供任何承诺。你们的自由和我的自由是分不开的。我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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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假装把这件事当做世界上最正常的一件事,但实际上,我仍然感到吃惊。政府正在以缓慢、试探的方式希望与非洲人国民大会在某些方面实现和解。库依茨的到访无疑就是一根橄榄枝。

我一回到波尔斯穆尔监狱,立即被带到监狱一楼的一个新的牢房里。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侧楼,上面还有三层。我一共有三间房子,还有一个单独的卫生间。一个房间可以用来睡觉,一个房间在大厅的对面,用来做书房,另一个房间可以锻炼身体。按照监狱的标准,这有点儿过于奢侈了。但是,这些房间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潮湿发霉,只能见到很少的自然光线。我对准将没说什么,因为我知道这并不是他的决定。我需要时间考虑他们把我转移到这里的意图。政府为什么要采取这一步呢?

我单独居住也为我提供了一定的自由,我决定用这个机会做我长期以来一直想做的事情:开始与政府谈判。我认为,通过谈判把斗争向前推进的最佳时机已经到来。如果我们不立即开始对话,双方都将很快陷入镇压、暴力和战争的黑夜。单独居住无疑为我提供了一次朝着这个方向迈出第一步的机会,如果不认真地审时度势,有可能导致这种努力归于失败。

我们反对白人少数统治的历史已有大半个世纪之久,我们进行武装斗争也已经有20多个年头。双方有许多人已经死去。敌人强大而坚决,他们虽然拥有各种轰炸机和坦克,但是,他们一定感觉到自己是在逆历史潮流而动。尽管我们还不算强大,但是,正义却在我们这一边。我很清楚,军事胜利即使有可能,也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想。双方在没有必要的冲突中使成千上万的人牺牲生命,这是毫无道理的。他们也一定知道这一点,是到了和谈的时候了。

对于我打算做的事,我决定先不告诉任何人,既不告诉楼上的我的同事,也不告诉卢萨卡的那些人。非洲人国民大会是一个集体,但政府却让这个集体无法发挥集体的作用。我没有把握或时间与整个组织讨论这些问题。我知道,我楼上的同事可能会因我提出这样的建议而谴责我,甚至没等我的这种进取精神发挥作用就把它扼杀掉。有时,作为一位领导人,他必须在前面站出来,带领大家朝着一个新的方向前进,并确信自己正在带领大家走上正确的道路。最后,当出现问题的时候,我的孤立处境可以为我的组织提供一个借口:老人被单独关押,完全与外界断绝了联系,他的行动完全属于个人行为,不代表非洲人国民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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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长似乎十分欣赏我的新服装。“曼德拉,你现在看上去像是一位总理,哪像是一个囚犯。”他笑着说。

代表团许多成员都非常关心我的政治倾向和非洲人国民大会领导下的南非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告诉他们,我是一个南非民族主义者,不是一个共产党人。民族主义者承认在南非长期居住的人,不分肤色,都属于南非民族,并且我决心致力于建设一个没有种族歧视的社会。我告诉他们,我相信《自由宪章》,这个宪章体现了民主和人权原则,但它并不是一个社会主义的蓝图。

我再一次声明,这些观点是我自己的观点,并不代表非洲人国民大会。同时,我建议,如果政府从各个城镇撤出军队和警察,非洲人国民大会将同意停止武装斗争,作为谈判的序幕。我告诉他们,仅仅释放我,并不会阻止这个国家发生暴力或带来和平。

在著名人士代表团计划会见内阁部长们的那天,依照博塔总统的命令,南非国防部队对非洲人国民大会在博茨瓦纳、赞比亚和津巴布韦的基地发动了空袭和突然袭击。这完全破坏了和谈的气氛,著名人士代表团立即离开了南非。我又一次感到,我为促进和谈所做的工作遭到了挫折。

奥利佛·塔博和非洲人国民大会号召南非人民举行武装暴动,人民积极响应。动乱和政治暴力达到了新的高潮。群众的愤怒失去了控制,城镇变得动荡不安。来自国际社会的压力与日俱增。 1986年6月12日,政府宣布全国处于紧急状态,企图捂住抗议浪潮的盖子。从表面上看,选择这个时间似乎对和谈不怎么吉利。但是,最让人灰心丧气的时候,常常也正是发生转机的时刻。在这样的时刻,人们往往要寻找走出困境的办法。当月,我给威廉姆斯将军写了一封很简单的信,只是说:“我希望看到你能在国家重大问题方面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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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几个方面来说,这样的游览都是有益的。我看到在我被关进监狱之后的这段时间内,生活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我去的地方主要是白人居住区,因此,我可以看到白人生活得特别富足和安逸。尽管这个国家正处在动乱之中,并且有些城镇正处于开战的边缘,但白人的生活却十分平静,一点也没有受到打扰。

我非常喜欢这些小小的冒险活动,我非常明白,当局并不是有意让我纯粹地进行消遣,而是有别的想法。我意识到,他们是在让我适应南非的生活,可能同时也想让我先熟悉一下这种有限的自由,这样我将会为了获得彻底的自由而自愿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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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答说,如果你原则上不反对和谈,那么谁主动与谁谈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取得谈判成功,至于如何开始谈并没有多大关系。我告诉瓦尔特,我认为,我们应该推动和谈,不必担心谁先敲谁的门。瓦尔特看出我的决心已定,他说他不会阻止我,但是,他希望我对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到心中有数。

我大胆地表示,如果政府决定使用和平方式,非洲人国民大会也将使用和平的方式。我说:“放弃暴力的主动权在你们的手中,而不是取决于我们。”

我说,首先没有哪个有自尊心的自由战士会服从他正在与之斗争的政府的命令,或仅仅为了取悦于对手而抛弃自己长期的盟友。然后,我又作了大量的解释,说明共产党和非洲人国民大会是两个不同的组织,两个组织的短期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推翻种族压迫,建立一个没有种族歧视的南非,但是,我们的远期目标却是不同的。

我在那篇文章中说,《自由宪章》不是社会主义的构想,而是非洲式资本主义的蓝图。我告诉他们,从那时起,我的这个思想一直就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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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非洲人国民大会庆祝成立75周年,并于当年底在坦桑尼亚举行了庆祝大会。当时,有50多个国家派代表团出席了大会。奥利佛宣布,武装斗争将会进一步加强,直到政府准备和谈、废除隔离制度为止。两年前,在为纪念《自由宪章》诞生30周年而在赞比亚的卡布韦举行的大会上,其他种族的非洲人国民大会成员首次被选进了非洲人国民大会全国执行委员会。执行委员会宣布,在非洲人国民大会全部领导人被从监狱释放出来前,非洲人国民大会不会再与政府举行谈判。

第二天早上,我考察了我的新住处,发现后院里有一个游泳池,另外还有两间小卧室。我走出房间,欣赏着那一棵棵为房子遮阴纳凉的高大树木。整个去处让人感到遥远,似乎与世隔绝。唯一有损这幅田园诗般的图画的,就是墙上装有带刺的铁丝网和出口处有警卫站岗。尽管如此,它仍然不失为一处美妙的地方,因为这座别墅可以说是介于监狱和自由之间。

他告诉我,维克多·维尔斯特这座别墅将是我成为一个自由人之前最后的一个家。他说,这次搬家的理由是想让我有一个安闲、舒适的地方举行私下会谈。

这座别墅确实让我有一种自由的感觉,我可以随意睡觉和起床,愿意什么时候游泳就什么时候去游泳,想什么时候吃饭就什么时候吃饭,吃的也都是可口的饭菜。白天可以随便到外面走走,在我希望散步的时候去散散步,这是一种自我感到荣耀的时刻。窗子上没有铁棂子,也没有叮叮当当的钥匙,因为不再需要锁门和开锁。在那里,处处都使我感到愉快,但是,我从来没有忘记那只是一个镀了金的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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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1月,波尔斯穆尔监狱的四位同志来看我,我们讨论了我准备提交给总统的那份备忘录。备忘录包含了我们在秘密会谈中所谈的多数内容,但是,我仍然想让总统直接听听我的想法。他会明白,我们并不是怒目相向的恐怖分子,而是有理性的人。

3月份,我在致博塔先生的备忘录中说:“正如其他南非人都毫无疑问地感到不安一样,我为南非分裂成势不两立的黑人和白人两大阵营互相残杀而感到不安。”为避免这种局面并为和谈奠定基础,我建议政府同意放弃对非洲人国民大会提出的三项要求作为和谈的前提条件,即,放弃暴力、与南非共产党决裂和放弃多数原则。

在国际战线上,奥利佛·塔博与大不列颠政府和苏联举行了会谈,并于1987年1月在华盛顿会见了美国国务卿乔治·舒尔茨。美国承认,非洲人国民大会是解决南非问题不可缺少的因素,对南非的制裁仍然在继续,并且正在进一步加强。

那年的7月,为了我的71岁生日,几乎我全家都到维克多·维尔斯特别墅来看望了我。这是我第一次与我的夫人、儿子、女儿、孙子和孙女团聚,无疑是一个重要的、令人高兴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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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W.博塔从他气派的办公室对面朝我走过来。显然,他事先已经对自己的步幅作过演练,因为我们正好到达房中间的时候走到了一起。他笑容满面地伸出了手,事实上,从这一时刻开始他完全使我放松了下来。他客气、恭敬而友好,显得有点儿令人难以置信。

我们很快就摆好姿势,两人握着手拍了照,然后与科比·库依茨、威廉姆斯将军和巴纳德博士一起坐在了一张长桌子旁。有人给我们倒上茶,然后我们就开始谈判。

尽管这次会谈从和谈的角度讲并没有取得进展,但是,从另一种意义上讲,还是取得了一定的突破。博塔先生早就说过,我们必须跨过鲁比肯河,但是,他直到那天上午在图因胡伊斯才亲自这样做了。当时我认为,我们并没有走回头路。

一个多月之后,即1989年8月,P. W.博塔走上国家电视台,宣布辞去国家总统的职务。在一篇近乎漫谈式的告别演讲中,他指责内阁成员不守信用,对他置之不理,使非洲人国民大会占了便宜。第二天, F. W.德克勒克作为代总统宣誓就职,并宣布将致力于改变和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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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与由于瓦尔特和其他人的释放使我产生的那种兴奋之情相比,我的感激之情显得有点儿苍白。这是我们那么多年一直渴望到来并为之战斗的一天。德克勒克实践了他的诺言,人们被无条件地释放了,他们可以以非洲人国民大会的名义发表讲话了。显然,对组织的取缔也已经不再有效,这说明我们的长期斗争和我们坚持原则的决心是正确的。

德克勒克着手有步骤地拆除各种隔离制度的障碍,他宣布,南非海滩度假胜地向所有肤色的人开放,并声明,《保留福利设施隔离法》将很快被废除。

在几位同事的指点下,我给德克勒克写了一封信。与曾经寄给P. W.博塔的信不同的是,这封信的主题是政府与非洲人国民大会之间的谈判问题。我告诉这位总统,当前的对立正在消耗着南非的生命力,谈判是唯一的解决办法。我说,非洲人国民大会将接受没有先决条件的谈判,特别是没有政府要求的那种前提条件:停止武装斗争。政府要求“真诚地致力于和平”,而我指出,我们准备和谈是真心实意的。

我告诉德克勒克先生,我对他在就职演说中强调和阐述和解的内容留下了何等深刻的印象。他的话深深地影响了千千万万的南非和世界人民,因为大家都希望看到一个新南非的诞生。我说,通向和解的第一步就是彻底废除隔离制度,以及为加强隔离所采取的所有措施。

但是,我又说,那个讲话精神后来并没有多少见之于行动。许多人把政府的政策理解为以其他方式继续实行隔离制度。

2月9日,也就是德克勒克在议会致开幕词七天之后,我又一次接到了去图因胡伊斯的通知。下午6点,我到达了总统府。我与微笑着的德克勒克在他的办公室里见了面,当我们握手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准备第二天就把我从监狱里放出来。尽管南非和全世界的媒体几周来一直在推测我即将被释放,但是,这个宣布无论如何对我来说都算是一个惊喜。并没有人告诉我,德克勒克要见我的原因是告诉我他打算让我获得自由。

我说,明天就这样出去,可能会引起混乱。我请求德克勒克,从那天算起一周后再释放我。等了27年后,我当然能够再等上一个礼拜。

德克勒克对我的反应感到吃惊,他没有对我的要求作出答复,而是继续讲述释放我的计划。他说,政府会用飞机先把我送回约翰内斯堡,并正式在那里释放我。没等他说完,我就告诉他,我强烈反对以这种方式释放我。我想步行走出维克多·维尔斯特监狱的大门,并能向那些关照我的人表示感谢,向开普敦的人民表示问候。尽管我来自约翰内斯堡,但是,我已经在开普敦待了接近30年。

我要回约翰内斯堡,但是,我会自己选择在什么时候回去,而不是在政府要我回去的某个时候回去。“一旦我获得自由,”我说,“我会自己照顾自己。”

德克勒克又一次说了声“对不起”,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10分钟后,他带回了一个折中办法:“好,我可以在维克多·维尔斯特释放你,但是,释放时间不能往后延了。”政府已经告诉国外的媒体,我第二天将被释放,他们认为不能违背自己作出的声明。我觉得,不能再在这件事上争论。最后,我同意了这个折中办法,德克勒克为我们每人倒了一杯威士忌以示祝贺。我举起威士忌呷了一口,但仅仅是假装喝而已,因为这样的烈性酒对我来说劲儿太大了。

我直到接近午夜的时候才回到了我的别墅,一到了那里,我立即给我在开普敦的同事们捎信,我将在第二天被释放。我又设法给温妮捎信,并给住在约翰内斯堡的瓦尔特打了电话。他们都将于第二天乘包机飞到开普敦。那天晚上,几位来自被大家称为全国接待委员会的非洲人国民大会的人士来到我的别墅,为我起草我将在第二天发表的声明。他们一早就离开了我的别墅,尽管我心情十分激动,但我当晚还是好好地睡了一觉。

第十一部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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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放我的那天,我4点半就醒了,只睡了几个小时。那天是2月11日,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日子,也是开普敦结束夏季的一天。我做了一番简单的常规锻炼,然后洗漱并用了早餐。

监狱为我提供了箱子和盒子,以便收拾行李。在我被囚禁的大约头20年里,我几乎没积累下什么东西。但是,最后几年我却攒了足够多的财产——主要是书和资料,足以弥补过去几十年的不足。我这些家当装了十几个箱子。

当时,几乎没有多少告别的时间。根据计划安排,温妮和我乘车去监狱的前大门。我已经告诉了监狱当局,我想与关照过我的警卫人员和狱警告别,我请他们和他们的家属在前门等着我,在那里,我将与他们一一道别。

下午3点过几分,一位著名的南非广播电台的主持人给我打电话,他要求我在距离大门前几百英尺处走下车来,这样,他们就能够为我拍摄正在走向自由的情景。这个要求似乎是合理的,于是我同意了。这是我第一次模模糊糊地认识到,事情可能并不像我所想象的那样平静。

到了3点30分,我开始紧张起来,因为已经过了计划安排的时间。我告诉接待委员会的工作人员,我的人民一直等了我27年,我不想让他们再等了。将近4点时,我们乘车离开了维克多·维尔斯特别墅。大约在距大门四分之一英里的地方,车子慢慢地停下来,温妮和我从车上下来,开始朝监狱的大门走去。

当一个电视台记者把一个长长的、黑糊糊、毛茸茸的家伙对着我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还以为那是在我被关押期间发明的一种什么最新式武器呢!温妮告诉我,那是一种麦克风。

我绝不会屈服,并且斗争对我来说并没有结束,而是以不同的形式刚刚开始。让我的人民和政府明白这一点,对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我重申,我是“一个忠诚的、守纪律的非洲人国民大会成员”。我鼓励大家回到自己的战斗岗位上,加强斗争,共同走过这段最后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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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有的记者问我在组织中将起什么作用时,我告诉他们,非洲人国民大会让我起什么作用我就起什么作用。

我告诉记者们,在我继续支持武装斗争和提倡和谈之间并不存在矛盾。正是武装斗争的现实和威胁,才迫使政府走到了谈判桌前。我补充说,当政府停止向非洲人国民大会实施暴力的时候,非洲人国民大会也会以和平回报政府。有人提到制裁问题,我说,非洲人国民大会还没有要求减轻制裁,因为导致制裁的主要形势——黑人没有政治自由——仍然没有任何改变。

“白人也是南非的同胞,”我说,“我们想让他们感到安全,并想让他们知道,我们对他们为这个国家的发展所作的贡献表示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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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访问非洲,这次出访包括许多国家。在我释放后的头前来6个月里,我在国外度过的时间比在国内度过的时间还要长。凡我所到之处几乎都有大批热情的围观者,尽管我十分疲劳,但仍然有许多人围观和护送,他们用这种方式鼓励我。在达累斯萨拉姆,我受到了大约 50万人的热烈欢迎。

1990年4月,我飞往伦敦参加为我在温布利举办的音乐会。许多国际艺术家都将参加演出,但多数我都不认识,同时,这次音乐会还将向全世界进行电视转播。我利用这个机会衷心感谢全世界为反对种族隔离所作的努力,他们在对南非实施制裁、督促南非政府释放我本人和其他政治犯,以及对我国被压迫人民给予的真诚支持等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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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与全国执行委员会商量,我宣布停止我们之间的谈判,并警告德克勒克先生,他不能一方面搞和谈,另一方面又在屠杀我们的人民。

尽管表面上采取了改革措施,但德克勒克绝对算不上是一个伟大的救星。他只是一个渐进主义者,一个谨慎的实用主义者。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改革措施而丢掉权力。他进行改革的目的恰恰相反:确保南非白人在新的统治制度下仍然占据统治地位。他不准备为结束白人统治制度而进行谈判。

在三天谈判结束的时候,我们达成了一个后来被大家称为“格鲁特舒尔备忘录”的协议。双方都保证继续进行和平谈判,并敦促政府承诺取消紧急状态法。他们很快就在暴力事件经常发生的纳塔尔省以外的其他各省兑现了这一承诺。我们同意建立联合工作小组,以解决我们前进道路上存在的障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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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年后,我又看到了我的那个村庄,不论是已经发生变化还是没有发生变化,对我的触动都很大。我小的时候,库努人根本不问政治,他们不知道为非洲人的权利而斗争,人们顺其自然地接受生活,并没有改变它的梦想。但是,当我回来的时候,我听见库努村小学的学生们在唱着歌颂奥利佛·塔博和民族长矛军的歌曲,我为当时斗争已经渗透到了非洲人社会的各个角落而感到惊奇不已。

在那个月中,我还回到了另一个“家”。为了劝说25名民族长矛军政治犯,让他们接受政府的大赦离开监狱,我又回到了罗本岛。尽管我8年前就离开了这座岛,但是,我对这所监狱仍然记忆犹新,怀旧之感没有丝毫淡化。经过多年都是被别人探视之后,成为罗本岛上的一名探视者令我有一种奇特的感受。

据报道,有100万人直接观看了我们的队伍穿过市区,看见他们对反对种族隔离斗争给予支持的热情场面使我深受感动。从报刊上看,纽约总是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但是,我第一天来到这座城市的感受却恰恰相反。

在去孟菲斯和波士顿之后,我又去了华盛顿。在那里,我在两院联席会议上发表了演讲,并与布什总统单独进行了会晤。我感谢美国国会关于反对种族歧视的立法,并告诉他,新南非希望实现创建我所面对的这种两院体制的价值。我说,作为自由战士,我们不可能不了解像乔治·华盛顿、亚伯拉罕·林肯和托马斯·杰斐逊这样的伟人,也不可能“不被他们的行为所感动”。我还传递了继续对南非制裁的强烈愿望,因为我了解到,布什政府认为已经到了解除对南非制裁的时候。我敦促美国国会不要解除制裁。

对我触动最大的是,在我被关押的几十年里,这个小行星竟然变得如此之小。让我感觉有意思的是,生活在世界北屋脊上的年轻因纽特人竟然能看到非洲南端释放一名政治犯。电视使这个世界变小了,并且正在成为消除无知、促进民主的强大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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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一遍又一遍地对我们的支持者所讲的那样,尽管我们暂时停止了武装行动,但是,我们并没有终止武装斗争。

然后,我告诉他,在其他任何国家发生这样大的悲剧,当有30多人被屠杀的时候,国家的领导人都会发表声明表示哀悼,但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对我提出的问题,他没有作任何答复。我要求德克勒克向我作出说明,但他却对此事未置一词。

政府中的许多人,包括德克勒克先生,对发生在眼皮底下的事情采取的是一种视而不见或听之任之的态度。毫无疑问,警察和安全部队的最高领导正在帮助“第三武装”。这些疑点后来被媒体所证实。据报纸披露,南非警察的确在秘密资助因卡塔自由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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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12月,奥利佛经过30年的国外流亡生活之后回到了南非。有他在我身边,使我感到非常高兴。他回来是为了参加在约翰内斯堡举行的非洲人国民大会协商会议,来自国内外的45个不同地区的1500多名代表出席了这次会议。

我们要求政府最晚在5月份满足我们的要求。德克勒克先生通过要求5月份召开多党派会议讨论暴力问题对我们的要求作出了答复,但是,我的回答是,召开这样的会议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政府完全知道要结束暴力必须做什么事情。 5月份,我们宣布停止与政府谈判。

1991年7月,非洲人国民大会30年来第一次在南非国内召开了年会。有2244名代表出席了会议,他们都是从非洲人国民大会在国内外的分支机构民主选举产生的。在这次大会上,我全票当选非洲人国民大会主席。西里尔·拉马福萨被选为,充分表明火炬将从老一代领导人手中传递给年轻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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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告诉他,只有当我们成为收缴武器的政府的一部分时,我们才上缴我们的武器,不到那时我们是不会上缴的。

1992年4月13日,在约翰内斯堡举行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在我的两位老朋友、老同志——瓦尔特和奥利佛的陪同下,我宣布与我夫人分手。形势变得如此困难,我认为我们的分手对各有关方面——非洲人国民大会、家庭和温妮,都是最佳选择。尽管我把这件事提交非洲人国民大会进行了研究,但是,离婚本身是基于我个人的原因。

“我们看着我们的孩子们在没有我们的指引下成长,”我在我女儿的婚礼上说,“当我们真的[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我的孩子们说,‘我们认为我们有父亲,并且有一天他将会回来。但是,让我们失望的是,我们的父亲回来后又不和我们在一起了,因为他现在成了国父。’”作为一国之父是莫大的荣誉,但作为一个家庭之父却是莫大的愉快。然而,这种愉快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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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认为,一个人应当在其出生的地方有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家。自从被释放后,我就打算在库努为自己建一所村舍。1993年秋天,房子建成了。这所房子是模仿我在维克多·维尔斯特住过的那所房子建造的。大家经常对这所房子评头论足,但是,我对这些评论的回答很简单:维克多·维尔斯特那所房子是我住过的第一所宽敞、舒适的房子,我很喜欢那种样式。

我对那所房子的结构十分熟悉,因此,在库努我也就不必在夜间摸索着找厨房。

在柏拉图关于金属的寓言中,先哲把人分成了金、银、铅三类。奥利佛就是纯金,他的智慧、他的友情和博爱、他的宽容和慷慨、他的始终不渝的忠诚和自我牺牲精神,就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他作为一个领导人,我非常尊敬他;他作为一个人,我是那样地热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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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很少有人能记住1993年6月3日这个日子,但是,这一天却是南非历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就在这一天,经过在世界贸易中心举行了几个月的和谈之后,多党会议投票确定了南非第一次进行全国性、不分种族、一人一票式选举的日子:1994年4月27日。

我从来没有过分关心对个人的奖励。一个人不会仅仅为得奖而成为一名自由战士,但是,我与德克勒克先生共同分享了1993年度的诺贝尔和平奖,这让我深受感动。对我来说,诺贝尔和平奖具有特殊的意义,因为这涉及南非的历史。

我还告诉白人听众,我们需要他们,不想让他们离开这个国家。他们像我们一样,都是南非人,这里也是他们的家园。直言不讳地说,我对隔离制度十分反感。但是,我一遍又一遍地说,我们应该忘记过去,把精力集中到为大家创建一个更美好的未来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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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德克勒克对我提出了批评,”我然后看着他说,“先生,你依然是我信赖的人士之一。我们将共同面对这个国家的问题。”这时,我伸过手去握住了他的手说:“我为握着你的手共同前进而感到自豪。”德克勒克先生似乎有些吃惊,但他很高兴。

5月2日晚间,德克勒克先生发表了一个措辞温和的讲话,承认竞选失败。在经过了3个多世纪的统治之后,占少数的白人终于承认在大选中失败,并把权力交给了占多数的黑人。

我反复提醒大家,解放斗争并不是一种反对任何一个团体或种族的战斗,而是反对一种压迫制度的斗争。我利用一切机会表明,全南非人现在必须团结起来,我们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样的人民,我们要携手并肩走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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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那些漫长而寂寞的岁月里,我对我自己的自由的渴望才变成了我对所有的、不论黑人或白人的自由的渴望。

我已经走过了漫漫的自由之路。我一直在努力地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但在这条路上,我也迈错过脚步。我已经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在登上一座大山之后,你会发现还有更多的山要去攀登。我在这里稍停片刻,悄悄地看一看周围的壮丽景观,回头看看我已经走过的那段路程。不过,我只能稍息片刻,因为伴随着自由而来的责任,使我不敢就此却步,我的漫漫自由路还没有到达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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