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记者 廖阳 实习生 王主
在《日出》里一人分饰两角,同时演出陈白露和翠喜,金星觉得很过瘾,“演员在舞台上要有变化才过瘾,为了过演员瘾,我干嘛不演两个角色?”
今秋9月,由舞蹈家金星自导自演的舞台剧《日出》将开始新一轮的全国巡演,11月登台上海文化广场。目前,剧组正在紧锣密鼓地复排中。
《日出》以交际花陈白露的身世浮沉为线索,描画出1930年代天津城内“损不足以奉有余”的社会群像——底层人物在生存线上搏命挣扎,趋炎附势之人在颠沛流离中苟延残喘,达官显贵沉醉于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陈白露、潘月亭、金八爷、顾八奶奶、胡四、李石清、方达生、翠喜、小东西……各色人等凑在一起,现出了一幅道尽世间百态的众生图。正如曹禺所说,这些人物没有什么主宾关系,只是萍水相逢,凑在一处了。
“曹禺先生87年前写的台词,现在拿出来一点不陌生,好像身边发生的事情。演员踩在巨人的肩膀上,有这么一个强大的扶手,演起角色来会轻松很多。”
从影视剧到话剧,金星看过无数个版本的《日出》,经年累月,她对这部剧有自己的理解:她没有把陈白露当成大女主来演,而是让她成为牵起全剧人物的一条线,让所有小人物都立在舞台上。
“光一个陈白露我才不演,装腔作势,扭来扭去,不过瘾。”之所以一人分饰两角,同时演出上流社会的交际花陈白露、受尽侮辱的中年妓女翠喜,在金星看来:陈白露和翠喜一样,只是身处不同的社会阶层。
“我对陈白露没有同情。”金星笑说,按照现在的流行词,她就是绿茶X,“她不像翠喜那样没得选择。她当过明星,可以自食其力,养活自己,但她甘愿做金丝雀。她选择这样的生活,就要给自己买单。”
塑造两个角色,金星有自己的不同戏剧处理,比如声音上,陈白露更冷、更懒散,翠喜更火辣、更北方。
金星今年55岁,从年龄角度来看,她演翠喜更得心应手一些,“陈白露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孩,但没关系,每个人都有不同理解。我这版陈白露比较冷,好像对谁都不在乎,是一个自私的角色。”
陈白露会不会在台上跳舞?金星很快否定了探班记者的想法,“我一跳舞,大家会跳戏!没必要。”金星笑说,自己平时的曝光率已经很高,作为演员的她要迅速观众带入陈白露的世界,“让大家彻底忘掉金星,不可能,只能尽量避免。所以我不能跳,一跳更完了,就按照人物走吧。”
为了丰富陈白露这个人物,舞台上立着一尊黑色的铁制木马,以表现她少女的、单纯的一面。“没人时,陈白露常常跑来木马这边坐一坐。这里有她最珍视的童年,她和方达生最单纯的时光。”
在剧中,金星真正同情的是小东西。年仅13岁的她孤苦伶仃,被卖入妓院,不堪蹂躏和毒打,最终结环自尽,“这么一个小孩被甩到社会上,真是特别无助,其他人都是按照自己的生存法则在选择生活,仅此而已。”
剧本里的富孀顾八奶奶,着墨不多,却很有光彩。她用钱维系着和胡四的“爱情”纽带,肉麻的恋爱让人印象深刻。
在以往的版本里,顾八奶奶往往又丑又胖、俗不可耐,这个版本的顾八奶奶,却很漂亮。金星希望把所有小人物立在舞台上,同时坚持她对舞台的唯美追求,“每一个小人物值得尊重,哪怕他有劣根性,他的生存方式我不认同,但我尊重他是一个人。”
为了帮助演员熟悉舞台,正在复排阶段的《日出》,在舞美和道具方面还原了80%,等演员真正上台时,无需再磨合。
晦暗的色调、粗粝的线条、适当的留白,《日出》的舞美设计呈现出一种大写意的简约手笔。
台前,堆叠成摞的书卷垂悬而下,孤零零的木马不堪重负地摇晃,寥寥几笔勾画出陈白露摇摇欲坠的生活现状。后方,斜坡顺势而起,一道向远处延伸的阶梯,将坡面一分为二。
“人生就像斜坡,有的人一直往下走,有的人一直往上爬,而有的人从来没有站在楼梯上。像黄省三,小人物,全程没有出现在那,他的人生就那么点地方。”金星用舞台的区域化,表现了每个人在不同阶层艰难求生的境况。
第一版《日出》,金星将重点放在戏和人物上,而这一版改了不少舞台的调度,演员就像流动的画面,更灵动了。
责任编辑:陈诗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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