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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安是归处原创 辗转反侧无晴原创
二十八
几次由村里进进出出，招来乡邻们异样的眼神！再者，现在我又是个‘是非’之身，若非至近的人，这些事不过是她们闲聊时的谈资罢了！
站在那棵杨柳树下，山风无痕。扑在身上，掀起浮思连翩！自家几块岭地一览无余：青绿盎然的秧苗铺满地，注定今年收成不错！收获背后的诸多辛苦！只有种田人自己知道。下面平原地茬，农用车可以开进地，收获的粮食装车即走。这山岭地，呈阶梯状。又大小不均，耕、种、收，皆不容易！且只有一条人走尚还气喘吁吁的羊肠小道。更别说，再负重背上湿沉的累累硕果啦！辛苦可想而知。老婆每年农忙下来，都要吃药调养一段时间！近来，她还曾建议说，父母年岁欲发大了，体力自不如从前。这地弃之可惜，要不，栽上树吧……
山顶树林里，传出‘啪啦…’几声鞭响！接着又传来‘咩咩…’的羊叫声！似在召唤失群的羔羊。高吭而又寂寞的歌声，在山峦里回荡：
千年铸定一段平淡相聚，
人生本就是场悲戚！
夜色裹挟着寂寞的风，
款款吹起：
你说过的，陪我平平淡淡一辈子！
为何隐匿在天涯，不着边际！
幽微的灵魂锁住山盟海誓，
隐隐忍忍难以放弃！
孤独的心苦苦找寻，
破解那千百年一成不变的局！
月光里相思铺满地，
朦胧中相望，你依然美丽！
恨春风十里只绿了一地，
终将难变换天涯那里冰封四季！
待了断红尘羁绊，
连同风一起归去。
圆满这期盼相守一生的传奇！
……
声毕，‘啪啪…’又是几声重鞭，惊了我心一阵颤栗！
“你小子在那发啥呆？”山道上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我斩断思绪！见曾一起做工的兴鲁大叔，靠过来坐我跟前。
我讪讪地道：“你怎么也放上羊了？不打算出门干活啦？”
兴鲁叔接过我递过去的那棵烟，连同给我点燃，道：“你看俺家里你二老爷，会会端屎擦尿。你大婶子在家伺候不了！她在外一天挣个百儿八拾地，不经花！我再不抽空活动、活动，日子难熬呀！”又盯着我道：“见你几次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毕竟过去一段时间了，该忙就得忙去了！多年的爷们了，知根知底。你也不是‘大户’人家，放下吧！”
我抹着那跌落不停的泪，心似刀扎一样！哽咽着说不上话来……
兴鲁叔喋喋自语道：“人可是个好人！可由不得命！老天爷也识人断相，多大个人，就让你担多大点事。活着，就是遭罪呀！谁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自打我干活，没少跟您扛膀子。在您跟前，我也藏不住话…”我徐徐吐出一口浓烟，缓缓道：“淑真这猛地一走！我的心，跟掏空了一样！您知道，她跟我没过几天好日子…风里来，雨里去。有她在我跟前打气！总觉得心里踏实！那时侯，刚开始干活，才挣十几块钱！忙忙活活一月下来，也就三，四百块钱！给孩子买罐奶粉就成百块钱！我有时气馁。淑真给我打气：咱能挣几十，就能挣几百。稳住心，踏实学，掌握一门手艺，这是咱一辈子的饭碗！学成干了两年，我总觉得打工太辛苦！挣钱又少！想在家搞点副业。淑真没少撺掇着给我使劲！结果是我盘算失误，白搭了两年工夫，还赔了钱！她不仅没有怨言！反倒鼓励我：“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干这不行咱干那。你爱看书，何不学着识图，有机会揽点活干，总比跟别人打工强！就这样，我们一步深、一步浅走下来！日子刚有起色…”又点着一棵烟，道：“您也知道，这几年，不论是领班干活还是包工干活。我们挣得每一分钱，都是干干净净、对得起良心的辛苦钱！我们两个人扪心自问，没做一丁点伤天害理地亏心事！怎就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书上说‘四十而不惑’，是我混沌未开？或是这人生本就是诡谲难测…”
“你呀…”兴鲁叔道：“别太难为自己喽！人一辈子没那么多的知乎者也！都说，活在当下！咱也该换换脑子了。看俺家你兴建叔，你俩同学、还差不多大。整天价领着个狗，逮个兔子、摸个鱼！也没见得少吃、少穿！人呐，怎么都是一辈子！像你呗，才是这个岁数。有合适的咱再找个！放工回家，能喝口热汤、热水…”
“唉…”我忍着眼中的泪！又递给他一支烟，道：“二老爷身体还好吧？二奶奶走…今年几年了？我俩那时侯婚礼，还是她老人家帮忙操持的！一愰，都不在了…”说着，望着下面凸起的新冢！泪水滑落下来…
“这是谁家的羊？能往地里放！”远处，突然传来呵斥声！
“来了！来了！…”兴鲁叔应着，道：“哟！光拉呱啦，忘这茬了…”说着，慌忙起身跑去了。
山风呜咽，在耳边回想，阴沉的天空总让人默然神伤！一棵棵苍翠的松柏，暗藏岁月的幽微，寂然立于山峦中。与之相比，生命总显得那么飘渺无迹！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你‘身边’！心里有些话，总想跟你说说…今天是个半阴天，难得的凉爽天气。能多陪你坐会…”说着，背靠着软软的坟包坐下来，像贴在她的背上！泪水连同喃喃碎语，一齐滑落：“刚才，从村里出来，有些人看我的眼光怪怪的！‘嘿嘿…’我不是害羞，也不是怕人！你都在这了…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别笑我娘们！又掉泪了…也就是在你跟前…想哭就哭，想说啥就说啥。我才发现，有好些话，只想跟你说！我也纳闷？怎么原先就跟个闷驴样！老是傻笑着听你说。二十多年了，没听我这么絮叨吧！我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能在这陪你说话…以前，总想着，待尚勇成了家。咱也学人家那样——一块出去走走、看看，这辈子算没白活！你走的这么匆忙…让我一切都落了空…不用你说…我都觉得咱俩这辈子还有什么意义！是我对不起你呀…说着，泪水磅砣而至！已是泣不成声……”
那棵杨柳树，倒垂着一条条丝线，在微风中揉动。似乎在聆听我倾诉：“尚勇上学快走了，还得给他准备一些东西…学费？…学费八千多！再买个手机，衣服啥地。零打细敲将近两万块钱吧！我知道…你又心疼钱了！咱挣钱…不就给他花吗？手机不能甚便宜喽，两千多的吧。给咱不一样啦！他们讲究的是配置、内存啥的，我也不懂。孩子大了，知道要面子了！…怎么走？…我想着让凌倩和咱姐姐她们送他去…多个人！我心里踏实些…我也怕他一路单薄，没啥话拉…多花点钱就多花点钱吧！我现在总觉得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人痴迷着惶的！可没了那个贴心的人！钱又有什么用呢…原来，你我都没明白…还有！忘了跟你说了，你担心几年的、上海建工那个钱，下来了！过几天办完手续就能拿…不用说，先还借咱哥那个钱！还剩个几万块钱，咱二田哥劝我买辆车拉人…淑真！你不是喜欢开车吗？你来开！你来开呀…我这心里…跟油煎得一样…淑真…我跟谁说呢……”……
“好了，不扯那些闲篇了。还是说说咱俩吧！这么多年，我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甚至连个扑克牌都不让我玩。会会粘着我！你嘴上说是怕我学坏喽！你个傻瓜！你以为我不清楚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呀！都到这了！实话跟你说吧，自从咱俩结识以来，你已经在我心里生根发芽，直至长成今天的参天大树！记得你曾问我，人家冈子都在外面谈了对象，还在一起吃、住。就你没动心思？这一段，倒不是我有意瞒你！是因为我的自卑，没跟你说实话。在那段时间，我确实处过，而且是三个！你先不要怪我！最多，也不过是拉拉手而矣。第一个叫冯华，长得很一般！个子倒是比你高，比我也略显猛一点。那时，我清楚自家的条件。咱也没挑那个俊的！只是想找个能合得来，会过日子的就成。女孩刚接触倒没说啥。自从见过在当地落户的她姐姐之后，人家对我渐渐冷淡下来！追问下，冯华说了实话，她姐姐见我比较木讷，觉得没啥发展前途！看她姐妹俩一个心思，也就放弃了；第二个叫小秀。长得倒是挺俊巴！你别不开心，真得不如你俊！性格同你一样开朗。只是年龄比我小三、四岁，听说家庭条件挺富裕，还是咱邻县附近的！我觉得差不多！正要差听熟人提媒来！人家突然就被家里人偷偷接走了。面也没来的及见，再也没了音讯！后来，她老乡告诉我——小女孩家有个亲戚是单位领导，暗地了摸清了状况，怕跟咱遭罪！我知道后郁闷了一阵子，谁让咱家穷呢！；第三个叫红香，逃婚出来的。是人家主动追的我！长得很漂亮！说出来倒怕你忌妒，真比你俊！要个子有个子，要模样有模样。我也是真动了心！熟悉了一段时间后发现，还真不成——讲吃、讲穿，爱打扮。衣服，百拾块钱的不考虑；化妆品三、四百元以上的，得是成套地买；光这两样咱就受不了！只好主动放弃了……就这点小秘密，都抖露给你啦！只所以没好意思跟你说，还是我心里自以为是的所谓‘自尊心’作怪！当时，我是真没想到咱俩能成这门亲事！在我心里，一直心存感激…这辈子，也许只有你这个傻瓜相中了我这个傻瓜，相知、相伴走了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存着这份感动！你还不知道，连咱大…这么能犟的一个人！都佩服你…淑真…这辈子能遇见你这样的老婆…我值了！我怎么能放下你呢…啊…”
颤抖着，我点燃起一颗颗香烟！迷濛中，烟雾一轮轮随风悠悠散去…思念像那天上阴晴不定的浮云，在那偎来偎去……
“都说，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平常人家，没有什么大起大落！人生宛若一条直线，一眼可以望穿尽头！我们更侧重的是于平凡中的相守、相伴！守着平平淡淡的日子蹒跚终老！若这，难道都是奢望吗？我紧紧攥着那把黄土，悲痛欲绝！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咱这日子过成这样了！我还得领着孩子，守着老人走下去…好好的家…不能就这样散了…我也得收收心了…凑空再来看你吧……”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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