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课文中绽放出来的花
文｜马秋梅
我喜欢花，尤其喜欢课文里绽放出来的花。
每当和孩子们一块读课文时，就想和他们一起到校园里寻花。
朱自清先生的《春》，描绘花儿的句子是：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带着甜味儿；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闹着，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野花遍地是：杂样儿，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还眨呀眨的。
可惜，这篇课文编排在七年级上册第一单元，秋季开学的第一课。因此等到下一年春季开学，看到校园里的桃花、杏花、梨花。我必得和孩子们一起背诵《春》，一起漫步校园赏花，一起畅想夏季的桃儿、杏儿、梨儿。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说它红的像火，倒也不过分。
我和孩子们一起在校园里走。眨呀眨的，不只是野花，还有孩子们寻美的眼睛。
贾平凹的《一颗小桃树》里的那朵桃花“闪着嫩黄的光，嫩红的光”，它绽放成梦的精灵了。也是很可惜，这朵桃花绽放的时候，校园里的桃花早就孕育成了果儿。不过，花被果替换，带给人的更是成熟的喜悦，而不是凋谢的惆怅。
秦观的《行香子》里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我执意要在春季重新温习这首词，一幅醉人的校园春也就绽放在每个学生的心里了。
课文里的紫藤萝花开的最是时候。仲夏时节，七下课文里，宗璞的《紫藤萝瀑布》流动在每个人的心里。“只是深深浅浅的紫，仿佛在流动，在欢笑，在不停地生长。紫色的大条幅上，泛着点点银光，就像迸溅的水花。仔细看时，才知道那是每一朵紫花中的最浅淡的部分，在和阳光互相挑逗。”
不是每所学校里的学生都是那么幸运，能在学校里看到紫藤萝花和阳光的挑逗。
有一天，在某中学听课，执教老师选的就是这一课《紫藤萝瀑布》。可是，他们学校里没有这种植物。他们的一位校长最后发言：“今天，我要在我们学校栽两棵紫藤萝，送给我们的讲课老师和学生。我不能让我的学生们学完《紫藤萝瀑布》，还不认识紫藤萝花。”然后，他谈起有的年轻老师不认识桃花，检讨是自己的错。我觉得这是一位有情怀的校长，是心里可以绽放出鲜花的校长，是一位心里装着学生、有情怀的校长。
我想到四年前，我和学生一块阅读《紫藤萝瀑布》，就想着怎么才能看到真的紫藤萝花。网络上下载的毕竟是人家拍的，大多经过艺术加工，虽美但有点儿失真。
当时，我的女儿正在上大学，她的宿舍前有几株紫藤萝。我拜托她拍几张照片给我，然后做成幻灯片，让我的孩子们饱了一次眼福。
去年，我们学校的紫藤萝开花了。看到花的那一刻，我和许多同事的心都被照亮了。那时候，我们刚刚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寒假，每个人的心都曾经处于压抑中。但是，我们生活在一个伟大的国家，我们很快就能正式上课，并且开学第一课就是学习《紫藤萝瀑布》。
我把我的课堂转移到紫藤萝花架下，孩子们读着“每一穗花都是上面的盛开、下面的待放。颜色便上浅下深，好像那紫色沉淀下来了，沉淀在最嫩最小的花苞里。每一朵盛开的花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张满了的帆，帆下带着尖底的舱，船舱鼓鼓的；又像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就要绽开似的。”看着环绕的、低垂的藤萝花，嗅着淡紫色的花香，每一个孩子的笑脸都是一朵盛开的紫藤萝。每一个孩子的心都是装满了生命的酒酿的小船，在美丽的世界里向前航行。
虽然没有必要栽种所有的花，但当学校里有那么一株，甚至于数株紫藤萝茂茂密密地生长着，讲到这一课，读着一句句与藤萝花有关的句子，总会是不一样的感觉呢。
杜甫“感时花溅泪”的花，不知是什么花。但这种情绪，我是从来没有过的。因为我生活在太平盛世，每天的生活都是幸福的。在校园里漫步，无论什么时候看见花，无论看见什么花，我都是满心欢喜的。
即使是花落，我也没有惜春之忧伤。我在这个校园已经工作、生活二十四年，我知道这一样花凋谢了，还有另一样花等着绽放。一年里的大部分时光，校园里的花事此消彼长，从来没有完全冷清过。即使到了冬天，看着光秃秃的枝条，还可以吟上一句“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春天一来，校园里的花事又热热闹闹地上场了。
“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黄色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洁、紫红色的花热烈而深沉，泼泼洒洒，秋风中正开得烂漫。”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春夏秋冬四季，从课文里绽放出来的花儿总是那么美。年复一年，教室里的春花开遍了祖国大地。我爱花，我更爱孩子们的如花笑靥。
作者简介：马秋梅，山东省菏泽市定陶区冉堌镇中学语文教师，教研组长，定陶区初中语文兼职教研员，菏泽市首批语言文字专家。山东省中小学高级教师，定陶区特级教师，菏泽市教学能手，菏泽市师德标兵、孝老爱亲模范。定陶区作协会员，菏泽市作协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爱读书，勤写作。热爱生活，喜欢记录平凡生活中的小美好。创校刊《冉星》并任主编，2019年８月，荣获教育部关工委全国青少年“新时代好少年”主题教育读书活动组委会颁发的“征文指导一等奖”荣誉证书。文章散见于《菏泽日报》《烟台日报》《神州》《师兴旷远》等报刊，作品入选《胶东散文年选（2022）》《黄海散文精选二十家》《黄海散文十四家》《黄海散文双年选》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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