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鹰飞过城市》作者:宋琳版本:雅众文化·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1年1月
01
这本书:异域经验拓宽写作的边界
新京报:诗选《兀鹰飞过城市》时间跨度长达37年,几乎涵盖了您几十年创作的精华。这样一本书的出版,对您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宋琳:一部诗选既是对写作的总结,也是对写作的检验。将近40年的时间缩微成一本书,我想说,对人的一生而言,有比时间更严苛的尺度。我写诗,直到某一天发现,其实是诗在写我,个人的创造力是“绝对之诗”赋予的。我尽量保留了那些闪电般植入灵感的瞬间的产物,我希望它们自成一体,进入万物生生灭灭的循环,成为火焰,或者灰烬。
新京报:这本诗集在分辑上很有意味,以您先后居住过的地点上海、巴黎、新加坡、布宜诺斯艾利斯、北京、大理来划分,这也是您的人生轨迹之一种。在国外各地的流徙经历和您的诗歌写作之间,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宋琳,1959年生于福建厦门,现居大理。著有诗集《城市人》(合集)《门厅》《雪夜访戴》《口信》《宋琳诗选》《星期天的麻雀》(中英)等;随笔集《对移动冰川的不断接近》《俄尔甫斯回头》。
宋琳:六个地点仿佛骰子的六面、卦象中的六爻,暗示着我人生的变动不居。当然,这样分辑在形式上也有私人制图学的意味,坐标清晰,容易辨认。在诗集的跋中我写道:“但愿我在流徙中的文化差异性体验多少提供了某种陌生”,然而,不同文化之间既有差异性,又有同源。异域经验拓宽了我写作的边界,发现诗在任何地方都能生长也许是途中最大的秘密。
02
这个人:晚熟的诗人
新京报:陈东东老师在一篇文章中提到,您十二三岁就已经在写诗。回看自己如此漫长的写作历程,您会怎样概括?
宋琳:我在初中二年级时喜欢上诗歌,最早的涂鸦得到我父亲的称许,那是我生命中的一个重大事件:我决定要做一个诗人。不过,我诗歌的学徒期应始于大学阶段,还发表了一些不成熟的习作。现在我觉得,太早成名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不能为发表而写作。我接受的影响来自诸多方面,我希望能将它们转化成自己的东西。从接触诗歌到现在也许不算短,而我有了一定的经验之后似乎还在唱天真之歌,这证明我是相当晚熟的诗人。
新京报:您曾是“异乡者”,就您内心感受而言,现在依然是吗?您自己如何定义“异乡者”这个称谓?
宋琳:“异乡者”(the Alien)这个源于诺斯替宗教的概念,经过海德格尔的改造,与诗人的形象联系在了一起。正是漂泊异乡的游魂状态使得“返乡”变成了形而上冲动,而诗歌就是通往精神原乡的道路,它将会很漫长。从这个意义上说,无论在哪里,我都是在路上。
03
这一年:忠实于真实感受的勇气
新京报:2021年,疫情仍在延续,您个人在生活上较以前有什么样的重大变化吗?
宋琳:整个2021年我都处于“闭关”状态,未离开过大理,基本不与人接触。我每天往返于家和工作室,阅读,写作,画画,靠散步提高免疫力,喝大量的水。日常生活并无重大变化,但对未来的忧心却与日俱增,目前为止,我还未看到驱散疫情的曙光。我一直在祈祷!
新京报:您在视频中提到诗歌在面对疫情时“应当”起到“安慰心灵”的作用。在您看来,除此之外,面对疫情或类似的困难时期,诗歌还应该做到什么?
宋琳:诗歌继续存在说明它有理由存在。文明发端以来,没有哪个时期人类不需要诗歌,即使在最黑暗的阶段,诗歌的薪火也未曾被扑灭。诗歌理应给弱小无助的心灵送去温暖,因为无论是疫情还是别的形式的区隔、威胁、不公,都是诗歌需要关注的。我说的安慰力量是就人的整体境况而言,而在一个特定时代,诗人的勇气可能比审美趣味更重要,我指的是忠实于真实感受的勇气,见证的勇气,因为诗人作为个人,是受雇于他者和历史记忆的。
采写|张进
编辑|走走、申婵
校对|薛京宁、郭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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