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在《骄儿诗》里写“或谑张飞胡,或笑邓艾吃。”这个胡字有人说是大胡子的意思,有人说是黑的意思,有人说是匪的意思,还有人说是双下巴的意思,不管哪个意思,都透漏着一个草莽的形象。这个时候张飞形象估计跟我们现在差不多了。而唐朝一个四岁小朋友都知道他,充分说明张飞的形象这时候是多么深入人心,很受人喜欢了。

梳理三英战吕布的故事情节(三英战吕布算什么)(1)

唐宋之际的故事文本不可见,但在元代的《三国志平话》里,张飞可爱程度可见一斑。

这本书说是个小说,但文字粗陋,只是当时说书人凭以记忆的一个底本,目前能见到的版本是元代刊印,但故事肯定在唐宋时期就已经形成。

这本书虽然名为三国故事,但主角却是张飞。

故事一开始天下大乱,刘关张聚义,去平定黄巾军,哥仨虽然是招兵买马,但和黄巾军作战的时候,张飞每次主动请缨,而且不带一兵一卒,单枪匹马前去招安,第一次打驻扎在杏林庄的张表,张飞就一人前往,招安的客套话说完,随即开打,一人挥舞丈八蛇矛,黄巾军无人能挡,退入兖州城。张飞再次请命去打兖州,仍然要独自一人前往,刘备坚持要他带人,他大喊了三声:“谁愿和我同去?”,第一声有七人出列,第二声有三人应诺,第三声有两人愿往。张飞就带着这十二个人来到了兖州城下,张表张宝竟然害怕他们这十三个人,坚守不出。张飞用计,脱下衣服在护城河里洗澡,张表果然中计,带兵出城,张飞等人骑马就跑,把张表的人马带入到了刘备的包围圈,随后一鼓作气,歼灭黄巾军,张角、张表均死在乱军之中。

梳理三英战吕布的故事情节(三英战吕布算什么)(2)

张飞漫画展

合着席卷半个东汉的黄巾军就这么被哥仨随随便便平掉了,而其中功劳最大的便是张飞。

随后朝廷派来十常侍之一段珪前来统计军功,索要贿赂,被张飞一顿暴打,自然军功就被打没了,刘备仅落安喜县尉一官,前去上任,太守各种刁难,张飞当晚杀了太守全家。于是朝廷派下督邮调查,自然这督邮就是挨打的份,张飞打了他一百大棒,将尸体分为六段,还把他头吊在北门口,兄弟三人从此落草为寇,顿时引起朝廷恐慌,诛杀十常侍招安兄弟三人。——这三国故事差点成了水浒传。

张飞完全是快意恩仇的侠客形象,不但一马平黄巾,更是以一人清了君侧,这基本上就是现在网络小说中爽文的套路。

更套路的是,张飞的武力值基本上无可匹敌。后来《三国演义》里的猛将在他这里都不是对手。

如吕布。

梳理三英战吕布的故事情节(三英战吕布算什么)(3)

《三国志平话》里也有“三英战吕布”,但这不是罪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三英战罢,第二天吕布骂阵,张飞一人迎战,竟然把吕布杀得败回阵去,不敢迎战,完全不敌张飞。待到后来,吕布夺了刘备的徐州,把刘备围困在小沛。张飞带领三十八人杀出重围找曹操借兵,曹操说你大哥没有书信我不出兵,张飞竟然又杀回城去,取得刘备书信,再次杀出来,根本不把吕布的包围圈当回事。堪比后来《三国演义》中在曹操百万大军中三进三出的赵子龙。

但是在《三国志平话》里,当赵云遇见张飞,也只是个手下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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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英战吕布

平话故事的发展脉络和三国演义一样,曹操派兵擒杀吕布,刘备在曹操引荐下到朝廷任职,随后是衣带诏事件,刘备和曹操对峙,张飞说他视曹操十万大军如同无物,本来是要夜袭曹营,却被叛徒出卖,中了曹操的埋伏,兄弟三人失散。在三国演义里,刘备投靠袁绍,关羽投降曹操,张飞却寻了古城落草,自号无姓大王。在这里他遇见了赵云,赵云把他当做了贼寇,两人一番厮杀,六十个回合赵云便败下阵来——后来三国故事里的常胜将军一露相便露怯了。

这些故事并非仅存在平话里,杂剧里也都有类似的故事,如《张翼德大破杏林庄》说得便是张飞单枪破黄巾的故事,《张翼德单战吕布》演的便是张飞一人杀退吕布的勇猛,《张翼德三出小沛》说得便是张飞三出吕布包围圈的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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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杂剧中也有新颖的故事,如《莽张飞大闹石榴园》说的曹操在石榴园摆下鸿门宴要害刘备的故事,楼下埋伏了七重兵马,虽然是关羽张飞救驾,但主角却是张飞,夏侯惇在楼下拦住,张飞一拳就把他打怕了,连忙求饶:”老三不要打,你上去吧。“张飞上来见了许褚,这虎将在张飞面前能做的却是敬一杯酒,张飞一把将酒水打落,揪住曹操说:“哎你个曹孟德,你可休小觑咱,我着你三魂七魄卧黄沙,看今夜宿谁家!”曹操吓得求饶,刘备说情,这才放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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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有个《莽张飞大闹相府院》的杂剧,可惜只剩下了名字,不知道如何描述张飞的英勇。

这些故事可证在明朝之前,张飞在民间的呼声是盖过关羽的,人们欣赏的主角是这种敢爱敢恨、黑白分明、快意恩仇的形象。罗贯中在《三国演义》里对三国故事进行系统整理,张飞身上的主角光环消失了,只留下猛将的形象,他没有投降过,演化不出“降汉不降操”的阿Q精神,反倒无法突出他的忠,也就无法演化出千里走单骑这样精彩的回归故事。跟曹操没有那么多纠葛,也演义不出华容道那样的义气故事;他没有丢掉重要的战略要地如荆州,死得又太突然,也就没有走麦城那样的悲壮……种种因素,让他在小说里的忠义形象上不如二哥那样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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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都是表面现象,关羽形象在明朝之后超出张飞,更主要的是由于关羽有一群盐商老乡,而张飞则没有这般幸运,他在故事里被说成是屠户,被屠宰业奉为祖师爷。杀猪卖肉的可比不上财大气粗官商勾结的盐老大们,背后财团完全不是一个量级,这恐怕才是张飞败给二哥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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