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车站的聚会高能时刻(南方车站的聚会)(1)

《南方车站的聚会》

“我觉得它是我最近这些年来看过导演的最美的片子之一。起初我急于知道剧情的走向,可当电影结束后我再回头来想,发现剧情就没那么吸引我了,现在我更喜欢看这电影时的体验。”

暂且不谈剧情,这其实也是《南方车站的聚会》这部今年唯一入围了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华语电影最迷人之处:让电影这门融合了表演、视觉和听觉的艺术,真正回归了艺术本身。

在如今充斥着爆米花电影的电影市场,这样的电影也尤为难能可贵


南方车站的聚会高能时刻(南方车站的聚会)(2)

《南方车站的聚会》

整部电影的黑色基调从第一个场景就已经奠定。一个老旧的火车站外,透过昏黄的灯光可以看到如注的雨水,周围除了还在营业的餐车和零星的食客,几乎看不到人。胡歌饰演的男主角周泽农小心翼翼地站在高架桥墩下等着来赴约的妻子,他看了看手表——已是临近午夜时分。电影开场显得神秘而清冷,慢慢把观众带进一个逃犯的不寻常的世界。

这是一个两天三夜内、主体发生在一座南方城市城中村的故事,小偷头目周泽农因为团伙利益冲突误杀了一名警察而成为通缉对象,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他托朋友帮忙,一心只想再见已经五年没见的妻子杨淑俊(万茜饰)一面,目的是让杨举报自己,把30万赏金留给妻儿。

但从杨淑俊没能赴约的那一刻起,故事就充满了变数。

南方车站的聚会高能时刻(南方车站的聚会)(3)

《南方车站的聚会》

这种因意外造成的紧张感几乎贯穿电影始终,并通过极富表现力的电影语言传递给观众。

从桂纶镁饰演的陪泳女刘爱爱受周泽农的朋友华哥(奇道饰)所托,找到杨淑俊并让她去见周泽农开始,紧张感就在蔓延。因为不确定杨淑俊是否被警方监视,观众也和片中的刘爱爱一样时刻提防,有好几次我们都以为听到了枪声——一次是在杨淑俊的住所,一群孩子在踢球玩耍时弄出的声响;一次则是在约定好的见面地点军平馄饨店附近,老式爆米花机工作的声音——导演善于利用声音制造幻觉,进而营造危机四伏的氛围,反而当警匪枪战真正爆发时,竟然让人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半透明塑料布也是电影里经常会被导演拿来制造氛围的道具。它第一次出现是在电影开头,刘爱爱打着一把半透明雨伞出现在火车站外,灯光照射下她的影子印在还未收拢的伞面上。通过这样的出场,电影也从一开始就交代了这个角色亦正亦邪、神秘暧昧的个性特征。

南方车站的聚会高能时刻(南方车站的聚会)(4)

《南方车站的聚会》

之后两次半透明塑料布的出现则伴随着混乱。一次是在刘爱爱带杨淑俊去见周泽农的那个夜晚,发生枪战后,受到惊吓的刘慌忙中走到一块小摊贩用来挡风用的塑料布后面,影子倒映其上,像是对她惊恐心情的放大。

另一次则是在刘爱爱计划帮助周泽农完成举报的当天,刘看到一队武装士兵从大路走过时躲进了一个马戏团的帐篷里,人影在半透明的帐篷上交错出现,继而给人以一种从视觉传导到心理的压迫感。


南方车站的聚会高能时刻(南方车站的聚会)(5)

《南方车站的聚会》

在电影里,能够看到导演始终在呈现一种人物内心的真实感觉,周泽农的结局是注定的,在这几十个小时之内,如何呈现出这种动态,需要一种高超的手法。

如果表现得太明显,那么这个人物形象也就失去了张力,没有了那种全新的塑造。如果表现得太过自我,完全是个人的一种自我表达,那么就失去了整部电影的控制力,输掉了节奏感。

周泽农身上的那种疲惫,脆弱,柔和,是他的独特魅力,不同于以往的匪徒形象,可以说是一种颠覆也未曾不可。刘爱爱身上的那种游离感,神秘感,正好中和了这种疲惫,脆弱带来的不平衡,让整个人物群像变得更加有力量,张力十足。

同时,电影注重借用外部力量,来表现主人公的内心世界,比如电影开头那个小偷开会的场景,地下室里微弱的灯光,嘈杂的人群,那种秩序感,恰恰是透出了一种无序,与人物的心理相吻合。

又比如那个嘈杂破旧的小楼,以及生活在楼里的人们,熙熙攘攘,正切中了周泽农的内心世界,惊慌失措,游离始终。


南方车站的聚会高能时刻(南方车站的聚会)(6)

《南方车站的聚会》

野鹅湖一派野草丛生,城中村林立,欲望或沉睡或暴虐,人人浑噩地活,分寸必争,睚眦必报。

周泽农本来也是这样的底层混混。

因为枪杀警察,一切变得不同。

现在全城武警跑到野鹅湖,地毯式搜捕,留给他的生存时间不超过48小时。如同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死是必然,选择如何死是他最后的自由。

主人公一开始其实没有那么强的求生欲,他已经在经营自己的末日,或者说在经营自己的死亡。其实我们人生也是一场经营,怎么用最美的方式,最能够给自己一个交代的方式来完成人生价值。在很短的30多个小时里,他就是在做这件事,只不过被戏剧性浓缩了,所以具有一种超强的存在主义,因为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有在当下的缝隙中,寻找到自我生命价值的存在和危险性。

把悬赏自己的30万赏金留给老婆,成了他经营自己死亡的目标,也是困兽犹斗的驱动力。这样的“存在”,在他心里,才更有价值。

南方车站的聚会高能时刻(南方车站的聚会)(7)

《南方车站的聚会》


最后,电影展现了人性不可捉摸的迷人之处。

周泽农混的是江湖,江湖的一面是血腥惨烈,另一面是道和义。“道”是规矩,“义”是兄弟情义。

周泽农要把举报自己的赏金,交给老婆。如何做到?只能依赖江湖的道和义,依靠一层层的信任关系,自己死掉,别人领赏金,再转交给老婆。

谁又能信得过?

周泽农手下常朝,找华哥,华哥找刘爱爱,刘爱爱去找周泽农老婆杨淑俊。

黑帮对头觊觎30万赏金找到华哥,警察为了抓捕找到杨淑俊。

谁值得相信?谁又出卖了周泽农?刘爱爱领了赏金会不会给到杨淑俊?……

这种人与人之间的怀疑与信任,打破与拯救,把“悬疑”气氛一层一层往前推,推到片尾音乐响起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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