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崩岗寺宫殿(帕崩岗寺与吞弥桑布扎)(1)

拉萨有座少为人知的寺庙,叫帕崩岗寺。抵达拉萨入住藏家院,老板就向我们推荐了这座寺庙,说帕崩岗寺曾是吞弥桑布扎的居所,藏文诞生地。

对吞弥桑布扎早有耳闻,他是松赞干布时期七贤臣之一,备受藏王器重,官至御前大臣。不仅在政务上辅佐松赞干布,经略吐蕃王朝,还创立了藏文。大昭寺法王殿中,松赞干布坐像旁有两位重臣雕像,其一就是吞弥桑布扎,可见其在藏民族心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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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一直有梦

一个晴朗的午后,一路探寻来到位于拉萨北山上的帕崩岗寺。高原初夏的骄阳,火热地洒在寺前广场上,山风吹过,并不觉炎热。寺庙规模不大,依山而建,没有围墙,可随意游览。寺庙未开放,看不到游客,也少见僧侣。在寺庙中随意走了走,然后回到广场平台上。在此,可俯瞰拉萨市容。布达拉宫坐落在拉萨河谷中,大山作幕,光影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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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喀尔玛如堡和帕崩岗寺

一座因藏族圣贤而存续700多年的寺庙,最初曾是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的寝宫,叫喀尔玛如堡。

传说,有一天松赞干布在红山宫(布达拉宫的前身)上远眺,发现北部德曲山上绿树间有一个发光点,在阳光照射下忽明忽暗地闪动,第二天便带着大臣去探寻,原来发光的是一块巨大的黑石,形状像一只乌龟。松赞干布看后大喜,命人在巨石上建了一座九层宫殿,宫殿建成后,远远看去就像乌龟驮着一座城堡,命名喀尔玛如堡,意思为磐石顶上的宫殿。尼泊尔的尺尊公主嫁给松赞干布后扩建了红山宫,即后来的布达拉宫,红山宫也就成了尺尊公主的寝宫。而文成公主来后也要有自己的住所,宫殿建成后,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经常居住在这里,玛如堡也成为藏王议事、接见大臣和外来使者的地方之一,是当时拉萨重要的政治活动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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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弥桑布扎天竺学成回来后,松赞干布让其住进玛如堡,研究佛法和文字;赤松德赞其间,著名的“七觉士”曾在此居住。渐渐,喀尔玛如堡转化为佛教寺庙,末代藏王朗达玛灭佛时宫殿被毁。进入佛教后弘期,噶当派大师让格西扎噶瓦在此重建寺庙,据说八思巴在此受沙弥戒,宗喀巴也曾在这里修行。后来,五世达赖喇嘛重新修葺,成为拉萨重要的寺庙之一。据说,历代达赖喇嘛第一次受戒和获取格西学位后,都要来此朝佛并举行庆贺仪式。

现在,帕崩岗寺是甘丹寺的属寺,由于位置偏僻,寺旁还有座天葬台,平时很少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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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吞弥桑布扎其人

凡是圣人先哲都会有身世的传说,吞弥桑布扎也是如此。吞弥桑布扎出生地尼木县流传着这样一则传说,老农吞弥阿鲁种地时发现一只色彩艳丽并发光的虫子,带回家将其放在盛奶渣的簸箕中喂养。第二天惊奇地发现虫子居然变成了一个聪明伶俐的男孩,非常高兴,取名吞弥并将其抚养成人。但实际上,吞弥桑布扎出生在一个官宦家庭,其父曾是吐蕃大臣,叫做吞弥阿鲁,母亲阿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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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年龄增长,吞弥桑布扎表现出异于常人的聪慧。松赞干布苦于吐蕃没有统一文字,政令无法传达,也无法同周边国家进行书信联系。于是,藏王派遣包括桑布扎在内的十六名聪慧青年,携带大量黄金前往天竺学习梵文和佛法。由于天竺与高原藏地气候差异很大,抵达后,除吞弥之外其他人陆陆续续染病而亡,只有桑布扎独自担起研究佛法与学习文字的重任。

吞弥桑布扎在印度跟随精通声明和文字学的婆罗门大师黎敬迪迦和拉日桑格为师,经过七年苦学,不但学会了梵文等南亚语言和文字,对梵文及天竺语言、语法、诗学等均有造诣,并学会了文字创制方法。他敬重佛法,精研佛学,带着数卷佛经回到拉萨。藏王松赞干布安排他住进喀尔玛如宫,经过三年的研究,创制藏文30个辅音字母,4个元音字母,并在此基础上效仿兰扎文创制了藏文楷书体,仿效吐都文创制了藏文草书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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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弥完成文字创制,受到松赞干布赞赏。他尊崇吞弥桑布扎并拜其为师,闭门三年,不仅潜心学习新文字,还带动朝野上下共同学习。文字对于一个民族具有重大意义,记录过去和现在,使其成为一个具有生命力并不断延续的人类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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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一直有梦

三、藏文之源

藏文字,属于汉藏语系藏缅语族藏语支,适用范围除中国境内的藏族人外,还涵盖了尼泊尔、不丹、印度、巴基斯坦境内的一部分人。现在关于藏文的产生过程,在学术界还是一段尚待厘清的公案。

一些藏文典籍记录了吞弥桑布扎创制藏文之说,如《青史》、《西藏王臣记》、《柱间史》、《红史》等,尽管描述的细节略有不同,但大致内涵为:松赞干布苦于没有统一、规范的文字,曾先后两次派人去天竺学习,最终只有吞弥桑布扎学成归国。西藏佛教史著《贤者喜宴》说,松赞干布的文臣桑布扎游学天竺,师从婆罗门大师梨欣,回国后仿照天竺古文字创制了藏文,并写了八部藏文文法著作。吞弥大师到达天竺正赶上印度笈多王朝(公元六世纪)晚期,有人认为,藏文源于古天竺的笈多文,从发掘出的笈多文碑帖看,藏文与之相似度很高,据说藏族人可读懂一千五百年前北印度流行的笈多文。因此,有人认为藏文源于古印度梵文,更确切地说是古印度笈多文,这一观点被佛教人士广泛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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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吞弥桑布扎创立藏文之前,藏区已有文字或为不争的事实。关于文字源流,始终是最难攻克的课题之一。吐蕃从松赞干布前共四十三代藏王,王统延续传承千年以上,难道始终只听其言,不见其文?《唐书》中载,松赞干布向大唐索要公主,呈表用汉语书写;他向尼泊尔索要公主,使用的是尼泊尔文,能使用其他民族语言,一定也要有自己的文字作为媒介。另外,松赞干布的政令通常刻在铜板上,称之为“铜碟”。不论是对外交往的文书,还是铜碟说明在“吞弥造字”之前已经有文字在使用。

吐蕃崛起之前,藏域曾有一个地域广阔的古老王国,叫做象雄国。《汉书》等史籍中称其为 “羊同”,并有大、小羊同之分。象雄历史悠久,有自己的文化和文字。广为传播的苯教诞生在象雄早期,是高原认知最广泛的本土宗教。因此,一些人认为藏文是在象雄文基础上产生并演变过来,这一观点在苯教学者中广泛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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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些现代学者认为藏文来自古于阗文。于阗是位于新疆的佛教城邦,曾经两度处于吐蕃的控制之下。学者们在研究出土的公元五到十世纪的于阗文字发现,藏文的元音和辅音与于阗文同出一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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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一些研究结果逐渐推翻“吞弥造字”之说,但藏文的起源尚无定论。藏文源流之争延续千年,佛教认为藏文源于梵文,苯教认为源于象雄文。历史上,佛苯两者之间既有冲突对抗,也有借鉴融合。出于宗教感情,佛苯两家对历史有不同的记录角度和方式,同一历史人物或高僧大德或会出现两种完全不同的面目,导致藏文史料不乏片面和有悖真实。因此,拨开迷雾,探寻事情的本源,需深入特定的历史环境中,摒弃宗教嵌入在历史上的烙印,才能提炼出更接近史实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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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我认为藏文的过去和现在应与吞弥桑布扎有关,如果说其创制藏文有些偏颇,但他结合当时文字对古藏文进行了整理、厘清并改造,使之更为规范和系统的推论或许能成立。人类发展史上,任何科技、文化及社会制度和经济的进步,都要经历漫长的时空,循序渐进,逐步提升。藏文的演进也应该遵循这一规律,吞弥之后,藏文又经过三次大规模厘定和规范,最终使其成为通行藏地的规范性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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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古老的寺庙,记录着古老的传说和鲜为人知的历史。在阳光灿烂下踏访帕崩岗寺,我们应该知晓这座千年古寺的过往,应该记住松赞干布、吞弥桑布扎、七觉士、八思巴、宗喀巴等高原先贤大德,更应该关注藏文的创立与演化。

小寺庙有大感觉!来拉萨,不可不去帕崩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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