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雷出生在杭州,安葬在杭州。
司徒雷登墓。
司徒雷登墓在浙江省杭州市东北郊安贤陵园,这里苍松翠柏,流水潺潺,飞瀑四溅,风景宜人。墓碑上简简单单写着他的中英文名字和生卒年月,还有“燕京大学首任校长”字样。
70年前即新中国宣告成立前的1949年8月,毛泽东在美国大使同中共方面商谈建交未成而离华后,写下了《别了,司徒雷登》《丢掉幻想,准备斗争》等名作。
回溯中美关系百年演变,今时今日重读这些名篇仍会感慨万千。
《别了,司徒雷登》一文,是毛泽东当年为批驳美国政府发表的中美关系白皮书,为新华社撰写的五篇评论文章中的第二篇。
1949年8月18日,毛泽东《别了,司徒雷登》的文章让司徒雷登成为中国家喻户晓的人物。
这位美国前驻华大使1876年生于杭州的一个美国传教士家庭,1905年开始在中国传教,1919年创办燕京大学并任校长,抗战期间曾坐过日本人的监狱,对中国怀有极深的感情。由于司徒雷登在中国特殊的经历及对中国深刻的了解,更由于他与国共双方均保持了良好关系,1946年7月马歇尔访华后不久,便邀请他出任美国驻华大使,这一要求很快得到杜鲁门政府的批准,从此司徒雷登便开始了他在中国的外交官生涯。
1949年8月,随着南京政府的垮台,司徒雷登不得不黯然离开了他生活多年的第二故乡。
8月2日,司徒雷登返美途中经过冲绳岛时发表声明,赞成承认中共并与之维持商务关系。
但美国政府不准他的声明在国内发表,并禁止他擅自发表有关中美两国关系的言论。
8月5日,美国国务卿艾奇逊发表了《美国与中国的关系》白皮书,对美国对华政策进行了种种辩解。
为了开脱失去中国的责任,白皮书甚至公开了司徒雷登当年向美国政府的许多不宜公开的进言,由此司徒雷登不仅充当了美国失去中国的替罪羊,而且也开罪了国共两党。
8月18日,毛泽东为新华社撰写了《别了,司徒雷登》一文,对美国政府的白皮书进行了无情的批驳。
白皮书一经问世,便在中美关系史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毛泽东在对白皮书进行批判时,更多的是把它作为一个反面教材,引导那些对美国仍然抱有幻想的人透过现象看本质,去认识美国当权者向国民党提供多达21亿美元的援助,支持其打内战,导致中国老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真实面目,从而一方面争取更多的中间派人士对革命和对共产党的支持,一方面进一步激发解放区广大军民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意志和决心。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回首当年伟人作出的一系列英明决策,看到站起来的中国人民依靠自力更生创造出举世瞩目的成就,会进一步产生不忘初心、砥砺前行的精神动力。
1949年8月10日,司徒雷登回到华盛顿,一下飞机即被送往国务院,国务院远东事务局局长沃尔顿·巴特沃找他谈话并和他“约法三章”:闭门思过;避免同新闻界及公众接触;不准会见不必要的来访者。
以后虽然允许他在国内作过两次演讲,但讲稿需经国务院的审查和认可。由于美国政府的限制,司徒雷登的社交范围十分有限,大多是参加一些与宗教有关的活动。
后来司徒雷登前往纽约参加一个团体的聚会,由于心情郁闷,在返回华盛顿途中不幸中风,摔成了半身不遂。
后被送到一家海军医院抢救,翌年3月出院,被他的中国秘书和助手傅泾波接回家中照料。
其实,司徒雷登的大半生都是在中国度过的。
他10次往返美国筹集资金250万美元,建立燕京大学。
燕大33年间,其任校长27年,在不到一万名毕业生中,为中国培养56名院士。
他提倡学术自由,支持学生运动,九一八事变后,他亲自带领学生上街示威,后因保护燕大学生,拒绝与日本人合作,还被日本囚禁三年。
1949年,因主席发《别了,司徒雷登》而让他声名狼藉。
从血统上说,他是一位纯粹的美国人。
而用司徒雷登自己的话来说,自己“是一个中国人更多于是一个美国人”。
他1962年9月19日在华盛顿病故。他一直希望能够将骨灰送到中国,埋在燕京大学校园内...........
司徒雷登在自传《在华五十年》开篇即写:“我一生中大部分的时间以中国为家。精神上的缕缕纽带把我与那个伟大的国家及其伟大的人民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晚年长期照顾司徒的傅泾波及其女儿傅海澜回忆,这位给自己起了个中国姓的老人家晚年常常望着中国的方向,身在美国心却盼着回中国,在他心底,他仍执拗地以中国为家,哪怕这个国家如此深地误解着他甚至伤害着他。他精心地保存着所有跟中国有关的物件,卧室墙壁上四处挂着燕京大学的照片。
他的父母是来杭州的传教士,他在杭州出生,一直长到11岁,牙牙学语之时即操杭音,能说一口流利的杭州话。到河坊街王润兴饭庄吃饭,会对伙计说:“件儿要瘦、肥了倒胃;木郎豆腐多放胡椒,要烧得入味;响铃儿要熬稍!”后来他还学会了南京话、苏州话和上海话。
1887年他回到美国,1893年考入汉普顿悉尼学院。1896年他大学毕业,到母校潘托普斯学校当拉丁文和希腊文教师。1899年入弗吉尼亚协和神学院读神学。他在自传中回忆,在第二个学期他感受到要去中国的召唤。
最终,他决定以一生来回应这份召唤,于是才有了后来45年之久在中国的经历。
我们所不了解的司徒雷登?
1904年司徒雷登偕新婚妻子回到中国,1919年5月,司徒雷登受聘成为新成立的北京燕京大学校长。
他用不到10年时间,便把一个几乎一无所有的烂摊子,办成一所闻名世界的综合性大学,获得哈佛大学的认可,两者还合作成立哈佛燕京学社。燕大教师包括吴雷川、周作人、张东荪、冯友兰、俞平伯、谢冰心、钱穆、顾颉刚、钱玄同、赵紫宸、陈垣、埃德加·斯诺等,可谓群英荟萃。
1922年,他又为燕大找到清华园对面未名湖畔的新址。为了新校舍,这位司徒校务长披荆斩棘,聘请美国著名设计师墨菲按中国文化理念设计建筑,建成了当时中西合璧的美丽的燕园。
燕大有钱,但司徒雷登本人却没钱,他很少买衣服,袜子和内衣上都是补丁,哪怕1946年到1949年当过驻华大使,到了晚年仍是一文不名,无任何积蓄,寄居在亦生亦友的傅泾波家中,在美国连立锥之地都没有。
据统计,从1919年到1952年,燕大办学仅33年,注册的学生达9988名,为中国培育了一大批高水平人才,其中中国科学院院士42人,中国工程院院士11人,各学科带头人超过100人。“二战”时,中国驻世界各大城市的新闻特派员,90%以上是燕大新闻系毕业生。“二战”结束,在美国密苏里号军舰上举行受降仪式,中国派出的3位记者均出自燕大。1979年邓小平访美,代表团21人集中了当时中国的精英,其中燕大毕业者竟达7人之多。
燕大今日早已并入北大。燕大旧址仍有北大最美丽的塔光湖影,却寻不见一丁点儿对司徒雷登的纪念。
司徒早年埋葬妻子的燕大公墓,早成了社区体育活动场所,他的临湖轩住所已成会客室。
司徒雷登与妻子艾琳。
小时候的司徒雷登也是个学霸,他考入了潘托斯学校,美国最有名的私立高中,高中毕业后又考入了美国当时最好的大学汉普顿·悉尼学院,在汉普顿·悉尼学院学习了3年后,他又学习了神学,成绩在同期的学生中名列第一,成了当时青年学生中最有影响力的人。
1898年美西战争后,美国出现了向海外扩展的狂潮,而这个时候的司徒雷登,作为基督教革新派的青年代表人物,也产生了赴海外传教的想法。
1904年,正当司徒雷登与好友莱西·墨菲特准备赴中国传教的时候,他们结识了艾琳姐妹,一对在路易斯安那长大的美国女孩,司徒雷登喜欢上的是姐姐艾琳,而他的好友墨菲特则喜欢上了妹妹凯特。
于是两人就在1904年11月17日同时在新奥尔良举行了婚礼,此后司徒雷登就带着艾琳从美国来到了中国,直到1926年艾琳去世。
正当司徒雷登的燕大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人,母亲和妻子艾琳却相继去世了。
司徒雷登的母亲玛丽在中国生活了50年,长期从事教育工作,逝世于1925年,而到了1926年,他的妻子艾琳也在中国逝世。长期以来,艾琳一直在家相夫教子,默默地支持着司徒雷登,司徒雷登对她的感情也很深,在她死后就没有再婚。
司徒雷登的父母、妻子都葬在了中国,或许这也是他后来想将自己葬在中国的原因吧。
11月17日,司徒雷登,这位著名的民国时代美国驻华大使的骨灰安放在了杭州,下葬在一个叫半山安贤园的公墓里。
这里离他父母和早夭的弟弟在西湖边九里松的墓地不算远,但与他希望的最后归宿――燕园的未名湖畔,毕竟还有一段距离。
燕园是司徒雷登妻子的安葬地,她是当年燕京大学第一个入葬校园墓地的逝者。
时过境迁,历史的迷雾逐渐廓清。终于可以明言,长期以来公众对司徒雷登的印象不但浅陋粗疏,而且充满偏见,且大都是对这篇檄文的误读和误解中产生的。现在,重温《别了,司徒雷登》,会清晰地看到,文中的主旨不在司徒雷登,所指涉的,也只是历史一个稍纵即逝的瞬间。而文章本身,充其量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一个断面。它无法涵盖司徒雷登的一生,甚至对司徒雷登在美国驻华大使任上短暂的生涯也无法定论。
从血统上说,他是一位纯粹的美国人。但用司徒雷登自己的话来说,自己“是一个中国人更多于是一个美国人”。
司徒雷登生前身后在中国的命运,是历史的吊诡,也是历史的教训。
无处埋骨。
1955年8月1日,司徒雷登留下遗嘱,里边提到,“我指令将我的遗体火化,如有可能我的骨灰应安葬于中国北平燕京大学之墓地,与吾妻遗体为邻;我并指令,如果此种安葬证实不可能,则上述骨灰可安葬于其他任何地方。”
1986年6月,经批准,北大校务委员会主任王学珍去信同意司徒雷登骨灰以原燕京大学校长的名义安葬于临湖轩。
有人联名上书反对安葬。
后来开始考虑让司徒雷登骨灰安葬在杭州。
司徒雷登与杭州的因缘。
想当年,杭州一带是中国江南地区的文化中心。
司徒雷登的父亲,从普林斯学院毕业后,只身一人来到了杭州。为了更好地融入到杭州本地生活,他立志学好中文,为体验当时中国下层人士的生活,他在一家饭馆的楼上租了一间单间。
因工作疲劳,长期营养不良,在杭州生活三年后,他被送回美国休养,这期间,他认识了一位美丽大方的姑娘玛丽,两人一见如故,婚后共赴中国。两人在西湖贫民区旁边的小教堂里建造了一座砖木结合的小楼,可以说,之后的二人过着神仙伴侣的生活。
1876年,俩人的第一个儿子出生,孩子长大后,结合斯托尔特这个名字的谐音,父亲为他取了一个非常具有中国特色的复姓“司徒”,这就是我们今天的主人公:司徒雷登。
司徒雷登从小在小弄堂里长大,他的父亲建立了学校,母亲建立了女子学校,家里的学习氛围非常浓厚。
那是司徒雷登一段非常美好的童年时光,在他的脑海里,经常回忆年少时的春节社戏、还有好吃的元宵,以及看着西湖水面上飘荡的小船花灯。在司徒雷登十一岁时,父母为让孩子有一个更好的教育环境,决定将其四个孩子送回美国上学。初来乍到的四个孩子,对美国感到非常陌生,因为,他们从小拿筷子吃饭,唱中文赞歌,穿中式服装。
因此,他们对美国的语言及文化都是显得陌生而无知的。
1899年,司徒雷登进入学院深造,毕业后,他一直心系中国,他决定跟随父母一起住在中国。
在杭州传教的三年时光里,司徒雷登操着一口流利的杭州话,他不仅会地方话,还会普通话、上海话和南京话。但是,他总喜欢说话时带着一丝杭州话的音调,在他看来,杭州话说起来很有音律感,比其他地方的话更能表达自己的意思。
1946年,时任美国驻华大使的司徒雷登,受杭州市长邀约回杭州度假。接风宴结束后,他第一站去了九里山墓地,因为,这里埋葬着他的父母、两位早亡的弟弟。
当时的杭州市长周象贤为司徒雷登举办了一个在杭州的“出生仪式”,并授予他“荣誉公民”的称号。
这是第一位外国友人有此殊荣,得到这样的称号也代表着莫大的荣誉和肯定。
1962年,司徒雷登因心脏病突发去世,享年八十六岁。
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他嘱咐家人:把他的骨灰安葬在北平燕京大学的墓地,与他的妻子合葬。
不幸的是,虽然司徒雷登一再嘱咐自己要与妻子合坟,没想到的是因大动乱影响,司徒雷登妻子在燕园的墓地早已被推平。
司徒雷登追忆与妻子的过往,他说:自己曾经拥有过这样的妻子,此生绝不再娶。
有憾,但无悔。
杭州毕竟是杭州,不仅没有拒绝,反而积极欢迎司徒雷登的归来。
因此,若不能回葬燕园,杭州当然是首选。
次年,司徒雷登安葬于杭。
有燕大校友感慨说:“偌大的燕园,竟容不下一个司徒雷登!”
究其实,这并非仅只一安葬问题,许多到中国的外国人都有这样的心志:要死在中国。因为“一粒麦子落在地里死了,仍旧是一粒;若是死了,就结出许多子粒来”。这样的心志,同样是我们感到陌生的。爱,就是要花时间经营,就是要至死不渝,就是要地老天荒永远在一起。试想,若没这份爱,司徒雷登怎会在日本人占领北京后还坚守燕大?怎肯在日本人监狱中坐牢3年半?当时并不是有国难回,司徒雷登却自己选择守在战火频仍的中国,跟中国人一起受苦。
今天,中国终于有勇气凭良心说话,承认自己对不起司徒雷登,对不起这位为中国活了一辈子的美国人。
司徒雷登墓在杭城东北郊安贤陵园,这里苍松翠柏,流水潺潺,飞瀑四溅,风景宜人。
墓碑上简简单单写着他的中英文名字和生卒年月,还有“燕京大学首任校长”字样。不过,黑色碑石上倒是刻印着一张司徒雷登微笑着的照片。
他的眼睛凝望着,他说他相信永恒,相信不朽,从那不朽的岸边,他回望到这块他回不来但最终还是回来了的土地。
“司徒雷登先生总说西湖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这里就是他的故乡。他总算回家了。”游客说。
司徒雷登是伟大的教育家,是杭州的骄傲,将永远为人们纪念!
司徒雷登父母也热心于教育事业,他们在杭州共生四子。
小儿子罗伯特和父母都葬在杭州。二儿子沃伦·霍顿1910年从美国耶鲁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后返回中国,1916年受聘为杭州之江大学校长。
——司徒雷登一家与杭州的关系,真可谓是极其深厚了!
从1876年到现在,100多年过去了,那份爱还在激荡,让人终还是无法挥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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