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人类文明史以来,服饰于任一民族都是重要的。在超越了保暖遮羞的实用功用(其实遮羞已经不是单纯的实用了)后,服饰是人类礼仪和美学的表现和表达。这在早熟文明之一的中华文明里看得最清楚。在早尚难以追究但最迟在汉初就基本成书的《礼记》里,已经有了服饰的专门篇章,其中《深衣》、《服问》、《缁衣》、《丧服》等章几占《礼记》的十分之一。

约公元二世纪,汉字传入日本,汉文化也同时传入了日本。到唐时,汉唐文化(包括文字、制度、礼仪、器物等)已经成为日本文化最重要的元素和构件。华服,当然也进入到日本文化之中(尤其是宫廷、僧侣和商人的服饰)。直到了日本的平安时代(794-1192)即相当于中国的晚唐五代北宋,日本的文化开始走向自主。其中从汉字走出的假名(平假名/片假名)在这一时期形成并定型。日本在这一时期的一部划时代的作品《源氏物语》(约1001-1008),便形象地显现了日本文化自主的开始和大步向前。即便如此,在这部书里至少有两个方面,依然深深地刻有汉唐文化的印记。一是,此书大量摘引唐诗尤其是白居易的诗(有学者认为,这故事的内核受到了《长恨歌》的启发);二、在后来的(十六、十七世纪)为《源氏物语》插图中所看到的男女主公的服饰,依然有唐服的印记。当然,此时的日本服饰走向了自主的道路

本文所要介绍的是日昭和初期所画的风俗画。这就是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的建馆150周年展览中的一个分支“藤原时代(886—1183)风俗画”。一共有六件作品:工装(“物具着用”)、直衣与配饰(“直衣及物具着用”)、旅行服(“旅装束着用”)、直衣与小衣(“直衣及小袿着用”)、狩猎服(“狩衣水干等着用”)、一天细装(“一日晴装束着用”)。这六件作品所画的服饰,从礼仪分是两类,官服与民服。前者如直衣和狩衣,后者如旅装与工装。从服饰的功用分,正装与便装。前者如直衣与工装,后者如小衣和细装。

现在来说,直衣、狩衣和旅行服。

直衣。在平安时代(当然包括藤原时代)成为宫廷官家文官的正装。

刘火火外套(刘火日本的古服)(1)

(《直衣及物具着用図》,服部有恒,1936。图自东京国立博物馆在线。下同)

刘火火外套(刘火日本的古服)(2)

(《直衣及小袿着用図》,吉村忠夫,1936)

狩衣。是日本平安时代公家的便装。藤原时代它成为武官的服装。这装与狩猎相关,成为狩猎的专用服装。因此它比直衣在穿载上更简便。到了鎌仓时代(1185-1333,相当于中国的南宋与元朝),成为祭典中神职穿着的服装。

刘火火外套(刘火日本的古服)(3)

(《狩衣水干等着用図》,永井幾麻 ,1936)

旅行装。从图中可知,此旅行服非平民所用,而是宫廷男女野外的专用服装(其中松冈永久的《物具着用図》(1936)就是仿画《紫式部日記絵巻》的)。我们是否可以将这些所谓“风俗画”看作是:日本在中古走向近古的过程中,其服饰的革新已经走在了中国的前面。

刘火火外套(刘火日本的古服)(4)

(《旅装束着用図》, 岩田正巳,1936)

无论是平安、还是藤原,抑或紧随平安时期的鎌仓,日本的服饰已经有了自己独立的礼仪符号、实用功利和美学标识。到了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中期,正是日本作为东方的新兴大国和正在扩张的帝国,由当时不同的画家画出藤原时代的服装。一是致敬自己祖宗即古代服饰;二是尽量表达日本已经实现了现代化(即西方化)大国的某种炫耀。

(写于宜宾全城静默自主居家第十二天2022年9月19日叙州田坝八米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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