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的长河画卷上,诗歌当之无愧为最璀璨的桂冠上的明珠,抒情诗人们似挥一挥手间便留下无数浓墨重彩

诸多璀璨如星光的诗人中,有“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浪漫主义谪仙人李白,也有“安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诗圣杜甫,但有那么一个诗人,他诗歌既兼有李白诗歌的雄奇奔放,又带有杜甫情感的沉郁悲凉,这个诗人就是陆游。

陆游和唐婉的爱情故事流传千年(陆游和唐婉千古的传说)(1)

陆游

说起陆游,也许你想到是他“呜呼!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的气血呼喊,亦或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的高尚情操。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战场上横刀立马丶诗歌上慷慨激昂的诗人,内心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女儿情长。

沈园二首

其一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其二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陆游和唐婉的爱情故事流传千年(陆游和唐婉千古的传说)(2)

沈园

沈园二首,顾名思义,是关于沈园的诗歌,而说到沈园,就不得不先说一个在陆游漫长曲折的人生岁月中不可磨灭的一个身影—唐婉。

陆游和唐婉的爱情故事流传千年(陆游和唐婉千古的传说)(3)

唐婉

唐婉,宋朝才女,陆游母舅唐闳的独生女儿,祖父为北宋鸿儒少卿唐翊,陆游的第一任妻子,在二十岁时与陆游结为夫妻,相传陆家曾以一只精美无比的家传凤钗作信物,与唐家订亲。陆游初娶唐婉,夫妻恩爱,但因为唐婉不孕,所以为陆母所不喜,在母亲的逼迫下,陆游终于被迫与唐婉分离。唐婉也迫于父命改嫁同郡的赵士程,两人从此陌路。

多年以后,陆游游览沈园,偶遇唐琬夫妇。唐琬征得丈夫赵士程同意,亲手向陆游敬了一杯酒。陆游饮后,长恨不已,遂在沈园题下一词:

《钗头凤》

红酥手,黄縢酒,

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

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陆游在词中记叙了和唐婉一次相遇沈园的情景,上片追叙今昔相聚之异,下片直书别后相思之苦,表达对唐婉的相思之情和唐婉离开后的内心痛楚,全词节奏紧凑,读起来就一气呵成,既有荡气回肠的畅快,又似有倾吐不完的情致。

陆游和唐婉的爱情故事流传千年(陆游和唐婉千古的传说)(4)

陆游与唐婉的题词

在陆游写下这首词的第二年,唐琬来到沈园,看到陆游的题词后心潮起伏,于是便和了一阕词,附在陆游的词后

《钗头凤》

世情薄,人情恶,

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

欲笺心事,独语斜阑。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

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唐婉这首词,囊括着或倾诉或哀怨或自言自语或自怨自泣的复杂情感。“薄”和“恶”的情感交织,“泪痕残”的内心痛楚,“咽泪装欢”的强颜欢笑,难!难!难!丶瞒!瞒!瞒!两句句,更是令人读之恸不忍言、恸不能言。比起陆游,更是说不尽道不清哀怨和遭遇。

同年秋,唐婉抑郁而终。

陆游和唐婉的爱情故事流传千年(陆游和唐婉千古的传说)(5)

沈园

待陆游故地重游,已是古稀之年,此时距唐婉去世也已四十多年。

其一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画角,即彩绘的号角。斜阳的城墙上,号角声仿佛也在哀痛,斜阳点明时间,说明此时已是黄昏,黄昏下独自漫步本就凄凉,此时吹响的号角,无疑更为本就凄凉的场面蒙上了一层不可名状的悲凉气氛,时光荏苒,物是人非,沈园也变了模样,看着碧绿依旧的春水,想当年我曾在这里见到她美丽的侧影惊鸿一现。诗歌以沈园的景物引发情感,而后以“号角”“池台”“春水”几个景物生发哀情,凄凉的环境和惆怅的情感与诗人现实理想的幻灭一起,极大地拓展了诗歌的表现空间,表现出巨大的情感内涵,即使千年后的读者依然能体会出诗人当时的复杂情感。

其二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梦断香消,陆游和唐婉最后一面是在绍兴二十五年,不久后唐婉便病故了,如今已去世四十余年,沈园的柳树也老得不能吐絮吹绵了,我眼看着要化作会稽山中的一抔黄土,仍然来此凭吊遗踪而泪落潸然。时间虽然过去了四十年,但陆游对唐婉的情感却是刻骨而铭心的,以至于柳树都已经老得不能吐絮了,陆游对唐婉的真挚情感依然尚未褪色,用柳树反衬诗人的情感,以无情衬有情,表达了即使行将就木,对唐婉的感情仍至死不渝。

陆游和唐婉的爱情故事流传千年(陆游和唐婉千古的传说)(6)

陆游与唐婉

诗分两首,虽然形式和表现上都不一样,但内在的情感却是相互呼应的,诗人孤身漫步沈园,仕途的失意,理想的幻灭,几十年的宦海沉浮浮上心前,触景生情,追忆起沈园旧景和对唐婉的真挚感情,想到而今早已物在人亡,不由哀从中来,正是在这怅恨哀愁的追忆促使下,陆游题下了这首流传千年的悼亡名篇。

所以清人陈衍在《宋诗精华录》中称此诗:“无此绝等伤心事,亦无此绝等伤心之诗”,亦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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