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门里历来讲究师徒代代传承,徒弟出师后行走江湖,凭本事挣饭吃。经过若干年业务场的打磨历练后,也会开山门收徒。老话说,师徒如父子。通常来说,师父和徒弟在岁数上往往差着一辈人。师父至少也比徒弟年长十五六岁。不过也有例外,师父少年成名,比如“小蘑菇”常宝堃收苏文茂时,自己也才二十一岁,爷俩年纪只差了七岁。但“小蘑菇”的艺术确实达到了收徒的水平,而苏文茂也仰慕师父的才华,这才成就了一段为人称道的师徒佳话。
年纪相仿不是不可以建立师徒关系,前提是师父身上的能耐够不够收徒弟的资格。在相声界还有一对师徒,他们二人年纪也只差七岁,这对师徒就是姜昆和唐爱国。
唐爱国1957年生人,国家一级演员,山东省曲艺家协会副主席;师父姜昆1950年生人,同样是国家一级演员,中国曲艺家协会主席。师徒二人的职级履历上无不令人艳羡,不过说到相声表演的履历却乏善可陈。姜昆先生自是不比多表,从担任曲艺领导工作后,鲜有佳作问世,由网络段子拼凑而成的春晚节目很难称其为相声。而唐爱国唯一被观众记住的作品或许也只有那段《懒汉糖葫芦》。别看唐爱国只有这一段代表作,但却极少受到来自同行和观众的批评,这是有原因的......
唐爱国早年当过文艺兵,在部队里能写能演。在拜师之前,对相声表演算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有自己的风格。拜师后,姜昆对徒弟的要求也是自己创作新段子自己演。其实唐爱国真的不止演这一段好作品,像《押宝》《游乐梦》《劝酒》等创编段子,无论从主题立意、包袱设计还是个人表演上都是比较成熟的。不过这些作品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却远没有段子本身出彩。究其原因,主要还是平台问题。唐爱国是山东人,拜师后没有像姜昆的其他徒弟一样留在北京发展,而是选择回到济南,继续植根部队。这样一来,不仅相声作品的传播渠道有限,就连他本人也很少出现在媒体镜头前。
这些年唐爱国创作表演的相声也有五十多段,但观众对他的印象就是“糖葫芦”,甚至很多不熟悉他的观众根本不知道唐爱国是谁,但一看到这人马上脱口而出,“这不是那‘糖葫芦’嘛!”可见这段相声在当时的影响力之大。其实这段作品还真不是他自己写出来的,《懒汉糖葫芦》的创作者有三位,除了唐爱国,还有他的搭档齐立强以及马志存的徒弟王宏。
当年这个作品以“系列相声”的形式在央视《综艺大观》首演,唐爱国塑造的懒汉形象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作品接地气,源于生活,同时又做了艺术化的夸张处理。比如:(什么是特区呀?)“比大曲好的才是特曲呢。还糊弄我来。”(那我给你的那几只安哥拉种兔呢?)“俺当酒肴了。”“你滑稽吧,俺连老婆都没空养,俺还有空养兔子吗俺。”这些词儿唐爱国用济南方言倒口说出来,句句都成了蔫哏的好包袱。从形象、表演到表情、台词达到了艺术上的高度统一。捧哏的齐立强在整块活中穿针引线,铺平垫稳,唐爱国包袱翻得自然不做作。
作品好、表演好固然重要,但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就是演出的平台。在唐爱国创作表演过的众多作品中能与《懒汉糖葫芦》水平相当的也不在少数,可为什么其他作品鲜为人知?说到底还是因为这段相声诞生于央视的舞台上。
相声界还有句老话叫: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作为师父的姜昆门下弟子林林总总二十余位,再加上公务繁忙,根本没法像过去老先生那样口传心授地教徒弟。徒弟们想出人头地只能凭本事。当然,在姜昆弟子中不乏有借着师父蔓儿扬自己蔓儿的,但也有像唐爱国这样的少数派。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姜昆和他的徒弟饱受非议时,却没有人站出来批判这位憨态可掬的“糖葫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