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农家平板车
过去,老家农村家家都要有一辆平板车。一年四季,春种秋收,拉运肥料、庄稼,接送老人孩子走亲串友,包括送产妇去医院,都少不了平板车。可以说,平板车就是普通农家的好帮手。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军营服役五年后,我从部队退伍回到家乡务农。有了小家庭,父亲让做木匠的姑夫用桑木给我打制一辆做工精细、结实耐用的平车架,又从五金店搬回了一辆平车轱辘,将两块承包田地边指认给我。从此分家单过。
从离开校园步入军营,又从军营返回老家,春种秋收对于我来说一窍不通。爷爷看到我面露愁容,一脸困惑,便安慰我:“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着咱咋着”。于是,我就跟着爷爷和村里的叔叔大爷们,照着他们的样子,该种种,该收收。
夏收、秋收两季农活最紧张,也最繁重。庄稼要收割、打捆、拉运、翻晒,最后脱粒,哪样活计都能把人累得够呛。分家第一年的夏收时节,我和妻子拉着平板车到运河滩面地收割小麦。由于地块不大,任务不重,临近午饭时,小麦收割打捆结束。妻子把一捆捆小麦抱到地头,而我再把麦个子整齐码放在板车上。等到全部装上车,最后用绳子将小麦煞紧。看似简单的农活其实是有一定窍门的。
从收割田块到场面二里多地,必须翻越坡陡难行的运河堤堰。爷爷事先曾告诉过我,拉运庄稼爬堤堰定要小心,稍有不慎就会翻车。上坡时,我使出浑身力气,腰弓得快要贴近地面,车襻勒得肩膀疼痛难忍。就在平板车离堰顶尚有五、六步时,车上的小麦个子一下子散了,纷纷滑到地上。我没敢停下车子,用力拉到了路面上。妻子一边数落我没有将车子装好,一边将散落的麦子一个个抱到路面重新码放到平板车上。此时,疲倦、饥饿、失落一齐儿袭上心头。
那年麦收季节,我学会了装车子,掌握了不少的农业技能。虽然脸晒黑了,裸露的皮肤脱了一层皮,但也真正体味到了劳动的艰辛,生活的不易。
那些年,风里,雨里,一辆平板车与我结下不解之缘,伴我度过了一个个繁重的收获季节。
岁月更迭,时空变换,四十多年过去了,农村的生产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农民不再沿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模式。过去,家乡人总把夏收时节称作“麦口”,按字面讲麦口就是厉害的代名词,“黄金铺地,老少弯腰”,全家老小齐上阵,不分昼夜、阴晴,把到手的粮食抢回来,达到颗粒归仓,寸草归垛。如今,麦收的农民不再匆忙,高强度的劳累和酷热被隆隆的机声代替。金黄色的大片麦田,经过收割机不大会功夫的轰鸣,便荡然无存。
收割后的秸秆被机械还田,乡亲们不出地头就把收获的麦子卖给粮贩,悠哉悠哉地数着钞票。平板车成了老物件,在当下田间很难看到它的踪影。来回穿梭在田间的是一辆辆农用机动车和方便快捷的电动三轮。那种弓腰割麦、平车拉麦、碌碡压麦的紧张繁忙的场景也只能成为乡亲们的一种记忆了。
审阅:廖林
简评:在真实劳作中积淀的体验如成熟之麦香,朴实自然、清新舒畅。
终审:严景新
作者:沙正宏,江苏邳州人,家居运河岸边的基层群文工作者。早年服役于海军某部,文学爱好者。
编辑: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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