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子传》中记录了一段西王母与周穆王在瑶池的对话。

西王母:“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穆天子:“子归东士,和治诸夏。万民平均,我顾见汝。比及三年,将复尔野。”

相传西王母是西方一个尚处于母系社会的大国首领,那么身处东方的周天子怎么到了西方与之瑶池相会的呢?故事要从周昭王末年说起。

周穆王游瑶池(浪漫天子周穆王西游)(1)

1. 周昭王南征饮恨汉水

周昭王时期周朝已经建国将近百年,国势有所衰落,南方对少数民族政权不断侵扰南部边疆,不断蚕食天下共主的周王朝的领土。根据《竹书纪年》记载,周昭王十六年,为了稳定政局,昭王决定亲率宗周六师南下讨伐南蛮。

周穆王游瑶池(浪漫天子周穆王西游)(2)

昭王的讨伐战争相对顺利,征服方国二十六国,肃静了东南方的反对势力。但是在昭王渡汉水的时候,就稀里糊涂地掉到水里淹死了。《史记·周本纪》记载“昭王南巡狩不返,卒于江上,其卒不赴告,讳之也。”

昭王溺水的原因有两种说法:《吕氏春秋》说周昭王得胜还朝,在渡过汉水的时候,军士们在汉水上架设了一座桥,昭王正在桥上走的时候,突然支撑桥的梁和柱断了,昭王就掉进了滚滚汉水当中,溺水而亡。《帝王本纪》记载,周昭王南征讨伐蛮夷的途中遇到汉水拦截,当地的蛮族就假装投降,并为周军提供过桥的船只,当周昭王坐船行至江心的时候,御厨船解体,昭王就这王做了水下之鬼。虽让两种说法不太一致,但可以肯定的是,周昭王在渡过汉水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坠江而亡。周昭王坠江可以理解,史料记载宗周六师皆丧命于汉水就有点诡异了,桥塌或者船毁不肯能上万人都掉进河里淹死啊。

幸好《竹书纪年》中记录了一些线索,可让我们提供大胆的猜测。

“周昭王十九年,天大曀,雉免皆震,丧六师于汉。”

“周昭王末年,夜清,五色光贯紫微。其年,王南巡不返。”

通过这些记载的这些自然现象,仿佛可以觉察到,当时应该是发生了地震,地震对于西南山区很是常见。如果我们猜测没错,周昭王横渡汉水的时候发生了地震,正在渡江、没来得及渡江或者已经渡江的成周六师全军覆没,就解释得通了。周人可能认为地震是上天对周昭王的惩罚,认为他违背了天命,所以没有声张此事,就是前文的“其卒不赴告,讳之也”。

周穆王游瑶池(浪漫天子周穆王西游)(3)

2. 穆王临危就任天子位

史料记载,周穆王继承天子位的时候已经五十五岁了,在位时间长达五十年,寿命达到了人类的极限一百零五岁,堪称奇迹。我们根据穆王的年龄反推昭王寿命,古人结婚早,假设昭王十五岁的时候,穆王出生,那么在他南征的时候正好七十岁,古稀之年还能征战沙场,令我们这些年轻人汗颜啊。史料的真伪我们无从考证,姑且当成事实吧。

周穆王游瑶池(浪漫天子周穆王西游)(4)

周天子身死蛮邦,简直是奇耻大辱,再加上可能是由于受到天谴而亡,这沉重地打击了周王朝受命于天的自信心。

身为宗主国周,自己的王牌部队宗周六师在南征途中全军覆灭,不管是在军事上还是在政治都是重大的失败,这会让未臣服的蛮族蔑视周,让已经臣服的诸侯国轻视周。

当时的政治形势错中复杂,周朝公卿决定不向各诸侯国报丧,淡化此事。周穆王就在这一片狼狈中,匆匆登上了王位。

周昭王南征未归,使周王朝受到较大的冲击,天下共主的地位有所动摇。继位后的穆王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要重新振兴王朝,让国民安居乐业,让四海诸侯宾服。因此他对外对内都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以期能够稳定政局,避免“牧野之战”再次发生。

对外,周穆王改变了周昭王对南方夷族进行讨伐的政策,主动放弃了对长江流域的控制权,承认当地蛮夷的自治,由主动进攻变为被动防守,降低军事消耗,让百姓能够休养生息,避免国内发生暴动。

对内,周穆王励精图治,任用贤能。周穆王在任命官员的时候说:“君主有德在于臣下,失德也在于臣下”。他希望臣下都能及时改正自己的错误,以高尚的道德要求自己,进贤举能,重振朝纲。穆王初年,他把主要经历放在了治理国家发展生产上面,并任用了大批的贤臣,西周王朝逐渐从“昭王南征不返“ 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周天子天下共主的秩序有所恢复。

经过十余年的休养生息,周王朝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强盛,百姓富足、军力强大,这个时候周穆王的探索精神使大周天子走向了另一个方向——西方,万里之外的西方世界,开启了一段周穆王西游的传奇故事。

3. 穆王西游瑶池会王母

由于西周时期的史料大部分淹没在历史长河中,使得我们对周穆王事迹知之甚少,但是晋朝时期从墓葬中重见天日的《穆天子传》一书,让我们对周穆王的形象和传奇事迹有了更加全面的认识。这部书虽然并非官方正史,但是对于了解周穆王西巡也具有重大的借鉴意义。

《穆天子传》记载,周穆王十三年,他率领六师,驾驶八骏,在大臣的陪同下,从成周洛邑出发,经过太行山,穿过雁门关,沿着河套地区向西而行,然后穿越茫茫大沙漠,最后到达西王母之邦,实现的前无古人的万里巡游。

周穆王游瑶池(浪漫天子周穆王西游)(5)

屈原在《天问》中对穆王西游提出这样的疑问:“穆王巧梅?夫何为周流?环理天下,夫向索求?”屈原在问:“他为什么不辞辛苦,万里西行呢?他到底要干什么呢?”这也从侧面印证了《穆天子传》并非编造的文学作品。

周穆王这一段具有传奇色彩的冒险之旅,大概经过了这些地方:黄之山、温谷乐都、河水之阳、昆仑之阿、珠泽、舂山、群玉之山。

周穆王在昆仑山之阿,祭拜皇帝。

周穆王登上舂山,看到植被不畏风寒,经霜犹茂,就遣人将种子带回中原栽培。

周穆王到达群玉之山,命周军搜索美玉数日,实现“取玉三乘,载玉万只”得丰硕成果。

随后穆王分兵两路,一路留在群玉山继续采玉,另一路随周穆王去拜访西王母。

《穆天子传》对西王母的描述和我们正常人一样,并非后来传说的天上神仙。她只是西方一个比较大的国家女性首领,可能西域的社会发展远远落后于中原,当时的社会还处在母系社会。因其为大国,政治地位很高,周穆王特地执白璧玄圭求见西王母。

西王母在瑶池设宴款待周穆王,并留下了东西两位帝王的对话:

西王母:“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穆天子:“子归东士,和治诸夏。万民平均,我顾见汝。比及三年,将复尔野。”

二者约定了下次“约会”的时间。

宴会结束,周穆王临走前,在巨石上刻了“西王母之山”五个大字,以示纪念,然后辞别而去。

周穆王游瑶池(浪漫天子周穆王西游)(6)

早在三千年前的上古时期,科技水平和医疗水平相当的低,周穆王不畏艰险,能够做到西游几万里。反观后来的帝王,从小就养成了谨小慎微,循规蹈矩,亦步亦趋的处事风格,遗失了周穆王这种冒险和探索的精神,如果他们都如周穆王一样,具备开拓和探索的精神,中国的历史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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