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七岁那年骆宾王的家中来了一位客人。客人逗他:“小家伙,平时都玩啥呢,喜欢蛐蛐吗?”骆宾王直摇头。突然冒出一句:“我喜欢写诗。”

客人几乎笑掉大牙,骆宾王没有理会,指着远处池塘里的一群白鹅,张口就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客人瞬间惊掉了下巴。凭借着这首《咏鹅》,骆宾王获得了“江南神童”的称号。第二年秋天,县里举办童子科考试。骆宾王写了一首《玩初月》:“忌满光先缺,乘昏影暂流。既能明似镜,何用曲如钩。”这篇富含哲理的《玩初月》再次震惊世人。

骆宾王写了啥:那个七岁写诗的神童(1)

《咏鹅》


很多年后的公元678年,屈居下僚十多年而刚升为御史台侍御史的骆宾王,不到半年,便因为多次上疏议论朝政,触怒武则天,被捕入狱。骆宾王倍感冤屈,却又求助无门,只得写下一首《在狱咏蝉》,托物言志: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侵。

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秋蝉高居树上,风餐露宿,没有人相信它不食人间烟火,骆宾王把蝉当作自己的人格化身,觉得自己不被时人所了解,没有人相信他品行高洁,又有谁能帮助他证明清白呢?庆幸的是,第二年八月,朝廷新立太子,天下大赦,骆宾王又重获自由。出狱后,深受武则天信任的御林将军程务挺,想推荐骆宾王在长安任职,早已对朝廷失去信心,傲娇在骨子里的骆宾王断然予以回绝。

“此地别燕丹,壮士发冲冠。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这首《于易水送别》是他辗转河北,来到易水河畔时,想到当年的荆轲而写就。荆轲当年就在这条易水边辞别燕太子丹,怒发冲冠向秦去。昔日的英雄再没有回来,今天的易水还是那样的寒凉。

骆宾王写了啥:那个七岁写诗的神童(2)

骆宾王画像


对骆宾王而言,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公元683年,唐高宗去世,女皇武则天把持朝政,引起人民不满,被贬为柳州司马的徐敬业提出“匡复唐室”的口号,在扬州起兵征讨武则天,一时响应者甚多,起兵十来天就纠集了十来万人,对武则天的统治深为不满的骆宾王也投奔徐敬业麾下,掌管文书机要,负责军中宣传工作。

在扬州,骆宾王起草了《为徐敬业讨武曌檄》慷慨激昂,气吞山河。武则天本人读至“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惊问是谁写的,有人说是骆宾王所写,武则天感叹道:“有如此才,而使之沦落不偶,宰相之过也!”连敌对方面目空一世的武则天,也为之折服。

虽然这场起义,仅仅三个月就以失败告终。骆宾王没能实现“宾于王”的理想,也未能驰骋沙场,拜侯封相,但这篇檄文,却与王勃的《滕王阁序》一起,被誉为中国骈文史上的“双璧”,名扬天下,千古传诵。

骆宾王写了啥:那个七岁写诗的神童(3)

骆宾王纪念馆图片


骆宾王的结局有三种说法。一是兵败被杀;一是不知所终;三是出家当了和尚。比较靠谱的是,扬州兵败后,由于叛徒告密,行踪泄露,骆宾王和徐敬业,在逃亡途中被杀害。

国人历来有个习惯,乐于并善于根据既有事实,进行瞎编乱造,来凑个大团圆的结局。对于骆宾王被杀的结局,后人都不太满意。于是,唐代作家孟啓的《本事诗》中,便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大诗人宋之问,因事屡次被贬,后来流放到江南,流放途中来到杭州灵隐寺游览。想赋诗一首,证明到此一游。这天夜晚明月当空,他在长廊上漫步吟诗,挖空心思地作出了第一联:“鹫岭郁苕峣,龙宫锁寂寥。”又总感到不如意。然后,宋之问急得抓耳挠腮,来回踱步,却总是接不出下一句。这时,旁边一位正在扫地的老僧,走了过来:“何不试试‘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

骆宾王写了啥:那个七岁写诗的神童(4)

灵隐寺图片

宋之问大吃一惊:我的天,这两句绝了。又折腾了好久,终于续完了全诗。回到房间,反复吟咏,发现全篇中最精辟的地方还是老和尚的两句。第二天一早,宋之问便赶到灵隐寺,想找到这位老僧,再好好讨教一番。接下来的剧情,大家应该都能猜到:人去房空,无影无踪。寺中的僧人有知道底细的人说:“这位老僧就是骆宾王。”与大师失之交臂,宋之问悔之晚矣。

骆宾王写了啥:那个七岁写诗的神童(5)

骆宾王雕像

“初唐四杰”的结局个个悲摧,王勃溺水而亡;卢照邻病魔缠身,自投颍水而死;杨炯也四十多岁就去世了,看来也是个短命之人,如果骆宾王真是出家后得以善终,也算是四杰中最好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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