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锌刻度 陈邓新 唐俊
编辑| 黎盛荣
打响2019年双十一涨价第一枪的，是中通快递。
10月11日，中通快递在官网发布《中通快递关于旺季高峰应对预案的告客户书》，表示：“为了确保旺季期间快递服务安全、平稳，保持服务质量和客户满意度，应对旺季场地、运输、用工等费用的上涨，中通快递将从2019年11月11日起调整快递费用。”
过去三年，每临近双十一，快递公司都会集体涨价，而每次都是中通第一个跳出来当“急先锋”。
与引领双十一快递涨价相“匹配”的，是中通业务量的步步攀升——至2016年以来，中通一直力压韵达、申通、圆通和百世，2018年业务量达85.23亿件，行业占比达到16.81%。
锌刻度记者调查发现，快递公司双十一前集体涨价仅是短期行为，快递费逐年下降的趋势不会改变，消费者的长期利益不会受到影响。
双十一前涨价成为惯例
早在2014年8月1日，圆通速递、申通快递、中通快递、汇通快递（现改名为百世快递）、韵达速递和天天快递统一涨价：四川、重庆首重每公斤5元，续重每公斤2元。
这次集体涨价还未实施就被监管部门叫停了，因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价格法》第十四条，其中明确规定“经营者不得有‘相互串通，操纵市场价格，损害其他经营者或者消费者的合法权益’的不正当价格行为。”
之后，快递涨价再无统一行为，而是“带头大哥”出头，其余跟随。
2017年10月10日，中通做了“带头大哥”，韵达、圆通表示跟随，不过圆通很快态度反转：“我们‘双11’没有调价计划。”
2018年10月1日，中通再度当起了“带头大哥”，以“进一步维护服务品质和提升客户满意度”为由对快递涨价，这次圆通、申通、百世、韵达四家表示跟随。
今年9月29日，网上流传一份“通达系”快递公司内部涨价通知，随后该消息被否认。不过，随着10月11日中通快递发布的《告客户书》，双十一前快递涨价再次成为事实。
根据《告客户书》，中通也表示：“具体调整幅度，由当地服务网点根据总部指导建议并结合各自实际情况实施。”
换而言之，涨不涨价、涨多少由各网点自行决定。
不过，根据锌刻度调查来看，各网点“自行决定”的差异非常之大。中通西南地区数个网点工作人员对锌刻度记者确认，“不涨价，官网价格是多少就是多少。”中通江浙一带的余杭、萧山等多个网点则反映，已经接到了上级的涨价通知，涨价主要针对大客户，将从以往大客服的单价“2元涨到3元”，平均下来涨幅在1元左右。
按照过去惯例，中通涨价后，其他快递公司也会跟随。根据锌刻度记者最新调查情况来看，今年部分快递公司也不例外。
10月11日，韵达速递北京西城区网点的工作人员表示：“说是要涨价，但涨幅可能较小，最多五毛，时间大概会持续十多天”。
圆通速递北京朝阳区国贸网点的工作人员回复：“领导说过会涨价，但涨幅不会太大，预计在2~4元左右”。
百世快递重庆渝中区网点工作人员则称：“公司不会针对散户涨价，价格相对比较稳定，但是今年量大的客户可能要涨，时间也会持续三天左右，涨幅在0.5元到1元之间”。
按照上述几家快递工作人员回复来看，涨价幅度最大的，将是圆通。而中通、百世，将更多针对大客户涨价。
不同的是，韵达重庆渝中区网点、圆通沙坪坝区网点、百世朝阳区等网点均明确表示双十一价格不变，由此可见同一快递公司各个网点差异明显，涨价并非共识。
“暂时还没有接到涨价通知。”申通与顺丰的工作人员均对锌刻度记者表示：“今年散户和大单量客户费用预计不会上涨，但物流会变慢”。
京东物流作工作人员额外表示：“可能会取消现有的打折优惠。”
总体而言，圆通、韵达、中通、百世将“涨价”，而顺丰、京东物流、申通这三家从目前采访情况来看未接到涨价通知或不会跟随。
无法避开的几大内在涨价动力
针对电商平台会否将涨价的快递费转嫁到消费者身上，锌刻度随机采访了数家网店，其都表示不会转嫁成本，且双十一当天参与促销活动的商品会包邮。
一名网店经营者告诉锌刻度记者：“双十一都在打折促销，涨价是不可能的，客户会被吓跑的，大不了换家公司发快递。”
尽管商家都承诺涨价不会转嫁予消费者，但消费者和商家对快递涨价依然不满占多数。
服务质量与涨价不匹配，是不满的主要原因。网友“鸿念余橙”就吐槽：“就这服务质量也好意思提价”，这条博文短短50分钟被点赞22217次。
也有表示理解的：“人家只是双十一涨价，毕竟很多快递员因为这个活动累得都趴下了。”
其实，快递公司在双十一前涨价也是迫不得已。
双11订单，从2009年的26万件暴涨到2018年的10亿件，快递公司的压力越来越大。
时任天天快递CEO的陈向阳曾公开表示：“为了满足双十一、双十二高峰期的需求量，大家都扩建了。但是一到淡季，场地也空着、人员也空着、车辆也空着。”
中通快递相关人士同样答复锌刻度称：“快递行业进入旺季，据预测，今年‘双11’快件量仍将延续大幅增长态势，全行业将面临空前压力和严峻挑战。旺季期间，快递公司会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场地、运输、用工等费用也会相应上涨。”
双十一快递员兼职最高可达500元/天
人工成本大幅提升，是所有快递公司必须面对的问题。双十一前，各大快递公司需大量招募人手，据58同城数据显示，2018年10月，快递员需求量增快的城市为佛山，同比增长173.48%，是唯一呈三位数增长的城市。南京、长沙、西安、杭州、杭州、合肥这六座城市的增幅也超过50%，分别为73.47%、63.43%、61.28%、59.08%、55.08%、50.36%。
目前，2019年快递员需求数据尚未出炉，但可以肯定的是，相比2018年，增幅只会多，不会少。
不但人手增加了，薪资也会大幅增加，多名快递员含蓄地告诉锌刻度：“收入会翻倍吧。”
10月11日，锌刻度在招聘网站发现，快递员平时兼职多为100元/天，但2019年11月11日至11月20日，兼职快递员最高可达500元/天，收入有天壤之别。
此外，还有运输/原料成本难以转嫁原因。快递公司的运输成本年年上涨，有的甚至比营业收入增长还快，譬如中通快递的营业收入增速为29.2％，而运输成本增速为33.3％。
招商证券认为：“快递公司的上游企业主要有一些运输车辆生产商、燃油供应商。为了降低成本、加强对车辆的管控力度，越来越多的快递公司用自有车辆来代替外部车辆。高端的运输车辆一般都需要提前预订，快递公司对高端运输车辆的议价能力不佳。另外，油品属于大宗商品，快递企业的议价能力较弱，属于价格接受者。”锌刻度记者查阅发现，近期受沙特炼油厂遭无人机空袭、伊朗油轮遭导弹攻击，布伦特原油期货突破60美元/桶。
摩根大通认为：“未来3~6个月，油价将涨至80~90美元/桶。”这对快递公司而言，可不是好消息。
此外纸箱、塑料、油墨等原材料也在上涨。
今年8月，29家纸厂发涨价函，箱板纸、瓦楞纸、纱管纸、白卡纸等每吨涨30~200元，也间接推高了快递纸箱的成本。
涨价只是短期行为
更为麻烦的是，一些中小加盟网点，原本利润就微薄，一个应对不好就会导致资金链紧张，从而导致服务质量下降、客源流失等结果。
因此，申通在去年公开答复投资者：“由于双十一快递旺季需临时增加一定的成本，为进一步提高服务品质和提升客户满意度，双十一快递调整派费是行业的例行做法。”
不过，旺季临时涨价，不影响快递费逐年下降这个行业大趋势。
2005 年 6 月，快递行业平均单票在18元以上，之后一路下滑。据国家邮政局公布的2019年上半年邮政行业运行情况显示，截至2019年6月，快递行业平均单票价格为11.78元，同比下降2.07%。
当前，三通一达的单票价格已降至3.5元以下，尽管如此依然有降本增效的空间。
在2019年5月20日的圆通速递2018年股东大会上，CEO潘水苗表示：“2019年圆通的单票成本争取再降一角钱。”
圆通的董事局主席喻会蛟期许更高，他对潘水苗称：“一角钱是你没来时就定下来的。你来了，目标应该定的再高一点儿。”
百世董事长周邵宁在2019年Q1财报电话会上透露：“目前快递行业市场排名前五的公司基本上都在继续抢占市场份额，二季度价格还会进一步下降。”
事实上，就连一贯傲娇的顺丰也向趋势低头，主动降价开拓下沉市场，顺丰公布的2019年8月经验数据显示，单票价格为21.65元同比下降7.32%，而两个月前的价格还是23.21元。
不要忘记，圆通、申通、中通、百世、韵达等都是菜鸟网络的成员。去年，马云就在全球智慧物流峰会上表示：“菜鸟将投入千亿元参与国家智能物流骨干网建设，力争将中国的物流成本占GDP的比重从现在的15%降到5%，给制造业创造更多利润。”
对这个愿景，刘强东也有共鸣：“把整个中国社会化的物流成本再降，降到5%以内。”
今年3月28日，在国新办举行“提高综合交通运输网络效率 降低交通运输物流成本”发布会上，交通运输部政策研究室主任吴春耕表示：“2019年预计降低物流成本1209亿元”，此前，2016~2018年，已降低物流成本分别为558亿元、882亿元、981亿元。
在此背景下，快递公司的短期涨价仅仅是行业大潮中的一朵浪花，掀不起风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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