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面忆乡愁的文章 乡土散文豆面味蕾的年代记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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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杨晓光

  屈指算来,我都有多少年没闻过豆面的香味,没尝过豆面的滋味了。当年老家的过堂屋里,我闻惯了裹挟了菜香,豆香,隐隐的葱花香,还有燃烧的柴火香,诸般香味混搭在一起的那种农家院香。柴火填进灶膛,接续着袅袅的烟火,火苗舔着锅底,豆面在锅里咕嘟着,冒出的气泡此起彼伏,那一股脱胎于豆腥味的香气,随蒸腾的热气氤氲着。

或许会有人猜想这就是昌黎地方名吃懒豆腐。不是的。它与懒豆腐相似又相异,和而不同。懒豆腐的食材,源自于小石磨碾磨黄豆而成,属于不出豆渣的豆浆豆乳。而豆面,仅仅用小石磨破碎出豆粕,只不过利用簸箕颠簸出去了豆皮而已,有的俭省人家熬豆面甚至不去豆皮。它充其量算作懒豆腐食材的半成品。

在老家昌黎县晒甲坨,经常在乡亲们餐桌上蹭热度的豆面,它是一种特定时代的食品。糠菜半年粮,瓜菜代,干稀搭配,等等语汇,换做现在的话来说,应该算作时代热词。家庭人口多,口粮紧张,社会生产力水平相对较低,要想吃上饭,就得开动脑筋想办法。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时老家的主粮食谱,白薯一花独放。有白薯衍生出的主粮系列有:白薯本尊、白薯干、白薯糁、白薯面,白薯淀粉。制作的食品包括:白薯糁粥、白薯面饽饽、白薯面条、白薯面汤、粉条等。当然也有高粱米和棒碴、棒面跻身主粮之列。主粮不够,副食来凑。偏偏副食又是上不得台面的短板。于是含有油性的豆粕荣耀登场。

用豆粕制作豆面,不需去粗取精,这是其优势所在。我小时候总看到奶奶熬豆面。做豆面时,要把白菜叶、白菜帮尽量切得细一些,铺在锅底,其上则覆盖一层豆粕,再撒上葱花、辣椒等调料。放的豆粕多少视家庭生活状况而定,经济条件稍微宽裕则多放些,日子过得紧巴少面多菜也没赖儿。两种食材下锅之后,一边点柴烧火加热,一边添兑适量清水,同时别忘了用锅铲不断搅拌,以免糊锅,也使得青菜和豆粕均匀融合,最后做熟即可端上桌。熬豆面,可当主食,吃下去禁饿;可当副食,内含油料有营养;可当汤,将豆面兑点热水喝下肚,饱腹暖胃,有利于食物的消化吸收。

那时人们的生活水平同在一条水平线上,家家都吃熬豆面,其烹饪厨艺如出一辙,口味一般也差别不大。奶奶为让我多吃饭,在豆面里格外为我“加料”。做熟的一锅豆面,奶奶抓把虾皮放在局部搅拌一下,专门盛在我的碗里。我就着带有海鲜味的豆面,能多吃一块棒面薯面两掺饼。

上学时参加支农助农劳动,师生都要自带午饭,所在生产队也提供热豆面。吃午饭休息时,我们放下挖壕沟的铁锹,饥肠辘辘地奔向盛着热豆面的铁桶,一勺打碎汤面儿倒映的白云,伸着勺子捞半天,只有菜叶汤,哪见豆面影!这与奶奶在家里做的黏黏糊糊的豆面,不具有丝毫的可比性。好在硬面饼泡进热汤,吞咽着顺溜。

豆面这种饭菜汤三合一食物,其实是在当年艰苦的生活条件下,乡亲们发挥想象力和创造力,所发明的一种粗粮细作吃法。菜帮菜叶舍不得扔,大豆也不舍得弃渣,因此成就了豆面美食。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每年入秋以后,家家餐桌都少不了既好做又好吃的豆面。后来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肉蛋鱼等一应副食品供应充足,豆面便逐渐淡出了人们的饮食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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