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女孩,差点儿没能出生在这个世界妈妈怀我的时候查出来是个女孩儿,奶奶不高兴,说,打了吧和妈妈闲聊讲到这个,心里很不舒服,想想真是叫人生气,奶奶讨厌,今天小编就来聊一聊关于一大堆琐事?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一大堆琐事
我是个女孩,差点儿没能出生在这个世界。妈妈怀我的时候查出来是个女孩儿,奶奶不高兴,说,打了吧。和妈妈闲聊讲到这个,心里很不舒服,想想真是叫人生气,奶奶讨厌!
但是我很爱奶奶。
我断奶后不久,爸爸妈妈就外出打工了,爷爷奶奶把我带到二年级。奶奶很粗心,且爱打麻将。我眉上和手指上各有一道疤,都是小的时候奶奶一边带我一边打麻将没看住我,让我拿了剪刀或者是碰到了炉子。
奶奶很凶,但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总是一边为我做事一边骂我,是爱的数落。她每天帮我扎小辫,扎高高的马尾,说这样看着精神。她给我洗衣服、陪我看电视、帮我教训欺负我的小男孩。
有个小男孩和我一起上幼儿园,他爸妈和我爸妈都认识,他们家也离我们家不远。他在幼儿园里欺负我,拽我的小辫子、吓唬我什么的,都是一些小男孩的小把戏。而我,是个告状精。我回家哭着和奶奶告状,第二天早上奶奶做了一些埋伏。小男孩的奶奶送他去幼儿园经过我家门口,奶奶雄赳赳地冲过去,把小男孩“绑”到了我家门口的柱子上,凶狠地问他欺不欺负我了。他一边哭一边说再也不敢欺负我了,他奶奶在一边笑得开心,我也很开心。
小时候很难过的事情是我的零花钱只有五毛钱,但是叔叔家的弟弟不认识五毛钱。(虽然说他比我小了八九岁的样子,但我还是忿忿不平!)他去买东西从来都是用的一块钱。有一次长辈给了他五毛钱去买零食,他一派天真地说,“这个不是钱,没有小小的黄黄的钱,超市不要的”。好偏心的奶奶!现在长大了倒是不怎么在意了,而且奶奶好像也随之时代进步了,逐渐公平了起来。
有件事让我恨奶奶到如今,每每想起总是落泪。我家之前养了条小黑狗,就叫小黑。小黑是土狗,而且严格来说也不算我们家养的,只不过是奶奶把它从流浪的居无定所的状态扯进我们家的院子里,让它从此有了一个吃饭和睡觉的地方罢了。家里有骨头就给它吃骨头,有吃剩的鱼就给它吃鱼,有稀饭就给它喝稀饭。农村的狗都是这样的,有什么吃什么,伶仃瘦弱,但是来了陌生人叫声倒是挺大,被主人呵斥了也很乖。
小黑格外聪明。我上学,小学一年级,每天它和奶奶送我去上学,晚上去学校附近等我回家。有的时候,我和同学走到半路,突然有一只小黑狗窜出来,很亲热地围着我转,咬我的裤脚,冲我摇尾巴。我喜欢摸它,它会乖乖地躺倒,有的时候我会让我的同学也摸它,它好似知道别的小朋友是和我一样的,于是我的同学们几乎要把它摸秃。
有一天我放学发现没有狗来接我,叫它也没有一条小黑狗突然出现。回家之后找奶奶问小黑去哪了,奶奶说被她卖掉了。小学生突然知道了天崩地裂是什么意思。我哭闹了很久,抱着爷爷哭,说把小黑买回来,说讨厌奶奶。被卖掉的狗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个下场,总不可能有城里人想买个乡下的半流浪狗回家当宠物养。可能就在我流眼泪的时候,它是奶奶兜里的几十块钱;是狗贩子的几十块钱;是饭店老板的几十块钱;是某群人饭桌上的一盘菜;是某个人肚子里尚未消化的一筷子肉。我现在二十来岁,敲下这段字的时候还在流眼泪,只不过学会了不要哭出声,以及如何用看电视剧感动哭了这种借口来掩饰以摆脱室友担心的眼神。
小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不是世界上所有的大人都这样,认为小孩子的一腔热情都只会持续三分钟,认为再深的感情也会逐渐忘记,认为一条狗而已,卖了就卖了。可是现在我长大了,变成大人了,还是忘不了一条小黑狗。我不是大好人,小好人也称不上,没做过多少好事情,我吃鸡肉猪肉牛肉羊肉鱼肉,但是唯一的坚持是不吃狗肉和一些野物。一盘狗肉背后可能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小女孩,她流了十几年的眼泪,换不回一条陪她一段时间的狗。
我恨奶奶至如今,她把一个小女孩的全然热情和真挚朋友以几块钱一斤的价格卖了出去。
可是到如今我也爱着奶奶。她对我好也都是真的,一片心都是为了底下一群孩子。
我上大学,每年回家两次,一次寒假,一次暑假。她每次快要期末都打电话过来殷殷地问什么时候放假,说有点想我。很惭愧的是,我从来没有打电话给她,和她讲我的生活。
去年暑假回家,奶奶上我的房间来,说和我挤一挤,她的房间打了杀虫的药。她固执地要再铺一层,说她一个老太太都是老年人的味道,怕弄脏我的床。我说,别了,都洗漱过了再铺一层多费事。说了好多遍,她才收起小毯子。
她每个学期都要给我一千块,说给我买点吃的,让我在外面不要舍不得吃。到了采茶的季节她每天都去山上采茶。四五点走,八九点回,一天八十块钱。采茶季节过了,她去给人家扛树,也是一天八十。农村的小老太太,忙碌了一辈子,还认为六十岁还不到休息的年纪,七十岁、八十岁,只要能走得动路,就能挣得了钱。
我们家边上有很多山,山上会有栗子树。她每年都去捡栗子。栗子壳是带刺的,很刺人,稍不留心就能戳破手,我被刺哭了好几次。她捡回来栗子先暴晒几天,去掉刺壳之后再晒。然后用小斧头或者大菜刀在栗子上砍个小口,砍了一盆,做了炒栗子,送给我一盆。我说太多了吃不了,她就说,那你加加劲儿,多吃一点就能吃完了。
有一棵银杏树,很老了,大概有五百多年。每年结的果子都要卖出高价,据我奶奶说,要几乎一百块一斤。那年我刚上大一,她给我炒了一大袋子白果,说是那颗树上结的,吃了会更聪明,让我带去学校和同学分一分。她总爱说这些,不管是白果还是鱼头,吃了会更聪明,学习会更好。
其实说到奶奶,她给家里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大瓜锅贴。冬天的时候,一大家子因为奶奶的大瓜锅贴聚在一块。小小的平房有一半是大草锅,有一半是小桌子。一大家子将近十个人,有的挤在桌子旁,有的挤在草锅旁。屋子里雾蒙蒙的,只能依据体型分辨人,袅袅的烟穿过烟道,携着香气散落在村子里。大瓜是咸香软糯的,又有一丝甜意暗藏。锅贴是香脆的,底下饱浸了汤汁的部分又格外软烂。大草锅炖大瓜,小火炉烤地瓜,是我十三岁之前的冬天温暖应有的样子。
希望奶奶可以活到想活的年纪,做完想做的事情。今年我二十来岁,她快七十岁,希望我还能陪她好多个春夏秋冬,陪到她嫌小孩烦,自己去当小孩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