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的京剧艺人中有几位或因病或遭受意外而导致身体残疾,瘸瞎聋哑皆有之。其中有些人照样登场演戏,侠公记述说他所知有七人:一刘鸿升,二赵仙肪,三双阔亭,四沈庄儿,五王桂官,六王益芳,七孟鸿寿是也。

刘鸿升初演铜锤花脸,身体颇利便,观《御果园》《草桥关》《牧虎关》《遇后龙袍》及八本《铡判官》等,唱做身段良佳,与后来体残判若两人。

京剧四个最著名的生角演员(瘸瞎聋哑之后仍然能够登台演戏的前辈京剧演员)(1)

刘鸿升

刘鸿升是刘派老生艺术创始人,正当声誉与日俱增之时,忽患足疾(有文称是花柳病之后遗症),后竟须他人搀扶,行动不便。

时有外馆李三与刘颇有交往,为其延聘名医调治病症,渐能行动。后闻上海西医能以电疗医治,遂赴沪上就医,数月痊愈,但足留残疾,虽不甚严重,但终为憾事,有人还为其起了“刘跛子”绰号,亦有称之“跛刘”。

传说,即便如此,刘鸿升的声势仍然能与谭鑫培颉颃,“逼”得谭鑫培不得已以文武并重《珠帘寨》新戏来“应战”。

丑赵仙舫俗称赵大鼻,幼年原未生残疾,四旬后赴山东孟宅演堂会,偕路三宝同乘骡车,因跨车檐坠地,腿被车轮所轧,以致作残,惟犹能上场。

赵大鼻子与杨小朵合演《浣花溪》,扮鱼氏,闻杨子林造反后曰:“你们看我打扮的这样花枝招展,倘被贼兵抢去我的前途安敢设想吗?”说时双眼向腹下部一看,仿佛有无限自怜惜之意。试思“前途”两字,语意双关,何等幽默,何等冷隽。

孙派老生双阔庭旧称双处,暮景失目,演《逍遥津》声调运用自如,不知者不以为瞥者。

双阔亭,是满族正黄旗人,从小拜名师学艺,后被病魔夺去光明。虽然命运残酷,但他并没有因此自暴自弃,反而更加努力学习技艺,最终成为一名优秀的须生。传说,双阔亭在台下需要人扶着走,但是一旦到了台上却步履平稳,完全不像一个盲人。

双阔庭艺宗孙菊仙,嗓音酷似孙,每唱一段几可乱真,当年有些孙菊仙的唱片,实为双阔庭所灌制。他中年时患眼疾而致双目失明,成了“睁眼瞎子”。他为了适应舞台表演,开戏前先在舞台的台毯方位环行几周,摸清上场门、下场门、表演区。演出时,观众根本看不出他是个盲人,该喝彩之处照样满堂彩。他演《捉放曹》行路一场,上下马的马鞭放在台毯的边沿上,然后取鞭上马、跨腿打马鞭等眼神、角度、身段有条不紊。就这样,在天津演出十余年,又到南方献艺。

扫边丑角沈庄儿(谭嘉瑞之妻弟)平日事亲弗孝,四旬两目失明,因生计艰难,仍以演戏糊口,睹渠上场瞎摸亦甚可笑。

丑角沈庄之妹嫁给了谭鑫培的次子谭嘉瑞为妻。谭嘉瑞原习武丑后操琴,曾在内廷承差,常年为其父伴奏,人称"谭二",谭鑫培所灌唱盘大部为嘉瑞操琴。

王泉奎十几岁的时候再一个烧饼铺内当学徒,那时候他的嗓子已变过声来了,有了一副清亮、甜润的好嗓子。十七岁的那一年,正是在沈庄的引荐下,才拜在了当时的京剧花脸名家张春芳门下正式学戏的。

小生王桂官中年后患耳聋症,入同庆班与谭鑫培配《八大锤》《取南郡》诸戏,对白字字无讹,极属不易,观两人合演《举鼎》叹为绝响。

王桂官即王楞仙,是徐小香之后京剧小生行当中的佼佼者。虽嗓音、唱工不及徐小香,在做工上却有不少创树。与徐小香(蝶仙)和陆薇仙被誉为小生中的“三仙”。

他的唱法不尚花哨,喷口有力,行腔吐字,以字带声,很少耍腔弄调,但是唱则内涵剧中人物的深厚感情,且韵味醇厚,余韵无穷。他不以唱工著称,却使小生的唱腔艺术从“直腔直调”向前发展了一大步。

王楞仙以前,小生的笑法与老生近似,用的是大嗓。王愣仙则根据各种小生人物在剧中表现的不同情绪,创造了一种有格律的尖嗓笑法:大笑、怒笑、冷笑、讥笑、苦笑、傻笑、假笑等,使小生的笑有了独特的风格。现在小生的笑法就是承袭了王楞仙的风格,加以发展而来的。

武花脸王益芳,在外地奏技,因跌踝将喉咙摔哑,嗣演戏称真哑巴。

王益芳是20世纪早期活跃在上海京剧舞台上的一位出色的武净演员,他演出的角色都是以武打见长,而少于唱和念,即便有唱念的地方和场次也均由别人代念或代演。

高盛麟:有一位老前辈,名叫王益芳,实在令人难忘。他是林树森先生的舅舅,是位哑巴,我们都尊称他为“哑舅”。王先生虽然是哑巴,却以唱戏为业,这在梨园行中是不多见的。他应工是武花脸,在台上不能唱,也不能念,只能靠表演和武打来演戏。他的面部表情是非常生动的,完全可以体现人物内心的情感,演出时他是靠眼睛去看别人的动作的口型来安排自己的舞台位置。

红生演员林树森从小就跟这位哑巴舅舅练功学武生戏,所以林树森的艺名“小益芳”也是由此而来。

此外孟小冬之伯丑角孟鸿寿,跛足手残,由外来京入双庆社,称“天下第一怪”。

孟鸿寿,因幼时生病导致发育不健全:身长腿短,脑袋大而脚小,一走起路来就东倒西歪,无法保持身体平衡。稍大,模仿父亲与哥弟练功学戏,十年不怠,竟学得文武兼备。场面上他也是件件精通,拉得一手好胡琴。

唯身矮而胖,长阔几相等,头大如斗,腰阔数抱,两足内侧跛行。但登台演出,却显得步履敏捷,毫无趔趄困难;翻筋斗尤措置裕如,竟不像残废之人。终于成为一代丑角大师。

1912年12月20日新新舞台麒老牌主演的一出大戏《蝴蝶》,孟鸿寿的《打砂锅》竟排在大轴,足以显示他的号召力。

这些前辈艺人以残疾之躯尚能有如此之造诣,不能不令人叹服。

注:根据侠公之《伶人中之瘸瞎聋哑》等资料编辑整理。照片素材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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