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的羁绊,二十年的准备。无论尔冬升如何回避,[三少爷的剑]对他的意义,路人皆知。但电影的质量却褒贬不一。

有人喜爱它唯美的写意江湖,飘逸的动作设计,有人吐槽它台词雷人,情感奇葩。

许多人观影后的第一反应都是,不明白尔导的想法,关于风格、关于剧本、关于主演。

大宅门里的三爷到底怎么回事(深读听三老爷解析)(1)

▲尔冬升和徐克两位大导演的合作是新版的主要卖点,两人在片场也是不遗余力,亲身示范动作

重拍的不只是情结

■你刚才说拍这个电影其实是想和徐克导演合作,这是主要目的,为什么会选这部电影?

尔冬升:很多人认为我演过三少爷,所以对这戏有很深情结。其实当年要拍这戏是因为《三少爷的剑》是古龙先生一个比较适合拍电影的(故事)。

▲关于重拍,尔导表示相较于情结,能够与徐克导演合作,是更重要的原因

■两个版本[三少爷的剑]相隔将近40年,你认为武侠电影发展到现在,与当年有什么不同?

尔冬升:很难分析。我跟很多朋友都说,现在没有专家。以前我的工作,都不想太长,九个月可能比较合适。因为一年半以后的事情没人知道。

现在中国电影的发展,我认为在去年看三个月都看不透,现在最多六个月,这个变化太大了。

这次除了3D、特技,在小地方我们想尽量怀旧一点,回到以前邵氏的那种感觉。

我们90%的景都是假的,但特技人员又希望做成真的,结果做回来太真我们又不能接受,只好反复的做。

我自己做完这次,再拍这种大型武侠片,导演费双倍都不肯干,太花心思了,后期比拍摄还难。

我觉得我们已经尽力了,因为这部戏的演员费是非常正常的,甚至不到20%。所以我们的钱可以放在整个后期。

现在的市场,一般的戏出不了国。所以我们的制作费有限,你不可能做到美国片那种科技的东西。

我们做到最后花那么长时间,也只能这样,只能请韩国团队做,没资源去美国做。你根本花不起,人家制作费二三十亿,我们花两亿就了不起了。

大宅门里的三爷到底怎么回事(深读听三老爷解析)(2)

▲3D技术也是新版的一大焦点,是这种技术令尔导感觉发现了武侠片的“新大陆”,但真特技与假布景之间的错位,也令剧组没少伤脑筋

■在武侠电影当中,2D和3D的版本各有什么优缺点?

尔冬升:拍摄方面我最喜欢3D,但要有适合的题材才可以。

徐克导演、李安导演,为什么他们觉得要拍真3D,因为拍真3D是现场的监控,你要肯定那个效果,让观众看起来是可以的。

你如果没有足够的经验,就会出现很多的技术问题,那些问题就会导致观众看了不舒服。

所以我们这次主要是让观众看了不要太强调3D,就让他进入那个场景就可以了。3D就是如果找到合适的故事我会去拍,所以我们要拿捏的。

■造型、设计有什么考虑?邵氏美学在这个片子里怎样延续?

尔冬升:我们把它简单化,现在所有玄幻的东西,你看着很复杂的。其实以前的东西很简单,后来兵器越来越夸张,我们则是把它还原回去。

因为夸张的话你要夸张到什么程度?特技都很夸张了。所以你看我们三少爷的那把剑,就回到最传统的样子。

这个是徐克导演教我的,因为我们拍3D,观众看的时候要花多点精神,在这个过程里面,每个镜头我们都在学习。

因为每个镜头都要焦点转回来,观众要花很多精神。这个故事已经非常复杂了,如果拍3D,故事尽量越简单越好。

这个故事信息已经很多了。所以在拍摄过程里面我们一直用减法,很多东西我们让它简化,否则的话观众没有办法吸收。

大宅门里的三爷到底怎么回事(深读听三老爷解析)(3)

▲新版[三少爷的剑]布景美学和动作设计都有当年邵氏的风格,但从票房表现看来,并不受如今观众喜爱

■[三少爷的剑]是一个武侠片,在片场也看到你亲自指导一些演员的动作戏,电影动作风格是怎样确定的呢?

尔冬升:以前香港的动作设计为什么那么出色?它有一些历史背景。当年在香港包括台湾有很多学京戏的学校,香港的七小福非常出名。

在我们武侠片起来的时代,正是京戏和越剧没落的年代,所以他们这批人进了电影圈,京戏跟武术不一样,学京戏的人翻腾非常高超。

袁和平的父亲,成龙的师傅都是京班的。现在很多是武术、体院出来的,和当时不一样的。

包括替身,以前[三少爷的剑]袁华是我的替身,陈小东也当替身的,还常常当女明星的替身。你现在几乎找不到这样的人。

现在大陆很多动作指导,已经是他们训练的徒子徒孙了。优秀的十个里面可能有一个吧。要找到有能力来拍戏的人都不易。

所以这次跟徐克导演,我们不去找一些难的动作,而是简单的东西让演员去打,打好就可以了。

这次演员大部分的都是自己做,打戏尽量让他们自己去打。这方面也是我自己的经验,我当年也是跟着指导一直在学,所以有一些经验用在里面。

现在的江湖也残酷

■在你的电影里,把江湖作为险恶的地方,三少爷特别想逃离的地方,这是不是你心中的江湖?

尔冬升:我觉得很多行业都会令大家反思。以前的江湖是要杀人的,其实现在的江湖也杀人,你懂的。

我觉得人生需要平衡,但很难做到,人生平衡太难了。金钱、健康、亲情、友情、爱情,人生就这五样,没有任何事情是一样的。

■接下来在未来的江湖里,您要追求的还有什么?

尔冬升:2012年我还没去横店学拍3D的时候,我就老躺在家里,想之后怎么过这个日子,怎么拍电影。

现在回想,其实我去横店16个月做[我是路人甲],跟拍[三少爷的剑],我是付出了很多热血在里面,

这两部戏令我很充实。然后你问我未来,我现在又开始迷茫了。

大宅门里的三爷到底怎么回事(深读听三老爷解析)(4)

▲采访中,尔冬升也说起了自己心中的江湖,并谈及电影事业的未来

■之前你也迷茫过么?

尔冬升:因为你做这个行业,会遇到很多问题。我现在看电影都有职业病了,看任何电影,字幕一出来我就看大小、设计,很麻烦。

做了那么久,我们的人都是有职业病的。往往都是在一些很小品的戏,反而越不出名的戏越感动。一般的商业大片,看的时候基本都没什么感觉了。

所以,我拍了一个[我是路人甲],那么困难的东西。有些年轻导演我会监督他们,不用想太多,现在导演找钱拍戏是最容易的时候。

所以我跟年轻导演说你们要珍惜,从来没试过那么容易,只要你有一个好的剧本就能找到钱拍戏。

■水墨人的创意可否解释一下?拍摄有难度吗?

尔冬升:这个拍过很多次,没有办法互相展现一个剑术出来,所以我们找了最简单的方法,就让一个水墨人出来打,来代表对方看到那个招数。

这是我们在科技上能做到。最简单的一个表现给观众看的方式,拍摄的难度在于,你要设计好,因为你要做一个假人的动作。

我们希望能做到真人做不出来的动作。但是你其实要拍一些东西给他来做,要拍人的,空中转身你要拍一些素材给他,他再尝试画出来。

卡通片很多要拍真人的,很多特技要拍真人的,他才能做,无中生有是很难的,最贵的。

比如《智取威虎山》里的老虎,一只老虎画出来是最贵的,所以你要先拍一个老虎,然后再做一个老虎出来。

用真情教演员投入

■你在片场会给演员讲自己的爱情故事,去让他们领悟是吗?

尔冬升:私下会有。比如说我跟江一燕说我以前爱情里的对象,她们的反应,对我这种渣男怎么样的恨法。

你要用自己真情来跟她说,才能让她投入。江一燕我相信她不会那么恨一个人,我会告诉她有人很恨我,为什么那么恨我,为什么你会这么恨三少爷。

大宅门里的三爷到底怎么回事(深读听三老爷解析)(5)

▲自带文青气质的江一燕,在听过尔导自己的感情经历后,对于慕容秋荻的塑造表现不错

■你觉得林更新是你心目中的三少爷吗?

尔冬升:他比我好,我那时太小。三少爷杀了那么多人搞不清人生怎么样,迷茫,下山,有种经历感。起码要他这个年龄才成熟,我以前根本不是。

不过再回想以前的演员,入行都很年轻,很多女明星15、6岁就签约了,所以都在演大人。当时的燕十三,那位凌云先生,他才30几岁,也很年轻的。

■尔导,你怎么理解燕十三脸部的造型?尤其是很多的刺青?

尔冬升:这个其实年轻人很流行的,何润东第一部戏就是拍我的([真心话])。之后我在横店遇到他,跟他说,我有一个非常好的角色你来试一下。

我知道他给人的印象,本身燕十三的性格,也是做了一些调整,所以就想帮他弄一个突出、特别的造型。

大宅门里的三爷到底怎么回事(深读听三老爷解析)(6)

▲特殊的造型,以及讨喜的人设,令何润东饰演的燕十三,成为新版[三少爷的剑]中最出彩的人物

■电影里面对燕十三的塑造比原著更丰满,这是出于什么考虑?这个人物身上承载了你哪些想法?

尔冬升:有很多,很难一句话说清。整个创作过程里,我跟秦天南,跟徐克导演,每个人都想了很多,可能已经脱离了当时想的这个人物。

因为观众如果看过小说,或者看过以前的版本都知道故事是说什么,我们必须给他多一点东西。我们尽量把现代人的感情放在这个背景里面。

古龙先生确实跟我说,这个故事发生在台北,古龙先生就是武侠片里的人,很怪的那种,笑声很大,一大杯白兰地直接倒进去。

他跟我说,当时台湾就像一个江湖,官二代跟黑社会一起乱七八糟,他创作《三少爷的剑》就是描写台北的黑帮、妓院、酒家、权贵之间的一些人。

我觉得他可能看到77版不太满意,但是我现在说不太好。因为通常他看人家拍他的戏都不满意,都觉得还有东西的。

■我们看片子的时候都会觉得竹叶青这个角色一出来的时候,是大家气氛最好的时候,会爆笑。你对这个角色怎么看?

尔冬升:我还没到影院去看,因为之前古龙先生的对白有些已经不敢用了,我估计会爆笑的,基本上我都拿掉了。

就比如手中有毒物,这些都是我自己编的,原来有一句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不敢说,怕观众笑。

竹叶青其实就是一个书童,希望靠天尊来提升自己的地位。他以为这样可以成功,但其实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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