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月上君一直都认为恐怖片的极致,就该是无声胜有声,不费血也不费尖叫声(尖叫声属于观众),但凭一种境界,就能让观众汗毛倒立、不能自已。可惜的是,电影技术越发进步,国内恐怖片的品质却不断倒退。
而2013年的电影《僵尸》虽不能超越经典,但却在这条路上迈出自己独有的步伐。本片出自阿娇前男友麦浚龙之手,由钱小豪、陈友、惠英红、楼南光、鲍起静、卢海鹏、吴耀汉、钟发等共同主演。
小豪(钱小豪饰演)是一个过气影星,僵尸片不再盛行,他也无片可拍,家庭生活不幸,妻子和孩子也离他而去。孤身一人的小豪搬到了一幢很破旧的大厦里,已经没有任何活下去欲望的他,打算在这里草草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小豪很快被这里的住户吸引了注意力。
燕叔(卢海鹏饰演)是自来熟的一个人,他是大厦的保安。小豪一个人搬过来,一直都接受着他的照拂和好意。当然,这个爱笑的老头面善心也善,照拂着这幢大厦里的每户人家,很典型的香港旧唐楼里的住户关系。
杨凤(惠英红饰演)带着儿子小白蜗居在大厦里,小豪对这对母子的印象还算是比较深刻,毕竟这样有些疯癫的母亲确实少见。
阿友(陈友饰演)是米铺茶餐厅的伙计,形象邋遢随性,一个人独居。不过茶餐厅的饭菜一直都被光叔唠叨和吐槽不好吃还圈钱。
光叔(吴耀汉饰演)和光婶(鲍起静饰演)是一对恩爱的老俩口,他们是这幢大厦的老住客了。生活琐碎而重复,但很明显,这对夫妻从年轻到年老,已经携手相伴了大半人生。
此外大厦里还住着一位神秘的九叔(钟发饰演),职业是道士,算命驱鬼,都能找他。
小豪搬进去后就开始做自我了断的准备,但很快就被其他事情打断。
杨凤带着小白一直住在这幢大厦里是有原因的。杨凤原本与丈夫也住在这幢大厦里,她的丈夫明面上是个补习老师,暗里却是实打实的禽兽,在给一对双生子女学生补习的时候强暴了姐妹中的一人,余下一人奋起反杀了对方,但自己也在扭打过程中死去。被强暴的女学生则选择了在房中上吊自杀。这间房从此也成为了凶宅,双生子姐妹的冤魂藏匿于其中。作为凶手的未亡人,杨凤也饱受着双生子冤魂的折磨。
小豪好巧不巧住进的正是这间凶宅。随着他逐渐了解到大厦里众人的情况,他也暂缓了自杀的脚步。尤其是杨凤和儿子小白,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小豪决定死前,帮一把可怜的母子俩。
小豪虽然是过气的电影明星,但身为打星的身手还在。在他得知阿友是隐藏的高手天师后,小豪用自己的诚意打动了对方,两人联手抓住了双生子鬼魂。
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大家发现光叔很久没出现,只看见光婶一个人。再不久,小白也失踪了,杨凤发了疯一样到处找自己的儿子。
电影里并没有故弄玄虚,光叔死了,光婶只找到光叔的尸体。她无法接受老伴儿的离去,求到九叔,让他想办法复活光叔。按照九叔的要求,光婶做了许多。但很明显,九叔所谓的复活办法就是养尸。光婶未必不懂九叔的真正用意,但为了深爱的人,她只能麻木地照做。
七日后,九叔就会被炼化成僵尸。小白,不过是这个过程中的一个祭品。在那个狭小而又腌臜的厕所里,年少不懂事的他被早已失去人性的九叔撕成了碎片,吃进肚里。
其实这就是九叔做的局,早年脏活做得太多,现在的他重病缠身,没有多久好活了。但九叔不甘心,他要做一个长生不死的身体,以及可以控制的强大怨力。用计让阿友出手捕获并禁锢住了双生子冤灵,然后挑选光叔成为容器。老年人失足跌下楼都是常见的状况,没人会怀疑这件事情。只是光叔跌下楼后没有马上死去,如果及时送去医院还是能抢救回来的。但鬼迷心窍的九叔选择杀死对方,光婶找到的只有光叔的尸体。
不过九叔高估了自己,他被反噬了,双生子的冤魂进入了光叔的僵尸之躯中,已经变成了难以消灭掉的怪物。九叔死了,为儿子报仇的杨凤也死了,小豪死得差不多了,阿友也废掉了一个胳膊,光婶则终于想清楚,选择带着光叔一起消失于这人世间。
为祸社会的怪物终被消灭,几乎是所有鬼片或僵尸片里的最终结局。所以在这个过气的僵尸片明星心目中,也是他的故事里应该有的结局。
论血腥,这里面还挺血腥的,小白的死,小豪与双生子冤魂的搏斗,以及最后的大决战时刻。说恐怖,氛围也确实到位,养小鬼,冤灵报仇,阴兵过路,杀人炼尸,还有陈友娴熟的开坛打怪手势加持,虽然天师穿个老头乐趿拉个拖鞋一点都不正经。最后,还有钱小豪一如既往精彩的武打动作加持。
很多时候,我们看这类恐怖片,最终看得还是人性。因果报应,在鬼怪类型片里是一个很重要的基本论调。相较于西式恐怖中无缘由的虐杀,这一点在东方恐怖片里尤为显著。
《僵尸》里,九叔逆天炼尸,反噬而亡,是因果;小白的死,也是杨凤目睹光叔被杀没有及时阻止,算是助纣为虐带来的间接影响;光婶为了一己之欲,成为帮凶,最终带着光叔一起灭亡,还是因果;阿友刚开始的坐视不理,所以他也断掉了一只手臂做为交待。
至于小豪,本与这幢大厦里的人没有任何纠葛,但也付出了惨痛至死的代价,这也未必不是为他春风得意时罔顾家庭而致妻离子散的报应。
因果宿命论,才让恐怖片会变得如此迷人。
可惜,现在的片子里这种恐怖氛围似乎就断崖式失踪了,即使是苟延残喘的港片也有些差强人意,更遑论被广电钳制和资本做主的内地电影了。反倒是近年来台湾恐怖电影更愿意融入本地民俗融,从道具、影画以及选角来契合电影情境与故事情节。说到这里,倒开始有些期待2022年的台湾恐怖新片了。
至于这部电影为什么被称为僵尸电影最后的落幕,大概在于以下几点。
最显著的便是影片结束,在经历了一场生死混战后,本以为该是尘埃落定,但最后闪现却发现这一切都是过气影星的男主临死前在脑海中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戏里的道士、母子、孤寡老俩口、门房大叔、恶人……都是他死前有过一面或多面之缘的路人。只是在这个剧情里,男主用自己的经验和世界观,与他们建立起了各种感情联结。我们在屏幕前吓了半天,但不过是男主的一场想象。
在这部名为《僵尸》的电影里,僵尸的故事就只是故事。不是广电总局的限制,毕竟这部电影也没在内地上映,就是导演实实在在与那个时代的告别。
其次便是电影里出现的演员们。
太平间里,男主尸体的脚上挂着的小牌子,清清楚楚地写着他的名字,“钱小豪”。钱小豪是谁?与李连杰同时代的武打明星,《精武英雄》里的霍庭恩,但早期真正让他深入观众的是他的各类僵尸电影。1993年和郑秀文搭档的剧集《大头绿衣斗僵尸》,以及给林正英当徒弟的《一眉道人》《僵尸至尊》《新僵尸先生》等多部电影。继英叔过世后,僵尸电影似乎就缺少了它的灵魂,即使他的那些“弟子”们还在,作为观众的我们,也还是再找不到当初的感觉了。所以钱小豪这些年的网大,最多是打个怀旧的幌子,捞钱罢了。
而电影里的米铺茶餐厅伙计阿友、老板以及被炼为僵尸的光叔,都是僵尸片里的熟悉面孔。饰演阿友的陈友是温拿乐队的成员之一,在《僵尸先生》里与英叔合作后,自己也在《僵尸叔叔》里当起了四目道长。当然,陈友参演的鬼片更多,饰演老板的楼南光和饰演光叔的吴耀汉,也都是这种类型片里的常客。
这些老戏骨的加入,宛若带你再回到香港那个时代的恐怖片氛围中,而他们,则都是僵尸电影或者说恐怖电影辉煌的见证者。
由他们携手奉上精彩的最后一出戏,或许,这也算是体面的一种告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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