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他有的,

还要加给他,

叫他多余。

没有的,

连他所有的

也要夺过来。

——《圣经》

这座城,被白茫茫的雪盖着。冻住的柏油路面,在路灯下,亮晶晶的,像是冰雪结出的琥珀壳。

那是我儿时记忆里的北方的样子。一到冬天,干燥寒冷,总是浮着一股子煤灰的味道。身上总是带着烟味的粗糙汉子,白得泛着冷光的高挑美人。

人心险恶比怪物可怕(人与人是最凶恶的仇敌)(1)

散着太阳懒洋洋的光,琉璃瓦片的尖顶房子,从一楼喊一嗓子能跑出一堆小屁孩的居民楼,破败没了旧日光彩的厂房,老工业区的往日辉煌和现代的窘迫都写在同样的脸上。

实际上我是没有去过哈尔滨的,对它的理解就好像是对儿时生活的怀念。就好像北京人看到胡同大院,重庆人看到盘山飞驰的公交大巴。好像也不需要多了解,就是自己脑中的那些片段。

人心险恶比怪物可怕(人与人是最凶恶的仇敌)(2)

电视剧《无证之罪》海报

刚开始被《无证之罪》吸引,就是它拍出了一个我心中色彩浓郁的雪国。天色暗蓝,河的左岸,夜行的动物们,隐藏了踪迹,俯身屏息。砾瓦灰墙间,一场困兽之斗,好戏鸣锣开场。

先来说说这场好戏的提线人,在无证播出时,他并不被大众熟悉。但是经过了这个春夏之交,随着《隐秘的角落》的热播,他的名字在悬疑迷心中水涨船高,他就是紫金陈。

《无证之罪》是紫金陈推理三部曲之一,由爱奇艺、华影欣荣影业联合出品,由吕行执导。是集合了秦昊、邓家佳、姚橹、代旭、王真儿等众多中青年优秀演员的一部悬疑网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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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无证之罪》预告海报

故事在哈尔滨雪地里拉开大幕。午夜空寂的街道,昏暗的路灯下,一辆大奔缓缓地滑了进来。车灯所推开的视野里尽是被积雪覆盖的老街区,路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司机小心翼翼地停下,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下了车。

人心险恶比怪物可怕(人与人是最凶恶的仇敌)(4)

他告别了友人,摇摇晃晃地走进小胡同里,准备行个方便。就在此时,身后一个黑影飘过,灯光暗了下来······

第二天,他被发现颈上缠着跳绳死在胡同里。最为奇怪的是他的身边堆着一个造型诡异的雪人,雪人的嘴里叼着烟,眼睛是羊嘎拉哈(羊膝盖骨的满语叫法,东北早年儿童玩具),尸体和雪人之间还压着一张纸条,用打印机打着“请来抓我”这样挑衅的字眼。

人心险恶比怪物可怕(人与人是最凶恶的仇敌)(5)

而这样蹊跷的罪案还不是哈市刑警队唯一的难题,三年前,就有几名受害者,相继死在雪人的身边。同样是跳绳,烟头,嘎拉哈和同样的挑衅。

人心险恶比怪物可怕(人与人是最凶恶的仇敌)(6)

面对这样赤裸裸的叫嚣,队长林奇却毫无头绪。为了破解谜题,局长召回了被调到基层,总是惹事的刑侦鬼才严良。看似吊儿郎当的严良,一入局就开始不断破题,警方与罪犯之间较量正式开始。

人心险恶比怪物可怕(人与人是最凶恶的仇敌)(7)

这个死者叫孙红运,一名前科释放人员,现在经营着一家货运公司。妻子不睦,还养着一个情人。情人朱慧如,和残疾哥哥经营着老城区里小小的一间砂锅店。

人心险恶比怪物可怕(人与人是最凶恶的仇敌)(8)

孙红运的妻子,老公一死就拉开阵仗找律师,要和这个小三好好算账。

人心险恶比怪物可怕(人与人是最凶恶的仇敌)(9)

在律所里,毫无经验的律师助理郭羽重遇了他的青春期女神朱慧如。重逢总是美好,这样的局面却略显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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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羽逞强为女神出头,联系了心怀不轨的混混黄毛平事,结果差点害女神在上冻的江面上遭遇强暴。朱慧如慌乱之中捅死了黄毛,两人惊慌离开。

人心险恶比怪物可怕(人与人是最凶恶的仇敌)(11)

本以为罪责难逃的二人,却莫名的脱险。正当郭羽心存侥幸的时候,一个神秘知情人的出现,让二人彻底卷入了这场精心布局的阴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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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紫金陈的特色出现了,他总把谜题的结果放在前面。神秘人并没有神秘多久,我们的ace亮出了底牌,一直藏在阴暗中布局的人就是骆闻,一名法医学专家。而一个法医为什么用尽毕生所学布局?他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人心险恶比怪物可怕(人与人是最凶恶的仇敌)(13)

就像黑暗森林法则,骆闻已经在黑暗里打了一枪,所有蠢蠢欲动的野兽都开始慢慢向他逼近,一场厮杀即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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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陈的作品之所以好看,因为这位“社会派”推理小说家的作品中充斥着大量的社会现实和现象,观者常会从作品的某个角度看到自己的影子,从而进入故事中,和角色们共同感受恐惧和颤栗。这样的真实感比突如其来的惊吓更让人寒毛倒立。

人心险恶比怪物可怕(人与人是最凶恶的仇敌)(15)

《无证之罪》这部剧无论从作品的宏观把控,还是微小细节都处理,都高度还原了作者所建立的罪恶世界。

有专业的法律从业者从正当防卫的界限,律师执业的规则和律所生存市场等角度抨击过这部作品。

诚然,从专业角度,剧集里律师助理郭羽,最后司考后未经一年挂牌即执业,且获得合伙人身份这样的设定,的确存在不合理性。抛开正当防卫的认定这样的法律专业问题不谈,单说这部剧对于律师事务所的描述,以我的个人经验看还是符合事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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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一个大型律所的主任,要在鱼龙混杂间站稳脚跟,光靠律师这个职业的专业性肯定是不够的。剧中律所没有走偶像剧中或者和国外,港台职场剧的精英风,还是很符合我国国情的。没有到处堆放着案卷,没有碗面出现的律师事务所,是不真实的。

人心险恶比怪物可怕(人与人是最凶恶的仇敌)(17)

律师助理郭羽这个小人物的塑造非常的成功。有人说他是蝼蚁的反抗,我却不以为然。

这个男人暗黑的特别立体。他从小成绩优异,这说明他足够聪明,但为什么剧的前期他一直表现的又怂又蠢?以我看来,有装的成分,有对于自己弱小现状的妥协,也有对自己欲望和自私的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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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于朱慧如是爱么?肯定有爱的成分,但我觉得更大成分的是占有。他懦弱表皮下藏着争强好胜的狼性。一旦时机成熟,他的恶,他的自私和冷漠,让人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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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后还站着的另一位狼人,贡献了这部剧我难以忘怀的名场面:

黑暗之中,男人倒叼着烟,他手里擦着了火,忽然明亮的火苗晃出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忽明忽暗的那点光线里,他就好像没有明天一般,深深地吸腮。然后火光熄灭,黑暗之中只留下一点红色。

人心险恶比怪物可怕(人与人是最凶恶的仇敌)(21)

他是李丰田,一个穿着小破棉袄的殓工。他是天生恶人,作者甚至连他恶的来源都不愿多说。

他每次的出场就好像死神来临,简单毫无修饰的暴力。而死神的特征是什么,不就是不论善恶,照单全收么。

人心险恶比怪物可怕(人与人是最凶恶的仇敌)(22)

恶人,贪婪的骗子,屈膝的小人,嫉妒的妄人,自以为是的聪明人,相信花言巧语的蠢人,追求真相的痞子,当然还有我们眼中所谓的“平凡人”。

看到了么,黑暗之中,他们已经露出了尖尖的狞牙。

这与我

千差万别也许错落着

像你眼中苍白的漩涡

是被生活狠狠地嘲笑过

你与我

在冰冷夜里确实遇见过

呼吸凝在寒风中

掩盖欲念不停的涌动

——秦勇《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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