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明星 周宝砚
战例研究,乃是军语,指对战争、战役、战斗实例进行分析和探讨的活动。作为军事大家,毛泽东非常重视战例研究,或从中汲取经验战法,或以之说明理论原则。1963年11月上旬,解放军总参谋部召集编写战役教材准备会议,叶剑英元帅精辟指出:
毛主席向来是重视用战例来教育干部的。他在《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一文中指出:“现在我军干部中,还有许多人,在平时,他们赞成集中兵力各个歼敌的原则;但到临战,则往往不能应用这一原则。这是轻敌的结果,也是没有加强教育和着重研究的结果。必须详举战例,反复说明这种作战方法的好处,指出这是战胜蒋介石进攻的主要方法。”毛主席的著作,是运用战史、战例说明理论原则的典范。如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中,为了说明后发制人、以弱胜强的道理,详举了春秋时的齐鲁长勺之战,还列举了七个闻名的古代战例;为了说明慎重初战的原则,详举了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一至五次反“围剿”的详细情况和经过。毛主席不仅重视中国古今战史、战例的研究,而且还重视对外国战例的研究。(见《叶剑英军事文选》,解放军出版社,1997年3月版)
叶帅此言不虚!毛泽东重视对外国战例的研究,尤其重视对拿破仑战争的研究。
一、“进了学校,也只晓得几个资产阶级的英雄,如华盛顿、拿破仑”
清末民初,大西洋两岸有两个历史人物在中国政坛、学界享有隆誉:一个是美国的华盛顿,一个是法国的拿破仑。时人译介拿破仑时,字里行间尽是推崇。1903年,上海益新译社、文明书局分别发行两种题为《拿破仑》的传记,前者“译序”盛赞:“古今之英雄,孰不推拿破仑为第一?稍知学问者,无不震之于拿破仑之名。”文中溢美:“至若开十九世纪文明之时代,而为地球第一人,……以其骇绝之天才,骇绝之勇气,骇绝之精励,遂登万乘之皇位,而握全欧之霸权,以穷人生之光荣者,非拿破仑第一其谁欤?”后者的“传序”寄望于中国出拿破仑:“中国人心之不振久矣,医国者无术以唤之起,不得不借助于人。拿破仑其扁鹊乎?”
正是在举国推崇拿破仑、寄望中国出拿破仑式人物之时,毛泽东渐渐接触拿破仑事迹。至1910年秋,他相继在韶山附近南岸、关公桥、桥头湾、钟家湾、井湾里、乌龟井、东茅塘六处私塾读书。“这期间,读到一本十几年前出版的叫《盛世危言》的书,作者是郑观应,书里讲社会要改良,毛泽东非常喜欢。”(见《毛泽东传》,中央文献出版社,1996年10月版)对于拿破仑行事,《盛世危言》有过评述:“征诸西史,罗马之提挈群豪,拿破仑之鞭笞宇宙,固已囊括欧洲,几成大一统之雄图。惟以兵力压人,不行仁政,或数传覆袭,或及身俘虏。” “嬴秦之暴,罗马之强,拿破仑之悍鸷,其残民求逞,倏忽败亡,亦固其所。”书中还写到一个细节,拿破仑打败普鲁士后,要求普鲁士赔偿巨资,普方哀求减少一点,拿破仑不但峻拒,还出言嘲弄:“汝德人何敢与我战乎?”因此,毛泽东一方面感觉拿破仑是个厉害人物(“鞭笞宇宙,固已囊括欧洲,几成大一统之雄图”),一方面又有不足(“惟以兵力压人,不行仁政”)。
1910年秋,毛泽东进入湘乡县立东山小学堂读书。期间,他从同学萧子暲(即萧三)手中借来一本《世界英雄豪杰传》,对彼得大帝、华盛顿、拿破仑、俾斯麦等人事迹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佩服之情油然而生,还书时说:“中国也要有这样的人物,我们应该讲究富国强兵之道,……我们每个国民都应该努力。”(见《毛泽东传》,中央文献出版社,1996年10月版)
勉做拿破仑式人物,走拿破仑式道路以实现国家振兴,一度是少年毛泽东的内心“小秘密”。
随着个人革命征程步入坦途,随着中国革命胜利影响全球,毛泽东开始公开分享自己曾经的“小秘密”:
1945年4月21日,毛泽东在中共七大预备会议上讲话,感慨万端:“我们那时候长得很大了,还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帝国主义,什么马克思主义。进了学校,也只晓得几个资产阶级的英雄,如华盛顿、拿破仑。”
1964年8月24日,毛泽东和北京大学副校长周培源、国家科委副主任于光远谈话,不无自嘲:“我搞政治也是一步一步来的。我读了六年孔夫子的书,上了七年学堂,以后当小学教员,又当了中学教员。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马克思主义。马克思、恩格斯的名字就没有听说过,只知道拿破仑、华盛顿。”
1968年11月28日,毛泽东会见澳大利亚共产党(马列)主席爱·弗·希尔,直抒胸臆:“小时候信孔夫子的封建主义,后来进了学校就信资本主义,觉得华盛顿、拿破仑了不起。”
1970年12月18日,毛泽东和老朋友埃德加·斯诺畅谈,意味深长:“我长期也是资产阶级世界观。开头相信孔夫子,后头相信康德的唯心论。什么马克思,根本不知道。我相信华盛顿,相信拿破仑。”
虽然对拿破仑非常崇拜,但毛泽东也能一分为二。1913年11月15日,毛泽东时为湖南第四师范预科学生,修身课上郑重记录老师杨昌济观点:
王船山:有豪杰而不圣贤者,未有圣贤而不豪杰者也。
圣贤,德业俱全者;豪杰,歉于品德,而有大功大名者。拿翁,豪杰也,而非圣贤。(见《毛泽东早期文稿》,湖南人民出版社,2013年11月版)
拿翁者,拿破仑也!此时,毛泽东已经对拿破仑有个总体评价:歉于品德,而有大功大名。
对于拿破仑“及身俘虏”“倏忽败亡”,毛泽东认为可为后世鉴!1916年7月25日,他致信好友萧子升,感慨袁世凯及怂恿袁氏称帝的杨度等8人不能以历史为鉴,身败名裂:
夫历史,无用之物也。居数千年治化之下,前代成败盛衰之迹岂少,应如何善择,自立自处?王莽、曹操、司马懿、拿破仑、梅特涅之徒,奈何皆不足为前车之鉴?……故最愚者袁世凯,而八人者则其次也。(见《毛泽东早期文稿》,湖南人民出版社,2013年11月版)
1917年秋,毛泽东阅读德国哲学家弗里德里希·鲍尔生所作《伦理学原理》一书,信笔批注:
吾人揽史时,恒赞叹战国之时,刘项相争之时,汉武与匈奴竞争之时,三国竞争之时,事态百变,人才辈出,令人喜读。
对于外国历史,毛泽东最关注法国大革命史,其间“事态百变,人才辈出”,而最杰出的人才,当然是拿破仑!1973年9月12日,毛泽东会见法国总统乔治·蓬皮杜,当面告诉法国朋友:“法国人的历史,我们感兴趣,特别是对法国大革命。”而法国大革命史,主角当然是拿破仑。
二、“拿破仑躏蹂德意志,分裂他的国,占据他的地,解散他的兵”
1919年4月,商务印书馆推出《拿坡仑》(即拿破仑)一书,北洋政府教育部规定该书为学生课外必读书。一时之间,中国大地上好似出现了“拿破仑”造神热潮。毛泽东耳濡目染,对于拿破仑更加神往。
对于拿破仑战争与法国大革命,毛泽东有过精辟总结。1968年5月24日,他会见几内亚、马里联合友好访华代表团,如此点评:
在1789年,法国资产阶级的大革命开始了。但这个革命失败了。后来,就是帝制,拿破仑上台。以后又有几次曲折,时而共和,时而帝制;有革命,有复辟的,一直到19世纪后半叶的第二共和国。
对于拿破仑战争,毛泽东早年就很注意“执因果而看历史”。1919年7月21日,他在《湘江评论》第2号发表时事短评《高兴和沉痛》,高屋建瓴地指出:
一千八百年至一千八百一十五年,拿破仑躏蹂德意志,分裂他的国,占据他的地,解散他的兵。普王屈服,称藩纳聘。拿破仑何等高兴。……虽然,拿破仑不第高兴,又含多少沉痛的意思。一千七百八十九年至一千七百九十年,德奥为巨擘的神圣同盟军,深恶法国的民权自由,几度蹂法境,围巴黎。结果遂崛起拿破仑,而有躏蹂德国,令德人头痛的事。我们执因果而看历史,高兴和沉痛,常相联系,不可分开。
◆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拿破仑》。
毛泽东认为,1789至1790年间,德(实为普)奥为主(“巨擘”)的反法同盟(“神圣同盟军”)干涉法国大革命,“几度蹂法境,围巴黎”,才会导致1800年至1815年间“拿破仑躏蹂德意志(笔者注:含普鲁士、奥地利),分裂他的国,占据他的地,解散他的兵”,迫使“普王屈服,称藩纳聘”。就是说,拿破仑对德意志(含普鲁士、奥地利)战争,不能算是非正义战争,而是对德意志侵犯法国的反击。
三、“你不要说我是天才,你说拿破仑好了。这样好一点啊”
1938年3、4月间,为了研究战争和战略问题,毛泽东精读了普鲁士军事大家卡尔·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每天读了多少页,他都有过记录。此后,他又专门组织了一个读书小组集体阅读这本书,还请懂德文的何思敬直接从德文原版译出来,译一章讨论一章。
克劳塞维茨参加过欧洲反法同盟对拿破仑战事,他是在研究了1566年至1815年间所发生的130多个战例,尤其是拿破仑战争经验教训,才写成大作《战争论》。在精读《战争论》的过程中,毛泽东对拿破仑战争全程更加烂熟于胸,对其军事指挥艺术有了更多的了解。根据参加过《战争论》读书小组的莫文骅回忆,当时讨论得最多最热烈的是集中兵力问题。毛泽东说过:“克劳塞维茨的作战指挥实践不多,但集中兵力问题讲得好。拿破仑用兵重要的一条也是集中兵力。我们以少胜多也是在战术上集中比敌人多五倍到十倍的兵力。”
至于拿破仑战争成败利钝,毛泽东多有点评。
关于拿破仑军队所向披靡,毛泽东认为原因有四:
一则拿破仑能得人心。1966年11月8日,毛泽东会见越南劳动党中央代表团,由衷称道:
把地主的土地分给农民,当然还是民主革命的性质。过去法国的拿破仑政府就曾经做过。为什么拿破仑的军队能够打遍欧洲呢?就是有农民的支持。
二则拿破仑重视新式装备。1964年2月9日,他会见新西兰共产党维克托·威尔科克斯夫妇,侃侃而谈:
能打八百公尺的步枪,只有几百年的历史。拿破仑的军队就是使用这种步枪的。恩格斯说,因为有了步枪这种武器,法国军队的组织就改变了,战斗力大大加强了。拿破仑之所以能横行欧洲,在军器上的原因,就是这个。
三则拿破仑重视军纪。1968年6月21日,毛泽东会见坦桑尼亚总统朱利叶斯·尼雷尔,感慨系之:
拿破仑领导军队时,不许打人骂人。
四则拿破仑主观指导能力超强。1938年5月,他在《论持久战》中阐述过:
主观指导的正确与否,影响到优势劣势和主动被动的变化,观于强大之军打败仗、弱小之军打胜仗的历史事实而益信。中外历史上这类事情是多得很的。……外国如拿破仑的多数战役,十月革命后的苏联内战,都是以少击众,以劣势对优势而获胜。都是先以自己局部的优势和主动,向着敌人局部的劣势和被动,一战而胜,再及其余,各个击破,全局因而转成了优势,转成了主动。
关于拿破仑战争转折点,毛泽东一针见血:
拿破仑的政治生命,终结于滑铁卢,而其决定点,则是在莫斯科的失败。(见《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转折点》,延安《解放日报》社论,1942年10月12日)
拿破仑之所以失败于莫斯科,毛泽东认为首先错在劳师袭远。1970年10月14日,他会见法国前总理莫里斯·德姆维尔,不无感慨:
冬天不能度过俄国的严寒啊,也没有粮食,主要没有群众拥护,俄国人民不合作。
此外,毛泽东认为拿破仑还败在两线作战。1968年6月21日,他会见坦桑尼亚总统朱利叶斯·尼雷尔,条分缕析:
他吃亏就吃在侵略的地方太大了,树立了太多的敌人。几乎所有的欧洲国家都同他作战。法国当时的人口是2800万,这是讲法国本土。当时德国、荷兰、比利时、卢森堡、意大利,都被他占领了。后来他还占领了西班牙和葡萄牙。这以前还占领过埃及和叙利亚。他占领得太多了,树敌太多。
1970年5月1日,毛泽东会见柬埔寨西哈努克亲王,总结了上述判断:
他(拿破仑)犯了两个错误,攻打西班牙和葡萄牙吃了亏,西班牙家家户户打游击,然后是打俄国。他和英国是死对头,也不讲一点妥协……得罪的人太多了。拿破仑后来的政策是不好的。
同年10月14日,毛泽东会见法国前总理莫里斯·德姆维尔,重申上述观点:
(拿破仑)这个时候力量就不足了。他的失策是不应当进攻俄国和西班牙。西班牙用游击战争牵制了法国二十万还是四十万军队。
1972年7月10日,毛泽东会见法国外长莫里斯·舒曼,一度认为拿破仑其错有三:
后头拿破仑占领了差不多整个欧洲。此人后头犯了错误,政策也是不大对了。第一是不该去占那个西班牙,第二是不该去打俄国。又是冬天,你不能过冬。入冬为什么不可以呢?俄国人烧房子,就没房子住。打莫斯科不打彼得堡,一下子把沙皇抓住……拿破仑还犯了一个错误,他的海军比英国弱,跟英国打了一仗,就被消灭了。
在和莫里斯·舒曼讨论拿破仑失败教训时,联系到苏联正对中国蠢蠢欲动,他认为即使和沙俄难免一战,也应该诱敌深入:
你让人家来,好打,你去打人家,就是不好打。现在我是事后诸葛亮。我那个时候还没有出生,又没有当他(拿破仑)的参谋长。我是打过仗的,我不是搞文的,是搞武的啊,打了二十几年仗。
不过,他最终认为拿破仑主要错误还是两个。1973年6月22日,他会见马里国家元首穆萨·特拉奥雷,重申:
拿破仑晚年的政策不那么高明。一个不该占领西班牙,引起广大的农民游击战争反对他。二不该去打俄国。不晓得为什么,不论拿破仑也好,希特勒也好,到了俄国就不行了。
在这次谈话中,他还诚恳又谦虚地表示:
你不要说我是天才,你说拿破仑好了。这样好一点啊,那个人相当聪明。
四、“不晓得有多少拿破仑的传记,有法国人的,有俄国人的,有英国人的”
拿破仑曾经不可一世,仍然惨败于坚持后发制人的沙俄,这自然给毛泽东思考抗日战争的战略战术以极大启示。
1938年5月,为论证抗日战争是一场持久战,不应轻易寻求战略决战,毛泽东在《论持久战》中大声疾呼:
不决战就须放弃土地,这是没有疑问的,在无可避免的情况下(也仅仅是在这种情况下),只好勇敢地放弃。情况到了这种时候,丝毫也不应留恋,这是以土地换时间的正确的政策。历史上,俄国以避免决战,执行了勇敢的退却,战胜了威震一时的拿破仑。中国现在也应这样干。
◆1970年10月,毛泽东会见法国前总理莫里斯·德姆维尔。
这年10月,在中共六届六中全会上作《论新阶段》报告中,毛泽东纵情发挥:
历史上的战争有一个阶段就完结的,例如一九○五年的日俄战争,只有日军进攻,俄军败退,就结束了。又如意阿战争,也只有意大利进攻,阿比西尼亚失败,就告结束。中国一九二六年开始的反对北洋军阀的战争,也是一样。这是一种情形,这是由于一方面双方强弱不同,又一方面双方指导能力优劣不敌而造成的,这是第一类战争。第二类战争,以两个阶段宣告完结。例如法俄战争,拿破仑从进攻到退却,俄国从退却到反攻,双方都有两个阶段。中国古代有名的吴魏赤壁之役,秦晋淝水之役,也是这样。虽则两军强弱不同,但弱者善于利用其他优良条件,给以正确指导,故于退却之后,接着反攻,战胜敌人。但是还有第三类战争,例如外国的七年战争,八年战争,三十年战争,百年战争,乃至二十年前四年的欧洲大战(特别表现于西战场),都有三个阶段。甲方进攻,乙方退却,为第一阶段。双方相持不决,为时甚长,为第二阶段。乙方反攻,甲方退却,为第三阶段。中国历史上也有许多这类的战争。这类战争的特点,在于有一个较长的或很长的相持阶段,这也是由于特定的历史条件与战争指导集团的特性而造成的。
对于法俄战争(拿破仑征俄),毛泽东认为沙俄战略指导有过人之处:作为弱势一方,“善于利用其他优良条件,给以正确指导,故于退却之后,接着反攻,战胜敌人。”自然,对于中日战争,中国应该借鉴沙俄战略经验。1938年7月,延安印行了一本署名“毛泽东等著”的《抗日游击战争的一般问题》。在这本书中,专门用俄军打败拿破仑的战例,阐述了在敌强我弱的条件下,开展游击战的重要性:
1812年9月,法国拿破仑以气吞全欧之势,率领十万步骑炮的大军侵入俄国。当时在俄国弱而无备的正规军实行集中之前,主要的是用坚壁清野与哥萨克骑兵及一部分农民自卫的游击队,节节妨碍法军的前进。在鲍诺丁之役,俄军战无结果之后,断然放弃莫斯科,重整兵力,而以各五百人的九个游击支队,加上广大的农民自卫游击队,不断扰乱,疲惫与打击法军,使其再不能进展。10月,法军因冻饿受困不得不实行退兵之时,沿途的游击队大大地起来,配合正规军的战略反攻,截击和追击敌人,打败法军,使雄绝一时的拿破仑大军几于全军覆灭。游击队俘获不少的官兵,缴来不少的枪炮。俄军的这一全胜战,虽然有它当时制胜的各种条件,主要的还是依靠俄国的正规军,然而游击战的作用是极其伟大的。
总而言之,从拿破仑战争中,毛泽东学到了战略指导,也领悟了统帅之道。
毛泽东极其重视拿破仑军政生涯的经验教训,读过不同版本的《拿破仑传》。
1970年10月14日,毛泽东对法国前总理莫里斯·德姆维尔“抱怨”:“不晓得有多少拿破仑的传记,有法国人的,有俄国人的,有英国人的,就是没有中国人写的。”既然没有中国人写的,一旦有关于拿破仑的新书出来,他立即叫人翻译出来欣赏。作家萧乾夫人文洁若回忆:
毛主席晚年想看一本《拿破仑论》的书,此书无中译本,争着找人从英文翻译。有关部门便找到了萧乾,把他从干校调回北京,几个人夜以继日地赶译,大致一周的时间就出了大字本,送给毛主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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