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青年的起起落落

100年前,一位从乡下来到北京打工的青年,怀揣着梦想在城里打拼,他坚信通过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勤奋,体面,有原则,通过三年的艰苦奋斗,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毕生梦想——买车。

然而幸福实在太短暂,他的车很快就没了。此后他的人生历经几番波折,每次资产清零后他依然满怀希望地奋斗着。天有不测风云,他的妻子和孩子双双死去,情人也上吊自杀,他自己则变成了他当初最讨厌的那类人。他抽烟,喝酒,嫖赌,为了金钱出卖队友,染上性病……最后的最后,这位当初有梦想有朝气的北漂青年,变成了自甘堕落的末路亡魂。

看完了这个故事,你会不会觉得有种曾相识的感觉。故事的主人公,便是老舍笔下《骆驼祥子》中的人物。也许你在中学时代的语文课本里就已经对他了解颇多,但这样的经典只读一遍是不够的。

骆驼祥子里的祥子个人简历(北漂青年的悲惨命运)(1)

《骆驼祥子》

“我们今天要讲的祥子,不是骆驼,因为'骆驼'只是一个外号。”

打开《骆驼祥子》的大门,老舍先生带着北京特有的京腔味扑面而来。穿越了100年,我们仍然可以看到老北京的街市、胡同、四合院和大杂院,以及身处那个混乱时期的人生百态。

故事发生的背景20世纪20年代的北京,彼时正值北洋军阀统治时期,社会混乱,人人自危。祥子来自乡下,没有人知道他姓什么,他一进城就爱上了这座城市,发誓要在这里闯出一片天。他能想到的奋斗途径是做人力车夫,哪怕只是个拉车夫,他也干得体体面面,自己和车收拾的干干净净。他能吃苦,忠厚老实,他的毕生梦想就是要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这样自己的活自己干,拉多拉少都是自己的,不用给别人交钱。

骆驼祥子里的祥子个人简历(北漂青年的悲惨命运)(2)

《骆驼祥子》剧照

为了能买辆车,他极度省吃俭用,用汗水和力气在这座城市打拼,终于买了一辆属于自己的车。拉着自己的车去干活,那精神劲别提有多棒了。然而祥子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一次拉车路上,他被兵痞打劫,刚买的新车自然也被扣下了。死里逃生的祥子在逃亡的路上牵走了营里的三匹骆驼,只想着能换些点买车钱。只可惜他用骆驼换来的钱距离买辆车还是遥遥无期。

祥子并没有被现实击垮,他决定重头开始奋斗,继续给别人拉车攒钱。他对买车的执念达到了疯狂的程度,是个活都干。好不容易快攒到了买车钱,却被孙侦探以性命为要挟敲诈了全部资产。

骆驼祥子里的祥子个人简历(北漂青年的悲惨命运)(3)

《骆驼祥子》剧照

祥子一直想找个乡下媳妇,后来他迫于无奈娶了又老又丑的虎妞,他甚至觉得妓女都没有虎妞这般让他恶心。虎妞虽然年纪大了些,却是真心实意爱祥子,甚至为了他不惜和家里决裂。结婚以后,虎妞用自己的体己钱为祥子买了车。后来祥子也想通了,老婆孩子炕头的日子其实也不错。可惜后来虎妞难产,一尸两命,祥子为了安葬虎妞不得不卖了车。

一连串的打击让祥子渐渐转了性,最后恋人小福子的死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祥子放弃了奋斗,开始像其他人一样酗酒、嫖赌、偷懒……靠着给别人出殡勉强为生,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

不知道当初那个体面的,要强的,好梦想的,健壮的,伟大的,祥子,是否还记得第一次来到北京时的自己。

时代的悲剧,无法更改的命运

祥子从一个有梦想的北漂青年变成了一个自暴自弃、坑蒙拐骗的乞丐。造就他人生悲剧的,离不开当时万恶的旧社会。在这个世界中,大兵四处逃窜,大肆欺压,车夫们酗酒、逛窑子,有钱的老爷太太们疯狂压榨仆人,虎妞满足自己的欲望引诱祥子,孙侦探敲诈祥子全部家当,小福子被家里逼着卖淫……

祥子的第一辆车被官兵扣下之前,兵乱的消息早已传到城里。他心想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踏踏实实做好自己都不会有什么事,但在这个混乱的社会中,哪有人会跟你讲理。

骆驼祥子里的祥子个人简历(北漂青年的悲惨命运)(4)

祥子身处于这样的一个大染缸中,注定要受到社会制约,哪怕他当初再有梦想,再吃苦耐劳,也无法逃离宿命的安排。

作为北漂最底层的青年,他一次次地受挫,最开始他没有放弃与命运的斗争,可是到最后他还是失败了。旧社会下悲剧命运不是个人努力就能改变的。

《骆驼祥子》最早于1937年在《宇宙风》连载,之后战争爆发,这部小说没有得到完整刊发。1945年,美国人伊万·金将这部小说翻译成英文,改名《洋车夫》,未征得老舍同意将祥子的悲剧改成了大团圆的结局。这本书瞬间成为美国畅销书,同时带动了老舍的其他作品被译成多国语言,风靡全球。

尽管这样,老舍先生对改编的结局十分不满意。祥子的结局,不应该是完美的。时代的悲剧注定他只能这样悲惨的活下来,他的命运无法更改。

性格悲剧,看不见的个体色彩

对于祥子的堕落,传统的解读是黑暗腐败的社会现实造成了悲惨命运。但其实祥子的悲剧中除了社会原因,还有着自我因素。

祥子来自农村,他身上有着劳动人民的善良、诚实、对生活充满希望的特质。他没有什么恶习,他讲原则,不跟年老体衰的人抢活计;他要面子,个人和车都收拾得干净利索;他讲仁义,会帮助比自己更穷苦的老马祖孙。正是凭借吃苦耐劳的奋斗精神,他终于买上了属于自己的第一辆车。

骆驼祥子里的祥子个人简历(北漂青年的悲惨命运)(5)

《骆驼祥子》插画版

同样的,祥的性格里也有胆小、自私、保守的一面。

他为了多赚几个钱冒险到西郊拉车,其实城外兵乱的消息早已流传了十几天,他却侥幸认为自己可以躲过一劫,结果只能连人带车被人带走。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心存侥幸意识,考虑不周全。

祥子在存第二辆车钱的时候,都是一个币一个币地把钱存到钱罐里。高妈建议他把钱存进银行赚取利息,但他认为这些都是骗人的。所以他最后的全部血汗钱都被勒索了去。

无论是被大兵抢车,还是被孙侦探敲诈全部血汗钱,祥子的这两场变故看似意外,这也与他性格上的迂腐和保守分不开。

骆驼祥子里的祥子个人简历(北漂青年的悲惨命运)(6)

他对于虎妞和小福子也是自私的,他虽是被虎妞引诱,他讨厌虎妞,可就因为在性中尝到了甜头,犹犹豫豫,当断不断,所以还是娶了虎妞。虎妞难产快撑不住时,他舍不得花钱请医生,直到虎妞死了以后才卖车送葬。他和小福子两人彼此爱恋,小福子曾多次暗示过要嫁给他。祥子深爱小福子,但是他不想承担她繁重的家庭负担,所以迟迟没有给承诺。只在心里想着等多赚些钱就来娶她,小福子没了希望,自然也等不到那天了。

车厂的刘四爷愿意借钱给他买车,他摇头拒绝,因为他只想花自己的钱;虎妞建议他通过管理其他车夫赚钱,他更听不下去,觉得只有自己拉车才能赚钱;高妈叫他把钱存银行或者放贷,他更是觉得这玩意就是骗人的。对于新的事物,他从来不愿意接触。

与其说祥子的悲剧是时代造就的,更不如说是他个人性格上的弱点造就的。

祥子的命运,还在重演

在《一本好书》关于这期栏目时,许子东说他把《骆驼祥子》读了三遍,每一遍都有不一样的看法。

读第一遍,看到的是时代悲剧;读第二篇,看到的是老舍,读第三遍,看到的是自己。

100年过去了,祥子生活的时代早已远去,可祥子的故事却仍在重演。故事中的祥子,何尝不是当下北漂的年轻人的缩影。每一个背井离乡的年轻人,在新的城市里都怀揣着自己的梦想,我们除了努力别无选择。但如果一味地只管埋头艰苦奋斗,也许我们会离当初想象中的自己越来越远。

骆驼祥子里的祥子个人简历(北漂青年的悲惨命运)(7)

每一个时代的故事,都有着相似性。北漂青年在奋斗的路上,也许会遇到像祥子这样的“悲惨遭遇”,比如信错了人,被骗钱,甚至突发意外……当遇到这样的事情时,我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做好风险评估。

在祥子的事业道路上,其实有两个贵人,但他却拒绝了这样绝佳的机会。刘四也是开车厂的,见多识广,有资源背景。刘四爷愿意借钱给他买车,有意培养他,他义正言辞地拒绝。虎妞虽然没有寻常女子的温柔,但管理上却是一把好手,放到现在绝对是一贤内助。结婚后虎妞全心全意的愿意帮他,他却始终认为他们都是自私的。北漂不易,人脉也是资源,若是一味的埋头苦干不懂交际,确实会让人错过很多机会。

骆驼祥子里的祥子个人简历(北漂青年的悲惨命运)(8)

样子、刘四爷和虎妞

祥子的身上,还有很多很多现代人的影子,也希望祥子的悲剧,不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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