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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槐团伙打掉后，江洪港渔业市场秩序逐渐恢复。南方日报记者 张冠军 摄 |
中国大陆最南端，雷州半岛，海风带着些许寒意。
凌晨5时许，广东省湛江市遂溪县江洪港，海鲜交易正“热”。码头上，一箱箱乌贼、石斑、八爪鱼新鲜上岸，渔民和批发商砍价、点货、验钞，好不热闹。
江洪镇地处北部湾沿岸，盛产优质海鲜，尤以红鱼、马鲛鱼、花蟹和海螺最为出名。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起，以梁槐为首的黑社会性质组织通过暴力手段，低价收购螃蟹、海螺等海产，再高价卖出，从中获利超6000万元。面对“海霸”种种恶行，靠海而生的渔民敢怒不敢言。
作为广东省首宗垄断海域、海上交易行业的涉黑案，“海霸”梁槐团伙被打掉后，江洪港螃蟹、海螺收购秩序得以恢复，花蟹、海螺收购价分别上升15%、5%。遂溪县还趁势开展用海违法乱象专项整治，清理海上乱占乱围海域2.1万亩。
暴力垄断▶▷踩死螃蟹“警告”渔民
“我2018年开始收螃蟹，价格高的时候有的蟹一斤能卖100多元。”海鲜收购商王宏说，收购螃蟹这门生意，过去他没想过能进入，因为那是“海霸”梁槐的独家买卖。
早在1996年，梁槐靠走私积累一定实力后纠集人员，以未经工商注册登记的“飞越公司”名号，暴力控制江洪的螃蟹收购市场。2年后，梁槐召集江洪镇海鲜收购商、渔民开会，宣布江洪海域廉江籍船只捕捞的螃蟹和其他收购商收购的螃蟹只能卖给“飞越公司”，收购价由他定。
梁槐定的收购价比市场价每斤低1—2元。一旦发现有渔民偷偷把螃蟹卖给其他人，梁槐团伙最常见的警告是把螃蟹踩死扔进海里。收购商看到梁槐的人在海上，也不敢靠近渔船收购。
“江洪镇螃蟹产量大，利润也高，而廉江籍的船只都是大船，捕捞量大，控制了廉江船就等于控制了螃蟹的主要来源。”梁槐案办案民警、湛江市公安局经侦支队一大队教导员周永红说，“梁槐收购螃蟹不现场结算，还得等他把螃蟹卖了才付钱。”
在江洪镇隔壁乐民镇，记者见到了渔民黄阿妹。1998年底，黄阿妹和父亲在江洪海域捕捞螃蟹时，梁槐指挥成员登上渔船，抢走了螃蟹却不付钱。此后，黄阿妹多次上门讨要，最终被梁槐手下打伤并扔进海里。“我们村有十几艘渔船在江洪采海，被他们打过之后，大家都不敢去了。”黄阿妹说。
在梁槐手下，成员分工明确：有人负责收购廉江籍、广西籍渔船捕捞的螃蟹，有人负责驾驶飞艇巡海，有人在码头指挥或充当打手，还有人负责管账、销售等工作。组织成员相互配合，梁槐每天可以收购螃蟹5000—7000斤。
梁槐挣得盆满钵满，仅案发时查获的该组织个别银行账户中，涉垄断海鲜市场的非法收入就高达6000多万元。2019年4月，梁槐终审被判有期徒刑25年。
“梁槐团伙打掉了，江洪人都很开心。现在是公平竞争，做生意很自由，再没有人来恐吓我们了！”海蜇收购商陈兴长说。
重拳整治▶▷查处办结渔业违法192起
梁槐团伙被打掉后，如何尽快恢复市场秩序，让人民群众重获安全感？江洪镇镇委副书记李强说，2018年下半年，该镇建立市场交易管理制度，由工商、渔政、派出所等部门联合对海产品价格进行抽查监管。“梁槐团伙覆灭后，我们通过长期监管，暂未发现哄抬价格或压价收购的行为。”李强说。
为了让群众深入了解梁槐案侦办情况，增进对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认识，江洪镇先后召开梁槐案通报会、梁槐案回访座谈会等。各沿海镇也积极在重点区域加大宣传力度，持续扩大案件整治效果。
2018年起，一场范围更大的“以案治本”整治行动在遂溪县展开。全县启动“渔霸”“海霸”问题专项整治，由沿海各镇党委政府抽调力量成立专项排查工作组，对沿海村庄、渔港码头和海产品交易市场等重点部位开展拉网式线索排查；在各集贸市场和渔港码头设立50个扫黑除恶举报箱，发动群众广泛参与。
据介绍，梁槐团伙打掉后，该县先后排查涉嫌“渔霸”“海霸”类线索16条，现已全部办结。当地花蟹收购价上升15%、海螺收购价上升5%。
在江洪，非法用海乱象时有发生，严重影响海洋生态。不少渔民反映，海边的围网和竹排总是砍了又长，屡禁不止。
乘着打掉梁槐团伙的东风，遂溪县、江洪镇相关部门对江洪沿海非法用海情况也进行了专项整治。行动中，清理海上乱占乱围海域2.1万亩，查处渔业违法行为立案196起、结案192起；查处涉渔“三无”船舶30艘，拆解4艘。
如今，江洪码头的渔业市场秩序已经逐渐恢复，渔民纷纷表示，强买强卖、海域乱围、占用航道的现象比以前少了很多。市场规范了，收入也提高了。
（文中王宏、黄阿妹为化名）
南方日报记者 余嘉敏
统筹 祁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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