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事变中的主角张学良在被蒋氏父子软禁数十年后,终于得以恢复自由;而另一位主角杨虎城的命运远没有如此幸运,据杨虎城的孙子杨瀚披露:杨虎城是先被斯大林出卖,后被蒋介石设计诱捕杀害的。
杨虎城,1893年11月26日出生于陕西省蒲城县甘北村的一个农民家庭。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杨虎城加入了革命军,2年后退伍返乡,不久,领着十几个人干上了“刀客”,逐渐壮大势力。护法运动期间,加入于右任领导的靖国军。北京政变后,杨虎城投入冯玉祥麾下。1929年,因不满冯玉祥对其态度,趁机投靠了蒋介石,靠着战功,逐步升迁,于1930年出任陕西省政府主席兼17路军总指挥。1936年,时任陕西绥靖公署主任的杨虎城与张学良联手发动西安事变,逼蒋抗日,从而改变了中国历史的走向。
杨虎城与王炳南等人在香港的合影,左三为杨虎城。
到香港后,蒋介石托宋子文给了杨虎城一封电报,“派戴笠迎接,到南昌相见”。此时,杨虎城的活动已经受到了监视,虽然意识到了蒋介石的电报可能是个阴谋,但为了抗日大局,他毅然决定赴会。12月1日,杨虎城被戴笠诱骗到武汉,从此失去了自由。这确实是蒋介石的阴谋,因为杨虎城曾希望取道苏联回国,不料苏联当局将此事告知了蒋介石,使得蒋介石决定对杨虎城采取措施。
杨虎城的孙子杨瀚在《杨虎城大传》中,详细描述了杨虎城被斯大林出卖和被蒋介石诱捕的过程:
『蒋介石诱捕祖父的主要原因是“与共党勾搭,疑返陕”。
祖父在欧洲时,曾派杨明轩、胡希仲二人代表他去莫斯科,找中国共产党驻共产国际的代表团,打算通过苏联回国。这是非常机密的事件,却被苏联当局通过秘密渠道,通报给了蒋介石。蒋介石就是根据斯大林的通报,改变了原先不让祖父回国的决定,让宋子文把祖父“弄回来”。当初,祖父确实是想从苏联进陕西,由此可见,这个消息确是斯大林通报给蒋介石的。
曾是宋子文幕僚、祖父的高级参议郭增恺也曾在1963年回忆说,他在抗战期间从蒋介石身边的人那里得知,是苏联当局将祖父的计划通报给了蒋介石。蒋介石由此改变了原先不让祖父回国的想法,并设计了一个诱捕计划。』
杨虎城被软禁后,其夫人谢葆真携子杨拯中及副官阎继明、张醒民前去探望。谢葆真以为蒋介石会以对待张学良的方式对待杨虎城,不会限制她的自由,哪里会想到蒋介石会把他们全部软禁起来。
1938年,武汉会战失败后,杨虎城等人被戴笠秘密转移到贵州省息烽集中营,开始了囚禁生活。息烽集中营条件虽差,但狱中还有车耀先、罗世文等中共党员及马寅初等进步人士,杨虎城精神上还可得到些许安慰。共和国最小的烈士“小萝卜头”宋振中及其父母后来也被关押在这里。
息烽集中营中的义斋为女监狱
1939年,戴笠视察息烽集中营,认为不够安全,于是又将杨虎城一家转移到与世隔绝的玄天洞。玄天洞是个天然的钟乳石大山洞,洞内阴暗潮湿,可是特务居然让杨虎城一家直接住在洞内。
杨虎城老洞囚禁处
杨虎城在玄天洞的生活非常清贫,据国民党特务沈醉回忆:
杨因为蒋介石对他特别仇恨,从来没有外面接济;他自己有一点钱又舍不得拿出来用;加上当时法币天天贬值,经手特务揩油,所以生活相当困苦。他想换一套新棉衣都很不容易。我每次去看他,他总背着看守的特务向我诉苦。我当时哪里会同情他,还不是敷衍一下,叫他忍耐点。就是调整一下,也维持不了几天,又因法币贬值,仍旧是天天缺这缺那,使他常为生活上一些问题感到苦恼。
1939年底,谢葆真生下儿子杨拯黔,九天后夭折。1941年2月,谢葆真生下女儿杨拯国,在特务的迫害下,精神渐渐失常,身体也越来越差。无奈之下,杨虎城只好拿出积蓄,请特务从当地找了位奶妈,并在洞外盖了间平房,以方便谢葆真调理身体。
杨虎城在玄天洞也很少有娱乐活动,白天可以到洞口附件走动一下,读读报纸,但由于识字不多,读起来很吃力。特务有时也与他打打麻将,由于心情不顺,杨虎城基本是输多赢少。戴季陶、朱绍良等人也曾奉命前去探望他,希望他能向蒋介石低头认罪,杨虎城严正地表示:
我有什么错误?我一生做的事对得起中华民族!历史会证明是我错了?还是蒋先生错了?蒋先生不释放我,我也死而无憾!
1945年,抗战胜利,杨虎城似乎有希望恢复自由,特务对他的态度也有所改善,并同意把阎继明、张醒民送到玄天洞,与杨虎城同住。中国共产党也为了恢复杨虎城的自由而积极活动,在1946年的政治协商会议上,要求释放张学良、杨虎城等政治犯,蒋介石表面上不表示反对,却秘密派人将杨虎城一家人及其副官转移到重庆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继续关押起来。后来小萝卜头及其父母也被转移到这里,与杨虎城一家生活在一起。
重庆中美合作所
恢复自由的希望破灭后,杨虎城情绪低落,终日长吁短叹;谢葆真的病情也越发严重,于1947年含恨离世。毛人凤还派人诱使杨虎城吸食毒品,结果杨虎城连香烟都不吸。长期受到迫害,夫人又不幸去世,杨虎城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还患上了严重的胆结石。20岁左右的杨拯中也是身体虚弱,满头白发。
小萝卜头宋振中
1949年初,蒋介石下野,代总统李宗仁下令释放张学良及杨虎城等人,毛人凤在请示蒋介石后,将杨虎城等8人秘密转移到贵州麒麟洞。1949年8月,国民党政权败退前夕,蒋介石下令处死杨虎城等人。9月6日晚上,特务残忍地杀害了杨虎城等人,连不满10岁的杨拯国及宋振中也没有放过,并用镪水毁容,随后草草掩埋。事后,毛人凤得意地表示:
老头子(指蒋介石)对于这件事干得如此干净利落,很感满意。
1949年底,重庆解放,人民解放军重新收殓了杨虎城等人的遗体。得知杨虎城遇害的消息后,中共中央及中央人民政府致电杨虎城家人,并决定按照他们的意愿处理杨虎城的后事。1950年2月7日,西安人民为杨虎城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杨虎城烈士陵园
文|奇谈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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