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谭凯和秦昊、田雨等主演的《大博弈》正在多家卫视播出。剧中,谭凯出演一家重工国企的一把手杨柳,和孙和平(秦昊饰)、刘必定(田雨饰)等是大学同学,号称“汉大三杰”。在孙和平的企业北机厂遇到危机时,杨柳力排众议对其进行收购。几年后,北机厂在孙和平带领下赴香港上市,想要单飞的孙和平又和想要把集团做大的杨柳产生了矛盾……
《大博弈》中,50岁的谭凯往那一站,就妥妥是大家想象中的国企干部,懂韬略善权谋,有格局有城府也重情重义:孙和平的企业要破产,他能在考虑自身企业的发展后,力排众议注资收购。老同学的爱人重病,他第一时间发起募捐。在孙和平想单飞后,作为企业一把手的他又面临挣扎,如何保证企业的发展又不破坏老友情谊……
这一次,我们独家对话谭凯,和他聊聊《大博弈》以及他近二十年的演艺岁月。
(以下自述根据采访整理)
首演国企干部,没太多角色光环
杨柳这个角色很难演,这是我第一次演国企干部,是一个没有太多角色光环很现实的人物。
和这个角色结缘要感谢《大博弈》的出品人,耀客传媒的掌舵人吕超。吕总找我说有一部周梅森老师创作的《大博弈》在筹拍。希望我能出演杨柳,也希望我能加盟耀客传媒。一听是周梅森老师的剧本,那我肯定参与。刚好我和上一家经纪公司的合约到期,我的合约也就一起转到了耀客。我和吕总开玩笑的说“我就准备在耀客养老退休了。
我跟吕总认识了将近二十年,我们合作了《神话》《红蔷薇》等剧,我前几年还参演过耀客出品的《突围》,也是周梅森老师的作品。
和吕总认识了这么多年,很感谢他对我的欣赏,吕总对影视是有情怀的,他做的戏不是追求商业爆款。像《大博弈》,大家一听就是主旋律的剧,讲国企改制。讲一群人如何为了中国制造默默奉献、付出,为了让中国的产品屹立于世界之林。
《大博弈》主要聚焦在三个人物身上,孙和平、刘必定和杨柳。我出演的杨柳在剧中是一家重工国企的一把手。这个角色是很吸引我的。首先我从来没演过这种体制内的人物,他既是一个企业家又是一个政治家,最后离开了企业做了副省长。另外,这个角色身上有维度,不是一个单薄的人,有人性的复杂性。这样的话,在表演上会有创作的空间,不是那种功能性或者脸谱化的人物。
但这种人物演起来又是有难度的,他不像我们拍年代剧谍战剧古装剧,比如我演项羽、演卧底、演团长、总有一些角色的光环在里面。
《大博弈》的剧本里,没有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东西,更多是生活中点点滴滴,日常生活、工作、会议、谈判,这个戏每一集都有好几场开会的戏。
杨柳的日常就是开会谈事。这种戏看似很平淡,但是静水深流很难演,演不好就容易枯燥,演过了又不真实。我在开始读剧本的时候,甚至没想好应该怎么去演。但所有的艺术都是相通的,就像一个画家面对一张空白的画布,不可能行云流水一挥而就。只要在创作,那你就面临无数未知的东西,你不知道会画成什么样,你不知道这个角色会演成什么样。
梅丽尔斯特里普说:面对角色,她是一张白纸,是空白的。我也一样,每一个角色对我都是一个挑战,都是一次历险。没有任何经验去遵循。但正是因为这些挑战,才让演员这个职业变得有意思。
吃透剧本,再去体验生活
很多人都讲,要演一部戏之前,要看很多资料去体验生活。当然,这是必须的。但是,演员首先要熟读剧本,把剧本吃透,把人物关系吃透,把人物个性找到。剧本,是一剧之本。你既然要演,就要把剧本吃透。剧本都吃不透,就去体验生活,去看一些资料,我觉得这是本末倒置的事情。
其实所有的体验、生活、素材,周梅森老师都帮你做了。我看过周梅森老师这部小说,他是一个很有深度和才华的剧作家,他一直关注现实关注社会民生,非常有社会使命感,他是一个入世的作者。
他在写这部小说、剧本时,已经做了大量的调研和素材整理,其中也积累和沉淀了他的一些思考。我们在和周老师沟通剧本的时候也聊过,这个故事里有很多国内重工企业的故事和经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就是翻来覆去熟读剧本,一次次和编剧导演沟通:为什么要塑造这个人物?想在这个人物身上表达什么样的价值观世界观?这个人物的功能是什么?他的梦想他的追求是什么……我要去了解这些。
当我把剧本吃透后,再去看相关的资料。周梅森老师给我们推荐了几本书,关于经济体制,关于国企改革之路等等。作为演员,我们每个行业的人都要演。但又不可能做到对每个行业都了解。那当你要演某个行业的人物时,就要下功夫,接触这个行业的人,看一些相关的书和资料,目的是为了理解杨柳这样的企业家平时的生活和工作,让我们从外到内的去接近人物,让我们的表演更加自然,让我们的台词更加自如。这样才能在现场有好的发挥。演律师,就要熟读法律。演军人,就要熟练战术动作。这样人物才能鲜活。
周梅森老师在剧本里构建了一个非常扎实的框架,主线就是三个人:孙和平、杨柳、刘必定。这三个人其实是代表了改革开放之后,经济领域三种不同类型的企业家。比如孙和平,走的是混合制的发展之路,比较大胆有魄力,披荆斩棘趟出了一条有发展有前途的中国特色的国企改革之路。
杨柳,他是体制内的企业家,他同样有抱负,但是又受到很多条条框框的局限和限制。
刘必定是代表民营企业家,也有他个人的抱负,但是过于追求个人利益的最大化,结果触犯了法律走了弯路。
这部剧为什么叫《大博弈》?其实讲的是“汉大三杰”兄弟三人在追求各自梦想之中的较量,他们在生活中是朋友,在商场上又是对手,当面对国外的资本时,又能把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放在前面,团结一起,最终让中国制造屹立在世界重工制造之林。
演戏,是我消磨时间的方式
我不是科班出身,在当演员之前也干了一些其他的工作,30岁才出道,成了一名演员。
演了这么多年的戏,我还是保持着热爱,如果没有这份热爱,可能我就干别的事儿了。演戏对我来讲,是我非常愿意做的事情,我非常享受表演的快乐,在表演的过程中,你可以释放很多生活中没法释放的情绪。
因为生活对我而言很平淡,我们只有在剧中才会体验那种极致的大悲大喜,生死离别。
这些年来,演了很多角色,也有很多观众通过不同的角色认识我。但对于我来说,演完一个角色,就脱离出来了。拍完一部戏,这段经历也就过去了,我不回首也不留恋过去。
无论是电影、电视剧,都是让人来消磨时间的,就是娱乐,只是为了让枯燥的生活不那么枯燥。就好像我们平时看京剧、看戏曲、看相声、听音乐会,看电影刷剧……就是消磨时间的一个方式。我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我关注的是我当下的生活。
我是一名演员,这只是我的职业,表演是我的爱好。目前,我对演戏还有兴趣,比如有一天我没有兴趣了,我就去做别的了。所以,演戏也是我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我的个性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这种个性也只能搞文艺了。
走上演戏这条路纯属意外。
我年轻的时候,没有什么远大抱负,对人生也没有规划,属于被生活推着走。然后无意被生活推进了演艺圈。
进入这个行业之后,我发现我挺喜欢表演,没有让我觉得在给别人打工。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是希望自由自在的,也不愿意被人管,我又不愿意管别人。所以注定只能做一个文艺个体户。
做演员也好,画画也好,甚至开个咖啡馆也好,我只能做我自己能掌控的事情,自己说了算。而且我想干就干,不想干我就休息。我不需要任何人给我下一个指标,比如你今年必须要完成多少任务。
所以我很幸运,我没有去干不愿意做的事情,而且还能赚钱,还能养家糊口。至于我的梦想,就是以后回到家乡青岛,在海边有个院子,有一个大大的画室,养些花花草草,画画、晒晒太阳,然后把想读的书慢条斯理的、没有任何压力的读完,在自己胳膊腿都能动的情况下到处走走转转。
当然,要达到这个理想,前提是得实现一点财务自由。我没有那么强烈的野心,什么小目标大目标之类的,只要能够支撑我晚年生活就可以了。所以,现在我还给自己工作排得比较满,就是为了早日能够退休。我现在已经50岁了,应该开始考虑养老问题了。60岁以后我就不想演戏了,不太想到60岁之后还混迹于各种剧组,还吃着盒饭,住着各种酒店,每天早上起来得去化妆……
不在乎戏份多少,在乎角色是否打动人
对于表演,我不太在乎角色戏份的多少,我只在意这个角色是否打动我。
我30岁出道,如今也演了20年的戏。很多人都问,出道那么晚,错过了演员的黄金期,会有遗憾吗?
我其实没有什么遗憾,我从小学绘画,可能学艺术的人都没有特别强烈的名利心。
我做演员的原因,就是喜欢,演员是一个职业,无论是主角也好,配角也好,对我来讲是一样的。
我喜欢一句话“在有限的角色里,放进全部的自己”。这就够了,不在于你演什么,在于你怎么演。
我们这个职业其实不是以片酬、咖位来衡量你的价值。当然,如果说你自己有这样的价值观,那就很遗憾,肯定就会有很多不如意。
我演戏演到今天,主角、配角我都会去演。我不会因为这个角色的戏份少,就掉以轻心,去敷衍。也不会因为这个角色重,就格外去使劲。我更看重的是我在表演时的快乐,我在现场演戏的快乐,这个过程让我很开心。
把自己的戏演好,把自己的事做好,没有必要跟任何人去攀比,坦然接受自己,开开心心每一天。
这些年,更多的观众开始探讨演技了。
演技演技,那肯定有技术的成分。王家卫讲,功夫是什么?功夫就是时间。演戏演的是你对人生的理解,你在镜头前的一秒钟,其实是浓缩了你一生的经历,这些都是演技的底蕴。
有些演员可能年轻,他在表演上比较稚嫩,就在于他没有阅历,没有生活,他对这个事情没有体验。
一个从来没有喝醉过的人,你让他演醉酒,他很难演,演不出来。一个没有失过恋的,没有经过感情痛苦的人,也演不出失恋之后的撕心裂肺。所以生活体验很重要。那我到50岁,基本上该经历的都经历了。
另外,就是对角色的理解。我们在读剧本的时候,在揣摩人物的时候,在寻找人物个性的时候,就是考验你对生活的理解有多深厚。
拍戏吃苦,其实也是正常的事儿。这个角色在戏中需要这样的戏,需要这样的表演,需要这样的情节。那我们就要去演,这也根本不算什么。我从来没觉得吃多少苦,毕竟是在演戏,没有真被关起来,也没有真的被抽鞭子,一切都是假的。
当然,这个过程中演员肯定要遭罪。比如冬天拍戏穿夏天的衣服,有时候40多度还穿着很厚的衣服。但这个没有必要抱怨,因为你的回报高,演员是一个回报很高的职业。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从事更危险更辛苦的工作,却拿着很微薄的收入。
作为演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那还有很多人都想来遭这个罪,还找不到这个途径。我觉得这都是一种幸福,这都是一种体验。
红星新闻记者 邱峻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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