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潘文捷
编辑 | 黄月
14岁的丸子头女孩、她的朋友们以及会说话的小猫，一起代表月亮，消灭邪恶势力。这样的故事是否也曾让你着迷？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水兵月和朋友们的故事就开始风靡世界。今年正值《美少女战士》诞生30周年纪念，《美少女战士》官方将举办纪念展览，还会推出各种各样的原创作品、动漫、音乐剧和周边。
《美少女战士》的作者武内直子出生在富人家庭，家里专门经营珠宝店，在《美少女战士》创作初期就拥有自己的保时捷。也许正因这样的背景，她在创作时注入了很多时尚和艺术元素，在今天依然为粉丝所津津乐道。当然，她的作品也不是凭空产生的，《美少女战士》其实是魔法少女这种类型动漫的代表作品。
在魔法少女类型的框架内，武内直子给世界带来了与很多女性主角不同的少女角色，与同一时间的迪士尼公主以及其他银幕角色相较，水兵战士们的独特魅力究竟在何处？这群追求爱与正义的日本女孩为什么至今没有过时，依然受到全世界男男女女的喜爱？
01 魔法少女的诞生
魔法少女作为一种动漫类型出现于20世纪60年代末，当时的作品有《魔法使莎莉》和《甜蜜小天使》。前者的主角莎莉是一个给人类世界带来魔法的传统女巫，后者的主角亚子则是一个突然发现自己拥有神奇力量的普通女孩，这两个角色后来成为了魔法少女主题的两大基本原型。《美少女战士》主角就属于第二种。
在接下来的20年里，这一类型又增添了《魔法小甜甜》等作品，魔法少女题材也越来越丰富。《美少女战士》不仅借鉴了许多魔法少女的套路，也从当时流行的特摄电视剧《宇宙刑事卡邦》和《超级战队》的“变身”模式获取了灵感，创造了彩色水手服和标志性的姿势。如此一来，《美少女战士》在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魔法少女变身战士的热潮。
《美少女战士的后代：日本动漫中魔法少女的进化》一文作者、横滨国立大学副教授Sugawa Akiko看到，魔法少女动画和不同时代的女性议题都有关联。在70年代，这种类型的动画引领了一种新的风潮——不通过性感来吸引男性，而是作为女性赋权的一部分面向观众。1980年代，土井多贺子等女性政治家开始崛起，加之1985年《平等就业机会法》颁布，日本女性的未来似乎一片光明。Sugawa Akiko认为，在这一时期，魔法少女使用魔法来弥合年轻女性的真实自我与理想之间的差距。《美少女战士》风靡全球之时，则正值上个世纪90年代的Girl Power（女孩力量）运动如火如荼。
02 不是公主的女孩
在90年代中国引进的日本影视作品中，《美少女战士》是一个相对比较独特的存在。《宇宙英雄·奥特曼》《灌篮高手》《名侦探柯南》等无不是男性为主角的作品，而《樱桃小丸子》的小丸子还在上幼儿园和小学低年级，《美少女战士》的出现无疑给成长中的女孩们树立了一种女性的榜样。它让女孩们发现，守卫地球的责任并不是被男孩垄断的，女孩同样可以成为爱与正义的战士。
14岁的月野兔（水兵月）前生是银千年王国的公主，但在实际生活中，她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女孩，成绩并不理想，经常上课迟到，还喜欢在街机上玩电子游戏，甚至很爱哭，但这都不妨碍她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月野兔在美少女战士中不是最强的，不是最聪明的，也不是最孔武有力的，她其实是一个“不情愿的英雄”（a reluctant hero），却也是这群人的核心。因为她不愿意抛下任何人，愿意为了拯救所有人而一直战斗。《美少女战士》出版方讲谈社的销售和营销副总裁Yae Sahashi在接受采访时曾谈到：“美少女战士的重点不仅在于浪漫元素，还有普通的中学生如何试图寻找自我。”
如果读者还不能够理解这样的角色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们不妨把她和同一时期的迪士尼的公主进行比较。《小美人鱼》（1989）里的爱丽儿、《美女与野兽》（1991）中的贝儿公主、《阿拉丁》（1992）里的茉莉公主，无一不是聪明善良、美丽动人的、完美无缺的女性，可是最大的问题就在于，爱丽儿为王子牺牲，贝儿的故事围绕野兽/王子展开，茉莉公主是阿拉丁一见钟情的对象，她们存在的终极目标好像都是要赢得某位男性的喜爱。
看过《美少女战士》的观众可能都会记得男主角夜礼服假面（地场卫）的出场——伴随着西班牙吉他的音乐，标志性的玫瑰划过银幕，给故事增添许多梦幻和浪漫，但他在实际的战斗中只起很少的辅助作用，战斗通常都是由女孩们携手完成的。在第一季第十三集里，夜礼服假面前来帮忙，却被打入海中，男反派杰戴特在此发表厌女言论：“你们信赖的夜礼服假面死了，哭吧，没有男人你们是不是什么也做不成？”火野丽反驳：“现在这个时代，只有你一个人认为男人比女人强。”水野亚美接着说：“轻蔑女人是封建社会的残余。”月野兔举起拳头喊道：“坚决反对男尊女卑！”
虽然洋溢着战斗精神，但《美少女战士》中的女孩和流行文化中的另外一种女性战士风格也很不一样。在《为什么美少女战士>和魔法少女至今依然重要》一文中，作者Hoai-Tran Bui看到，在同一时期，欧美也有《战士公主西娜》（1995）和《吸血鬼猎人巴菲》（1997）这样的作品，不论是在上世纪90年代还是在21世纪初，强大的女性角色都很受欢迎。这类女性仍在流行文化中不断出现，如惊奇队长、黑寡妇等都是强大的女战士形象。月野兔和她们的不同之处在于，她有一种柔美的气质，她可以害怕，也可以哭泣，有很多弱点，但并不意味着她不够坚强。
如前文所述，武内直子在创作时注入了很多时尚和艺术元素，高腰牛仔裤搭配露脐上衣、高筒靴搭配皮短裤、迷你紧身连衣裙、香奈儿或迪奥风格的舞会礼服……从整个视觉效果上来看，这部动漫的风格是舒缓和梦幻的，即使在打斗场景中也是如此。动画片里的人物都可爱而时尚，但又似乎并不重要——角色很少讨论长相或衣着打扮，她们关心的是爱与正义，是如何与邪恶势力斗争、拯救世界。
03 动画中的女性情谊
月野兔的朋友们包括水兵水星、火星、金星、木星以及后来的天王星、海王星等，彼此性格各不相同，有的性格温和，有的脾气火爆，有的热爱运动，有的喜欢摩托车，有的优雅高贵。由此可见，武内直子对女孩应该成为什么样子并没有刻板印象。在这些少女的故事中，一大主题就是姐妹情谊。确实，月野兔和火野丽仿佛是冤家，为了一点点小事都要吵架，而水兵金星爱野美奈子更是一度隐隐有抢走月野兔主角之位的架势。尽管如此，友谊依然是《美少女战士》的一个中心主题。
不论是从看似人畜无害的身材比较还是“扯头花”的刻板印象，数不清的动画、电影、电视节目都展示了女性相互对抗、相互竞争的一面。很多真人秀节目对此也乐此不疲——例如在今年年初火爆的Netflix实境真人秀《单身即地狱》里，嘉宾宋智雅扬言，“无论是对上哪个女人，我都有自信能赢过她。”这种情况在当下的流行语中被称为“雌竞”。但《美少女战士》里完全没有女性之间的恶性争吵。即便是火野丽先对地场卫产生感情，当她得知月野兔是公主而且他们彼此相爱时，虽然很伤心也决定放手，这样的举动恰恰表明，她更关心的是月野兔，而不是地场卫。在所有的打斗场景中，永远是女孩子之间友谊的力量让水兵战士们最终战胜邪恶势力。
在月野兔的朋友中，天王遥和海王满更是上个世纪90年代难得一见的角色。天王遥因为帅气的外表常被女性一见钟情，爱野美奈子就曾对她的男装犯花痴，天王遥的同伴海王满则是位优雅的女性。彼时社会对这一群体的接受度更低，也没有阻挡武内直子写出她们的故事。
对《美少女战士》的喜爱是不分性别的，要知道，就连“飞人”刘翔也曾经cosplay过水兵月。《美少女战士受欢迎的5个原因》作者Aira Calina认为，《美少女战士》的优点在于既有少女漫画的特点，也有少年漫画的特质。少年漫的代表作有《火影忍者》《海贼王》《龙珠》《钢之炼金术师》等，它们的创作和动画化都会考虑到年轻男孩喜欢的元素，内容里常常有冒险、战斗、幽默和理想主义；少女漫画则倾向于展现女性主角、友谊以及浪漫爱情等主题，尤其关注情感——而创作于30年前的《美少女战士》十分难得地兼而有之。
参考资料：
Sugawa Akiko: Children of Sailor Moon: The Evolution of Magical Girls in Japanese Anime
nippon/en/in-depth/a03904/#
HOAI-TRAN BUI: Why 'Sailor Moon' And The Magical Girl Anime Still Matter Today
slashfilm/581491/sailor-moon-eternal-magical-girl-anime/
Aira Calina 5 Reasons Why Sailor Moon is Popular
epicstream/article/reasons-why-sailor-moon-is-popular
Madalena Daleziou
What i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Shoujo and Shounen? Full Explanation on the Two Types of Manga
epicstream/article/what-is-the-difference-between-shoujo-and-shounen-full-explanation-on-the-two-types-of-man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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