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倾城
2010年4月,川妹李微漪在若尔盖草原写生,口渴难耐,忍不住推开了牧民家的门。
没想到,这道门,竟成了她跨向传奇人生的门。
进门后,牧民们神神秘秘对她讲:
前些天,一只公狼中了猎人布下的狼夹子,它一口咬掉受伤的前爪,一瘸一拐地往狼山跑去,一群藏狗紧追不舍,情急之下,公狼躲进了石缝,猎人闻狗叫声赶来,抄起藏刀,朝石缝里一阵乱捅,公狼被活活捅死,后被残忍地剥了皮。
狼家庭的“顶梁柱”被杀,母狼开始疯狂复仇,大白天跳进羊圈,明目张胆地将羊咬死,却一口不吃,晚上就到公狼被杀的地方不停地哀嚎,让人心惊胆寒。
为免除后患,猎人给母狼投食毒肉,母狼明知是圈套,却一口吞下。
母狼颤颤巍巍地爬回窝,挨个舔它的六个小狼崽,接着死死盯着猎人嚎叫,“哇”一口狼血喷了出来,母狼殉情了。
李微漪听得心颤,“那小狼呢?死了吗?”她不禁为小狼崽担忧起来。
“听说被掏走了,八成是死了。”
小狼的生命,牵动着李微漪的心,她一定要看到小狼是生是死。
于是,她立刻起程,孤身一人,穿越浩瀚的草原,一路打听,日夜兼程,脸被晒爆了皮,脚上磨起大大的水泡,终于在一牧民家见到了小狼崽。
可惜,小狼崽已逐个死掉。
最后一只,也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毫无气息。
李微漪痛苦之际,学了一声母狼长啸,小狼竟一个机灵反转身,朝她的方向爬来。
小狼竟然诈死。
李微漪继续学母狼唤子,“呜呜”叫,小狼闻声用小爪子抓着她的衣襟,直往怀里钻。
“你把它带走吧。”牧民老阿爸对李微漪说。
没有更好的办法确保小狼能活下来,李微漪便将它带回了城市抚养。
她还替它起了一个具有童话色彩的名字,格林。
小野狼进城,人狼共处一室,好戏在后头。
别看格林是一只野狼,刚开始,就像乡巴佬进城,恪守本分,大开着房门也不敢迈出一步,但好奇心驱使,又忍不住想看看外面,有时会探头探脑地溜到门口,外面只要有响动,它就立马叉着罗圈腿,逃命般往李微漪身边跑。
这个狼孩子,贼精贼精。
它给自己找安乐窝,在屋里挨着嗅了一遍,最后像初生婴儿般,理直气壮地往李微漪怀里一蜷缩,枕着她的胳膊,三秒进入安心、踏实地酣睡。
李微漪与狼共眠,小心地护着它,也不敢频繁翻身,生怕压着小狼。
她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对格林关切地看看,再摸摸,从鼻尖经过脊背一直抚摸到尾巴,十几个来回,直到格林将眼睛眯开一条缝,潦草打个哈欠为止。
李微漪“咯咯”笑出了老母亲般的笑,陷入无边的想象:不知道它以后会不会长成一只英俊的大狼,长大后还会不会眷恋人类中这个妈妈,如果回到草原,我“嗷”一声长啸能否将它唤到身边来……
她对格林融入了母爱的缠绵,对它的生活没有一丝敷衍。
她置办了一堆婴儿用品,奶瓶、磨牙棒、大白兔奶糖等,见格林对塑料磨牙棒毫无兴致,就亲自下厨给它煮骨头;格林耳朵发育慢,每天雷打不动给它喂一个生鸡蛋;每顿饭都是格林吃饱喝足,她才开始筹备自己的饭菜。
一人一狼,一日三餐倒也清静,可狼孩子偏偏比人孩子还要淘气。
一天,李微漪外出回来,一开门立刻傻眼,见识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一片狼藉:
米粉白晃晃撒了一地,房间里的绿植成残枝败叶,卷纸从卫生间直拖到阳台,洗衣机和电冰箱的电线都被咬断,电视机“吧啦吧啦”自说自演,桌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狼爪印。
李微漪开始是惊吓,接着便是啼笑皆非,替熊孩子收拾残局,孩子不都是这样吗?格林看李微漪弯腰收拾战场,就顺势爬上她的背,挂在她的长发上来回荡秋千。
在李微漪的“溺爱”呵护下,狼崽子渐渐长大,力气变大了,狼性越来越明显了。
它常常冷不防地咬住李微漪的脚腕,戏耍中连拖带拽。开始,李微漪只要提醒格林松开,就乖乖地松口了,可后来极其不情愿,貌似脚脖子的味道很合它的口味。
狼性使然,格林想在獠牙下咬出一片政权来。
最狠的一次,格林瞅准时机,一口咬住李微漪的脚背,任凭她喊:“格林,格林,放开……”都无动于衷,格林铁了心要决一高下,死死咬定不撒口,还卯足劲向后拽,咬得李微漪直喊叫,气急之下她一手抓住狼脖子,一手扳开狼嘴,将其远远扔开。
脚脖子上留下一串醒目的牙印。
难道东郭先生救狼的一幕要重新上演?
李微漪火冒三丈:“居然敢咬我,反了天了。”随手拎起扫把准备教训狼孩子。
格林看李微漪抄起家伙,野性毕露,眼里闪烁着两道莹莹绿光,摆起一副血战到底的架势,猛扑上去朝扫把使劲撕咬。
当即,李微漪将扫把一扔,一掌扑倒格林,格林还没反应过来,“啊呜”一口将它连鼻子带下巴,结结实实地咬住。
格林气急败坏,前后爪子胡抓胡蹬,哼出又气又怒的声调,它越是挣扎,李微漪咬得越紧,格林憋着气,无力挣扎,最后发出咝咝的讨饶声。
等到格林完全放松下来,李微漪才将其放开,格林眨了眨狼眼,两耳后贴,一副俯首称臣的样子,蹭到李微漪跟前,抬头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她,就像刚惹完妈妈生气的熊孩子,在向妈妈示好。
狼被人咬了,格林如叛逆期的孩子忽然变得乖巧起来。
然而,男友担心格林会对李微漪的生命造成威胁,劝她:“它是狼,不是狗,在城市,狼是不被接纳的,养它你可要想清楚。”
没错,狼行天下吃肉,但李微漪始终相信,人养大的狼断然不会伤害人,哪个孩子没有叛逆期,格林也不例外。
格林按时长大,它的性格也在悄然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自从格林到来,李微漪就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别人知道格林的存在,被举报送进动物园。
为了活下来,只能让格林屈在几十平米的狭小空间里,做一只“宅狼”,站在天台看蓝天白云成了日常。
从格林的眼神里,李微漪似乎读到了孤单、忧郁,为给它排解寂寞,就陪它在天台赛跑、玩藏肉游戏等,玩够了回屋继续宅。
有时,格林在屋里转来转去,“吱吱”地哼着,像是自言自语,该找点什么乐子。
人在屋里待久了都会感到无聊,更何况是爱自由的狼。
为给格林打发无聊的日子,李微漪试着播放纪录片《动物世界》,没想到格林被吸引了,一看到有狼的镜头,就激动地跑到屏幕前大嗅特嗅,一旦镜头切换,它就又急得转圈圈,还带有失望的呜呜声。
格林看过的关于狼的纪录片多达几十部,镜头里的狼嗥,它也能用不纯正的口音遥相呼应,就像现在的小孩模仿电视里的广告语,甚至跟随镜头里的狼左扑右仆地学抓鱼。
格林是学习力超强的草原狼,平时默默观察李微漪如何开关电视机,如何用遥控器换台,半个月,这一波操作它统统掌握,用左边獠牙按电视机按钮,用爪子一个按钮一个按钮地换台。
再牛的狼,想要回到狼群,也得术业有专攻,不然到时候怎么去狼群面试?就像孩子考大学,母亲亲历亲为为其选专业,李微漪给格林选了“播音专业”。
狼不能丢失野性,纯正的狼啸,是回归狼群的敲门转,格林在电视上学的一招半式根本拿不上台面。
李微漪亲自出马,在网上找来好多狼嗥的录音,一边听一边对着电脑研究声波,等自己掌握了声音的起伏变化后,将格林带上天台,展开了封闭式练声培训。
格林聪明劲一上来,没有什么能难倒它,几轮跑音后,狼嗥就逐渐进入抑扬顿挫的境界,简直和录音里一模一样。
“嗷—欧”李微漪一起音,格林连忙附和,音落,居然还咧着狼嘴傻笑。
学会了狼言,格林像打了鸡血一样,播报一会,唱一会,“莫—嗷—嗷”跑调了,还陶醉着,继续闭眼唱,有时半夜三更歌兴大发,索性站在阳台上一展歌喉,惹得小区里狗吠声四起,各家各户的灯也次第亮起来,貌似心照不宣,“有狼,有狼……”
偷来的锣儿敲不得,偷养的小狼嗥不得。
想尽一切办法隐藏格林,就连父母都没敢告诉,终究还是被邻居举报了。
格林天性自由不羁,无论如何,不能被锁进牢笼,若将它关起来,无异于给它的生命划上了休止符。
“格林,孩子,你长大了,该是回若尔盖草原的时候了。”
然而,草原回去容易,活下来难,草原上的竞争何其惨烈,要想在草原上生存,学会捕猎,自食其力,势在必行。
格林一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培养它成为一个真正的草原猎手,极具挑战。
李微漪思前想后,决定拿鼠兔给格林练手,她骑着牧民的马儿巡视了好几天,最终在一獒场里发现了目标,叫上格林开始伏击。
鼠兔是打地道战的高手,光出口就五六个,智取方能胜出,李微漪将其它洞口尽数堵死,只留一个出口,不大一会,果然鼠兔像哨兵一样,探出半个脑袋刺探敌情,眼睛咕噜噜地转,只要听到风吹草动,就又“嗖”一下钻回洞里。
李微漪屏住呼吸,静观其变,格林则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悄声观察着妈妈给它传授捕鼠技艺。
见外面没动静,一只鼠兔大胆地跑出洞外几米远,李微漪见机迅速跃起身子,奔向鼠兔,听到敌人来袭,鼠兔正要调转身子往回逃,却被李微漪一脚踩下去,狼妈欣喜若狂:“格林,快来!”
格林飞身而来,一口将战利品抢了去。
妈妈不光咬狼还会捕鼠,格林在李微漪身边绕来绕去,似乎在说好身手,再来一只。李微漪早已看穿格林的小心思,向脚下的鼠洞指了指:“自己去。”
不愧是天生的草原猎手,格林对捕鼠功心领神会,短短四天时间,獒场遍地鼠兔被格林连吃带吓,连一个余党都搜不出。
格林还会触类旁通,后来捕野兔子也不在话下。
李微漪每天配合格林打猎,牧民送她一个外号“狼女”。
无论是“狼女”,还是“狼妈”都无不表达着她对格林的殷殷期盼。
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种爱的表达,就有多少种礼物回馈。
淋了一场大雨,李微漪引起了肺水肿,卧床不起,格林听着妈妈的咳嗽声,也无心去打猎,更无心去找藏獒们嬉闹,焦急地趴在窗口朝里守望着。
李微漪一连几天没进食,格林更是寝食难安,在夜间做梦都会被惊恐吓醒,只要听到屋里有动静,它立马趴在窗上,满眼关切地直勾勾注视着她。
一天,李微漪正迷迷糊糊躺在,突然听到格林用脑袋往开挤窗户,并伴随着呜呜的声音,“哐当”一声,一个黑色硬物掉到地上。
她挣扎着坐起来,定睛一看,半只肥美的兔子,裹携着湿润的泥土,显然是刚从土里抛出来的。
这是格林的私房肉,在狼的世界里,只要吃饱就会有体力。
格林几天都没去打猎,自己的肚子都饿得左胸贴右胸,护食出名的狼,竟把最珍贵的存粮叼来给她吃,这一刻李微漪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格林放声大哭,格林仰头添她脸上的泪水,呜呜地安慰着。
格林是李微漪扑面而来的暖流。
可病情越来越严重,她不得不暂时和格林分别,到成都看病。出发那天,格林发狂地追逐着远去的车,它和妈妈从来没有分开过,早已习惯了当她的小尾巴,哪里舍得妈妈离开。
半个月来,格林魂不守舍,不吃不喝,鼻子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耷拉着耳朵,一声不吭,满脸郁闷。
想妈妈是它不可告人的隐疾。
再返草原时,李微漪还没到牧场,格林就敏锐地嗅到了她的味道,冲出了带有玻璃渣子的两米高墙,成功越狱,不顾肚子和腿上的血口子,奔向李微漪,眉眼带笑,之后便一脸扑进她怀里又亲又舔。
这世界的温柔,定要给父母留一份,格林做到了。
一天,李微漪不小心踩进冰窟窿里,崴了脚站不起来,格林急得团团转,四处张望,随后一溜烟跑了。
四十分钟过去了,格林还没有回来,李微漪担心格林遇到猛兽,挣扎要站起来去找它。
就在这时,格林出现了,它嘴里叼着根缰绳,牵着一匹白马走过来,哈着气将缰绳递到妈妈手里,李微漪又意外又惊喜,真没白疼格林,母子俩开心了好一会,格林人立起来,用两个前爪推扶着妈妈的后腰,将妈妈扶上马去。
原来,狼也可以给人安全感。
三生有幸,遇见格林是一辈子的缘,狼子既已归来,李微漪下定决心一定要陪它找到同伴。
冬天是狼群集结的季节,要让狼群接纳格林,就得在这个季节出发寻找狼群。
一人一狼徒步上狼山,背着四十多斤重的行李,在海拔4000米的高原徒步前进,夜晚,他们就在山坳上直接扎营,饿了就吃从牧民处买来的干粮,将其分成小份,每天计划着吃,渴了就捡干牛粪,生成小堆火,化着雪水来喝。
干粮吃完了,连渣子都不剩,李微漪饿得浑身无力,实在没有可充饥的,就吃格林分给它的狼食,即便烤着吃也半生不熟,总会出现胃痛难忍的情况。
冬季的狼山也许只适合狼待,人真的待不下去,即便饿不死,也会被冻死,昼夜温差达到二十多度,干燥的鼻腔吸进冷空气像吸进了一把辣椒面,火辣辣的疼,呼出的气息在眉毛、头发上结成雪白的冰霜。
在严酷的环境下生活,李微漪手脚开始浮肿,嘴唇、手掌、脚跟都已裂开深深的口子,虎口疼到拿东西都使不上劲。
即便这样,她每天照旧密切关注狼群的踪迹。
除夕夜,突然,一声雄厚的狼啸冲破了狼山的宁静。
格林向着远方声音的方向一步一回头地走去,消失在暗夜里。
一天,两天……半个月,格林没有出现,难道再也见不到格林了?格林就这样招呼都不打地走了?李微漪为这匆匆的别离,陷入了感伤,随即又担心起格林来。
于是,李微漪启动了搜山模式,疯狂寻找格林。
一个多月后,她突然看到一群野狼在围攻一大群牦牛,在众多狼里,她一眼就看到了天眼狼,没错,正是格林,没想到它也参与在这场厮杀中。
她藏在隐蔽处,看着狼儿子披甲上阵,直到战狼们大获全胜,狼团向山坳的另一方向撤退,李微漪赶紧追了上去,想要叫住格林。
怎料,没等她开口,格林就调转头,飞快地扑进了她的怀抱,李微漪从头到尾抚摸着格林,一会儿亲亲狼额,一会碰碰狼鼻,仿佛要把母亲的思念和担忧都揉进狼身子
“格林,别走好吗?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李微漪脸上挂着两行泪。
说罢掏出铁链,套在格林的脖子上,本想着,格林会坚决抗拒,哪知,格林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任她摆布。
格林从小就讨厌被铁链子困住,这次,居然乖乖地听话,李微漪明白是因为格林爱她,它不想让妈妈难过。
格林看会儿妈妈,又掉过头看会儿等待它的狼伙伴,泪眼汪汪,宛若潮汐一般,牵引李微漪的心,这时,一个忠孝两难全的抉择,摆在了一只狼面前。
李微漪啜泣了一会儿,马上恢复平静,解开了扣环,“当初来到狼山的目的,不就是送格林回归狼群吗?如今,它的家族已经接纳它,为何不放它走。”
如果可能,没有人愿意告别,狼也是,格林后退了几步,转身向狼群走去,就在格林快要到达伙伴身边时,猛然掉头,百米冲刺般奔向李微漪。
格林人立在李微漪面前,要妈妈爱的抱抱,这次李微漪却没有俯身去迎接拥抱,因为她知道,她一旦破防,很难再舍得放开格林。
格林拱开她的手掌,举起狼爪,一掌一爪击在一起,似乎在握别,似乎又在约定着什么。
良久,格林缓缓放下前爪,用脑袋轻抚妈妈垂下的手,然后是脖子,脊背,尾巴,徘徊来徘徊去,诉说着爱有多深,不舍就有多长。
李微漪不敢和格林对视,其实,也不是不敢,是不忍,她不忍看到格林难过。
她含泪仰面而立,听到格林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才环顾四周寻找格林的身影,这时,狼群已汇聚成一个小点,消失在山的尽头,只留下空落落的山谷。
路遥马急的世界,你我平安喜乐就好,平安是李微漪对格林最大的祝福。
然而,2013年,一条微博留言,让李微漪再也坐不住了。
“我刚从若尔盖回来,看到格林被人拴在特警部队门口卖呢!”
这句话就像一块大石头猛击胸口,让她无法呼吸,头昏目眩。
回过神来,李微漪当机立断,决定重返狼群寻找格林。
家产变卖后,在男友的陪同下,她心急火燎地赶往若尔盖草原。
上了狼山,只要看到狼,李微漪就激动地大喊:“格林,格林!”就像母亲寻找失散的儿子那样疯狂,而后冒死跟踪。
狼天生多疑,想要摸清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一次,被一只白脸母狼反侦察,引诱他们来到狼窝前。
一窝小狼崽在眼前晃悠,二人兴起,给它们个个起了名字:双截棍、福仔、小不点、飞毛腿。
母狼看他们对小狼没有敌意,也就不再追究,只是不远不近地留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并不攻击。
李微漪隐约感到,这窝狼和格林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便在附近偷偷架设好摄像机,期待格林出现在镜头里。
不管白天黑夜,只要狼山附近有丁点动静,他们都会立马跑上山。
几次,他们都是和盗猎贼正面相逢,靠斗智才得以逃脱,最危险的一次,要不是牧民朋友及时现身相救,李微漪恐怕很难躲过对方持刀偷袭。
一方护狼,一方害狼,终究是敌对的。
光天化日之下,盗猎贼找到他们在狼山居住的小屋,趁人不在,猖狂地将他们收养的流浪狗杀死,以示警告。
被盗猎贼盯上,小屋不安全了,可是格林还没找到,不能就这么离开。
船迟又遇打头风,若尔盖普降三天三夜大雨,雨水大肆往屋里灌,睡觉时,屋顶的雨水啪嗒啪嗒往被子上滴,雨越下越大,所有行李都泡进了水里,第三天,幸好,好心的牧民朋友冒雨赶来,将他们接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再回去时,倒塌的小屋已被大雨无情淹没。
只要信念不倒,人就不会倒。
找不到格林,绝不回去,重建小屋,继续等待格林。
半年后的一天,“嗷—欧”附近传来一声狼嗥,李微漪赶忙跑出去,只见一群狼在大门外的西山上,站的站,蹲的蹲,眼巴巴朝她看。
“快看!那不是格林吗?领头的那只天眼狼。”李微漪大喊。
她正要接近狼群,狼群却向另一个山头的集结号移去。
第二天早上,在河对岸,飞毛腿嘴里叼着一只肥大的野兔,向小屋而来,后面跟着两只大狼。
李微漪喜泪纵横,尾随的大狼正是格林和白脸狼,格林领着老婆孩子、带着礼物见家长了?
看到幸福的一家三口,李微漪兴奋过头,试图上前去拥抱思念已久的格林,可她前进一步,格林就后退一步,她想亲近格林,但为什么格林和她只有亲,没有近。
格林在大难中幸存下来,由草原辗转城市,又由城市回归草原,披荆斩棘成为狼王,作为狼妈,李微漪自然是欣慰的。
可是,很多时候,格林要在猎人的刀口下求生存,还要保护狼群,她又是痛心的,这没有一个人能感同身受。
如今,格林对她又敬又怕,归根结底还是人的问题,她不想看到“图腾仍在飘扬,狼已成为传说”的悲惨结局。
7年来,李微漪写了两部《重返狼群》的纪实小说,后又将其搬上荧屏,荧幕里,格林让人笑一会儿,哭一会儿,牵动了万千观众的心。
影片的观后感里有两句话发人深省:
一个不被善待的狼族,却能识得爱,珍惜爱;
狼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爱我,我必报之以恩。
然而,长期以来,人们对狼误会颇深,给其冠以最坏的名声,狼外婆、中山狼等,一度对狼赶尽杀绝,致使狼成为濒危物种。
现在,该是我们出手相救,为狼洗刷冤屈的时候了,不求人人像李微漪一样爱狼如子,但求带着善意、善念重新看待野狼。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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