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中兴通讯因为“7nm芯片量产”事件引起了媒体广泛关注,而上一次被关注还是2018年被美国巨额罚款14亿美元。那么,中兴通讯在中国高科技领域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
【公司初创】中兴通讯成立于1985年,比同行冤家华为还早成立2年。中兴的创始人为侯为贵,当时是航天691厂技术科长,当年43岁。比较巧合的是,侯为贵跟任正非创业年龄一样。中兴通讯最早有三个股东:航天691厂、运兴香港电子企业、长城工业深圳分公司(后并入深圳广宇工业公司)。
1990年,中兴造出了自己的第一台数字程控交换机ZX500。凭借这款产品,1992年中兴的销售额达到了1个亿。
1993年,因港资合资方倒闭退出及股权矛盾激化,中兴的股权结构开始调整。中兴核心骨干以个人集资方式成立“中兴维先通”,航天691厂、深圳广宇工业公司和中兴维先通共同投资创建了中兴新通讯设备有限公司,两家国有企业持股51%,中兴维先通持股49%。董事会确定由中兴维先通承担经营责任,两家国有企业不参与运营,在国内首创了“国有控股,授权经营”的运营模式。至此,中兴的经营权牢牢掌控在侯为贵为首的管理团队手中。
带着国企的光环,加上民企的体制,中兴获得了非常好的先发优势。据统计,中兴成立以来,陆续承担过近30项国家“863”重大课题,是通信设备领域承担国家863课题最多的企业之 一。1997年登陆深交所,成为国内第一家上市的通信设备制造商。
经过几年发展,以华为、中兴、巨龙、大唐为主的四家国内通信设备厂商打破了垄断中国交 换机市场多年的“七国八制”产品,时任信息产业部部长的吴基传欣慰之余,分别取了这四 家厂商的第一个字,组成“巨大中华”,成为民族通信设备制造业的代名词。
除了华为以外,“巨大中华”其他三家都是国企。不过在20年以后,巨龙通信经过了多次重组后早已消失,大唐电信最近与烽火通讯重组成立中国信科集团准备意图东山再起。目前,在通信设备制造领域,唯一可以与华为相提并论的就只剩下了中兴了。在激烈竞争的市场中,拥有更多的政府资源不一定是好事。完全民企的华为、国营民办的中兴反而活得更好。
2017年,航天广宇向国兴睿科公开转让持有的中兴新2.5%股权。而国兴睿科的合伙人主要是 中兴的管理团队。至此,中兴通讯由央企控股转变为一家无实际控制人的上市公司,而中兴管理团队合计持股超过51%。
【至暗时刻】
在被美国重罚之前,中兴已显疲态。通信设备业务,华为高歌猛进,而中兴却原地踏步。曾经跻身全球前五的手机业务,无法摆脱对运营商渠道的依赖,也被逐渐边缘化。而美国的两次重罚更是给中兴带来了致命的危机。
2013年,美国多个部门开始对中兴进行调查。2014年,中兴通讯的一位高层在美国机场被扣,美方在其电脑里发现了涉及“规避方案”的两份文件,成了美方指控中兴违规的最重要证据。2016年,美国商务部宣布对中兴实施出口管制。2017年中兴认罪达成和解,同意支付 8.92亿美元罚款,后续中兴若违反与美国商务部的协议,还须额外支付3亿美元罚款。根据和解协议,中兴承诺解雇4名资深员工,另有35人接受取消奖金或被谴责的纪律处分。
匪夷所思的是,中兴事后并未对这39名相关人员作出处罚,且向美国商务部做出了虚假陈述。 此举违反美国前期的和解协议,美国于是再一次执行出口限制禁令。2018年,中兴再次跟美国BIS和解,中兴通讯将支付10亿美元罚款,并在第三方托管账户存放4亿美元。中兴通讯必须30天内更换董事会和管理层。此外,美国还派驻合规员,任期十年不受中兴制约,合规员可以不受限制地接触公司任意信息。
2018年7月,在缴纳巨额罚款以及更换董事会和管理层以后,美商务部终于取消对中兴的禁令,中兴通讯得以重生。两次罚款,涉及金额高达23亿美元,可谓是中国公司史上最为昂贵的 一次重生了。
【劫后重生】
在经历了巨额罚款重挫后,中兴通讯的业务逐渐恢复。2019年,公司营收达到907.37亿元, 净利润51.48亿元,不过公司扣非净利润仅为4.85亿元,净利润中有26.88亿元来自于资产处置收 益。尽管营收规模有所提升,但利润水平远未达到正常水平。
公司目前有运营商网络、消费者业务、政企业务三大业务板块。
运营商网络业务板块仍然是中兴通讯的核心支柱和利润主要来源,2019年营收665.8亿元,同 比增长16.6%,营收占比为73.38%,毛利率为42.61%。截至2019年年底,中兴在全球获得46个 5G商用合同,与全球70多家运营商展开5G深度合作,包括中国移动、中国电信、中国联通、 Orange、Telefonica、意大利WindTre、奥地利H3A、MTN等运营商。不过,据统计其通信设备市场份额一直位居全球第二梯队,落后于华为、诺基亚和爱立信。
消费者业务板块包括手机、数据卡、车载终端、家庭信息终端、固网宽带终端等产品,2019年营收149.9亿元,同比下滑21.9%,营收占比为16.53%,毛利率为17.9%。尽管最近中兴发布了国内首款支持国内4大运营商的5G手机Axon 11 SE 5G,但反应平平。中兴的消费者业务下滑明显,显然很难恢复之前的辉煌。对比华为,其消费者业务2019年营收规模达到3488亿元,推动了华为总营收再创新高。
政企业务板块包括服务器、视讯、数通、数据库、操作系统等产品,2019年营收91.5亿元, 同比下滑0.79%,营收占比为10.1%,毛利率为29.16%。比较值得一提的是中兴通讯推出的金 融级交易型数据库GoldenDB,目前已成功应用到中信银行信用卡中心、广东农信社、贵州银 行。
总得来看,中兴通讯业务主要还是依赖于运营商业务,其他业务在营收和毛利方面的贡献都不够大。
2020年中国是全球5G建设的主战场,预计5G基站规模占到全球一半以上,中兴通讯有望在这 一过程中取得较多的份额。以中国移动2020年5G二期无线网主设备集中采购中标结果为例, 在23.2万个5G基站中,华为中标13.3万个基站,中兴中标6.7万个,华为和中兴几乎瓜分了 85%以上的份额。仅依靠运营商网络业务,中兴未来几年仍然有较好的业绩保障。
【展望未来】尽管无法跟上华为的快速增长的步伐,但中兴通讯跟国内大多数高科技公司相比,其高科技成色还算比较不错的。
先看市值,在A股高科技公司中,超过或接近2000亿市值的公司不超过5家,截至5月19日收盘 ,中兴通讯市值为1977亿元。
再看营收,在A股高科技公司中,超过或接近1000亿营收的公司也是屈指可数,宁德时代2019 年营收不到500亿元,海康威视2019年营收刚过500亿,京东方19年营收首次突破1000亿元, 而中兴通讯2015-2017年均突破了1000亿营收,受到美国制裁影响,2019年营收下滑至907亿 元,在5G基建的利好市场环境下,预计2020年很可能再次突破1000亿元。
在研发费用方面,在A股高科技公司中,中兴通讯遥遥领先于其他公司。2019年中兴通讯研发 费高达125亿元,而其他高科技公司还没有一家超过100亿元。
在标准及专利领域,截至2019年年底,中兴通讯拥有超过7.4万件全球专利申请、已授权专利 超过3.4万件,连续9年稳居PCT国际专利申请全球前五。根据IPlytics2020年2月的报告,公司已向ETSI披露了5G标准必要专利2561族,位列全球前三位。
在5G标准3GPP组织,中兴通讯目前在RAN工作组拥有“双主席”,中兴的高音和Sergio Parolari分别当选3GPP RAN3和RAN2副主席。
在芯片设计领域,中兴微电子也是国内排名前五名的芯片设计公司(国家大基金投入24亿元),公司专注于通信IC设计,自主研发成功商用的芯片达到100多种,公司申请的芯片专利超过3900件。公司能设计出7nm工艺的芯片也非常正常。
从技术实力来看,中兴通讯在国内高科技公司至少能排名前五,高科技成色比较高。但由于 一直对标华为,现在被华为远远甩在身后(华为2019年营收达到8588亿元,研发费用达到 1317亿元),前两年又被美国巨额罚款,因此舆论上一直不那么正面。
如果中兴通讯踏踏实实卧薪尝胆3-5年,聚焦在比较擅长的2B业务上,坚持核心技术自主创新 ,在5G时代提升全球市场份额进而踏入第一梯队,这样的中兴通讯才可能被更多的大众认可和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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